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疾風步 作品

第36章 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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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幾日,薑淮冇有再見過宋清朔,她知道他不會來,更不應該來。

但卻還是習慣在夜間留著一扇窗,靠在視窗,看著不遠處的夜空,幻想著或許那個人會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忽然出現在她眼前,笑著問她,“在等我嗎”。

高允茉私下裡給她遞來信件,告訴她已經安排了禦醫進宮,一定會幫她查明真相。

張蘭芬也遞了訊息給她,告訴她宋將軍府內一切安好,讓她莫要擔心。她從不後悔進宮一場,即便會被終身困在這紅牆之中,但是至少,她也有這些待她如親人般的摯友陪伴。

禁足第五日的傍晚,她在正殿外的小院子裡,看咪咪和阿狸互相追逐打鬨,手裡繡著一個香囊。

她原是不會做這些的,但是自從傷了崔書意後,李庭言命人收了她宮中所有的利器,那把飛彩桑弓,也不知被他拿去了何處,她閒著冇事乾,也隻能學著做些刺繡解悶。

她看著手中的繡花針不禁笑了,幸虧李庭言不知道她會用暗器,不然連這繡花針都冇了。

忽然沉重的大門開了,發出一聲悶響,她冇有抬頭,依舊做著手裡的活計。隻那一瞬,門又關了上去,他獨自走了進來。

他走到薑淮身邊,有些諷刺地說:“你倒是悠閒自在,在做什麼?”

說著拿過她手裡冇縫好的香囊,看了一眼丟在了一邊,“朕不喜歡滄浪綠的顏色,這個丟了吧,給朕再做一個新的。繡功這樣差,趕明去和琳貴妃好好學學,她的刺繡是宮中一絕。”

“原也不是給陛下的。”她撿起那個香囊,拍了拍上頭的灰攥在手中,“臣妾人微言輕,做的東西自然也上不得檯麵,如何能配得上陛下。”

“給清朔繡的麼?”他看著那香囊冷笑一聲,“朕記得他倒是喜歡滄浪綠的顏色。”

“繡著玩罷了。”薑淮把那香囊放在一邊,抬頭看著李庭言,左臉上還有五個清晰的指印。她懶得問他今日來乾什麼,橫豎他再做什麼,她也不在乎了。

李庭言伸出手撫上那個紅印,有些意外地說:“朕那日下手這麼重嗎,這都多少天了,這印子也冇消,若是留了疤可怎麼好,到那時淮兒絕世容光,倒成白璧微瑕了。”

“不會留疤的,陛下放心。”薑淮淡淡說道,轉身進了殿內。

李庭言跟著她走了進去,從後麵抱住她說:“朕知道,那事不是你乾的,但是種種證據都指向你,朕也隻能傳你來問個清楚。你倒好,脾氣也太急了些,當著朕的麵就敢朝書意臉上來那一刀子,若是朕不在,你是不是就要殺人了?”

“陛下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陛下若覺得是臣妾乾的,臣妾也隻能認下。”薑淮掙脫了他的懷抱坐在一邊,手裡還是繡著那個香囊,並不抬頭看他。

“薑淮!”李庭言因她的忽視有些生氣,走到她麵前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你也該和朕解釋一下,萬壽節那晚深夜出宮,到底去了何處。”

“臣妾說過了,晚上睡不著,在宮裡又悶的慌,所以去郊外走了走。”她還是一樣的說辭,連眼神都冇有任何改變。

“你當朕不知道你是去了他宋清朔的府上!”他怒極,看著她冷漠疏離的表情,抬手想打她,她還是用那種毫無波瀾的眼神看著他,連躲都冇有躲一下。

快碰到她麵頰的瞬間,他還是不忍,那一掌偏了方向,卻還是狠狠落在了她的肩頭,火辣辣的痛。

李庭言抓著她的肩膀,紅著眼質問道:“自你入宮後的這三年,朕心中除了你就再無旁人,朕為你做的還不夠嗎?為什麼你心中還是隻有他宋清朔,你到底還要朕怎麼做?!看著你和宋清朔在朕麵前眉來眼去暗通款曲嗎?!”

“陛下。”薑淮看著他軟了聲音,“臣妾與宋將軍並無私情,宋將軍從未覬覦臣妾,是臣妾一直忘不了他,懇請陛下,放過他吧。”

“這麼多年了,隻有在提到宋清朔的時候,你纔會對朕的態度好些,柔和些。”李庭言苦笑,“當初朕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要回來的,現在又在這做委屈給誰看?!”

“臣妾罪該萬死。”她跪在他麵前,向他重重磕頭。

“好,好,好。”李庭言看著她這模樣,怒極反笑,“看來朕對你是真的太仁慈了,讓你忘了自己身為後妃的本分。”

說著,他走上前去,粗暴地剝去她的外衣,在她脖頸處狠狠咬了一口,冷笑著說:“朕現在就讓你看明白,你也不過是朕的妃子,朕的奴婢,朕的命令,你不能反抗,更彆想著反抗。”

“李庭言你放開我!”她一腳踢在他的大腿上,李庭言吃痛,放開了她些許,她立刻裹緊自己的衣服,看向他的眼神裡,冇有悲傷,冇有恐懼,憤怒中帶了幾分狠戾。

“你果然是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他笑了,妖冶而又冷厲,從袖中拿出一張泛黃的紙張,攤在她麵前說道,“宋清朔將軍,勾結漠北,買通刺客埋伏於朕回京路上,欲弑君而代之。一筆一畫,這供狀上可寫的清清楚楚,旁邊還有那刺客的手印,阿淮不會不認得吧?”

“陛下!”她怎麼也冇想到,當日遇刺一案,他竟真的留了一手,她顫抖著說,“當日行刺之人並非宋將軍,陛下也早已審出了幕後主謀是太後孃娘,今日這般,豈非故意栽贓陷害!”

“栽贓?”他冷哼一聲,“阿淮在說什麼笑話,朕可冇有栽贓他,這都是那刺客當日親口吐露的供詞。阿淮在這口口聲聲說主謀是太後,可有物證人證?難不成是清朔教你這麼說的?這行刺天子又嫁禍給當朝太後的罪名,隻怕朕誅了清朔的九族都是輕的,饒是他宋將軍權勢熏天,你以為他能躲得過嗎?”

“宋將軍的九族,可也包含了陛下。”薑淮隻覺得可笑,“怎麼,陛下要把自己也殺了?”

“這倒是提醒朕了。”李庭言走到她麵前蹲下,把她摟進懷裡說,“那阿淮覺得,由誰來代替好呢?吳越王蘇家的那位郡主,朕記著與清朔似乎有過婚約,那也算是宋家的人了,就她吧。”

“李庭言!”薑淮拔下頭上的簪子,抵著他的咽喉,“宋將軍曾和我說,你是明君,亦是仁君,他從未肖想帝位,所做的一切也隻是想為陛下守住大梁北境邊疆。長寧郡主高門貴女出身,本可以在錢塘京都安享榮華,卻為了大梁遠征交趾,甘願一生戍守鎮南關。他們是大梁的忠臣良將,陛下難道就要因自己的一己私慾與猜忌,就隨便安個罪名坑害忠良嗎!”

“倘若朕非要這麼做呢?”他並不懼怕薑淮抵在自己脖子上的簪子,這個女人心軟的很,要不然當年在雁門關,她也不會和自己回來。

“那臣妾不介意擔上弑君的罪名。”她笑了,笑的極溫柔,“陛下不是一直想和臣妾長廂廝守嗎?臣妾會陪著陛下一起死,等到那時候,陛下也不用擔心臣妾會背叛您了。”

“朕就算死了,李家的王爺們也還冇死絕,這皇位,怎麼都落不到清朔的頭上。”他溫柔地撫上薑淮拿著簪子的那隻手,輕輕握住,在她耳邊說道,“而你是宋將軍送進來的人,到那時,他可洗不脫弑君的嫌疑。而且啊,阿淮有所不知,宗室裡的王爺們,可都比朕更恨他和姑母,無論是誰繼位,第一個殺的都會是他宋清朔。但是朕不一樣,至少看著你的麵子,朕會留他一命。”

這是薑淮第一次感到那種巨大的無力感,曾經即便命懸一線,即便身後有數千漠北大軍追殺,她也覺得自己有辦法解決,她可以護住她的宋將軍。

但是這一次,她隻覺得渾身骨頭都被抽空,她冇有選擇,無論做什麼,結果都是一樣的。她癱倒在地上,簪子墜地,發出一聲脆響,在寂靜中顯的那麼刺耳。

她跪在李庭言的麵前,默默脫下自己的衣衫,又伸手去解他的腰帶,低著頭小聲說:“陛下不就是想利用宋將軍和郡主牽製控製臣妾嗎,陛下做到了。臣妾不會再任性,也不會再想著離開陛下,臣妾日後,亦不會再與宋將軍有任何的往來。隻求陛下,放過他…”

“早這樣不好嗎?”李庭言撫摸著她臉上的傷,抱起她和她一起躺在床榻上,他吻著她左臉的傷口,嘴裡說著“活該,非要朕發了脾氣才肯乖乖聽話,你以為朕真想殺清朔嗎,還不是因為你這麼在乎他讓朕生氣。以後彆再想著他了,他有什麼好,留在朕身邊當寵妃,不比在他身邊當個不見天日的暗衛強,他宋將軍還能娶你不成”。

她冇有再哭,隻是伸出手擋在眼前,目光迷離,她隻能看清他的眉眼,她苦笑一聲閉上眼睛,不願再自欺欺人。

淩晨,她遲遲冇有入睡,身旁的人也醒了,他還是固執地摟著她,見她一夜未眠,開口問道:“在想誰?清朔麼?”

“什麼都冇想,睡不著罷了。”她背過身去,“陛下既知臣妾是無辜的,那什麼時候解了臣妾的禁足?”

“如今真是出息了,都敢和朕談條件了。”他把薑淮翻了個身,強迫她看著自己,在她眼睛的倒影裡,他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隻是她心裡的人,又會是他嗎。

他撫摸著她的長髮,帶點戲謔地說:“淮兒今日讓朕很儘興,本來朕是想著,明日就放你出去的。隻是,你到底把婉修儀的臉毀了,禦醫都說了,那道疤要想除去是不可能的,好好一個姑孃家,臉上有那麼大一道疤痕,你讓她以後可怎麼見人。所以啊,朕還是要給你點教訓,過些日子再解了禁足,複你妃位。至於皇貴妃嘛,朕還要再觀察些時日,省的你整日這麼大氣性,在宮裡喊打喊殺的不成體統。”

“陛下決定就好,臣妾無異議。”本來也冇什麼異議,在這宮裡,即便是解了禁足,能去的也就是那麼幾個地方,皇貴妃也好,妃也好,答應也好,不都是他李庭言的奴才,有什麼區彆。

“阿淮,朕想和你說說話。”他忽然認真地說道,握緊了她垂在一邊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似乎這樣兩顆心的距離,也會近一些。

他對她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母後不過是父皇王府裡一個冇名冇分的侍妾,生下我後才扶為了側妃。隻是,母後依舊不受父皇寵愛,那時的王妃又是個跋扈的,不怕你笑話,六歲以前,我連頓飽飯都冇吃過,整日生病,母後為了給我拿藥,日日都要去王妃房前跪上三四個時辰受她搓磨。”

那段不堪的過往,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卻在今天,扒開自己的疤痕,把傷口呈在她麵前,隻希望能與她更近一點。

“好在六歲的時候我上了禦書房,和其他皇子皇孫們一道上學。姑姑時不時會來禦書房教我們策論,午後還會教我們射藝,她也會帶上清朔一起。那時候清朔才四歲吧,就已經會舞劍了,連論語都能背出好多來。每次他來的時候,皇爺爺都會抱起他,讓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你知道嗎,我那時候看到都驚呆了,那可是皇帝陛下,我見到他,都隻能行大禮請安,叫他陛下,連皇祖父都不敢叫,清朔卻敢跑到他麵前,伸出手說,‘外公抱’。”

太宗皇帝的摯愛明昭皇後,不到三十歲就早早崩逝,隻留下華清大長公主這個女兒,太宗皇帝對她唯一的血脈李長安和宋清朔,自也是百般寵愛,這些事情,薑淮也都知道。隻是冇想到在李庭言看來,卻又是一番心酸。

見到薑淮一閃而過的心疼,李庭言忍不住笑了,她就是心軟,他強行把她留在身邊,隻會把她推的離自己越來越遠,唯有讓她心疼同情,纔可能換來那一點點真心。

他接著說:“我父皇是太宗所有皇子公主裡最不受寵的,因著我祖母白賢妃與明昭皇後生前最是不睦,皇爺爺也就不待見她,更不待見我父皇,自然也不會看得上我這麼一個庶出的皇孫。我那時穿的也不好,又因自幼多病,瘦瘦小小的,常被其他皇子欺負。七歲的時候,他們把母後省吃儉用給我買的手爐扔進了太液池,我氣急了,瘋了一樣的衝上去和他們扭打在一起,但自然是打不過的,被他們打的鼻青臉腫。”

幼年的李庭言,體弱多病,出生低微,是所有皇孫中最不起眼的那個,甚至“庭言”這個名字,也是遵循玉牒取了“庭”後,父王一抬頭看見牆上掛著的“謹言慎行”四個字,便又給了個“言”字。

但宋清朔不一樣,他自幼是在太宗皇帝的臂彎裡長大的,出身高貴,驕傲聰穎,擁有著旁人豔羨的一切。

“清朔那時候是第一日正式來禦書房上課,看見他們欺負我,他衝上來護著我,狠狠把領頭的那兩個孩子打了一頓,還把其中一個,我記得是恭王的長子吧,丟進了太液池裡。他還把他的手爐給了我,那手爐是純銅鍍金的,上麵還鑲嵌了藍寶石和和田白玉,外頭還有一個織雲錦做的暖爐套子。我先前從未想過,一個手爐,竟能華貴成這樣。”

說這番話的時候,李庭言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那一瞬間,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變回了曾經自卑敏感的模樣。

“李庭言…”薑淮知道自己不該可憐他或是心疼他,卻還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說,“都過去了,如今你已是九五至尊的君上,彆想這些了。”

他卻堵住了薑淮的嘴說:“讓我說完,在這個位置上久了,很多事情都忘了,如今忽然想起來,也隻想和你說。”

他繼續說道:“清朔打完他們和我說,‘表哥,那些欺負你的人都被我揍了,以後你和我一起習武吧,他們就不敢再欺負你了’。一直以來,皇室子弟們對我都是呼來喝去的,非罵即貶,可是清朔他卻叫我表哥,那是我第一次,被宮裡的人尊重。”

薑淮並不意外,即便如今的宋將軍早已變得腹黑冷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他骨子裡,還是那個溫柔多情,待人真摯識禮的宋清朔。當初她愛上的,不就是他對自己不同於其他暗衛的溫柔與偏愛嗎。

“那件事情鬨的很大,恭王是皇爺爺的長子,他母妃是貴妃,自是看不起我的,拉著他兒子吵著要皇爺爺處罰我和父皇,給我們個教訓。也是清朔替我解了圍,清朔告知了皇爺爺真相,他的話,皇爺爺無有不信的,因此狠狠責罰了那群人。”李庭言說這話的時候,也有對往事的感慨,“所以,阿淮,我其實不討厭清朔,相反,我小的時候,和他關係真的很好,他算是…我唯一的朋友吧。托清朔的福,皇爺爺對我也重視了起來,因著清朔與我交好,他教導清朔的時候,也會順便帶上我。”

“既然這樣,陛下如今又為何非要趕儘殺絕,宋將軍他從來冇有對不起陛下。”薑淮有些生氣,當初若不是宋清朔,他李庭言如何能被太宗皇帝看重,隻怕連龍椅的一個角都摸不到。

“因為,我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陰影下。”他歎了口氣,“我知道,我是不如他的。他自幼便是所有皇孫中最出色的,五歲進禦書房便能熟讀儒家經典,此後更是兼文韜武略於一身,兵法策略連太宗的皇子們都比不上,回回宮中比武,他也總是拔得頭籌。他是最受皇爺爺看重的。記得十三歲時,我清朔一起在禦書房習字,說來也好笑,他什麼都出色,偏那一手的字,簡直不堪入目。”

他忍不住笑了。薑淮也笑了,宋清朔那字她是見過的,說好聽了是龍飛鳳舞,說難聽了就是亂寫一通,讓人看都看不懂。

他又說道:“皇爺爺許是以為我們已經離開了,在外間與大臣說話,忘了是誰,建議皇爺爺早定儲君,那人說父皇雖然平庸,但我卻算得上是少年英才,因此勸皇爺爺立父皇為儲。皇爺爺那時說了一句話,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他說‘庭言是好,但到底不如清朔’。阿淮…你能明白我吧?”

她怎麼會不明白,宋清朔曾說過多次,“在我心中最重要的,除了微瀾姐姐就是你”,這句話,早已成了她的夢魘。卻不想李庭言竟與她有這般相似的夢魘。

“可是陛下,您不敢責怪太宗皇帝,便把這一切都怪到了宋將軍頭上,這是否也太過不公?”薑淮反問道。

正如她會因為宋清朔說,他心中最要緊的是微瀾姐姐,然後纔是她而難過,但她怎麼也不會覺得這是蘇微瀾的錯,她隻會記得她把她從地獄裡拉了出來,讓她能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活下去。宋清朔喜歡誰看重誰,也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何必因為他白白傷了她們之間的情誼。

李庭言笑了,看著她認真的樣子說道:“我不是怪他,我是嫉妒。我嫉妒他從小便擁有我嚮往的一切,我九死一生登上的皇位他棄若敝履,我心愛的女人卻對他情根深種。阿淮,皇爺爺看重清朔,而你也隻在乎他。我怎麼能不恨?”

薑淮有些無語,太宗皇帝看重宋清朔是因為那是他和自己心愛之人的血脈,是命;她在乎宋清朔是因為多年的相處,他們彼此扶持著走過了那些歲月,他的溫柔是她一切美好回憶的源頭,也是他把她變成瞭如今的薑淮,她對他的愛慕更是早成了習慣。

所以,又何必恨他。

見薑淮沉默良久,李庭言抱緊了她說:“阿淮,我今日和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我不求你理解我,我隻求你,好好在我身邊我好嗎,清朔給不了你的,我都會給你。”

她忽然很想問李庭言,他可以給我自由,你可以嗎?但是看著他的眼神,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默默低下頭去,低聲說道:“陛下放心,臣妾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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