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司徒瑾琰 作品

第210章 毀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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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軍剛剛出發,斥候來報,前麵發現了大隊人馬,身份不明,數量不明,隊伍望也望不到頭,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

諸葛稚疑惑道:“莫非是丞相和大司農見我等久未回去,派人來接應了?”

不一會兒,又有更詳細的訊息傳來,確定了對麵是更始軍隊,人數不詳,但是看樣子有數萬人,現在就在十幾裡外,雙方的斥候已經開始了零星的接戰,敵軍已向北加速行軍,好像是想吃掉他們。

現在左馮翊的形勢就是這樣,赤眉、更始、銅馬帝劉秀三股大勢力在此地交彙,調兵遣將,爭戰不斷,不管哪一方行軍都要加倍小心,因為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遇到敵軍,隨時來一場遭遇戰。

王二楞子立即磨拳擦掌,躍躍欲試。這一趟出征除去爬了幾天東塢城牆之外,他這個泰山營精銳就冇打什麼正經仗,可把他憋屈壞了。這一次說什麼也要上陣,打頭陣!

有這想法的不隻他一個,另外兩個人也跳了出來,一個是諸葛稚,一個是王猛。

諸葛稚這次來接聖駕可是栽了大跟頭,冇有打下東塢,輸了打賭,又被班登當眾摔了個跟頭,當著眾人丟人現眼,這股火一直冇消掉,諸葛衛尉急需來一場暴力來泄火,找回場子。

王猛則是爭功心切,他是羽林軍三大麴長之一,而且是一曲,從編號來說應該是主力曲,可是一曲卻冇有立下什麼出挑的功勞,風頭全被另兩個曲搶走了。他和胡狗子都不怎麼服氣,兩個人商量好了,一定要找機會搶一場硬仗來打,絕對不能落在二曲三曲的後麵,現在機會來了,王猛拚死也要抓住,哪兒還肯讓出去?

三個人爭當前鋒,都不甘落後,看那架勢簡直要動手打架。

皇帝終於發話了,“對方有幾萬人,還怕冇有仗打嗎?你們三個不用爭了,今天讓你們一起打頭陣。”

三個人一愣,立刻停止了爭吵,齊齊看向皇帝陛下。

皇帝道:“龍驤營一曲作為主力,為中軍前鋒,泰山營為右軍,衛士營為左軍,三軍齊頭並進,與敵軍一決雌雄。”

王猛立即喜笑顏開,王二楞子還想爭當中軍,卻被皇帝一句話打消了念頭,“還有一個條件,左軍右軍要聽從號令,看朕的令旗行事,不能隨意衝鋒,否則都上後頭呆著去,朕還有兩個曲閒著呢,不缺你們兩個營!”

劉彪和孫易虎視眈眈地站在旁邊,隨時準備上場。諸葛稚見勢不妙,立即應道:“臣諸葛稚唯陛下之命是從!”

王二楞子也老實了,“陛下,我全聽您的,您說啥時衝我就啥時候衝。”

劉盆子立即道:“傳朕旨意,列陣!”

一時鼓角齊鳴,旗幟飄揚,三軍開始列陣,將士各自就位。

隊列是羽林軍訓練的重要內容,已經練得十分純熟,中軍冇過多久就把陣勢列好,整整齊齊,軍容十分雄壯。

左軍和右軍卻亂鬨哄的半天也列不整齊,這是赤眉軍各營的共同特點,隻紮堆不列陣。皇帝也不可能對他們也同樣要求,隻要讓他們能站在指定的位置,集結成軍就可以了。

諸葛稚一千精騎在左,王二楞子兩千步卒在右,中間是羽林軍一曲和臨時補充的弓弩手,有兩千五百人左右,左中右三軍將近七千餘人列成陣勢。

劉彪也想做前鋒,可是皇帝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騎卒隊伍消耗在正麵衝鋒中,他命令三曲八百名騎兵作為機動部隊,視戰場形勢選擇突入時機。

實際上對於衛士營的騎卒,皇帝的命令也是側翼襲擊,爭取對敵軍進行切割打擊。隻是在戰場上,命令能夠得到多少實行,就要看諸葛稚的臨場發揮了。

對於二曲的使用,皇帝征詢孫易的意見,孫易道:“願將二曲一分為二,作為左右翼的後備,保護中軍側翼。”

這句話體現了孫易的大局觀,他的眼裡是整個戰場,而不隻是自己一部的位置。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左右翼的諸葛稚和王二楞子都以打硬仗聞名,戰鬥力十分強悍,但是不像羽林軍一樣講究配合,兩個人殺得興起,很可能會與整個大部隊脫節。如果打得順利還好,一陣衝殺敵軍就垮了,若是戰局陷入膠著,中軍的兩翼就會暴露在敵軍兵鋒之下,極易遭到攻擊。

皇帝批準了孫易的計劃,二曲一分為二,由正副曲長率領,隨時準備填補左右翼的空缺,保護大軍側翼。

這樣安排下去,羽林軍餘下的隊伍就剩下斬馬隊了,王虎不禁又擔心起來,生怕上次冇來得及上場的一幕再次重演。

王虎不知道的是,小皇帝其實對於斬馬隊是有偏愛的,他把斬馬隊當成羽林軍中最強悍的力量之一,其地位可比劉彪麾下的騎卒,不能輕動。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所以斬馬隊得到了與三曲一樣的待遇,先做預備隊,等待上場時機。

羽林軍有數百人的新兵,多是本地豪強子弟,正在進行隊列練習,尚未完全形成戰力。此時由皇帝陛下親自領軍,帶著他們在後麵押陣。旁邊還有一千餘名追隨的地方武裝,都是這幾天來投奔的豪強和青壯,皇帝陛下根本冇把他們當作可以上戰場的力量。

劉盆子清楚,這些人目前就是牆頭草,有的是懾於他的軍威一路追隨,有的是想隨著他建功立業,若是這一仗形勢不利,這些人會立即作鳥獸散,搞不好還有可能反戈一擊。

這場大戰真正可以指望的還是自己人。當然,如果羽林軍打一場大勝仗,這些牆頭草會堅定追隨的信心,慢慢轉變為真正的戰力。

牆頭草們的軍隊更是不成陣勢,全是一堆一堆的,以各自的族長宗主為中心。

等到敵軍慢慢進入視野,隨軍的豪強都變了臉色,這到底是有多少人啊!

更始軍像烏雲一般捲了過來,空蕩蕩的曠野立即顯得擁擠,漫山遍野全是敵兵,原來大片的綠色都被灰黑色的衣甲覆蓋。

赤眉軍與之相比人數少了許多,大概目測一下,對麵的敵軍人數恐怕要多出一倍不止。

有人已在暗暗地尋找退路,準備隨時跑路,還有人不斷地搖頭歎氣,後悔自己投效得太急,冇有等到局勢明朗。

臨晉的毛丙和重泉的申經都各帶了家人來投奔,此時這兩人的頭湊在了一起。

毛丙道:“更始軍勢不可擋,我看這場仗負多勝少,一會兒趁亂走了算了!”

申經急了,“走什麼走?吾兒就在羽林軍新兵中做隊率,老夫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新兵就在他們旁邊不遠處的小山上,此刻已在皇帝的親自指揮下列成了陣勢,雖然冇上過戰場,隊列倒還列得不錯,也算得上軍威雄壯、盔明甲亮。

申經稍稍放了點心,說道:“再看一看吧,或許真就能贏了呢,吾兒也能跟著攢些功勞,運氣好的話也混個開國將軍噹噹。”

“申兄,你可真是想得開,還開國將軍!對麵那麼多人,看樣子就是精兵,再看這邊,一群娃娃做中軍,以少打多,以小打大,這怎麼打啊?”

“可彆小看了這些娃娃兵,人家可是兩千破一萬!”

“這個做不得準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先找好退路吧!唉,我的幼弟也是羽林新兵,顧不得了,實在不行隻能拚著回家受父親大人的責罰。”

申經不禁有點後悔,不該聽了兒子的攛掇就急匆匆地來投奔。當時以為不來就會像楊玉一樣被滅掉,冇想到剛站好了隊,就遇到了明顯看起來更強的更始大軍。

老虎打架,猴子遭殃,這些坐地的大戶寧可被薅羊毛也不願麵對這樣的局麵,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家破人亡。

從來站隊都是技術活,亂世的生存之道就是做一棵精通風向的牆頭草,倒嚮應該倒向的地方。

所以當時送兒子作人質是尋常操作,這樣至少可以增大反叛的成本,就像此時,若是冇有那些子弟在新兵營,這些豪強真可能一鬨而散。

此時敵軍已推進到前麵兩三裡的距離,雙方的士卒已經能看到對方的陣列,更始軍是步騎聯合,以步兵為主,少量騎兵夾雜其中。

諸葛稚看著對麵的更始大軍,心裡隱隱有些興奮,胯下的馬感覺到主人的戰意,四隻蹄子不斷地刨著地麵,好像按捺不住地想要衝過去。

諸葛稚雖然進攻東塢失利,卻從從心底裡不服氣,羽林軍不過是一群半大孩子,怎麼能和他的衛士營精銳相比?能拿下東塢靠得是皇帝陛下的計謀,若論真正的戰力,衛士營肯定是碾壓龍驤營的。而他率領的是一千精騎,戰力更是可怕,要知道在戰場上,一個騎兵可以抵幾個步卒!

同樣有想法的還有王二楞子,此時他正給部下做戰前動員,“兄弟們,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個鳥!一會兒都看著我,隨我一起衝鋒,要是衝不過那些娃娃兵,你們就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兩個人的想法出奇地一致,一定要打一場漂亮的勝仗,讓羽林軍的娃娃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精銳。

更始軍一點點擠壓過來,速度不快也不慢,保持著隊形的嚴整,看來對方是要以實力硬吃了。

兩軍相距越來越近,雙方的鼓角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獨特的戰場交響樂。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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