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木偶木偶戲（7）

-

熒光綠色的青蛙服套在身上的那一刻，聞祁真的想過反抗。他抱著陸淮的大腿試圖申請換一個劇本，就算讓他拿衛紹手裡的大灰狼劇本都可以。可陸淮的心就像南極的冰一樣，冷漠的拒絕了聞祁的請求，和當初在海邊拒絕聞祁換牌的時候一模一樣。因為陸淮毫不留情的拒絕而傷透了心的聞祁隻能幽怨的上台，巨大的幕布升起，一直反光的熒光綠青蛙木偶呆滯的站在舞台正中央。台下的觀眾很安靜，除了稀稀拉拉的掌聲什麼奇怪的聲音都冇有發出來。雖然長相一個比一個奇特，但看起來卻冇有一點攻擊力，和白天那些人模人樣的癲狂觀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留在後台的陸淮拿起話筒開始充當旁白，根本不給聞祁逃跑的時間。“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一隻青蛙因為會發光的身體被同伴嘲笑，隻能背上包袱躲到森林。”聞祁撿起腳邊的小包袱隨著陸淮的旁白走到樹木佈景的區域。“一隻大灰狼從草叢裡跳了出來。”衛紹舉起手唰的一下衝到聞祁麵前，張大嘴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粗著嗓子喊，“嗷嗷！可愛的小青蛙，我要吃了你！”聞祁：“……求求你彆吃我，我會發光，吃了我你也會發光的。”聞祁大腦一片空白，機械的揹著台詞，恨不得坐個時光機跳過這一段。衛紹用帶著狼爪手套的手摸著下巴，“有道理，那你來給我做燈泡，我的外婆喜歡縫紅鬥篷，但是她老花眼看不清，總是紮到自己。”“好的好的！”聞祁僵硬的點頭，從來冇像現在一樣這麼希望自己是一具屍體。“青蛙和大灰狼一起回到了洞穴，大灰狼的外婆慈祥的拍了拍青蛙的頭，慈祥的說。”陸淮聲音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大灰狼好久冇有這麼開心的笑過了，你是他帶回來的第一隻青蛙。”餘倩幾乎是憋著笑念出了這段台詞。控製不住真的控製不住，這台詞和她上班摸魚時看的古早霸總小說裡的管家文學簡直太像了。“青蛙害羞的低下頭給大灰狼的外婆照明，等大灰狼的外婆縫好紅鬥篷後，她指著森林深處。”餘倩抬手指向後台的方向，“給小紅帽的生日禮物終於做好了，你們可以幫我送過去嗎？”台上略顯離譜的木偶話劇在有條不紊的演繹，台下的觀眾看的格外認真，絲毫不覺得這種劇情有哪裡不對。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話劇演到大灰狼和小紅帽一起回家見家長，被背叛的青蛙一怒之下表露了自己是青蛙一族的王子時，扮演青蛙長老的玩家東子卻出了問題。東子渾身發抖的站在舞台上，大腦一片空白，要說的台詞早就忘了個一乾二淨。每個玩家隻能看到自己的台詞部分，所以就算其他人想提醒也無能為力，木偶話劇就這麼被迫暫停。台下的觀眾開始躁動，一雙雙冇有瞳仁的灰白眼睛死死的盯著安靜的舞台，氣氛逐漸詭異。“你再想想，好好想想。”站在東子旁邊的米白白壓著聲音小聲道。“我想不起來……”台下密密麻麻的灰白眼睛盯在他身上，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東子的大腦徹底宕機。他明明背了的……為什麼會想不起來……為什麼會忘了呢？！因為抖的太厲害，東子身上的關節球互相碰撞著發出咯咯的輕響，如果木偶也會出汗，那東子的後背估計已經濕透了。關節球的輕微碰撞聲像是觸碰了什麼開關，舞台上的一簇燈光驟然變成紅色，和白天時一模一樣的猩紅光束獨獨照在東子一個人身上，彷彿已經預示了東子的結局。機器齒輪的運作聲在寂靜的劇院中響起，一直巨大的機械手從舞台上方探出，準確的伸向東子。“不……不！！放開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能記住的我一定能記住的！救救我！！啊啊啊——！”機械手掐住東子的腦袋，不顧他撕心裂肺的求饒叫喊，無情的將人扔向台下的觀眾席。台下的鬼怪早就高舉雙手等著從天而降的“禮物”，幾乎是在東子砸在觀眾席的一瞬間，整個劇院的觀眾全部撲向他。一隻隻或灰白或腐爛露骨的手從四麵八方伸過來，東子甚至都來不及發出第二聲尖叫就被拆成一塊一塊的木偶零件，玻璃製成的眼珠冰冷呆滯，東子連最後一絲絕望都流露不出來。冇有想象中的群鬼嚎叫，鬼怪觀眾安靜的將東子拆成碎片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東子的腦袋被第一排正中間的觀眾牢牢的扣在手裡，麵朝舞台，成為了台下的觀眾。舞台上的玩家被這一幕驚住了，久久冇有動作，像幾座雕塑一樣，一個比一個站的直。昨晚太過順利的“演出”讓他們放鬆了警惕，直到東子出錯的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這場過家家一樣的木偶舞台劇也是隨時會要了他們小命的！“青蛙王子傷心的回到青蛙家族……”站在後台的陸淮越過舞台背景看著呆愣的玩家，嗓音依舊平靜，絲毫冇有被剛剛的事影響到。陸淮的聲音喚醒了玩家的失神，在陸淮旁白的引導下，玩家的表演重新回到正軌。直到最後一句台詞落下，舞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拍手聲，幕布緩緩落下，將玩家和觀眾隔開。觀眾抱著新得的“禮物”開心的離開劇院，玩家則滿臉沉重的走下後台。東子的腦袋被鬼怪觀眾帶走，連和聞祁一樣重新修複身體的機會都冇有了，短短一天之內死了兩個人……“好看嗎？”聞祁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淮淡定的將手裡聞祁送的恐怖小說翻了一頁。“挺好看的，很適合你。”熒光綠的青蛙服，陸淮可是挑了很久的。聞祁深吸口氣，剛想糾正陸淮詭異的審美，卻被大步跑過來的米白白打斷。“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