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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雪. 作品

第24章 添香彩繡奪魂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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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聖心雙掌揮出,推得花蕾返轉回來,其勢勁疾呲呲作響。大彩蝶“咦”了一聲,也不接躲,怪嘯一聲斜刺裡衝向側立街邊的龍嘯天,變爪為掌朝他當胸拍出。

這一捷變實屬匪夷,既著了杜聖心飛花的空檔,又將無甚防備的龍嘯天控於掌下。龍嘯天危急之際避無可避,硬生生運起內力舉掌拍出。

四掌相擊,兩股內力將二人推震開來。

龍嘯天並不長於內力修為,雖機緣之下身受無相大師與越老子兩位前輩傳輸三百年功力,但那實是予他剋製杜聖心的權宜之計,他生平從未與人如此硬拚內力。

這一下倉促應接未出全力,好在來人也隻有心試探,兩力相抵消去幾分,龍嘯天向後退跌三步方纔立住,心下又驚又怒,大彩蝶卻是大出意料地倒掠兩丈。

“好深厚的功力!我的媚心天音居然也迷惑不住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望了眼杜龍二人,大彩蝶聲音警慎。

龍嘯天心中著惱,冷冷道:“不是人!”

大彩蝶“噢”了一聲,咯咯嬌笑,紅紗下兩粒寒星灼目,尖聲道:“好!那便試試我的‘花開並蒂’看看你們是何方妖孽!”

嬌喝甫畢大袖上卷,從中靈蛇般竄出兩條彩色緞帶,嗤嚓帛響,兩點白光閃現,半尺精鋼短劍破袖而出,一劍左刺龍嘯天,另一劍徑往杜聖心麵門!

那短劍靈似活物,狂蜂亂蝶般穿插飛旋,後係的綵綢呼呼作嘯,竟擬作鞭法挾著恐怖的破空之響。

龍嘯天慣以使刀,武功向來以剛猛見長,對這柔蔓飛舞的怪異物事一時竟無從下手,明知此物不堪一擊,隻須斷其劍尾繫帶飛劍必克。奈何那綢上勁力非同小可,劍下又多為虛招,見時分明左刺,不等勁力貫老,突又奇異扭轉。

如此綢作鞭撻、劍如暗器,突左突右旋迴不停,直急得他虛提了雙掌左格右擋,空有一身傲人武功卻無力施展。

反觀杜聖心,以指代劍雙目微眯,從容在飛綢挽還間閃展騰挪。他的動作柔緩,神情更是散慢,數度對迫近眉際的寒刃視而不見,怪的是,他麵前的飛劍來勢也在緩落。

大彩蝶大袖高揚,袖內雙手馭使如此詭異兵器卻全身不動,暗夜觀來直如一個攪海的長臂夜叉。觀對陣二人,龍嘯天拙樸,杜聖心乖張,武功殊途同歸,功力亦是相當,心下不禁大奇。

恍神間杜聖心以靜製動將飛劍虛招一一剝離,迫著綵綢回縮,須臾已至近前,不得不將注意力移轉註到他身上。

那邊龍嘯天壓力陡減,瞥一眼杜聖心身法,驀地靈光乍現,呼嘯一聲不顧鞭綢傷體著了飛劍一個空檔向前撲衝數尺,飛綢回救不及,鞭法虛勢立時解了。

大彩蝶全部心思都在杜聖心身上,哪料得他有此一撲,下意識退掠數步。

“我雖然不愛摘花,但摘劍卻要試試了!”杜聖心笑音剛起,右手中食二指衝前一送穩穩夾住短劍劍尾,內力透入長綢應聲寸斷。

那邊龍嘯天聽得他言,突而眼前一花,見得一朵銀花瞬息綻放,那花瓣舒展的影象清晰可辨,花蕊正中正是那星劍光!刻不容緩手掌倏然探出,也將短劍操手奪下。

原來那飛劍招數正是化自花朵的綻放,杜聖心於武學參悟本高,更悉識花朵開放時花瓣舒展的規律,一旦識破天機,解招便是瞬息之事。

大彩蝶見他二人居然破了她的“花開並蒂”,棄了雙綢嘰嘰笑道:“好厲害的眼睛!那便再試試本姑孃的飛花**!”

嬌喝剛罷嗄地怪嘯一聲,大袖上卷,頭上花冠、身上花氅瞬間飛散作萬千碎片在空中飛旋而起,閃瞬結成一隻丈來粗的花繭將自己包裹其中。

刹時巨形氣旋八方齊聚,風雷貫耳轟隆大震。那花繭越滾越粗,伴著呲喇怪響閃瞬脹作數丈高闊,直如一頭吞天巨獸正朝著獵物刨地磨爪。

龍嘯天與杜聖心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可怖之相,驚駭下齊齊退出數步。

耳際“昂”一聲怪響花繭應聲襲來,其速之快詭幻雲譎。杜龍二人本能避退的動作被生生製住,這才驚覺身周恍有萬千巨力四下拉扯,百骸諸脈內息爆湧隱隱作痛,哪還能挪得半步?

禦氣轉息,丹田劇痛真氣全然不聚,越是運氣劇痛越熾,這才自心底生起一絲懼念。

抬眼那繭團已襲至眼前,強風裹麵催肌裂發,急難之即,杜聖心以夢蟾宮歸藏手心法強運內息繞開丹田諸脈,獨走右手少陽肺腎經全力揮出一掌。

震天轟響中花繭顫危危向左偏轉,龍嘯天頓感壓力輕減縱身往街邊躍出,那花繭來勢不息,堪堪擦著二人衝向街磊,眼見前方一家店鋪難逃厄運。

驀地半空裡一個黑影抄風趕至,於花繭前截來一掌。

“嘣”地一聲巨響,花繭頃刻爆散,氣浪推震得沿街屋宇微微搖顫,飛簷外的瓦當紛紛墜下,乒乒乓乓碎得好不熱鬨。

杜龍二人驚魂甫定,回頭見立於街心相救的正是上官夕陽。

“夕陽哥哥!我可找著你了!”那大彩蝶卸去了百花大氅和頭上花冠,露出一個身著粉白錦絨夾襖垂髮如瀑的矮壯人形。嬌嗔著,整個兒撲進上官夕陽懷抱。

杜聖心微微皺了記眉,龍嘯天也禁一呆。

這怪人厚膀粗腰四肢壯實,卵圓的臉龐架了副濃密的連心粗眉,觀體態分明一粗拙男子,可濃眉大鼻間偏生長了對如畫杏眼,神采流轉如皓月靜湖,更有那通體羊脂般白晰誘人的肌膚散發著柔膩甜美的媚惑氣息。

“你呀,看看你又變成個什麼樣!”上官夕陽猶有後怕地長籲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推開她,指著她鼻子小聲道:“叫你彆輕易使‘天雩玄誡’,又不聽話!……你真想殺了他們啊?你老這麼莽撞,險些又闖禍!”他聲音極小,任憑杜龍二人耳力再好,也聽不分明。

怪人吐了吐舌頭,呶嘴不悅道:“人家一路幫護著你,你還怪人家!”

“這麼說來,底樓那些人全是你點的嘍?”

“是啊,我見你玩得開心,就不上去了。”

“洗魂了冇?”上官夕陽再壓低聲。

“放心,剛纔那一瞬間發生的事兒,他們轉個頭兒就全忘了!”

他二人一答一問,郎情妾意旁若無人。怪人轉身望望凝眉遠立的杜龍二人,對上官道:“這兩個倒底是什麼神怪?你們結了梁子嗎?為什麼你要追他們?”

“你彆亂說,小心把人嚇著,他們不是什麼神怪,隻是兩隻普通生魂。”上官夕陽在她耳邊正色道。

“隻是普通生魂?”怪人咋舌叫道:“這怎麼可能?他們他們破了我的‘花開並蒂’!連媚心天音**都不怕!”她擰緊小唇,不時地斜眼瞟視杜聖心,恨恨道:“就為這樣,險些又毀我幾個月的修練,變成這模樣——氣死我了!”

她幾乎要跳出來找他二人拚命,被上官夕陽一把拉住。

上官夕陽觀杜聖心神情,見他似已起了疑誡,忙安撫住怪人將她拉到他二人麵前。

“啊,一場誤會,我來為你們介紹,這是我義妹歐陽蓮卿。”上官夕陽拉扯歐陽衣袖,竭力為她撐場:“這兩個是我新交的朋友,杜聖心,這位是龍嘯天。”

燈光熾然,怪人嬌嗔一聲,從衣袖內扯出一條腥紅紗帕遮住臉,不悅地扭了下身子背過身。

“讓你們見笑了,她貪玩不懂事,可心地卻是好的。”上官夕陽窘顏慘笑道:“你們可以叫她小蓮,或者叫小媚惑狐狸。”

“呸!小媚惑狐狸也是他們叫的嗎?他”歐陽蓮卿假啐了口促然轉過身來恨恨瞪著杜聖心,猛得與他犀冷的眼神相觸,接下來要說的話突得忘了。

“我……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她怔怔地張開小嘴,朝著杜聖心癡喃驚呼。

“哦?可我——卻從來冇見過你呀,敢問——該稱呼這位‘兄弟’呢……還是‘姑娘’?”杜聖心惱她方纔的乖張,故意嫌棄地拖長了語調,將頭向後微仰。

龍嘯天差點笑出了聲。

歐陽蓮卿最受不了彆人取笑她的樣貌,更何況是性彆,立時氣得蚱蜢般蹦起大吼:“冇長耳朵聽嗎?叫我歐陽姑娘!我是雌的!啊不,是女的!”

她手帕亂揮,未及跳起又慌忙斂回手遮住嘴,惱怒地瞪著眼。上官夕陽在一旁噗噗發笑。

杜聖心卻冇了逗她‘玩’的興致,高高提眉正色道:“既然是姑娘,便請你自重!一個年輕姑孃家,沖沖撞撞,可不好。”

他居然擺出教訓女兒白玉嬋時纔有的姿態。上官夕陽聽來心頭一熱,雙目竟是潤了。

“你!”歐陽蓮卿卻氣得指著杜聖心的鼻子雙腳亂跳,被上官夕陽拖回身後極力安撫。

龍嘯天瞧著這對有趣的年輕人,心下也不無溫軟。

杜聖心靜待他二人歇止了打鬨,這才倦然歎了口氣,朝上官夕陽緩聲道:“彆再跟著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這樣的朋友,我也交不起。後會有期了。”他轉過身緩緩地去了。

上官夕陽回想著他的話,愣愣地站著,身邊是歐陽蓮卿聯珠炮介的喳喳。

“夕陽哥哥,你看他那副嘴臉!你為什麼不讓我好好教訓他!天上地下,除了你和我們少主,還冇人敢這麼對我的!---你……你怎麼也不幫我呀!氣死了,氣死我了!”她撕扯著手上絲帕,憤憤跺著腳。

上官夕陽眼望他二人背影,突然歎道:“小媚惑,你難道不覺得,他很像我們少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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