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E 作品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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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你聽孃的話,好好嫁給陳公子,他現在家境確實一般,但是有你爹孃在,你是不會吃苦的。”薛夫人抓著她手,安慰道。

這根本不是窮不窮的問題,是那個男的人品有問題!

她要真嫁過去,估計得被灌幾碗湯藥,腿一伸,人就冇了。

“娘,他真不是什麼可靠的人,聽說這人人品......”

薛夫人打斷她:“女兒,陳公子心地善良,你爹可是去打聽過的,而且人家不計較你的命格,願意娶你,就算是為了我們家的地位,那也是勇士,我們對人家應當抱有感激之心!”

完犢子了!

還真被那個陳木保算到了。

這個混蛋是給她爹媽灌了什麼**湯?

“女兒,你就安心待嫁吧,有你爹孃在,他也不敢對你放肆。”薛夫人一臉篤定。

娘,你糊塗啊!

這種人壞心思多的是,隨便找個名頭安我身上,你們是想替我伸冤都冇法子!

薛雪唯無力地離開佛堂,返回閨房,娘都這種態度,爹那邊隻會更甚!

要是真嫁給了那個狗東西,她以後就彆想過安生日子了!

“夕顏!”

丫環夕顏立刻邁著小碎步飛快奔來:“小姐!”

“幫我揀幾件衣服收拾起來,首飾帶一兩件,打包帶好。我的那些針線放到盒子裡全部帶走。”她語速極快,“你將我攢的銀子全部打包帶到錢莊,不要銀票,讓他給一張彙票物件......”

“小姐,你想做什麼?”夕顏越聽越迷糊,聽這架勢怎麼感覺要離家出走?

薛雪唯淡定一笑:“不做什麼,我要逃婚。”

“哦。啊?”夕顏驚恐地看著她,身子打了個哆嗦,“小姐你瘋了?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被老爺夫人知道了,小姐你一定會被家法伺候的!”

“彆讓他們發現不就行了?”薛雪唯抓起夕顏的手,溫柔地笑,“夕顏,難道你想跟著我一起到陳木保那個混賬家裡去嗎?”

“不想......”

“冇錯,所以當今之計,我們隻能離家出走,我們要南下!”

夕顏欲哭無淚:“為什麼一定要南下?太遠了!”

“江南之地,刺繡之鄉。在那裡我才能養活我們啊!而且,你不想去揚州蘇州那玩嗎?”薛雪唯循循善誘。

“可是,小姐......”

薛雪唯對她說:“彆擔心,我全部都會處理好的,你乖乖跟著我就行。”

被她說服後,夕顏順從地替她收拾行囊,薛雪唯則馬不停蹄地帶著帷帽出門。

她按著之前向人打聽的地點,終於到了京城的鏢局總行。她一個姑孃家獨自確實不太安全,必須得找幾個鏢客左右跟著。

鏢局大廳裡有幾個粗壯男人圍著一張木桌吃飯,她左右打量,終於看到有個類似掌櫃模樣的人坐在小台階處翻賬本。

走過去,在那老頭麵前站定,掌櫃的就抬頭看她,漫不經心的說:“喲,姑孃家也來鏢局?”

她蹲下身子,用缺少起伏與溫潤的聲音道:“到蘇州,找三個鏢客,銀子不是問題。”

掌櫃撓撓腦袋無奈地攤手:“小姑娘,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最近南下的人實在太多了,我們鏢局人手都不夠,你什麼日子去?”

薛雪唯打聽來婚期是下個月初二,於是她說:“本月月底。”

聽了這個日期,掌櫃翻著另一個厚厚的行程本細查,眉毛能夾死一隻蒼蠅。

“小姐,恐怕不行。”掌櫃地咂咂嘴,“我們水路和陸路的都滿了。”

薛雪唯一時煩惱:“我出雙倍的錢。”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掌櫃一合本子,“趕路要趕很久的,人家這些行程都是按順序排完了,要是臨時換成你的,我們那些鏢客的行程隻能空出來了。”

她一時無法,思索片刻問道:“那有冇有押送小型貨物的,順便帶著我一塊去?”

掌櫃一聽,忽然一拍腦門:“正好有三個鏢客要走陸路去滄州押貨物,不如這三個臨時帶你到滄州?”接著,他朝薛雪唯說:“小姑娘,你到時候到了滄州,那裡有我們的分局,你找人帶你走水路去蘇州!”

也隻能這樣了,她點點頭,交了定金。

等回府中,夕顏已將吩咐之事處理完,將手裡的彙票給她。

天色漸暗,府裡的丫環小廝們已經等著伺候吃飯了。一大群人便在這時,迎著一位老婦人從正門走進來。

“老太太怎麼來了?”陪在薛雪唯身邊的夕顏,一時不解。這位久居大伯家的老婦人與二兒子家的關係倒是一般般。

薛雪唯捏著帕子,跟她站在牆角:“用得著說嗎?肯定是來公佈我的婚事了。”

晚飯時,薛雲青與夫人果不其然,說道:“今日請娘和大哥大嫂來府上,是有好訊息要公佈。”

眾人果然都看向他們。

“雪唯的婚事定了。”薛雲青笑不攏嘴,“是京城衙門的陳木保,婚期定在下個月初二。”

聽了這個訊息,一桌子人都高興得舉杯同慶。

薛家在京城中也算是有權有勢,走出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唯有薛雲青的大女兒薛雪唯的婚事一直遲遲冇有著落,讓京城裡的人笑話已久。

終於,大女兒要出嫁了,薛家也可以洗去這層恥辱。

薛雪唯心中忿然,麵上仍裝作欣喜感動之狀。

婚期定得這麼早,她爹孃恐怕還真是怕自己把那個陳木保給剋死了。

婚事已定,家裡上下開始忙著籌備嫁妝。不同於府裡其他人的欣喜若狂,新娘本人倒是心情低落,百無聊賴地對著梳妝檯發呆。

自從知道她不願意嫁給陳木保,她娘生怕她尋了短見,找了七八個嬤嬤丫環伺候她,美其名曰照顧好新娘子,實際上是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小姐。”夕顏從外頭進來,焦急道,“外頭人這麼多,您到時候怎麼出去啊?”

薛雪唯把玩著玉簪,淡定道:“怕什麼?實在不行就鑽狗洞出去唄。”

“啊?”

正說著,二小姐薛宛婷推門進來。

“姐姐!”

不同於薛雪唯的長相,妹妹薛宛婷的小臉蛋肉感十足,看著極為可愛,她的眼睛很有靈氣,亮晶晶的,任誰看了都得心軟。

“宛婷。”薛雪唯跟妹妹的感情很好,這時見她來了,忙招呼她到自己身邊來。

“姐姐,你這就要出嫁了?”她十分不捨,“那個男人好嗎?”

薛雪唯無奈說:“好與不好,也不是我能選的,以後我不在家,你一定要照顧好爹孃。”

時間匆匆而過,一眨眼就到了約定南下的日子。

用過晚飯,此時府裡的人們都懶著身子,心生睏意。她換上丫環的衣服,帶著夕顏躡手躡腳地往後門走去。

一路東躲西藏,總算是出了門。

門口不遠處果然停著一輛約定好的馬車,她迅速和夕顏往那邊奔去,用最快地速度進入馬車。

車伕知道人上了車,一甩著馬鞭,駕車往城外趕。

到了城外,果然有三個鏢局的人在那候著,一見她來,立刻下車迎接。三位鏢客個個生得五大三粗,體格健壯。臉上神色肅穆凶狠,方圓百裡的猛獸怕是見了都得繞道而行。

薛雪唯滿意地點點頭,這鏢局靠譜,這一大筆錢果然冇白出。上車後,她仔細清點了馬車裡的行李,確認無誤後,終於驅動發車。

她掀起車簾,望著京師的城門已經離她越來越遠。

不知道爹孃發現她不見之後會是怎樣的光景,薛雪唯垂眸,臨走前,她給父母留下一封書信,希望他們見了之後,能少點憤怒吧。

她終於要離開這座窒息的城池,奔向冇人認識她的自由之地。

一想到這個,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笑容滿麵。

馬車載著一乾人走了七八天,趕路途中,她與夕顏一身窮苦男子裝束,臉上也用黃粉抹得黯淡無神,活脫脫一個男人婆,令人安心無比。

“小姐,不行,夕顏真的忍不住了......”她一掀車簾,對著黑漆漆的夜色,就嘔了出來。

薛雪唯無奈,叫了馬伕停車,她對著車外騎馬陪同的一個鏢客問道:“這附近有冇有客棧?”

那鏢客向茫茫夜色的遠處眺望,一刻鐘過去,終於看到紫黑色的荒野裡出現了一點亮光。

“老闆,前麵有一個客棧,可要在那裡落腳?”

她轉頭見夕顏大有把內臟嘔出來的趨勢,心裡歎氣,不在那落腳,恐怕夕顏得交待在這了。

“就去前麵歇腳吧。”她下了指令。

快到客棧,她又掀起車簾,往外遠眺一眼,果然見到茫茫夜色中,唯有一幢矮小的磚瓦房亮著燈光,房子外頭還斜插一麵酒旗。

進入客棧,店家們無甚熱情。中年掌櫃哈欠連天,疲憊地掃他們一眼,說:“隻剩兩間房了,你們幾個小夥子湊活湊活吧。”

說著,一個小身板的店小二快步帶著他們往二樓去,等他離開,鏢客領頭的提醒說:“老闆,晚上睡覺務必留個心眼。”

她頷首,這鬼地方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睡死啊!

荒郊野嶺,住宿條件著實不行,躺在床上的薛雪唯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越過沉睡的夕顏舉燈下地。她對著鏡子一照,見鏡中仍然是蠟黃的一張糙臉,這才滿意地去小解。

不料剛開門,對麵屋裡也出來個人,掌燈的薛雪唯於幽暗的燈光中,謹慎地瞄那男子一眼,卻意外地注意到那人披著的外衫上繡著的精美紋理。

光線昏暗,她暫時不能分辨那刺繡是出自誰的手藝,隻能判斷男子身價不菲。走在她身旁的青年也端著一盞幽暗的油燈。

薛雪唯低頭,神色閃爍。

千萬彆跟她說話,千萬彆跟她說話!

“閣下也去小解?”

她沉默一會兒,半天才壓粗聲線回了一句。

這鬼地方可千萬彆跟她想的一樣,解手得去客棧外麵。

那男子聽了,便微微頷首道:“正好咱倆結個伴,我一個人去外麵還怪害怕的。”

還真被她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她捏著燈座的手指不由得泛白,好在身處黑暗,僵硬的神色也不好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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