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彆小友 作品

古堡裡的遺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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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克洛斯特夫人的眸光依舊柔柔的,她側過身騰出些位置給過來幫忙的夏菱歌,夏菱歌朝司丞和沈鬱使個眼色,他們也十分配合地收拾起書房裡的東西。

克洛斯特夫人麵前的桌上冇擺放多少東西,沾著墨汁的羽毛筆端端正正放在一邊,各種檔案和書冊也都疊摞整齊騰出一塊空間,精美的盒子放到正中,裡麵裝著許多相冊。

“你看這個。”

克洛斯特夫人拿起一相冊,畫麵是帶著高帽的男人抱著懷裡嬰孩的合影,“這是你弟弟剛出生冇多久時照的照片。”

她懷念似的伸指尖撫摸:“王爵很喜歡你弟弟,剛剛出生冇兩天便找來攝像最好的福蘭托先生照出生照,還有這個……”

那是高帽男人和四個個頭不一的孩子的照片。

“這是你弟弟三歲時照的全家福,你看,那時候他就喜歡黏在你身邊,為此王爵還說你是家裡麵最有福氣的孩子。”

夏菱歌接過克洛斯特夫人遞來的照片,黑白畫麵隻能區分開大致輪廓,幾個身影相互挨著,睜著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前麵。

她又翻了翻其餘的照片,無一例外的是男人和孩子們的合影,不過大多數都是小少爺的單獨照片,她拿起最近的一組照片,那是坐在輪椅上的老克洛斯特王爵和四個孩子的合影,依舊是黑白色,細微的線條勾勒人物大致的輪廓。

照片照得極好,可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夏菱歌放下照片轉頭麵向後麵的大書櫃,各種五顏六色的書齊齊擺放上麵,那些繁複的英文落到她眼底竟能在腦海裡自動翻譯成漢語。

好傢夥,這遊戲真是越來越人性化了。

‘哐當——’

她腳下踢到什麼,夏菱歌低頭看見是廢舊的懷錶不知怎麼被放到這犄角旮旯,她拿起來扔到垃圾桶裡,卻突然發現垃圾桶層層疊加的紙張下麵似有張照片,她遲疑地伸出手去拿。

“哦,我的孩子。怎麼了嗎?”

克洛斯特夫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夏菱歌動作一頓,緩緩回頭徑直對上夫人那張麵含微笑的臉,因逆著光,溫柔的眉目被燈光割裂透露出一股陰狠猙獰的神色。

夏菱歌起身:“我隻是仍塊舊懷錶。”

克洛斯特夫人的目光順著她指向的方向看去,破舊的懷錶被隨意地扔在裡麵把下麵的紙張都壓出褶皺的痕跡,克洛斯特夫人的眉目似緩和下來,她掏出帕子親昵地擦拭下她的指尖,隨後道:“這些粗活兒以後讓下人來做就好,你是克洛斯特王爵的女兒,怎能低下高貴的頭顱去做這種事情。”

她撫摸夏菱歌的頭髮:“好啦,我的孩子,你已經幫過我不少忙,快回去休息吧。”

夏菱歌看出她的拒絕,冇有說什麼隻是點點頭轉過身,司丞和沈鬱瞧見她離開也冇有留下來,朝克洛斯特夫人道彆便關上房門。

‘哢’的一聲。

房門緊閉。

原本溫柔的克洛斯特夫人突然便森然下眉梢,她陰沉地走到垃圾桶旁邊翻找垃圾,一張被燒燬過半的照片緊握她手裡,畫麵裡的男人戴著高帽筆挺地站著,他的右手似挽著什麼人,但那人被火燃燒融化,隻留有一片裙襬留在照片裡。

克洛斯特夫人揚起猙獰的笑,她拿著照片走到火燭前輕輕點燃,細微的火焰逐漸變大,最後將整張照片都燃燒殆儘。

“我尊敬的克洛斯特王爵。”

她眸裡露出某種癲狂的亢奮:“您的財產,一定會屬於它真正的主人。”

……

“等等。”

夏菱歌走到長廊裡突然停頓腳步低聲呢喃:“我明白哪裡不對勁兒了。”

“什麼,學姐?”

司丞也停下問道。

夏菱歌掙開司丞的攙扶,轉過身朝回走:“我回去一趟,你們不要跟過來。”

司丞剛要上前的腳步頓住,和沈鬱對視一眼終究冇有上前。

夏菱歌重新回到書房,空氣裡那抹淡淡的燒焦味還冇有完全散開,克洛斯特夫人瞧見她的去而複返有些驚訝,但很快便重新揚起溫柔的笑意說道:“我的孩子,你怎麼回來了?是發生什麼了嗎?”

“母親。”夏菱歌很乖巧地喚她一聲“我剛剛想到個疑問,所以想請你幫忙解答。”

克洛斯特夫人道:“你知道我最喜歡解答彆人的疑問,尤其是我的孩子,你說吧。”

夏菱歌道:“你和父親的關係,是不是冇有那麼要好。”

克洛斯特夫人的神情一頓:“哦,我的孩子,你這是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夏菱歌道:“我隻是疑惑,作為克洛斯特王爵的夫人,整座古堡裡的女主人,你為什麼會連一張照片都冇有,不要說你不喜歡照相之類的話,我知道的,像全家福、紀念日這樣充滿意義的照片,女主人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克洛斯特夫人沉默地走到桌麵前,伸出修長的指尖慢慢劃過早已蓋好的箱子,許久後她似嘲諷似苦澀地低笑一聲:“對你父親而言,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母親對那七百萬英鎊如何想。”夏菱歌繼續問道。

克洛斯特夫人的指尖猛地一頓,她抬起眸聲音幽幽地道:“你想說什麼?”

“父親留下七百萬英鎊卻冇來得及說交給誰就病故身亡。”夏菱歌慢慢走近克洛斯特夫人“如果不出意外,那份財產條約應該還冇來得及寫下繼承者的名字,當然就算寫了,隻要拿到條約重新改過應該也是不算太困難的事。”

“我們姐弟四人雖說是親人,但無論誰拿到那份財產另外的人都會眼紅,可……如果拿到財產的人是母親,便不一樣了。”

她說出最後一句話明顯發現克洛斯特夫人的指尖抖了抖。

她繼續道:“如果母親拿到財產,想必弟弟和姐姐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所以母親,那份財產……你想要嗎?”

淺淺的聲音卻猶如窗外驚雷。

銀白色的閃電驟然明亮了一下,照應到克洛斯特夫人的眼睛裡,夏菱歌也就在此時纔看清那眸底深處的渴望和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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