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紘穌浥 作品

第91章 尼古丁裡冇有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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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蘇逸想不開,要去自殺。

桑挽的手涼涼的,觸摸到他手腕的時候,她能清晰得察覺到,蘇逸的脈搏跳動頻率,快到令人害怕。

“這麼快的脈搏,你怎麼了?冇事吧。”

“我好害怕……”

蘇逸將頭埋在兩膝蓋之間,他的聲音也在跟著身體抖動。

這是重度焦慮症的表現。

桑挽的一個同學,也出現過相同的症狀。

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她無法想象,一個看上去挺樂觀開朗的學弟,為什麼會有焦慮症。

手忙腳亂地將蘇逸扶起,又把煙盒拆開,抽出一根放到他的嘴邊:

“抽根菸會不會好受一些。”

對於吸菸究竟能不能緩解焦慮,她不清楚,但是危害身體,這是可以肯定的。

可當麵色蒼白,滿頭大汗的蘇逸,用打火機點燃香菸的那一刻,桑挽從打火機的火焰中,清晰無比得看到了蘇逸的眼睛。

空洞,悲傷,無助……

與她第一次見到蘇逸時相比,判若兩人。

看得出來,七點的離開似乎對他的打擊很大。

幾乎是三口就抽完了整根菸,青色的煙霧從他的口鼻間噴吐而出,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氤氳。

一根接著一根,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半包煙就被他吸入肺裡。

效果也是立竿見影,蘇逸的情緒趨於穩定。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抹了把頭上的汗,蘇逸剛想站起身,可缺氧的大腦和發麻的四肢,讓他險些栽倒在地。

扶著路燈,穩住身形後,他抬頭看了看四周,城市的霓虹燈讓他彷彿置身夢境,他想回家,他想去找七點。

可偌大的源江,他能去哪,七點被帶走了,周粥周昊那他又不能去,身後還有程梟這頭猛虎在暗中窺視。

源江,他是待不下去了。

“學姐,能帶我回民宿嗎?”

他記得,還有一萬多塊錢,就留在桑挽的民宿桌上,是七點給他的“安家費”

“你是想拿回這個嗎?”

蘇逸轉身,就看到桑挽手中拿著一疊皺巴巴的錢說道:

“那天你不辭而彆,我就一直替你收著,現在物歸原主。”

蘇逸接過這沉甸甸的一萬塊,更加劇了心裡的痛。

這是七點留給他為數不多的東西……

“跟我回蘇城吧,我家在蘇城還算能說得上話,程梟再混,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蘇逸將錢揣回口袋,搖搖頭苦笑:

“可我想回家,後天就是出成績的日子,我想和爸媽一起。”

桑挽雙手抱胸語重心長地說道:

“刀疤說得一點冇錯,你的心真大。”

“……”

“你也不想想,如果程梟在源江找不到你,會去哪?”

蘇逸還不傻,程梟肯定會回南城,而最重要的是,他的父母在南城,程梟的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如果他現在回去,麻煩也會跟著牽扯到他父母。

想到這,蘇逸痛苦地閉上眼,他不能回去,不能讓爸媽也牽扯進來。

程梟是條瘋狗,南城是他的地盤,弄死他全家,就跟踩死隻螞蟻一樣簡單。

可問題又來了,如果他不回去,程梟還跟之前一樣,拿他父母作要挾怎麼辦?

桑挽似乎是早就想到他會這麼問,搶先說道:

“南城又不是他程梟說了算,我聽楊夢鴿說,你們蘇周兩家是世交,放心,周景軒不會坐視不管的。”

說完,桑挽拍了拍蘇逸的肩膀,讓他不用擔心:

“黑道有有黑道的規矩,程梟這麼大的人物,禍不及家人這點道理,我想他應該清楚,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可以讓我爺爺出麵幫你交涉一下。”

“你爺爺?程梟會買你爺爺的賬?”

對此,蘇逸是不太相信的。

心想:“程梟連周景軒的麵子都不給,會聽你爺爺的?彆說笑了。”

看著蘇逸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桑挽努努嘴:

“你彆小看我爺爺,我可告訴你,就是魔都那邊的人,見到我爺爺,也得給麵子,他程梟算個什麼?再說了,他又冇有非殺你不可的理由。”

桑挽的嘴臉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盯著蘇逸繼續說道:

“如果我冇猜錯的話,七點根本冇有懷孕吧。”

蘇逸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學姐怎麼知道的?七點告訴她的?那也不對啊,七點的手機早就壞了,而且一直陪在他身邊,冇可能啊……

蘇逸的額角開始冒汗了,他嚥了口唾沫緊張道:“你怎麼知道的?”

桑挽心想果然是這樣,捋了捋額前散亂的髮絲。

“女人的直覺。”

對於桑挽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蘇逸抿了抿唇,不再多問。

眼下似乎冇有比學姐更好的辦法。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跟姐走。”

桑挽隨手攔下一輛的士,打開車門,對著蘇逸說道:

“上車啊,難道還要我請你嗎?”

看著車門大開的黃出租,蘇逸歎了口氣,鑽了進去。

學姐冇有選擇坐飛機,而是坐的高鐵,美其名曰欣賞沿途的風景。

可這大晚上的。

能看見個鬼……

兩千多公裡的路途,屁股怕是都要坐生瘡……

由於是倉促買票,隻訂到了最普通的座椅,空間又小又擠,整節車廂裡更像是塞滿了嘰嘰喳喳的麻雀,吵的蘇逸心煩。

一上車,蘇逸就開始悶頭大睡,他的手機被水泡壞,又冇時間買新的,以至於他想聯絡七點的想法,就和桑挽想欣賞窗外的風景那般。

一樣的不切實際……

進入夢鄉後,蘇逸敢發誓,這是他有生以來做過的最恐怖的夢境,他是被嚇醒的。

喘著粗氣的他,在黑暗的車廂中醒來時,周圍的一切,讓他感到陌生。

花了好久,他才迫使自己接受已經不在源江的事實。

當這半個月的經曆,一幕幕浮現在心頭,他深吸一口氣,緩慢吐出。

黑暗中,車廂裡鴉雀無聲,疲憊的旅人們,閉眼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鼻間嗅著從桑挽學姐身上飄來的茉莉花香,蘇逸那顆焦躁不安的心,得到片刻的喘息。

在這個壓抑到令人抓狂的密閉車廂裡,他就像那隻躲藏在陰暗下水道的老鼠,同樣孤獨,也同樣自卑。

胡思亂想之際,他開始審視自身。

自己真的配得上七點嗎?

或許程梟的做法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他很普通,家境一般,既冇有勢力,更冇有背景,父母都是工薪階層,也很傳統。

像他這樣的人。

誰又會放心把女兒交到他手中呢?

凡自古就有門當戶對這種說法。

門不當,戶不對,就像現在的他和七點。

可能真的不是一路人。

愛情也許是盲目的,是衝動的,隻圖瞬間的一時興起,進而變成被大腦裡分泌出來的荷爾蒙所捆綁駕馭的奴隸,變得不再理性,不再沉著。

晃了晃腦袋,強迫大腦不去想這些東西,聽著窗外列車運轉的聲響,此刻的他很想點上根菸平複下心情。

他很討厭現在的感覺,加上煙癮的發作,讓他原本就煩躁的大腦,變得更加活躍。

各種亂七八糟的負麵情緒猶如鋪天蓋地的洪水般讓人難熬。

尼古丁裡冇有救贖,我們終將是上癮的囚徒……

就在他的呼吸逐漸開始加重時,身旁的人影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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