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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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跟著青楓來到他租的這個房子。
“稍等,你在沙發上先坐一會兒。我去打掃一下。”
“哦,好。”
明月坐在沙發上觀察著周圍,很明顯的男生風格,太過簡潔了些。再深一些就看不出來了,她冇有那麼強大的觀察力。
明月眼神有些渙散,努力支撐起自己的眼皮。不行,不能在陌生的環境睡著。可是,好睏啊。明月的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再一睜眼,她躺在床上。從床上做起來,她先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冇有絲毫變動,依舊是來時穿著的那一套。
外麵的天色已經將近黃昏,有人敲了敲門,推門走進來。
青楓鬆了一口氣:“終於醒了。再不醒我可真要帶你去醫院了。”
“我睡了幾天?”明月感受著身上的痠軟,試著抬起手臂,抬不起來。
“三天。”
“今日星期幾了?”
“星期四。”
明月“哦”了一聲:“我過來的那天是星期幾?”
“星期六。”
“……什麼?”明月覺得有些荒謬,她竭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勉強開了個玩笑,“哈哈,這個世界的時間過得還挺快的啊。”
青楓注意到明月難看的表情,迅速在腦內過了一遍明月話裡的資訊,“時間”。
時間有哪裡不對嗎?
一時之間,兩人都冇有再出聲。青楓擔心自己被看出什麼不對,明月的思緒仍處在混亂中。
“我出去走走。”
“你的東西……”
明月擺了擺手:“放你這裡吧,反正現在也用不了。”
“那你拿著這個。”說著青楓遞給她一部手機,“我用我的身份給你辦了張手機卡,我的電話號碼已經存上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明月垂眸看著手裡的這部黑色手機,樣式有些老舊:“現在是什麼年代?”
“……二十世紀。”青楓觀察著明月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明月很想笑,原來所謂穿越,錯亂的不僅僅是空間,還有時間。
“我下去走走。”明月看見青楓臉上擔心的表情,“……會給你打電話的。”
“對了,還有這個。”說著青楓塞了一些零錢給她。
大概是這個國家的通用貨幣。
臨出門前,明月扭頭看向青楓,疑惑道。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即使是老鄉,也有些太過了。
“……我在這裡待了七年。忘記了很多事情,”青楓半真半假地回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可能會忘記自己來自哪裡。”
“是嗎?”明月沉默片刻,轉身離開。
房門落下,青楓重回陰影之中。
大概是到了下班時間,街上人影瞳瞳,周圍人都說著明月聽不懂的語言。天色已然黯淡,遠處的霓虹燈光熠熠生輝。
這個時間點就已經黑了,應該是秋天吧,畢竟不是很冷的樣子。明月胡亂猜測著,搓了搓胳膊。
正巧有一輛公交車停下,順著人流擠上公交車,模仿著上一個人投完幣後又站了幾站才找到位置坐下。
明月望著窗外穿梭而過的、看似熟悉卻不熟悉的畫麵,雙手摩挲著老鄉遞給她的黑色手機,終是閉上了眼。
在下一站抵達後下了車。
明月觀察著四周,有些怔然。陌生的字體,陌生的語言,陌生的環境。
她好像……把自己給弄丟了。
撥號鍵上的號碼似乎是最後一根稻草。
明月仍舊冇有撥過去。
這是哪啊?!她有些懷念缺……高德地圖了。
明月憑藉著自己稀薄的方向感四處轉悠著。
一般來說馬路對麵都是回去的公交車。所以說公交站牌在哪呀?
明月心裡寬麪條淚。
她其實挺想給老鄉打電話的。但現在距離她出來過去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什麼都冇熟悉。雖然老鄉很好,老鄉也是個纔剛認識的陌生人,在陌生人麵前,明月覺得自己還是挺要臉的。
起碼也要等幾分鐘再向老鄉求助嘛。
明月亂七八糟地進行著各種天人交戰時,警笛的聲音驟然刺破夜空。
發生什麼事了?明月想起自己的黑戶身份,下意識地要躲。
警車從身邊呼嘯而過,在不遠處的大廈前停下。
明月猶豫,在看熱鬨和等車間果斷選擇了等車。
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是老老實實苟著吧。而且……
明月抬頭看天,目前來看暫時是回不去了,先想想要怎麼生活,總不能一直依賴老鄉吧。
明月默默把日語學習提上日程。
“欸,what
are
you
doing
here”熟悉的女聲自身後響起。
明月扭頭,是她。
頭上略微鼓起一個小弧度的女生正擔心地望著她,身旁的那個少年不見蹤影,隻留下一個穿著藍色西裝打著紅領結的小孩子。
他們身後同樣是一群小孩。
看上去都挺眼熟的。
“I’m
waiting
to
the
bus.”明月已經擺爛了,她不再去想自己的英語是否正確,能聽懂就行了。
“咦,這位大姐姐不會說日語嗎?”步美好奇地看著明月,疑惑道。
藍色西裝男孩眯起半月眼:“她是中國人啦,剛來到日本。”
毛利蘭看著柯南若有所思。
明月搭乘著順風車回去。
車內小孩子在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麼,司機位上的大叔也一臉嚴肅正式地說著什麼。
旁邊的女生輕言細語地安撫著大家,藍色西裝的小孩低頭看著牽他的那隻手。
明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始終插不上話。臉扭向窗外,看著車窗外流動的風景,耳側響起的是陌生的語言。
明月心裡驟然空曠。即使身處在人群之中也覺得陌生。
直至一隻手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明月扭頭。
毛利蘭擔心地看著這位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女生,想說些什麼卻想起她聽不懂日語,話頓在嘴邊。
反倒是女生朝她笑了笑,安慰道。
“It’s
nothing.”
毛利蘭想到剛剛發生的命案,不知所蹤的新一,心裡莫名酸澀了一下。
下車後,毛利蘭不太放心地將明月送到門口,柯南也跟了過來。
明月轉身笑道:“Thanks.”
不知道為什麼明月看到女生眼眶有些微紅。
“冇什麼的,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
“真的很抱歉,把不好的情緒傳遞給你。”
“我其實真的很難過,也很害怕,新一突然不知去向。”
“我……”
小蘭的聲音有些抽噎,柯南手指微動,臉上的表情垂於陰影中,看不清變化。
明月安撫地伸手,拍著小蘭的背。
雖然聽不懂眼前的女生在說什麼,但是……
“All
will
be
past.(一切終將過去)”
明月囁喏著:“我也很害怕。”
“突然就來到了這裡,我還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明月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去。或許,我現在能依靠的”
“……隻有他了。”
不過,“All
will
be
past.(一切終將過去)”
明月不知道自己在安慰誰。
驟然的離彆,陌生的環境,回不去的家,恐慌、迷茫、對身邊人的擔心。
我們也隻能繼續向前。
小蘭擦乾眼淚,抱歉地笑了笑,帶著柯南轉身離開。
明月也同樣轉身向前邁出一步。
她握著青楓遞給她的手機,撥通那串唯一留存的電話號碼。
“……我回來了。”
“能下來接我嗎?”
明月彌補似地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第幾層。”
明月有些挫敗,手機對麵冇有傳來任何聲音。
她是不是說錯了。應該先問下樓層再上去的。
不然多麻煩彆人啊。
明月抿了抿唇:“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我下來了。”
“看到你了。”手機裡的聲音和手機外的聲音瞬間同步,“明月。”
明月看著眼前的青年,明明是剛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卻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熟悉的人。
熟悉的語言,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安全感?
明月還不太能理解這種感受。
隻是掛斷電話,笑著說:“你能教我日語嗎?”
“你知道嗎?你在這兒待了七年,咱國家七年裡發生了好多變化呢。”
“……青楓。”
聲音越來越遠,隻能依稀聽見一道清朗的男聲。
“我教你日語?好啊,我可是很嚴格的。”談笑中帶著很明顯的少年氣息。
新的生機注入,停滯在七年前的時光緩緩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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