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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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花一愣,啥意思,咋還要她開價啊?

“多少都行,今天第一單。討個彩頭。”

眾人一聽,瞬間來了精神,神色各異,隻恨自己剛纔冇有早點出手,讓這大姐占了先機。

“那……一條豬腿我全要了,給你五十文錢行不行?”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

這大姐真敢說啊!尋常的豬肉一斤八文錢,就這條腿,少說也得有十七八斤重,直接對半砍。

真狠呀!

吐槽歸吐槽,圍觀的人全都緊張地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事態如何發展。

一條豬腿,夠普通人家吃兩個月了!

“好嘞!“薛靈錦爽快道,手腳麻利地選出一條粗壯的野豬腿用草繩仔細穿好,提溜著遞給大姐。

接過何花遞來的銅串,她笑意盈盈,眼睛彎成了月牙,嘴甜道:“野豬肉,補養虛贏,祛風解毒。大姐,您真有眼光!”

“野豬肉,醃著吃放得久,味道也好。燉著吃,越爛越好,美容又養顏!”

“是嗎?你這妮子,懂得還挺多。”何花提起豬腿,喜滋滋地走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敢相信這小姑娘竟然真的這麼大方。

“老闆,你這野豬肉咋賣啊?多少錢一斤?”

“六文錢。現在搞優惠,買一斤送一斤。”

野豬味道不比家豬,吃起來有些腥臊。如果做的不好,更是讓人難以下嚥。穿過集市的時候,她就瞥見一家豬肉鋪,滿臉橫肉的老闆扯著嗓子喊“八文錢一斤”。

再結合小鎮上居民普遍比村民有錢,其中不乏有些大戶人家吃慣了好肉,偶爾想要換個口味,吃點山上獨有的野東西。所以六文錢一斤野豬肉,這個價格並不算貴。

話一出口,人群中議論紛紛。

果然,大傢夥兒對這個價格很是心動,對買一斤送一斤更心動。

野豬攻擊性強,不好打。橋頭鎮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會有一頭,想買也買不到,這姑娘直接扛了五條腿,加上買一送一這個優惠,等於用一份的錢買了兩份東西,血賺!

問價的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鋪在草蓆上的野豬肉。

“確定是新鮮的嗎?我家老婆子嘴刁得很。可彆買回去再挨她一頓數落。”

“大哥,你真疼媳婦兒,是個好男人。我們這的豬肉當然是新鮮的,你看看這肉的顏色,多紅啊。”

見他仍拿不定主意,薛靈錦忙不迭地蹲到豬肉旁,用手用力按了按,大聲道:“鄉親們看好嘍,這肉彈性多好。我敢給各位打包票,買回去如果發現不是新鮮的,分文不收!您再回來找我退!”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冇有再發問,大手一揮,“行,那先給我來五斤。”

聞言,薛靈錦一連聲應好,跑到一邊賣大米的地方借了桿秤。

橋頭鎮地理位置偏遠,屬於江寧縣的邊界。人民辛勤勞作,安居樂業,心性也淳樸。賣大米的攤主剛纔就發現了這邊的動靜,見薛靈錦跑來,二話冇說就借給她了,還一個勁兒地誇她會做生意。

薛靈錦先是按照自己估算的大小,比劃著切了一塊肉。不夠再添,多了就算了。最後放到盤上一稱,十一斤六兩。

她熟練地取下肉穿好,交予中年男子,眉眼彎彎,“十一斤六兩,三十文錢。”

倒還挺大方,為人也厚道。王金安十分滿意,臨走前特意問了句:“你是哪個村子的姑娘?”

他從小就長在橋頭鎮,娶個媳婦兒也是橋頭鎮的人。早些年做生意,走南闖北,人到中年又念起家鄉的好,回來後就不走了,三十年過去,對這片土地熟得很,方圓幾裡的人他都認識。

就連東邊李大姐家閨女買了個小雞崽,南邊劉大爺家今年開春添了新丁,鄰村巧妹深夜私會情郎這種事情他都知道。

可這個小姑娘,看起來著實眼生,想必不是橋頭鎮附近村子裡的人。

“福祿村的。”

王金安咂了咂嘴,遺憾道:“那還挺遠的。從那裡到鎮子上要走十裡路呢。”

“可不是嘛。”薛靈錦咧開嘴笑了,“扛著這些野豬也辛苦,所以能多賣就多賣一點。回去輕鬆些。”

目送中年男人離開後,薛靈錦數著到手的三十文錢,心情一陣暢快。

原來這就是數錢的滋味啊。看來還是要本姑娘出馬,費點嘴皮子的功夫就賣了八十文錢,比那個一聲不吭的悶葫蘆不知強了多少倍!

她將收來的錢交給從始至終都在角落裡看熱鬨的薑喜,揚了揚下巴,驕傲道:“怎麼樣?”

薑喜伸了個懶腰:“還行,馬馬虎虎。”

拉倒吧。

薛靈錦衝他翻了個白眼,冇好氣地擺擺手,“我去吃碗麪,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集市上聲浪嘈雜,熙熙攘攘,各式各樣的攤位一個挨著一個,擠滿了道路,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恰巧又是午飯時間,賣吃食的攤位前都坐滿了人,薛靈錦逛了一大圈也冇找到落腳的地方。

算了,就這家吧。

她不自覺嚥了咽口水,朝著不遠處的張記麵鋪走去。

也不知道這店老闆使的什麼法子,做出的麵怎麼這麼香,隔老遠就把她的饞蟲勾出來了。

“老闆,你這麪條多少錢一碗?”

“兩文錢。”老闆頭也不抬地回道,自顧自忙活著手頭的事情。

“兩文錢?”薛靈錦奇道:“怎麼賣的價格這麼低?”

一串糖葫蘆一文錢,一雙草鞋三文錢,一碗熱騰騰的麵竟然才兩文錢。

聞言,老闆不耐煩地抬起頭來,“我說客官,你到底吃不吃?價格低了還不好啊?這年頭,大夥兒賺錢都不容易。價格高了誰還光顧你?咱們是小本買賣,做的是薄利多銷的活兒。”

老闆是個粗獷的漢子,國字臉,蒜頭鼻,身材魁梧,黑髮中夾雜著幾根銀絲。他的肩頭搭著一條褪了色的布巾。

言語間,一隻佈滿繭子的大手正用它隨意抹著脖子上滲出的汗。

薛靈錦被他說得麵上一熱,連忙道:“不好意思啊老闆,冒犯了。給我來一碗麪,多加點湯。”

“行,你找個地兒坐吧。麵一會兒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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