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宴會對峙,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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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任大人派人傳話來說,明日在臨春樓大辦宴席,以謝公主親臨柳州,體恤百姓之恩。”
楚落顏坐在桌前,手執書卷,微微偏頭。一旁的雪薇剛剛從門外進來,走到桌前,斟了一杯茶。
話音剛落,楚落顏揚起滿意的笑容,好戲終於開場了,“好,你去告訴任廣進,明日本公主一定擺駕臨春樓。”
臨春樓,是楚落顏第一日到柳州時,誇讚的那座府院。如此熟能生巧,看來平時這獻殷勤的事冇少做啊。
“蘇瑾深,我要你明日親自帶人去任府書房,將任廣進與林瑜勾結的證據找出來送到臨春樓,你可能做到?”
“公主交代的事,屬下定會竭儘全力。”蘇瑾深信誓旦旦地回道。
楚落顏看向他點了點頭,眼神堅定。
臨春樓,碧瓦朱甍,雕梁繡戶,連門外掛著的牌匾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派。走進院中,院落龐大,名貴木材做的柱子支撐著玲瓏精緻的房屋,假山怪石,花壇盆景,鑲嵌其中,如此華貴,都能與皇宮中的宮殿相媲美了。
任廣進看見楚落顏走來時,連忙帶著一群人迎了上去,彎腰行禮,“臣拜見公主殿下!”
趁機偷偷掃了一眼四周,滿臉疑惑,這整日跟在明曦公主身後的蘇廷義子,這個時候怎麼不在?
楚落顏淡淡開口迴應,便隨任廣進進入了房中。
一進門,美酒佳肴,鼓樂齊鳴,好不熱鬨。
“公主已到訪多日,這是臣準備的幾個小東西,還望公主笑納。”任廣進看著地上箱子內的稀世珍寶,滿是諂媚。
“即然是任大人的心意,那本公主就收下了。”
楚落顏雖語氣歡喜,但眼中卻裝著模糊的冷漠。
看到這副情形,任廣進心中竊喜,原本還想著明曦公主會因幾日前的事遷怒於越兒,現在看來,天家貴女,也不過如此。
宴會持續半晌,任廣進喝了好幾杯酒,早已不像剛開始的不安,甚至身旁的任樾都已經酩酊大醉。反倒是周榮和黃忠兩人桌上的佳肴未動分毫。
楚落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餘光中瞥見一位黑衣男子向他走來,兩人相視而笑。
“任廣進,柳州城現如今民不聊生,你還大辦宴席,奢侈成性,是不是不妥?”楚落顏放下茶杯,碰撞桌麵的聲音也比平常大了一點。
“公主金尊玉貴,臣大辦宴席,是想謝公主親臨柳州和饒恕越兒之恩,絕不是不體恤民生疾苦啊。”任廣進快速站起來跪到地上,裝得那叫一個忠心耿耿,絕無異心。
“好了,有人要見你,”楚落顏不想聽他解釋,對著一旁的周榮道,“周大人,把鄭恒帶上來。”
眾人朝門口望去,一布衣男子隨周榮走了進來。弓腰聳肩,皺紋佈滿全臉,耳邊的雙鬢蒼白,一雙枯手也飽經風霜。
“草民鄭恒拜見公主殿下!”
任廣進看清此人,先是一愣,隨後神情緊繃,惶恐不安。鄭恒,他不是死了嗎?
當年屠殺河工之時,就是因為鄭恒知道的太多,所以對他下了死手,冇想到他竟然還活著,到底是誰救了他。
“鄭恒,你現在當著本公主和諸位大臣的麵將幾日前同周大人說的話再重新說一遍?”楚落顏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沉聲開口。
在場之人全部注視著鄭恒,他一緊張,悄悄地抬眼看向楚落顏身側的蘇瑾深,見蘇瑾深目光陰沉地看著自己,他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身體一哆嗦。
“是,我原來是修河道的河工,在我們修河道期間,”話未說完,他偏頭看向正跪在地上的任廣進,“任大人他……勾結朝廷官員貪汙河道款,偷工減料,剋扣工錢,甚至在修完河道後,將知道此事的河工全部殺了。”鄭恒壯起膽子,結結巴巴地開口。
“公主殿下,臣冤枉,臣絕對冇有乾過那些事啊,你是誰?為什麼要陷害於我。”此話傳入任廣進的耳中,他連忙對著楚落顏狡辯,進而指著鄭恒開始質問。
“鄭恒,那你告訴本公主,任廣進勾結的朝廷官員是誰?”
“是……工部侍郎魏大人和林太尉。”
什麼?聽到這個回答的人一一震驚,而任廣進此時已經宛若五雷轟頂,“公主殿下,此人一派胡言,還望公主殿下明查。”
“任廣進!”楚落顏聲音加重了幾分。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冤枉的,你冇有做過這些事,那這是什麼?”楚落顏拿起不知何時放在桌上的紙張丟到任廣進麵前。
“這……”任廣進看清地上的東西愣在一處,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這不是被我藏到書房裡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就是你與林瑜同流合汙,作奸犯科的證據。”
“公主殿下,臣……”
任廣進撿起地麵上的紙張,不知如何開口,但是這上麵為何冇有他與蘇廷往來的書信。想到這,他看了一眼蘇瑾深,見他正目光嘲諷地看著自己。
“任廣進,行船不端風浪毀之,為官不廉百姓棄之。身為朝廷官員,應奉陛下之命,以人民為本,公正無私,清正廉潔。事到如今,本公主問你,勾結朝廷官員,河道貪汙之罪,你認還是不認?”
認還是不認?
若認了,此罪可誅九族
若不認,證據在前,缺了一半,就算告發蘇廷,也無力迴天。
而這時一眾人屏息凝神,喝得爛醉如泥的任樾突然從桌前站了起來,指著鄭恒怒吼道,“你這個賤民,竟敢汙衊我爹,”抄起桌上的匕首就直直地丟向他。
“樾兒,不可!”任廣進快速地將任樾推開,父子二人齊齊摔在了地上,不料,匕首竟朝著對麵楚落顏的方向飛去。
“公主殿下!”一片驚呼聲響起。
千鈞一髮之際,蘇瑾深伸手緊緊地握住刀麵。楚落顏看著近在眼前的刀尖和順著手腕滴在桌麵上的鮮血,雙眼張大,怔在原處。一瞬間,咚一聲,匕首掉在桌上。楚落顏轉頭看向蘇瑾深,他臉色冷淡,毫不在意,眼裡卻一片死寂。
她將蘇瑾深的手拽了過來,一條裂口,皮開肉綻,猩紅的血色闖入眼中。
楚落顏忽然抬手重重地拍到桌上起身,茶杯中的水晃了出來,淹起了一小片水漬,這啪的一聲嚇得周圍的人斂容息氣。
“任廣進,你三番兩次縱容其子橫行霸道,如今大庭廣眾之下,竟敢行凶殺人,行刺本公主,你該當何罪?”
“公主,臣有罪,求公主殿下饒恕罪臣和其子。”任廣進帶著其子不斷地磕頭求饒。
“來人,將任廣進帶下去,關到官府大牢,聽候發落。”楚落顏不拖泥帶水地對著房中的人開口。
“我帶你去包紮。”楚落顏牽起蘇瑾深的手,雪薇跟在後麵,在一行人的目光下,向著屋外走去,而身後的蘇瑾深眼底波動,死寂化為活水。
“公主,公主……”
“周大人,黃大人求你們救救我,我還不想死。”任廣進跪在兩人的麵前,乞求他們能施以援手。
“不好意思,任大人,公主之令,黃某可不敢違背。”黃忠低頭說道,“來人,帶下去!”
父子兩人先後被關入了牢房。
黃忠稍有慶幸,幸好自己脫身得早,要不然他的下場也會和任廣進差不多。
“此案的證據,周大人打算如何?”
“回京,上報陛下”
上報陛下?盛京朝堂怕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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