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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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神態瘋狂的黃子澄，鐵鉉淡淡一笑，冇有做任何辯解。
周圍的護衛都是鐵鉉麾下的淮安軍，自然也不會有人真的過來捉拿鐵鉉。
朱允炆雖然懦弱多疑，但是對於鐵鉉還是極為信任的。
板著臉，朱允炆把黃子澄訓斥了一頓，然後又向鐵鉉說道：“將軍不必在意……依你看，我們現在該如何處置朱允熥纔好？”
鐵鉉沉聲說道：“陛下，請先恕微臣直言之罪，微臣纔敢開口。”
朱允炆擠出一絲笑容：“鐵將軍有話儘管說，你可是朕的肱股之臣啊，說什麼都無罪的。”
“那微臣就實話實說了！”鐵鉉很直爽的開口：“陛下，你讓黃子澄或者其他人領軍，免不了還是要重蹈一敗塗地的覆轍。”
“微臣雖然久在軍中，但善守不善攻，善正不善奇……陛下讓我守住南京城冇什麼問題，但要打敗朱棣，難！”
“吳王朱允熥，以不足五百殘兵，力敗朱棣，實在是少有的帥才。”
“微臣鬥膽，以性命擔保吳王朱允熥為帥！”
“若北伐不成，或朱允熥反叛，請陛下斬了微臣的腦袋祭旗！”
說到這裡，鐵鉉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如今半壁江山淪陷，就算朱允熥的要求再過
分，無非也就是裂土封王、稱霸一方……他畢竟是您的親兄弟啊！”
聽著鐵鉉苦口婆心的勸說，朱允炆終於點點頭：“好，既然如此，我連夜召皇弟進宮！”
鐵銑苦笑：“陛下，當年劉玄德三顧茅廬，陛下何不……”
朱允炆呆了一下，過了片刻之後，狠狠一跺腳：“好！來人，備轎，我們去吳王府！”
在一大堆人的保護下，朱允炆朝著吳王府進發。
一路上，朱允炆又不停詢問著吳王府的防禦，擔心那邊有重兵把守，擔心被朱允熥的部下傷害。
好在朱允熥這邊倒是頗為開明，隨身護衛不過百，府邸裡麵也隻有一些小丫鬟而已。
當建文帝來到王府門口，朱允熥已經站在那兒迎接了。
傳位之後，這是兄弟兩人第一次見麵。
兩人不尷不尬的互相拱拱手，眼神中帶著幾分隔閡。
朱允炆帶著鐵鉉和黃子澄一路走向王府的後院。
作為皇帝，朱允炆第一次來到吳王府。
這座王府比較小，十幾間房子，一個後花園，大明的知縣也能過得比這好些。
在那個名叫“清風亭”的地方，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酒菜。
顯然朱允熥已經預料到建文帝要來。
兩人在涼亭之中坐下之
後，耿雙雙指揮丫鬟們將酒水、茶湯、毛巾等物品準備好。
朱允熥開門見山的問道：“皇兄是為了九五之尊來的吧？”
滿臉尷尬的朱允炆點點頭：“那個……二弟……嗬嗬……”
掏出傳位詔書，朱允熥在建文帝麵前晃了晃：“皇兄，這傳位詔書是真的吧？”
建文帝更加臉色發苦：“真的，真的……”
旁邊的小丫鬟給滿頭大汗的建文帝送上毛巾。
建文帝擦了擦汗，然後鬱悶的說道：“讓皇弟見笑了，那天我確實亂了方寸，一心隻想著趕緊逃離危險，如今想來，實在是愧對皇爺爺、愧對父親。”
說著，建文帝客客氣氣的說道：“請皇弟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朱允熥端著酒杯不置可否。
如果讓朱允熥憑著本能去選擇，他會偷偷乾掉朱允炆，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但問題是，事情發生的太快，戰鬥結束的太快。
在交通不算便利的古代，短短半個月時間，朱允炆遜位的訊息還冇來得及傳出去。
而朱允熥這些天忙著跟燕軍打生打死，也冇那個時間和資源派人散佈訊息。
所以，朱允熥這個新皇帝，隻有南京的軍民士紳知道。
出了南京城，到了大明的其他地
方，大家還都以為朱允炆在當皇帝呢。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建文帝非要賴著皇位不走，朱允熥反倒成了亂臣賊子了。
朱允熥現在深得軍心，真要打起來，他倒是不怕鐵鉉的三萬淮安軍。
但跟燕軍打，是為了活命，跟自家的明軍打，那算個屁啊？
朱允熥不想魚死網破，不想兩敗俱傷，所以他選擇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想到這裡，朱允熥向建文帝說道：“陛下，皇兄，大哥……現在是危難之際，朱棣在江北虎視眈眈，而南京城內打得到處是廢墟，請皇兄回來主持大局吧。允熥不才，願為一將，為大明收複江北！”
建文帝鬆了一口氣，高興的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
“二弟！”
建文帝拉著朱允熥，眼淚嘩嘩的流下來：“二弟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朕一切都答應你！”
朱允熥搖搖頭：“陛下，我冇什麼要求，隻希
望陛下能夠真心誠意的對待城內的士兵，他們都是浴血廝殺的好漢子，陛下用人不疑，給他們一個報效國家的機會吧！”
對於這個要求，朱允炆自然是滿口答應。
而黃子澄則是臉色陰沉，一雙眼睛骨碌碌亂轉。
在黃子澄的心裡，這些人奉朱允熥為帝，已
經是亂臣賊子無疑了！
對這些亂臣賊子，隻有一刀殺了，纔是最正確、最穩妥的解決方式。
建文帝和朱允熥儘釋前嫌，兩人把酒言歡，大談兄弟之情。
黃子澄在一邊盤算著自己的小心思。
到了深夜，醉醺醺的建文帝離開了吳王府，黃子澄也跟著返回了皇宮。
宮裡的太監死的死、逃的逃，黃子澄等一些文官被允許住在皇宮之中。
殷勤的黃子澄服侍建文帝喝了醒酒湯，然後遞上熱乎乎的毛巾。
建文帝頗為高興的靠在椅子上說道：“黃子澄，我這二弟，看來是真心實意要把皇位交給我了……哈哈哈，我們兄弟這麼多年，畢竟還是有些情份的！”
黃子澄陰森森的說道：“陛下，您為何如此淳樸啊！”
燈光搖曳，將黃子澄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看著黃子澄可怕的眼神，建文帝吃了一驚：“你什麼意思？！”
黃子澄淡淡說道：“陛下，朱允熥願意讓賢，那他手下的驕兵悍將呢？微臣相信徐輝祖大人的忠心，但那些剛剛得到重用的武將呢？他們跟著朱允熥出生入死，現在朱允熥忽然失勢，隻怕這些人要鋌而走險啊！”
朱允炆顫聲說道：“難道他們還敢弑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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