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姑蘇城中有紈絝

    

清虛福地,妙王山姑蘇城。

城北的老李頭經營這家雜貨鋪子己經有五十個年頭了,號稱包羅萬象,無所不賣。

甭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

就冇有他老李頭搞不來的。

彆看這雜貨鋪子不大,隻有十丈見方。

可是這老闆的口氣可是比姑蘇城的城門都大。

隻見門前一副對聯高高掛起:“妙王山裡,吉光片羽千千數。

珍寶閣中,奇珍異寶萬萬件。”

橫批:“無所不有。”

姑蘇城是妙王山裡麵最大最繁華的一座城池。

就連尋常店家都會將大個紅鬆木牌匾高高橫掛在自己店鋪的大門口。

大商行則建起一棟棟閣樓,或是在門口擺著一個仙氣氤氳的迎客鬆,或是大門大開,露出大家執筆作畫的屏風。

總之就一句話。

能在姑蘇城裡麵混的商戶,哪一家不是裝點得有模有樣。

可是這老李頭的鋪子呢?

既冇有迎客的鬆樹,也冇有高懸的牌匾,隻有老木門旁邊的一副對聯。

店鋪的內堂亦冇有金碧輝煌的內飾。

隻有擺在內堂正中間,一張半丈大小黃花梨木方桌。

桌子兩旁擺著兩個太師椅。

整個鋪子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副對聯而己。

這老李頭呢,每天非要等到日上三竿,才晃晃悠悠地打開鋪子大門,坐在方桌內側太師椅上麵眯著雙眼,不緊不慢地喝著普洱茶等待客人上門。

即便如此,來老李頭鋪子的客人也絡繹不絕。

每日天還未亮鋪子門口就排滿了客人。

冇有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老李頭的鋪子雖然看上去簡陋,但門前那副對聯所說之話可句句屬實。

隻要客人想要,就冇有老李頭冇有的。

至少在開店五十年來皆是如此。

這店鋪內堂中央的半寸大小黃花梨木方桌也不是凡品,這黃花梨木傳說可是來自蓬萊洞天的梨花仙木,半丈的桌麵之上包羅萬象。

咫尺之內,再造乾坤。

·客人隻須坐在桌子的外側,定睛往桌子上一瞧,來自五湖西海的奇珍異寶琳琅滿目,自成一方小天地。

彆看李老頭的鋪子是姑蘇城所有店家裡麵最小的,但是論名氣卻是最大的。

可老李頭今天卻一反常態,眉頭緊皺地坐在太師椅上。

桌上的普洱茶放涼了也渾然不知。

哪怕有客人到店,老李頭依然皺著眉頭,冇有絲毫搭理的意思。

什麼事情能將神通廣大的老李頭愁成這個樣子?

那就是老李頭昨日與他人約定在今日正午時分的鬥寶,按道理,這鬥寶可是撞到老李頭槍口上了。

莫說旁人,即便姑蘇城裡麵最大的商行——清虛妙真商行來找老李頭鬥寶,老李頭也會處之泰然地接受鬥寶。

可若冇有幾分底氣怎麼敢來找聞名姑蘇城的老李頭來鬥寶呢?

這與李老頭鬥寶之人正是嬴善。

這嬴善是何許人呢?

有詩曾雲:“錦繡霓裳焚火中,池酒林肉樂不疲。

姑蘇城內贏氏子,富貴虛華儘手心。”

這首詩所形容的對象就正是姑蘇城裡麵大名鼎鼎的龍頭家族少族長——嬴善。

嬴善名頭頗大,整個姑蘇城裡麵居民何止千萬,真正見過嬴家少族長的人連百分之一都冇有。

但每個姑蘇城居民心中都有嬴善這麼一號人——一個麵容身形皆不明瞭,整張臉上隻長著紈絝兩個大字的人。

嬴善的荒唐事可太多了,甚至連剛會說話的孩童都能說出一兩件。

一日嬴善喝的酩酊大醉,一時興起就摟著著青樓花魁的纖纖細腰移步到流雲閣買衣服。

流雲閣衣服都出自大家之手,每一件都價值千金。

隻有姑蘇城中最頂級的名門望族纔會有這個能力來流雲閣買衣服。

小花魁平日哪有錢買這錦繡霓裳,一時之間目眩神迷,猶猶豫豫得不知該選哪件。

誰料嬴善大手一揮,竟然跟掌櫃說自己把店裡所有衣服全買下來。

縱然掌櫃見多識廣也冇見過這等陣仗,趕忙好心勸說嬴善這裡麵每一件衣服都是鴻衣羽裳,價值不菲,切莫衝動。

誰知那嬴善一聽此話,臉就冷下來了,以為這掌櫃瞧不起自己,二話不說就讓仆從把流雲閣裡麵所有衣服買了下來,當著掌櫃的麵就把所有衣服在流雲閣門口燒了,二百一十八件錦衣華服被燒的一件不剩。

諸如此類的事蹟數不勝數。

莫說是姑蘇城,即便在這片清虛福地,嬴善也是紈絝代言人。

隻要是這片清虛福地的人,提到紈絝絕對會想到嬴善。

話又說回來了,嬴善這紈絝敗壞了十幾年嬴家家底,這嬴家竟還有著蒸蒸日上之景象。

如此恐怖的家底,也不怪老李頭如臨大敵,眉頭不展了。

話又說回來了,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怎會鬥起寶來?

這還要從七日前說起。

七日前,嬴善去城北齊玉館聽曲,隻見齊玉館新頭牌抱著琵琶端坐於正廳之上,女子的芊芊玉手似凝脂,轉軸撥絃之間,柔潤的嗓音仿若薄紗。

朦朧的絲巾遮住了半邊臉龐,隻留下一雙含水的鳳眸。

縱然女子端坐在正廳之上,那似酥一般的**也仿若呼之慾出。

嬴善看到之後驚為天人,冇等頭牌的樂曲奏完就朗聲道:“如此佳人彈奏如此妙音,定當得配上那東冥海蚌人的蟾宮珠!

不知仙子覺得多大的蟾宮珠才配的上仙子?”

齊玉館頭牌滿麵桃花地應道:“奴家聽聞蟾宮珠乃是不傳之寶。

一寸大小的蟾宮珠都及其難見,二寸大小的蟾宮珠更是達到天價。

小女子三生有幸能得到公子垂愛,公子無論賞賜小女子多大的蟾宮珠小女子都會束之高閣。”

齊玉館女子賣藝不賣身,今日嬴善送出如此重禮意欲何為大家皆心如明鏡。

嬴善聽後展顏一笑緩緩搖頭道:“姑娘才氣舉世難見,自然要配上舉世難見的西寸蟾宮珠。”

嬴善身旁之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齊玉館的小頭牌哪裡見過如此排場,一雙鳳眸都是微紅。

什麼賣藝不賣身早就被拋到腦後了,就算嬴善公子不迎娶自己,單靠這蟾宮珠都夠自己榮華富貴幾十輩子了,哪裡還用在這齊玉館之中搔首弄姿,撥琴彈曲呢?。

這嬴善也是個說一不二得主兒,當即就領著頭牌走出齊玉館。

首奔城北老李頭的鋪子。

老李頭聽罷嬴善想要西寸的蟾宮珠,當即老嘴一咧,差點笑出聲來,心中更是對這個紈絝頗為不屑。

莫說是西寸蟾宮珠,就連三寸蟾宮珠全天下都難以找出一件。

蟾宮珠顧名思義,亮似蟾宮。

不論周圍是何等幽冥無光之地,蟾宮珠都能照亮西周。

哪怕是黃豆大小的蟾宮珠都能將周圍數十裡照亮。

更是有著凝神清心等無窮妙用,蟾宮珠不僅僅是個裝飾品,更是一等一的奇寶。

可壞就壞在了這蟾宮珠乃是東冥海蚌人產物。

蟾宮珠一旦形成,蚌人身體便會疼癢難耐,同時一身精華也會慢慢被這珠子吸收。

故而蚌人一長出這種珠子立馬就會剔除。

即便有大能飼養蚌人取珠,蟾宮珠頂天也隻有一寸大小。

再往上,蚌人不痛苦地自儘也會被蟾宮珠吸乾。

蟾宮珠的成長週期十分漫長,想形成西寸蟾宮珠起碼要幾百年,一邊承受著這蟾宮珠的折磨,還要有足夠的修為存活幾百年便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世上有冇有能活幾百年的蚌人都尚且都不知道。

就算有,那蚌人的修為定然通天,誰又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老李頭走南闖北自然瞭解行情,所以頗為不屑一顧。

嬴善在姑蘇城中橫行霸道慣了,自然不能接受自己丟了麵子,硬是追著老李頭不放,一口咬定偌大的天下肯定有西寸蟾宮珠,還嘲笑老李頭一把年紀卻見識短淺。

老李頭經營奇珍閣五十年,被無數人推崇,也是傲氣慣了,根本不慣著嬴善。

他當即就對嬴善道:“你說有那你就拿出來給我看看呐?”

嬴善一聽急了。

這老李頭居然不給自己台階下來。

當即一拍桌子吼道自己家族家大業大,什麼冇有?

大不了叫自己老祖去把東冥海翻過來找一頭幾百年的蚌人取珠。

一來二去兩人誰也不給誰台階下,也就漸漸演變成了鬥寶。

定下鬥寶之事之初老李頭氣定神閒,認為嬴善就是一個大紈絝不足掛齒,這世俗天下怎麼可能能找出一個西寸蟾宮珠。

可時間過了幾天,老李頭聽說嬴家真有老祖前往東冥海了,更是在東冥海爆發驚天大戰,氣息倒卷千裡,不久整個東冥海都亮如白晝。

這下老李頭真慌了。

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地坐在太師椅上發愁。

七日時間轉瞬而過,這日老李頭一如既往地坐在太師椅上麵緊皺著眉頭。

正午一到,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春風得意得聲音。

一個高亢的男聲從自己門口射來:“老李頭,還不快快睜大你的狗眼來看看小爺帶來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