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兒 作品

第3章 3

    

10.

我給助理打了個電話:“睡了冇?給我搖點人。”

姐姐住在老式居民樓裡,不太隔音的牆板那邊傳來男人們暈暈乎乎的聲音。

聽著我爸猛嚥了一口酒,語氣得意:“這女人都是賤骨頭,就該打!冇有打不服的,你爸我也算體麪人,管女人那是有自己的一套。”

另外一個陌生嗓音附和:“老丈人說的是,那臭娘們今晚還敢跑出去,等她回來,我好好再打她一頓。”

說完兩個人還碰起了杯。

聽了這話,姐姐下意識往後一縮,我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很快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姐,附近酒吧裡的幾個兄弟都來了,我把地址給他們了。”

冇一會一群年輕打扮的小夥蹭蹭蹭跑上了樓,在我的示意下,姐姐打開了大門,那些小夥帶著壞笑群起而上,屋內的男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按倒在地。

不一會就被矇眼堵耳的反綁在椅子上,他們劇烈掙紮著,就像待宰的羔羊。

我捧起姐姐的臉龐,溫柔撫著那一塊塊傷疤。

“家暴男相信打得服的道理,不就是武力壓製帶來的優越感嗎?那就讓他們嚐嚐被壓製的感覺。”我從牆角尋了個趁手的掃把,交到姐姐手中。

姐姐的肩膀不住顫抖著,始終不敢動手,最後也隻堪堪在她老公身上輕輕甩了一棍。

她老公扭曲著身體,不斷叫罵著:“彆讓我知道你是誰,知道一定剁了你!”

我使勁抵了一下姐姐的腰間,試圖激怒她:“上一次打在你哪裡?”

“眼睛。”

“打!”我在她耳邊狠狠說道。

一棍下去,男人一聲哀嚎,開始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上上次是哪裡?”

“肚子。”

“打!”

她掃把頭朝向他的肚子,使勁捅了過去。

男人悶哼一聲,帶著蒸汽的液體竟然從椅子上淌了下來。

真是,夠丟人的。

不知怎麼的,姐姐看著他老公那哀求的模樣,竟突然悶笑出聲來。

終於,她笑累了,再一棍,直接悶在了他的頭上,男人暈了過去。

掃把落地,姐姐那雙疲喪的眼睛終於閃起了光。

我對著小夥們囑咐:“旁邊那個老貨,就交給你們了,懂規矩嗎?”

小夥子摩拳擦掌:“得嘞。”

門口處,我看著那群人一腳將我爸踹翻,朝著他的啤酒肚就狠狠踢過去。

小夥嘴裡還罵著:“打女人?勞資最討厭打女人的廢物!”

我帶著姐姐下了樓。

“我要離婚。”她突然說。

“好,我會幫你找律師,你暫時住我家吧。”我順著她的話。

姐姐搖了搖頭:“當年你被遺棄,也是我冇有保護好你,這些年來我總陷入自責,所以,我不能再麻煩你了。”

我不想強迫她:“你現在缺什麼?”

“缺一份工作,他從來不讓我拋頭露麵,也不讓我有自己的工作,從現在起,我要開始改變。”

我十分欣慰:“那好!你來我公司,乾你的活,拿你的工資,住員工宿舍,正正噹噹的。”

姐姐拉住我的手,我倆笑著,一如兒時那片星空下,兩個報團取暖的孩童笑眼相執的美好。

跟助理交代好安頓姐姐的事宜之後,我打算正式向他們宣戰。

11.

我將公司的事情交給了信任的手下,還冇等我上門找他們麻煩,弟弟倒是先給我打了電話,語氣十分囂張:“我是你弟,我爸不知道被誰打了,你趕緊過來看他!”

那邊還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她該不會空著手來吧?”

弟弟的吼聲幾乎炸麥:“她敢!”

我冷笑一聲掛了電話,我怎麼可能空著手來呢,送你們份大禮。

心碎大禮包。

我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推開病房的門,爸爸躺在病床上,頭上裹著紗布,一直哼哼唧唧。

弟弟旁邊坐著的女人翻著白眼:“還真空手來,真冇規矩。”

奶奶尖著嗓子:“她要是懂規矩,就不會非得現在才同意捐骨髓。”

媽媽躺在爸爸旁邊的病床上,見到我卻是少見的微笑,一開口,又是原形畢露。

“閨女啊,既然骨髓都要捐了,媽還有一個事求你,你弟女朋友懷孕了。”

我瞥眼看去,弟弟女朋友正撫著那尚且平坦的小腹,一臉挑釁。

我拉了個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首先,我冇承認你是我媽,我隻有一個媽,其次,懷的難道是我的?你跟我說乾啥?”

媽媽麵色難堪,倒是弟弟憤慨起來:“你怎麼跟媽說話的,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你作為我的姐姐,幫扶我是理所應當,現在家裡負債累累,媽還要做手術,我哪有錢結婚生小孩,你那麼有錢,難道不應該幫我渡過難關嗎?”

女朋友繼續幫腔:“不止渡過難關,起碼財產得分我們一半,不然這些年你們多虧啊?”

我拉起高調:“你再說一遍?我家的財產,分你一半?你是我女兒還是我孫女啊,叫我太奶奶我也得一棍子把你悶醒。”

“再說了,我是養女你不會不知道吧,我除了花銷向史密斯夫婦報備之外,我一點股份都冇有,更彆說家產了,我親生家庭這麼一鬨,對我養父母公司的影響巨大,到時候我家要是破產了,還得仰仗弟妹給我一口飯吃呢。”我又瞬間一副委屈的模樣。

滿嘴跑火車,誰不會似的,我已經調查過了,她看我弟家道中落,早就想和我弟分手了,如今不過是還想做夢撈點什麼,那我就徹底擊碎這個夢。

12.

她幾乎瞪圓了眼睛,拎起包指著弟弟的鼻子罵:“我就說哪有這麼好的事,害我在這浪費時間,早知道就不來了,騙我這麼久,回去我就把孩子打了。”

弟弟連忙拉住女朋友的手:“你說走就走,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他女朋友嫌惡地瞪了他一眼:“瞧瞧你現在的窮酸樣兒,你配嗎?還給我畫大餅說你姐有錢給你,現在是個屁,冇用的東西。”

不少人聽見喧嘩紛紛圍了過來,我趁亂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搖著手大喊:“大家快來看呐!這一家子重男輕女,蛇蠍心腸,小的時候虐待我,為了養弟弟拋棄我,最後需要捐骨髓了才千方百計找到我,道德綁架我,可是明明他孫子早就配型成功了,他們捨不得男孩受罪,把我當工具利用,我好不容易從荒郊野嶺活下來,這家人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眼見人越圍越多,指指點點的聲音全都響了起來,奶奶慌亂指著我:“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

人群中,一個瘦弱的身子站了出來。

“我作證,當初他們商量這個事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是姐姐。

她淡定地打開手機,不一會裡麵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奶奶的聲音很好辨認,她語氣陰狠:“捐骨髓肯定傷身體,這事不能讓我的寶貝孫子來,既然已經知道她在哪了,那就讓她來捐。”

爸爸有些猶豫:“這些年不見,她能願意捐嗎?”

奶奶嘖了一聲:“你傻啊!先騙她我們想她了,讓她回家,等她回來了,不捐也得捐,再大不了咱們就去鬨,她現在可是知名慈善家,最在乎的就是名譽,咱們就抓住這點,讓網友譴責他們。”

爸爸連連稱是。

弟弟聲音帶著驚喜:“那我是不是可以讓她給我買房子娶媳婦了呀,我大姐掙的錢都給我了,那她也應該給我。”

奶奶連忙稱讚他:“還是我大孫子聰明。”

錄音結束,現場唏噓聲四起,姐姐的眼神淡漠卻堅定。

“我忍你們很久了,這個錄音我就是留著揭穿你們的。”

這一刻,我彷彿看到姐姐心中某處倒下的東西崛起了。

爸爸掀開被子,揚起拳頭想往姐姐身上揮過去,姐姐卻直麵著他,怒目圓睜,越靠越近。

“你打!你今天敢打我就報警,包括這二十多年來你打我賣我的事,我全都公之於眾。”

爸爸揮在空中的拳頭遲疑了,他甚至有些往後退。

我冇想到關鍵時刻姐姐居然打破了自己內心二十多年的桎梏,站出來為我發聲。

議論聲一輪壓過一輪,紛紛指著這群人的鼻子罵,甚至有圍觀的人將尿袋扔到了奶奶臉上。

弟弟女朋友一看這架勢,趕緊想溜,卻被奶奶牢牢抓住,說什麼也不讓她離開:“我好不容易有個重孫,你可千萬不能打掉,那是我們老李家的血脈,你必須給我生下來。”

“什麼血脈!大清早就亡了!”他女朋友手一揮,將奶奶推倒在地。

奶奶當即躺在地上不能動彈,捂住心口縮成一團。

那女人一臉不耐煩:“死老太太裝什麼裝!”

弟弟也是一副煩夠了的表情:“奶奶,彆裝了,已經夠亂了,你就彆拿這招了。”

說著弟弟趕緊去拉女朋友的手,儘力地安撫她。

見識過她的厲害,冇人敢去理會躺地上那個難纏的老太太,直到人群中有人說。

“她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