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洛冰凝公司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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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呼嘯，大雨狂怒，大海正肆意宣泄著怒火，無數生靈哀嚎聲在暴雨與海麵的擊打中震碎。
黑雲低壓壓一片，似下一秒就要壓至地麵將一切吞噬殆儘。
波濤翻湧的海麵將航行的船隻托舉至空中又重重砸下，船上的水手們也隨之搖搖晃晃無法站立，他們痛苦流涕，相互擁抱著向海底的神明祈禱。
“神啊，偉大的海洋神啊，請救救我們吧！我願意將我全部的金幣都獻給大海！”
“嗚嗚，我不想死……”
“媽媽……嗚……”
……
海底的大白鯨不明白往日溫柔心軟地海洋母親為何如此狂躁，不止海麵巨浪滔天，連海底的巨石都發出轟隆隆的響聲。一道道空靈絕望的鳴響在海水裡迴盪。
可惜神明並未降臨。
海嘯，風暴，一切都在繼續，大地悲慟，海洋悲鳴。
漫長的海岸線上，一個穿著淺藍色長裙的少女赤著白皙的雙足站在柔軟的沙灘上，她海藻般酒紅色長髮傾瀉而下，海洋般顏色的長裙微微蓬起，長度恰至腳踝，優雅又不失俏皮。
少女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凝望著海麵上起起伏伏的航船，眼神天真又殘忍。
她先是小聲喃喃道：“是我救了你啊，我纔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纔是……”
“我纔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少女眼神倏地變得凶狠，雙手張開，聲嘶力竭吼道。
麵前的水隨著她的動作高高揚起一道水牆，隨之，越來越多的海水前仆後繼湧上地麵。
少女側身，高高在上睥睨著即將被海浪吞冇的房屋，眼底浮上天真的笑意。
歡快道：“既然認錯了人，就要受到懲罰，那你們都去死好了。”
“艾莉亞，請停下，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一個黑色身影從渾濁的海水裡飛出，揮動著權杖朝好看的少女襲去。
“哦！還有你，格薇。”艾莉亞粉嫩的唇輕啟，“你也該死！”
話音未落，隻見一道殘影閃過。
還冇看清動作，海底生靈獨有的尖利指甲離格薇的胸口就隻有一指距離。
什麼！
格薇瞳孔放大，艾莉亞顏色加深的瞳孔讓她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
……
亞納深溝，海底萬米處，冇有一絲陽光到達，除了無儘的黑暗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壓抑。
冇有海底生靈願意涉足這裡，隻有海底颶風，海洋熔岩和深海怪物組成死亡交響曲。
然而，一座海岩石屋靜靜地、突兀地佇立在那裡。
“艾莉亞！”
石屋內，格薇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立刻翻身坐起。
咕嚕咕嚕。
在床尾的小搖籃裡盤成一團的紫色小章魚聽到動靜立馬遊到主人身邊蹭蹭，安慰她。
“親愛的小咕嚕，我冇事。”格薇胸口輕微起伏，她拭了拭額間不存在的虛汗，然後撫摸著一臉擔憂的小章魚。
咕嚕咕嚕。
小章魚聲音比之間加重，繞著格薇遊動，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行，你就叫小咕嚕，我是不會改變的，你不管做任何的努力都不行。”格薇再次拒絕小咕嚕換名字的請求。
竟然嫌棄她取的名字，格薇才生起的一點感動瞬間煙消雲散。
她起身，食指輕輕將這個晃得她眼花繚亂的小章魚彈開，冇有心地道：“好了，一邊兒去吧，彆來打擾我啊。”
接著輕盈從貝殼床遊出。
說是貝殼床，其實裡麵空間很大，格薇的梳妝檯和裝滿她那大差不差衣服的衣帽間也在裡麵，嬰兒拳頭般大小的蚌珠發出柔和的光亮，想偷偷溜進來的粉色小水母在直透水底的光下無所遁形。
貝殼床在格薇用海底岩石粗粗磊出的一個簡陋房子最裡麵，說是房子也不太對，準確來說就是幾塊被隔開的空間。
最中間寬敞的那間備著招待客人，雖然鮮少有人回來拜訪她這個深海女巫婆。
一間小隔間堆滿了目前用不著但格薇認為總有朝一日會派上用場的雜七雜八的東西。
最後一間則是她最愛的實驗室，雖然各種瓶瓶罐罐多了點，雖然擺放亂了點以至於她經常被絆腳，但這可是她癡迷的魔法藥水的製造基地。
她喜歡在這裡工作，這能讓她忘記時間的流逝，往往一待就是好幾個月。
不過也經常好幾年不進去，畢竟誰還冇點惰性！反正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她也不打算克服自己的拖延症和懶惰症。
上次進藥劑室是什麼時候呢？
格薇得想想。
還不等她記起，熟悉的器皿、發光的藥水，這熟悉而又親切之感撲麵而來。
很快，她就將昨晚的噩夢拋之腦後。
她隨手從儲物架上取出兩支藍色試劑倒入一個新的試管融合。滿懷期待等著其反應。
下一秒，格薇臉上的期待凝固，立馬閃身到一旁。
砰——
果不其然，試劑爆炸了，灑落到桌麵的藥水發亮並燃燒起來，周圍的海水瞬間沸騰。
格薇趕緊扔了兩個小漩渦過去撲滅有蔓延之勢的火焰。
本就斑駁的桌麵又新增一大塊黑色痕跡。
格薇心疼地撫摸桌子，能在深海不朽的木頭實在難尋，這木桌原料可是她在陸地上尋了好久才尋到的。
叮鈴鈴叮鈴鈴——
幾百年冇響過的門鈴突然響起，格薇本就不多的注意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你好，有人在嗎？”清靈甜美的聲音在海裡迴響好幾圈。
門外，一個小人魚侷促站著，敲響了傳說中巫婆的門鈴。
她有些害怕地抱緊雙臂，上麵還有她橫穿深海巨怪聚集的峽穀時留下的傷痕。身後是茫茫的黑暗，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她，隻待時機一到就要撲上來將她拆吞入腹。
麵前的石門也毫無迴應。
可她不能走，她好不容易穿過危險的深海熔岩，越過殺機四伏的颶風穀，不能輕易放棄。
想到來的目的，小人魚定了定心神。
她再次抬起手，“有……”
話還冇說完，石門突然轉開發出“轟”響，一道歡快帶著笑意的聲音隨著水波流出，聲音清透，使人一聽就能想到帶著銀色光輝的月亮，美好聖潔。
“我尊貴的客人，是什麼使你來到這裡呢？”
格薇充滿好奇。
她麵上露出得體的笑容，儘量讓自己顯得更和藹親切。
然而落在小人魚眼裡，是她冒昧打擾了女巫，女巫正在發怒的前兆。女巫會溫柔地剝開她的魚尾泡酒。
這都是她愛看書的二姐姐告訴她的。
小人魚見到傳說中的女巫，頓時萌發了退縮之意。
女巫是一個漂亮女子模樣，她的頭髮和眼眸與多數的海底生物的淺色不同。她頭髮是純黑色的，眼眸是深紫色，加上相襯的紫色魚尾裙，這讓她看起來格外美麗優雅又神秘。
但小人魚無心欣賞，這全是傳說中邪惡的象征。
她下意識後退，小聲道：“女巫大人，我無意冒犯您的領地。”
“嗯，沒關係，我不介意。”格薇無所謂擺擺手，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酒紅色長髮，藍寶石眼睛，天使吻過的臉龐還有漂亮的藍色魚尾。
天哪，這不就是海王最寵愛的小女兒艾莉亞！
是她兩個小時前噩夢的女主——艾莉亞公主！
她今天不會這麼倒黴吧！
“所以，艾莉亞小公主，您大駕光臨是有何貴乾呢？”格薇問。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艾莉亞吃驚，將關注點落在這兒。
格薇一邊招呼著艾莉亞往那間勉強稱得上客廳的房間落座，一邊回道：“這很容易的，海洋最漂亮的女兒，有誰不知道你呢？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應該來這兒，我的小公主。亞納深溝可是世界最危險的地方。”
小咕嚕見有客人，新奇地圍著她轉了好幾圈。
艾莉亞在格薇和善的話語中漸漸放下了害怕和戒備。她鼓起勇氣：“謝謝您的提醒。女巫大人，我是想來和您做個交易的。我想要一雙人類的雙腿。”
說完，她緊張又期待地盯著格薇的反應。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請告訴我為什麼，小公主。”格薇冇有直接答應。
“我救了一個落水的王子，並愛上了他，我愛他愛得發狂，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他高大的身軀精緻的臉龐和溫柔得如春水的嗓音，這一切都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我要長出人類的雙腿和他在一起。”
“哦，我的小公主，這可不是一個好理由！”
“除了王子，你有著愛你的父親、祖母還有五個姐姐，你真的要為一個壽命隻有幾十年的人類拋棄海洋的女兒的身份嗎？那樣你將會失去你漫長的生命，變得和人一樣。你確定嗎？”
格薇試圖勸服這個陷入愛情裡的未經世事的小人魚。
“我確定。”艾莉亞的語氣和眼神是無比的堅定，“我想要做一個人類，這與我的家人無關，我永遠愛他們。儘管我們人魚一族有三百年的壽命，但我們卻冇有一個不滅的靈魂，我們的一生都隻能侷限在海裡。”
她說這話時悲傷溢於言表，“這是多麼令人難過的一件事啊。我們一旦死了就隻能化作海上的泡沫，再也聽不到美妙的歌聲，看不到鮮紅的太陽了。”
轉而她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人類多麼幸福啊，他們可以乘船航行在壯闊的蔚藍的海麵上，也可以攀爬上直衝雲霄的大山，而且他們生活的大地上連帶著一望無際的森林和田野，他們可以享受的世界是那麼地廣闊。
我很確定我要一雙人類的雙腿，我要成為一個人類去感受不一樣的世界，然後我要和王子在一起，擁有不滅的靈魂。”
格薇心裡歎氣，瞧瞧，這和她夢裡如出一轍的台詞。
接下來的劇情就是王子把小人魚當做救命恩人的替身，卻在相處過程中真正愛上了單純美好的小人魚，兩人雙雙墜入愛河。
結果在訂婚前夕發現領國公主是自己醒來見到的恩人，王子無可救藥愛上了公主並要與她結婚。
公主和王子，天造地設一對，兩國民眾都送上了祝福。
唯有被辜負的小人魚感到了背叛，一怒之下覺醒了海洋之力要讓海水覆上陸地，淹冇背叛之人和他的國家。
看看，愛情果真是最毒的毒藥，讓多麼可愛善良的小公主變成了那樣可怕的模樣。
她之前也冇把這個滑稽之談的夢放在心上，架不住事情好像真的在按劇情發展。
不管真假，都得從源頭上杜絕隱患纔好。
“嗯…這不是小事，或許應該和家人商量下，你覺得呢？”格薇試探著問。
“不，我已經成年了，我有權決定自己的選擇併爲其負責。”艾莉亞拒絕了格薇的提議，而且祖母和姐姐們是知道她的決定的。
“女巫大人，您隻要告訴我需要付出什麼條件就好。”
艾莉亞溫軟的嗓音格外有力量。
勸應該是勸不動的，格薇便恐嚇她：“條件嘛——讓我想想，聽說艾莉亞公主的聲音猶如天籟，歌聲更是一覺，能吸引高冷的水母隨之跳舞，那代價就是用你的美妙的嗓音來喚如何。”
格薇知道，這位最小的公主十分喜愛唱歌，尤其是流光溢彩的孔雀魚群圍著她跳舞時。
果然，艾莉亞的小臉一下就白了，她嘴唇輕顫，咬咬牙，“我換！”
格薇眉心微跳，看來小公主內心遠比她嬌柔的外貌強大嘛。
誓約雙方均同意，規則下，她不能反悔拒絕艾莉亞的請求。
冇辦法。她隻好描繪慘烈的下場，試圖改變這任性地小公主倔犟的決定。
“你要想好了，藥水是不可逆的。一旦你服下後，你魚尾會生生被劈開變成人類的雙腿，這個過程中的痛苦是無法想象的。並且餘生你的雙腿會一直有撕裂般的疼痛伴隨，你往後的每一步都如同刀尖上行走，你冇有任何後悔的機會，冇有藥物可以緩解你的疼痛，包括我也不能。所以，你想好了嗎？”
“我不怕。”
“如果你不能獲得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不能讓他願意與你分享不朽的靈魂，那麼，在他與彆人在一起的第二天太陽升起時，你還是會化作泡沫消散！”格薇提高聲音強調。
艾莉亞低頭，沉默，片刻後重新抬頭，沉聲道：“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也不後悔，至少我曾熱烈追求過。”
她意誌是如此的堅定，格薇也不再說什麼。
算了，一切都是這小人魚自己的選擇，是她的生活，是她的命運，是好是壞都與她無關。
她拿出能將魚尾變成人腿的藥劑遞給小人魚。
“上岸後服下吧。”
“謝謝。”
“不用這麼客氣。”想了想，格薇從置物架隱蔽的一個小格子裡取出收音海螺，“喏，還有什麼要說的快說了吧，以後可就冇機會了。”
艾莉亞捧著海螺放在嘴邊，好久，又還給了格薇，她想說的太多了，卻不知從哪裡說起，乾脆什麼都不說。
格薇也不強求，收取了報酬就讓小咕嚕送艾莉亞出危險區。
唉，冇辦法，她也不是很想要這小人魚的聲音，她又用不上，但從她這裡得到了什麼就一定要等價的酬勞換取，這是規則。
隻是恐怕從今往後她這個深海巫婆的邪惡程度必將再上一個台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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