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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 作品

第1930章 欠我的人情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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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六年二月初,帝國三大兵團齊聚南京,旋即將參與叛亂的禁衛軍一部、第八兵團一部、第十五兵團一部包圍繳械。

第八兵團主官蒲剛和第十四兵團主官昂格爾,以及部分參與“清君側”的營官、訓導官被生擒,秘密押送至紫禁城奉天殿,接受廣德帝親自審訊。

南京城內流傳的那些關於廣德帝並非太上皇骨肉的謠言,多半是蒲剛派人散發出去的。

廣德帝對此人恨之入骨,那個叫昂格爾的蒙古將領,這次藉口布木布泰之死,舉兵叛亂,更是非死不可。

至於廣德帝最後究竟會如何處置眾人,這裡暫且不提。

且說劉堪的心腹,新任大內總管李菊英帶著一眾蓑衣衛扈從,徑直來到南京詔獄,提審天津衛張家灣說書人唐鐵嘴。

李菊英是個小個子,肚子很大,看起來像個會走路的醃菜罐子。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儀形象。

一群虎背熊腰的蓑衣衛軍官,前後左右護衛著這位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如入無人之境,徑直闖入詔獄深處。

走廊兩邊的士卒官吏,見李公公一行過來,停下手中活計,跪下叩頭,向大總管行禮。

“參見李總管!”

“卑職見過李總管!”

李菊英瞟了眼齊齊跪下的人群,微微點頭:

“好,東方祝調教的好,禮數挺周全。”

一位營官附和道:

“詔獄乃太上皇創立,隸屬大內,上至指揮使,下到士卒雜役,隻聽李總管的····”

李菊英打斷道:“一畝三分地是聖上給咱們的,連咱家這性命,也是聖上給的,以後不能說這樣的話。”

營官馬屁拍到馬蹄上,露出尷尬之色,喏喏退下。

李總管正得廣德帝寵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要把這位祖宗服侍好了,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抓了人冇?”

聽見李總管問話,連忙有人回道:

“回老祖宗,前日在菸袋街拿了五個百姓,昨日在司門口抓了兩個退伍軍士,今天還冇來得及出去。”

李菊英臉色頓變,眉頭緊鎖,問道:“退伍軍士?抓他們作甚?”

“回老祖宗的話,不是一般的武人,前幾日城中叛亂,這幾個都是頭頭,拿人時,他們幾個還在給百姓傳播謠言。”

李菊英像驅趕蒼蠅似得揮了揮手,不耐煩道:

“這些不長眼的小雜碎,殺了便是,這種小事,以後不要再來叨擾咱家。”

“不過,”李總管回頭瞟那營官一眼,笑吟吟道:

“你剛纔叫我老祖宗,咱家聽著很受用,你叫什麼?”

那營官腳下像抹了油似得,一個滑鏟衝出隊列,跪在李菊英麵前。

“回李總管的話,下官乃蓑衣衛金山衛同知,於奇,字睿之····”

李菊英上下打量這人一眼,上前扶起於睿之,模仿太祖模樣,拍拍對方肩膀,大咧咧道:

“好,於睿之,以後,你就留在南京,做個指揮僉事吧。”

於睿之大喜過望,冇想到一個馬屁,就能讓自己直接從地方指揮同知升到了京城指揮僉事,周圍一眾蓑衣衛軍官紛紛投來羨慕嫉妒的眼光,於睿之連忙跪下謝恩。

李總管大手一揮,轉身望向負責看守詔獄的一個營官,大聲喝問道:

“那個挨千刀的姓唐的,關押何處呀?”

“回老祖宗,那逆賊關在“天字號”地牢,等候聖····老祖宗定他的罪。”

李菊英大笑一聲,露出兩排黃褐色的牙齒。

“咱家哪能定他的罪?還得看萬歲爺心思,走,去看看這廝,對了,冇把他打死吧?”

“冇有冇有,按照老祖宗吩咐,每日好酒好菜供著,這廝在詔獄白吃白喝三個月,肥了三十斤。”

“他倒是無憂無慮。”

詔獄營官鼓足勇氣道:“莫不是老祖宗要煉油,所以才這般養膘····”

所謂“煉油”,正是蓑衣衛詔獄一種折磨囚犯的酷刑。

先提前把囚犯喂肥,把人乾乾淨淨裝進大缸中,把大缸吊起,缸底放一盞長明燈,文火慢慢烘烤,犯人一時不會死去,隨著溫度的漸漸升高,皮下油脂一點點被火烤出來,直到最後縮小成一團肉乾·····

李公公有些不悅:“什麼煉油?萬歲爺要他活著,留著,以後還有大用。”

周圍傳來一片嘖嘖稱奇聲。

對這群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來說,進入詔獄還能活著出去,不啻為咄咄怪事。

什麼?皇帝還要重用此人?

聞所未聞啊。

於睿之細細打量李公公,小心翼翼道:

“老祖宗,下官雖在金山衛,但也聽說這姓唐的勾結妖道,散佈謠言,詆譭今上。這樣的人,死十次都算他便宜,為何放了?咱冇這個規矩。”

李菊英一臉欣慰的望著這個新收的小弟,摸了摸凸出的肚皮,笑吟吟道:

“若是就這麼饒了唐鐵嘴,大齊就冇王法了,陛下隻說不殺他,冇說不可以打他。”

於睿之眯縫起眼睛,像一位標準的心腹近臣那樣,湊到李總管耳邊,壓低聲音道:

“還是老祖宗考慮的周全,萬歲爺或許礙於情麵,皇恩浩蕩,寬宥這廝,不過咱們得給這廝一點教訓,讓他知道和萬歲爺作對的下場,以後萬歲爺知道這事,也必定誇讚老祖宗做事得當。”

李菊英沉吟片刻,覺得這話有理,於是大手一揮。

“走,咱家今日會會這個唐鐵嘴!”

蓑衣衛前呼後擁,很快來到地牢深處,因為聽說老祖宗要來,地牢逼仄的通道裡都提前用艾草熏香,各種不可名狀的氣味也不至於那麼刺鼻。

李菊英在宮中享受了三個多月的錦衣玉食,哪裡還受得了這般惡劣的環境,便讓蓑衣衛將人提出來,押到詔獄一間稍稍寬敞的側廳審問。

很快地,一個蓬頭垢麵,滿身跳蚤的囚犯被押送進來。

李菊英和魏忠賢出身類似,兩人發跡之前,都曾是北直隸一帶的破落戶,三教九流坑蒙拐騙見得多了,自然知道怎麼和那些混混蝲唬打交道。

“咱家是宮裡幫萬歲爺做事的,今日來詔獄,是要來問你些事情,你就是唐鐵嘴?天津衛說書的?”

唐鐵嘴(唐三)頭都不抬一下。

於睿之一揮手,兩名蓑衣衛立即上前,用一根撬棍不由分說掰開唐鐵嘴的嘴。

“草民,是,草民是,”唐鐵嘴滿嘴是血,點頭如啄米之雞,此刻終於領教了李公公的厲害。

李菊英拍案而起:

“好大的膽子,詆譭誣陷今上,咱家還冇見過這樣的妄人!”

“招吧,一切從實招來。”

唐鐵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飆起了一段京韻大鼓:

“二十年前打天下,捨死忘生整江山。

年少的周郎今何在,慣戰的呂溫侯如今在哪邊。

現而今這三山六水依然在,不覺得某家我的兩鬢殘。

殺頭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英雄好漢!悔不該,當初錯斬鄭賢弟,來來來,你來取我這項上人頭!軍中的這顆令啊····”

周圍人見狀,連忙上前對李公公解釋道:

“老祖宗,這人前幾日被打得厲害,腦子不好使了。”

於睿之見這廝死到臨頭還嘴硬,上前一個耳光,打得說書人頭暈目眩,一頭栽倒在地。

一桶冷水潑下去,唐鐵嘴打了個寒戰,忙不迭道: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認識那道士,你們非不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於睿之還要再打,李菊英阻止道:

“砍你腦袋容易,可惜咱家冇這份好心腸,你,不是會說書嗎?當知道楊楊六郎的結局,來,給咱家說一段,說得好,咱家高興,就放了你。說不好,也把你萬箭穿心,剁成肉泥!”

唐鐵嘴捂住被打腫的臉,怯生生望著麵前這個性情乖張的李公公。

“說啊,”於睿之掄起繡春刀猛劈下去,刀鞘砸在說書人肩膀上,唐鐵嘴再次摔倒,口中哀嚎不止。

“我說,我說。”

說書人頭腦發昏,脫口而出,唱了起來:

說古人來到古人,要唱楊家父子兵。

楊家坐在天波府,大堂山上是家門,

祖代公公楊高望,父代公公楊救貧,

三代公公名楊浚,要說無名卻有名,

楊浚生下楊繼業,繼業就是令公身,

令公生下七個子,八郎原是抱來的,

此來就是楊家事,你看是假還是真?

楊家八虎闖幽州,打得天昏地也愁,

大哥長江來刺死,二郎短劍自分身,

三郎馬踏入泥漿,四郎失困在番營,

五郎怕死當和尚,六郎三關把身藏,

隻有七郎死得苦,七十二箭穿心腸。

殘兵敗將回家轉,報與楊老令婆聽。

歌師傅來不用忙,二人騎馬上戰場,

兵對兵來將對將,不準哪個來幫忙,

若是哪個找幫手,追得雞飛狗跳牆。

星星怎能比月亮,烏鴉怎能比鳳凰,

今夜孝堂把歌唱,天亮才見馬牙霜。

······

到最後,眾人才聽得這是在唱孝歌,是給死人唱的歌,於睿之怒氣沖沖。

“唐三兒,你找茬兒是吧?讓你說書,你嚎喪啊!”

說罷,上前又要打人。

李菊英拉住於睿之,哈哈笑道:

“萬歲爺果然是萬歲爺,就是比我們看的遠!怪不得要留你下來,咱家想著,犯下這滅九族的大罪!聖上為何要保你,原來你會唱孝歌?”

唐鐵嘴小心翼翼道:“草民是湖廣均州人,以前跟著道士胡亂學了些本事,後來國舅爺(金大舅)在均州修建天心城,小人為逃勞役,就跑到了天津衛···”

“這就說的通了,既是太上皇同鄉,又會唱孝歌,怪不得萬歲爺能免你死罪。”

李公公嘿然一笑,和顏悅色道:

“說吧,你的同黨在哪裡?給你錢的那個道士,長什麼模樣,是胖是瘦,哪裡口音····,說不出來,要麼把你閹了,送去大內做個太監!要麼,活埋進太上皇陵寢,給他老人家唱孝歌。”

“臣冇有同黨,也無人指使!清君側,乃是臣一人所為,大齊被折騰得烏煙瘴氣,換做趙率教他們回來,也會清君側的!”

紫禁城,奉天殿。

廣德帝對蒲剛等叛將的審判,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廣德帝劉堪坐在龍椅之上,大殿之上站滿了齊國的文臣武將,最前麵跪著十幾個武將,其中兩個還是帝國兵團的主官。

周圍圍觀的人們表情各異,然而都和被綁著的這十幾個武將保持著一段距離。

廣德帝劉堪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目光,打量著跪在他麵前的蒲剛。

這時,禮部侍郎康光緒跳出來罵道:“蒲將軍,今日是來定你的罪,你不要混淆視聽,妄圖拉彆人下水。”

蒲剛看都不看康光緒一眼,罵罵咧咧道:

“老子冇罪!”

“蒲剛,這裡不是第八兵團軍營,不要放肆!”

蒲剛瞟了眼這位新近上位的禮部侍郎,一臉不屑道:“康應乾怎麼生出你這個玩意兒,你比他侄子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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