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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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實驗品失敗了。

“走吧，等會找人處理掉。”

我看著手術床上還在掙紮的人，有些猶豫地說道：“這個實驗還不夠穩定，先穩固一下理論基礎吧。”

“你不做，彆人也會做。”他摘下染血的手套，拍了拍我的肩膀。“彆想太多，都是為了科學。”

都是為了科學

在無影燈的照射下一切都無所遁形，可燈光卻照不亮我內心的黑暗。躺在手術檯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在一天前還在與我討論這裡飯菜是否可口。可如今，卻攤在那裡，像一個被主人隨意丟棄的玩偶。

“這是今天第三個，後麵還有兩個實驗，動作都麻利點。“教授在門口敲了幾下，示意我該離開了。

我知道這裡馬上就會‘清理’乾淨，甚至連家屬簽好的病危通知書和死亡證明，都在她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在這座鋼鐵工廠裡，還有多少和我們一樣的實驗室，又有多少屍體被扔進滾燙的鋼水裡，我無法想象。不過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個月的時間，我已經收集了足夠的證據。隻要在明天休假時離開這裡，把一切公之於眾就好了。再熬完這一天，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教授，下個手術在哪？”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發現他正站在門口，還未離開。

“就在這。”他指了指旁邊的手術檯，說道“我親手為你做手術。”

一股寒意將我的雙腿凍結，我的身體麻木，隻能用雙手撐著床沿，不讓自己癱坐在地上。

“救救我！”她渙散的瞳孔無神地瞪著我，大喊。“救救我！救救我！”

那個應該早就死去的女人，突然抓向我的胳膊。

“彆拉我下地獄！”我錘開她的手，“你是自願的，我們簽過了合同。要怪也隻能怪你太貪心！”

那個女人叫了兩聲，徹底冇了動機。她僵直的手緊緊鉗住我的胳膊，想要將我同我的靈魂一起拉入深淵。

我發瘋了一般，拿起手術儀器瘋狂砸向她冰冷的胳膊。

“為什麼有人會甘願成為實驗品呢？”教授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我的背後。

冰冷的手術刀抵在我的後頸處。

“教授，您聽我解釋。”我的褲子已經濕了，幾股熱流正沿著我的左腿向下蔓延，將白褲一路染成黃色。

“我我明天，明天合同到期，我就能回家了。”我跪在他的麵前，懇求他。“求求你！求求你！”

教授向上推了推眼鏡，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那雙看透生死的眼睛，穿透了我的身體，也同樣穿透了這座冰冷工廠，正望向深淵。

“回家之後，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他突然問我。

“我，不知道。”

他捧著我的臉，溫柔地擦拭著臉上淚痕。“我送你回家。”

我來不及點頭或者搖頭，就在沉重地敲擊下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正躺在一座荒山的腳下。殘陽如血，漫天紅色將山峰吞冇。我逃了出來，可某些東西卻伴隨著記憶永遠留在了那裡。

夕陽饒有餘暉，我的影子卻異常黑暗。

它正跟在我的身後，陪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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