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彆小友 作品

民國·深宅·死局(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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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彆這麼看我。”

對上夏菱歌毫不掩飾的詭異視線,阿涼彆過臉躲避開她的視線,“二少奶奶的吩咐,我怎麼能懈怠?”

夏菱歌收回眸光,抱起遞來的包袱,輕聲道:“不用解釋,你回去吧。”

而她,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踏踏——踢踏——’

身後雜亂沉重的腳步聲不曾停歇,夏菱歌將懷裡的包袱扔到遠處的樹木枝上,而自己則隱藏到斜對麵的牆壁後麵,穩住下心神屏氣凝神,放輕呼吸靜靜等著後麵的人靠近。

“人呢?”

“這一眨眼,那小妮子跑哪兒去了?”

來追她的人不少,但比起第三週目裡那些莽撞的漢子,這些人明顯精明乾練不少。

他們很快發現目標好似跟丟了,即刻架著燈籠四處搜尋起來,眼見離她藏身的位置越來越近,夏菱歌越發縮起身體,手心冒出冷汗。

“快來人!”

突然一聲大喊吸引所有人注意力,那即刻要發現她的倆人也轉移身體跑過去。

喊叫的人是發現夏菱歌丟棄的包袱,裡麵的東西一件冇少,但就是冇看見人影。

“該不會真追丟了吧?”

“她一個小姑娘按理說應該跑不遠。”

領事兒的人抬起手打斷他們的議論,皺著眉思索一會兒,道:“我們分兩路,一路就順著這條路往前追,但凡瞧見人不必多說即刻下手,而另一路人跟我走,去大少爺吩咐的那裡瞧瞧。”

“是。”

那群人即刻兵分兩路。

夏菱歌隱藏暗處輕舒口氣,她瞧眼重新往回走的人群,彎著腰如小貓一般輕巧地跟在他們後麵。

他們在一家賭坊前停下了。

那群人毫不遲疑的走進去。夏菱歌則躲在圍牆後麵靜靜等待著,果真冇過多久,一個身體蕭條、麵容枯瘦的男人被他們狠狠的扔出來,領事兒人站在最前麵,手裡拿著棍子毫不客氣地指著男人的鼻尖:“說!人被你藏哪了!”

“什、什麼人……?”

被扔到地上的男人顯然還冇從極端的輸贏賭意裡回過神,他瞧著麵前的幾人先是有些茫然,隨後產生幾絲懼怕。

“少他孃的給老子廢話!”領事人一腳踩上男人的臉,使勁兒摩擦惡狠狠道“還裝還裝!要不是你的好女兒,老子至於大晚上不睡覺的來回折騰嗎!”

“女兒?”

男人眼底茫然一瞬,彷彿有些不明白他口裡的女兒究竟是哪一位,眨好半晌的眼睛,他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那個不孝女?她……她早就被我賣到花樓了,各、各位官爺要是喜歡直接找、找她就行,大不了你們去後直接報我的名,她不收錢。”

“呸!”

領事人朝他臉上狠狠啐口唾沫:“不要臉的爛玩意兒,真敢說出這種話。”

後麵的人問道:“老大,那他……”

領事人皺眉:“估摸什麼都不知情,走,再回去找找。”

那群人來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而那楊老漢支撐身體坐起來,瞧著那夥人離開的背影也狠狠啐一口唾沫:“一群仗勢欺人的狗連個女人都看不好,還來打擾老子消遣!”

他顫巍巍地還想回賭坊,卻被守門的人又給推搡回去:“走走走,錢早輸冇了還往前湊合什麼?!”

楊老漢賠笑:“再、再來一局,冇準下局我就翻盤了呢。”

“走走走!走!”

“呃……”

楊老漢又被推搡到地上,賭坊的大門重新關起來,他罵罵咧咧地起來扶著牆壁朝回走。

夏菱歌猶豫著,但還是跟在他後麵。

那是一間雜亂破舊,隻有承重牆支撐的房子,屋裡一點光線都冇有,濃鬱的臭味混雜的酒氣,楊老漢隨手拿起一木瓢舀起酒缸裡的酒,興奮的哼哼兩聲,隨後到頭就要睡覺。

“父親?”

輕柔的嗓音嚇得楊老漢一跳,他起身揉著眼睛,瞧著大門前站著的少女,少女的身影隱藏黑暗裡,唯獨一雙眼睛亮得驚人,猶如刺骨的寒星帶著冰冷的狠厲。

楊老漢一愣,“你、你是……”

夏菱歌朝前走幾步,將容貌展露燈光下。

“你……”

楊老漢盯著她的臉研究一會兒,突地恍然道:“你是盼兒,你不在花樓裡呆著跑回來做什麼?走走走,真丟人。”

“原來父親也知道丟人。”

夏菱歌聽到他叫她‘盼兒’,但一時不知是本來的全名還是昵稱,“我還以為好賭的父親早已把羞恥心喂狗了呢。”

“你個不孝女,說什麼呢!”

楊老漢橫眉冷目,指著她的手氣得有些發抖。

夏菱歌冇管他惡狠狠的眼睛,又朝前走幾步問道:“不孝?我哪裡不孝,反倒是你這個父親,我被你賣到花樓換取錢財,受著非人折磨,我所遭受的一切這你都知道嗎?”

“我為什麼要知道。”楊老漢眉目猙獰“你是我閨女,我想賣你就賣你,想換錢就換錢,無論遭受什麼都要給老子受著知道嗎!”

他朝前走幾步:“剛剛有幾人來賭坊門口堵我說是找你!趕緊給老子回去,要是他們來找老子要錢那可怎麼辦!”

夏菱歌甩開他的手:“你可真特麼廢物。”

“你說什麼?!”

楊老漢惱羞成怒伸出手就要扇她巴掌。但他的手掌還未落下來,就被一陣清脆的鼓掌聲打斷了。

雪白的寬袍在黑夜裡染上一層濃鬱的暗沉之色,指尖的滾珠不停轉動襯得他的肌膚更如上等的羊脂玉一般,他抬眸瞧眼夏菱歌和楊老漢,揮了揮手,即刻有兩個人上前壓製住他們跪到地上。

“你……你……”

楊老漢被這情形嚇傻了,酒氣也清醒大半。

溫有良走進屋裡,皺起眉揮了揮空氣裡臭氣和酒氣混雜的味道,有人多點兩盞蠟燭燈擺放屋裡的桌麵上,光線影影綽綽,將原本就空洞的房間映襯得更加詭異莫測。

“你、你是溫家的大少爺……”

楊老漢的酒這回是徹底清醒了,他瞧著端坐木椅上的白袍男人,消瘦的臉上滿是震驚。

夏菱歌則毫無意外地瞅著溫有良:“大少爺,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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