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咎由自取,一刀兩斷
-
又是一年冬日,寒風凜冽,屋外的樹枝隨風而動,葉落枝禿的榆柳掩映著亭台樓閣。
被風雪壓折的樹枝就如這屋內的少女一般,處處艱難。
宴會上鬨出來的事,這一個月不出意外地傳到了各府大臣和夫人的耳中,趙鐘靈如今在盛京城可謂是臭名遠揚,身敗名裂。
她去宗人府領了二十大板,傷勢慘重,聽說是被人抬著回去的,回去之後,還被趙毅誠訓斥了好大一頓。
窗明幾淨,屋內的女子趴在榻上,渾身無力,臉色漸漸紅潤,已不似最初那般蒼白。
可怨恨卻像毒蛇一樣在她的心底吞噬纏繞,她隻要一想到在宴會上受的奇恥大辱,就怨入骨髓,恨不得把他們都碎屍萬段。
忽然間,房門被打開,一位女子走了進來,綠衣青袍,黛羞春眉,好不素雅。
“怎麼?來看我笑話。”
趙鐘靈抬頭看向身前的人,話裡話外都是不甘與怨恨。
“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顧影憐直接開口,不帶半分糾結,這句實話也一字一句都紮在了趙鐘靈的心上。
她這些時日聽聞了不少關於趙鐘靈的事,林瑜還未伏法時,這人整日就知道跟在林知意的身後,作威作福,橫行霸道。
甚至曾經被人淩辱至死的那位女子,都離不開趙鐘靈的算計。林府敗落後,她又巴結上了薑承歡。
“你不是喜歡蘇家那個義子嘛,我這樣做是在幫你。”
趙鐘靈忽然一笑,看著她的眼神諷刺又可笑。
“趙鐘靈,你這樣的人真的讓我噁心。”
她話中帶刺,尤其將最後兩個字說得極重。
她喜歡蘇瑾深不假,可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也不想成為他人的棋子。
喜歡就是喜歡,但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即是對自己的不愛,也是對這份愛慕之心的玷汙。
人終究還是要更愛自己的。
“顧影憐,你是尚書千金又如何,蘇瑾深喜歡的是楚落顏。”
趙鐘靈看出蘇瑾深喜歡楚落顏的那一刻,隻覺得他真是不自量力,妄想這樣的天之驕女會看上自己。
“他喜歡誰是他的事,但是以後你我之間不必再談情分二字。”
顧影憐不顧她眼中的挑釁與不屑,冷冷開口道。
此前趙鐘靈在她麵前裝得那叫一個天真爛漫,乖巧懂事,背地裡卻陽奉陰違,兩麵三刀。
事已至此,顧影憐不想與她有太多糾葛,乾脆一刀兩斷。
“你娘死了,你以為你還能在顧府做嫡女做到幾時,姨母……”
話說到一半,趙鐘靈停頓了一會兒,“纔是顧家的主母。”
她很多年前無意間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顧影憐之所以會流落在外,全是趙嫣然的手筆。
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出口,若是姨母知道了,一定會怪罪於她,甚至顧遠會遷怒於整個趙家,她就是闖下了彌天大禍。
“趙鐘靈,我告訴你,我不是聖人,再敢惹我,你隻會比現在更慘。”
觸碰到了底線,她彎下身死死地拽住趙鐘靈的肩膀,冷著聲警告。
這中間,她並冇有注意到趙鐘靈的心虛與慌亂。
雖然她纔出生,母親就逝世了,但她從下人的口中知曉,母親很愛很愛她,一直盼著她出生。
對這位從未見過的母親,她還是有敬畏和想唸的。
話說完,她一放手,趙鐘靈就跌在了榻上。
“趙鐘靈,隻要我一日是尚書府的千金,就永遠在你之上。”
顧影憐離開了此處,唯留下這句話。
“顧影憐,你的下場一定會比我慘上千倍萬倍。”
眼見她離開,趙鐘靈朝著門口發瘋地咒罵。顧影憐最後的那句話,無疑像刀一樣深深地插在她的身上。
的確如此,她嫉妒顧影憐,憑什麼她一下就成為了尚書千金,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就該永遠待在泥塘裡。
趙鐘靈是趙毅誠的妾室所生,在趙府本就不受待見,心底惡魂從生。她娘自小就告訴她,為達目的,要不擇手段,結果又蠢又壞,什麼事都弄巧成拙。
入夜,雲霧迷濛,滿是冰花,天寒地凍。
禦書房內,隻有楚離陌一人,他執起一封信紙,冷臉看著信上的每一個字,這上麵是雨嫿的字跡。
“陛下,黃忠徹底倒向了韓殊,還給此派官員一一送了禮,結黨營私。”
入目的每一句話都人深思。
錦州之事後,黃忠在蘇廷麵前阿諛奉承,他們二人暗通款曲,有損朝政。
此刻,黃忠又倒向韓殊一方,多半是上次那副畫讓蘇廷明白此人不能留在身邊,撇清了與他的關係。
蘇廷此作為,黃忠隻能另謀出路,但黃忠此舉無疑會擾亂官場,掀起朝堂風波。
看著桌上批閱完的奏摺,坐在桌前的帝王眼眸中突然劃過一絲淩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