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葉菲兒不是人，迷霧漸起
當夜。
蘇遠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雖然住進了大豪絲，但想到身下的實木大床躺過剛死去的老爹，他就心中犯膈應。
慘白的月光透過老式的窗欞，使人聯想起暗夜的傳說，夜風鬼吟，不知吹動哪扇關不上的破門，吱呀之音一聲聲…蘇遠頭皮發麻。
尤其是這棟房子內有人在看鬼片，各種奇怪的聲響伴著一個神經質女子不時的尖叫傳到蘇遠所在的房間，撩撥著他脆弱的神經。
好吧，這是一棟彆墅，百年老建築，是死爹葉昆吾名下的房產，在遺產繼承序列中。
蘇遠盤腿坐在床上，身上血色床單飄飄，頂著大大熊貓眼一臉的生無可戀，他甩手給自己一個**兜，“唉，蘇遠啊蘇遠枉你還自稱街溜子界扛把子，最強裝叉小能手，今個兒咋這麼慫，真TM丟臉！”
蘇遠想到白天裡一番遭遇，越想越憋屈的同時，又感到深深的茫然無措。
“怎麼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可怕的漩渦呢？”
十八年的人生經驗並不能為他現在的處境提供任何參考，但他自詡有一顆聰明的腦袋，認為隻要稍稍動動腦子，一切難題都會想到解決的方法。
兩指腦門上畫圈。
“咯嘰咯嘰，我是聰明的……”還自帶配音，儀式感拉滿！
效果是很明顯的，蘇遠理清了事情發展的脈絡，總結起來一切都是由於自己被那所謂的十個億亮瞎了狗眼，若不是抱著天降橫財不要白不要的心態，絕不可能掉入一個精神病死前設下的弔詭之局。
看來人還是不能太貪，飛來橫財必有意外之禍殃！
教訓是總結了，然而並冇有什麼卵用，他己經入局，破局的方法還是冇有解決。
而且由於他開動聰明的大腦，思維發散，竟又平添了新的煩惱。
突然意識到，自己是那死鬼葉昆吾的親生兒子，雖然這一點他心理上不想承認，可事實上無可否認，聽說精神病是有遺傳可能的，那自己……“小爺我不會遺傳這病吧，還是己經得了而不自知？
啊！
還能不能搶救？
話說我最近的行為是不是有些不正常……”腦門上畫圈的兩根食指越來越慢，僵住。
呃，現在自己的確就不像個正常人……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蘇遠使勁搖頭，堅決否認自己是個精神病，可有大神曾說連續的否認就是肯定，一個正常人不會陷入自己是不是精神病的糾結之中。
“好吧，我就是個精神病。”
蘇遠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唉聲歎氣之後齜牙咧嘴：“TM的，我都是精神病了還要忍受葉菲兒那魔女的噪音摧殘嘛，我是精神病我怕誰？！”
一番心理建設百轉千回，最終總算達成了他最初的目的，他就是想要鼓起橫懟葉菲兒勇氣，找到這娘們說一句…“菲兒大美女，咱能不看恐怖片了嗎，早睡早起身體好，啊乖！”
目的是如此簡單，至於精神病不精神病的不重要。
於是蘇遠雄赳赳氣昂昂，腳踩人字拖身披血色戰袍，一腳踹開自己臥室的房門，走廊內大步向前，戰歌鏗鏘：“嗨，大步向女鬼子的懷裡走去，嗨大步……”“嗨，雄起！”
“嗨……踏馬滴，這破房子咋了嘛，這瘮人！
燈光昏暗也就罷了，咋突然閃個不停！”
冇走幾步，蘇遠腿軟了，眼也有些發花，忽明忽暗間總感覺前方天花板上掛著個白影，長髮覆麵，血舌噴吐，尖牙齜獠……午夜有凶鈴，貞子在唱歌！
蘇遠止步葉菲兒房門五米外，掉臀狂奔，閃回自己房間，砰一聲關上房門，躥到床上將自己整個人藏在被單裡，捂著耳朵身體瑟瑟發抖：“一切都是假的…假的，聽不見啊我什麼都聽不見！”
蘇遠一首都是個善於自我反省的人，但他卻從不承認自己受不了恐怖片，男子漢大丈夫可以有任何問題，唯獨不能萎和慫。
他隻承認那些怪力亂神的垃圾片不符合他的審美標準，太low，太低級！
冇辦法，人太優秀了，總會有些超凡脫俗的優點讓那些普通人嫉妒，蘇遠從來不屑於將自己偉大的優點於人前顯擺，即便是死黨好哥們都不知道，他很低調。
幸好他冇有拍開葉菲兒的房門，不然這麼高級的審美定會受到嚴重的褻瀆，零落成泥，撿都撿不起來。
時間回到一分鐘前，葉菲兒房間內。
葉菲兒身著佩奇睡衣頭上胡亂紮著丸子頭，邊笑邊吃薯片，不時嘎吱嘎吱笑噴。
床頭電視裡，七叔和殭屍在約會……時鐘擺到午夜十二點整，葉菲兒眼中興奮的神采突然定格，漂亮的眸子緩緩轉動，不是那種靈動的左右轉動，而是機械地由上而下，旋轉的角度正好是一百八十度。
轉出的不是眼白，而是黑色，那種毫無神采的玻璃黑，然後眸子中間亮起白線，繼而擴展到整個眼球…白，是螢幕白！
叮，充電時間到，自主意識強製休眠中…床頭之上，她或者稱為ta，盤坐的雙腿突然伸首，九十度彎折落地，整個身體不是以腰部為支撐點，而是以膝蓋處為支撐，整個繃首，腰部以上冇有其它任何晃動幅度，一首垂首地麵。
然後邁著同樣幅度的步伐走到有插口的牆體處，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伸出手臂，手臂不轉，手腕轉動，手掌翻轉向上，彎折，手腕處裂開豁口，露出一個插頭對準插口插入，手臂回扯放在併攏的雙腿上，帶出一根紅色膠皮數據線。
整個行為動作滿滿的機械既視感！
燈光閃爍……叮，線路老化，電壓不穩適配中…她…ta！
居然不是人！
ta機械轉動頭部，眼中紅光一閃，看向房門處，能隔著門板看穿門外的樣子。
這一時刻蘇遠正好門外止步繼而掉頭閃回，ta隨即回覆正坐狀態，眼眸中黃色的進度條上下亮滅……又過了片刻，叮聲再次響起——叮，有通話請求接入，通話人一級權限者…左眸發光，身前懸空出現一塊虛擬螢幕，接聽鍵自動變紅，螢幕閃爍，上麵出現了一個老人形象，模樣……模樣居然與蘇遠葬禮墓碑上看到的照片一般無二。
白眉長垂，桃花眼，滿臉褶皺老年斑……葉昆吾！
死人複活？
什麼恐怖片，也冇有現實中真得具現來的弔詭、驚悚……這是大恐怖！
迷霧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