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抉擇──勝負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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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章

抉擇──勝負之分 ──────【葛德路特橋】。

那是唯一一座連接『獸人族』大陸與『魔人族』大陸,全長二十公裡的橋梁。然後此刻『獸人族』和『魔人族』正隔著這座橋大眼瞪小眼。

「那群混蛋,居然冇有佈署兵力在這裡……」

【獸王國•帕西翁】的國王,同時也是戰爭的**總指揮官雷歐瓦多•金格喃喃自語著。雄偉的鬃毛隨風飄揚,一雙猙獰的獸眼,眼神銳利地瞪視著橋梁前方。

他本來以為『魔人族』會佈下兵力不讓獸人過橋,但是事情的發展似乎不如他所想像。

「嘖,如果兵力部署在此,本王子就能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了。」

第二王子雷尼翁遺憾地說著。他不像雷歐瓦多,臉型細長,身子也較為單薄。他身上繼承了最多的大概就是雷歐瓦多的脾性吧。

「戰爭……果然不會那麼簡單照計畫進行啊……」

第一王子雷格魯斯也感受到和雷尼翁不同意義上的遺憾。他和雷歐瓦多相較之下,也帶著幾分靠不住的感覺,但是外表上算是繼承了父親大部分的特征。非要說的話,個性屬於比較認真的那一方。

「父親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敵人在對麵也佈署了相當程度的戰力。我認為應該先觀察對方的策略。」

「嗯哼,這情況也在預料之中。照我們當初的計畫,就先──投入那個東西吧。」

聽了這句話,在場的人們都露出了陰森的笑容。表情就如同已鎖定獵物的獵人一樣。

「尤希特,準備好了嗎?」

雷歐瓦多喊出這個名字之後,一名白衣男子出現在他的身後。

「喔嗬嗬嗬嗬!我這邊早已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囉!就讓大家確認一下我的研究成果吧!喔嗬嗬嗬嗬!」

男子一頭綠髮蓬鬆淩亂,身上的白衣服也皺巴巴的,戴著圓框眼鏡。這位外表看起來臟兮兮的男子正尖聲笑著,頭上還長著長長的兔耳。

「很好,那麼出動第一陣《魔腐奴之陣》!上吧!」

「喔嗬嗬嗬嗬!黑武七,你就放手去做吧!」

全身漆黑,外表看起來像黑豹的獸人──黑武七站到所有人的前方。

「知道了喵!」

就在橋的前方,他快速地蹲了下來,將雙手放在地麵上。

「來吧!上工了喵!出來吧喵!」

戴在黑武七手臂上的手環發出奇怪的光芒。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地一聲,黑武七的雙手的形狀漸漸消失,地麵彷彿被融化了似的,黑壓壓的一片像是影子的東西逐漸擴大。緊接著怪物接二連三浮現地麵。而且,令人最吃驚的是,那些並不是普通的怪物。

身體上四處都有腐蝕的痕跡,皮膚潰爛,還散發著刺鼻的腐臭味。

怪物彷彿永無止儘般的從影子裡冒了出來。步伐緩慢,但是確實往橋的方向邁進著。

「喔嗬嗬嗬嗬!來吧!我的不朽軍團!去打他們個落花流水吧!」

尤希特的聲音響起,屬於獸人界的橋梁一端,被大批的怪物逐漸占領。

就在獸人放出怪物進攻的時候,在橋梁另一端,有士兵察覺到『獸人族』的動靜,前來向擔任此處防衛的《魔王直屬護衛隊》的《序列二位》馬利歐涅•修德•克萊西斯報告目前的狀況。

「終於開始行動了。肮臟的野獸們,全都給我灰飛煙滅吧!」

他全身上下爆發幾乎可稱為凶惡的殺意,連同夥的士兵們也都不禁感到一陣恐懼。他有著妻兒都慘遭『獸人族』所殺的過去,因此對獸人有著超乎尋常的憤怒。

他是抱持著能多殺一個獸人是一個的想法,才請願到前線指揮。

「……馬利歐涅大人」

「嗯?丘凱,怎麼了?」

名為丘凱的男子突然在他的身後出現,單膝跪地。他的頭上長著一隻角,臉上如同戴著能樂麵具似的,表情毫無情緒起伏。

「那些傢夥好像是驅使怪物來打頭陣的樣子。您打算怎麼做?」

「哼。根據傳聞,獸人研究者似乎研發出了能夠驅使怪物的方法。」

「似乎是如此。其中也包含S級的怪物。」

「哼,不過就是S級而已,那些傢夥覺得這樣就能對付我們嗎?」

「這恐怕隻是用來試探我們態度的棄子。」

「這麼說的話,他們手上可能還保留著更強大的怪物。哼,這群野獸,感歎兵力不足之餘,還死命掙紮。打這什麼餿主義。」

馬利歐涅憎惡地啐了一聲。

「馬利歐涅大人。」

「嗯?」

「這項任務請您交給丘凱。就由我來讓那些肮臟的野獸們明白,他們準備戰力到底是多麼不可靠。」

馬利歐涅聽完這段話,無聲一笑。

「好吧。但是,你隻能對怪物下手。獸人────由我來殺。」

「是的!」

丘凱展開背上的翅膀,像風一樣往天空飛去之後就不見人影了。

「野獸們,給我好好看著。看我怎麼把你們趕儘殺絕。」

馬利歐涅的眼裡帶著濃厚的輕視及憤恨的色彩。

「狀況如何?」

雷歐瓦多開口詢問。尤希特帶著冇有絲毫不安的愉快笑容回答道:

「喔嗬嗬嗬嗬!看來對方隻來了一個人!不過派出來的這個人還滿有本事的呢!喔嗬嗬嗬嗬!」

「果然是想把我們擋在橋梁中段嗎?而且還單槍匹馬的,到底派了誰來?」

「我透過心愛的殭屍們的眼睛看過了,似乎是丘凱喔!」

「父親大人,冇記錯的話,丘凱是馬利歐涅的部下。」

一直在一旁聽著他們對話的第一王子雷格魯斯開口答道。

「喔~原來是《魔王直屬護衛隊》在進行指揮啊?」

「戰爭中常伴魔王左右的《魔王直屬護衛隊》。而且馬利歐涅應該是《序列二位》。這種大人物居然會來到這麼前線的地方……應該有什麼內情吧?」

「喔嗬嗬嗬嗬!據我調查的情報,他似乎對獸人懷有強烈的憎恨呢!」

「原來如此,希望由自己親手狩獵我們……他應該是這麼想的吧?」

雷歐瓦多的話正中紅心。

「就丘凱那點本事,怪物們應該就足以阻他了,您意下如何?」

「由本王子去會會他吧!」

「雷尼翁……?」

此時雷尼翁插嘴說道。

「一直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是得有人身先士卒打個頭陣吧?」

「雷尼翁,你給我等等。再怎麼樣,現在也還輪不到身為王子的你出戰──」

「大哥,這可是戰爭。得用儘一切能用的東西才能獲勝。而且幸好我的《變裝術》在這種寬闊的地方最能發揮效果。」

雷尼翁凝視著筆直延伸的橋梁,愉快地勾起唇角。他的表情明顯希望可以快點出戰。

「而且,既然是怪物,波及再多也無所謂吧?不過嘛,就連士兵們要是被本王子的神技波及至死,應該也滿足了吧?」

雷尼翁語氣輕浮,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士兵們心裡都覺得,如果他的想法能夠再多點體諒和溫柔,就是個比雷格魯斯優秀的王子了。

論實力,雷尼翁占上風。本來在以實力強弱說話的獸人世界中,該是由身為弟弟的他成為下一任國王,無奈他的個性實在太不討喜。

他的心太過好戰,也不太懂得關心他人,以國王而言不容易得到民眾的愛戴。

「喂,老爸,怎麼樣?本王子可以去大開殺戒了嗎?」

聽了雷尼翁的話,雷歐瓦多稍微思考了一會兒。

「…………我明白了。不過,再觀察一下狀況──」

話說到一半,負責觀察橋麵狀況的士兵大聲嚷嚷了起來。

「怎麼了?」

雷歐瓦多高聲問道,他心想莫非戰局有了什麼變化。

「啊,冇有,總覺得對麵好像有什麼東西……」

眾人的視線集中在士兵所指的方向。

「什麼什麼東西……?」

雷歐瓦多仔細看著橋,接著在對麵的天空中看了兩個小點。

「那是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有著同樣的疑問。

「發生什麼事!」

馬利歐涅的怒罵聲響起。因為周圍的士兵們人心動搖,亂成一片。會讓士兵們如此不知所措,也就代表出了什麼令人很難坐視不理的事。

「……丘凱出了什麼事了嗎?」

馬利歐涅隻想得到這個原因。剛剛他主動要求前去擊退怪物,所以就交給他全權處理了。馬利歐涅似乎在想他該不會失敗了吧。

「不,不是……」

士兵們臉色蒼白。其中也有不少人啞口無言僵在當場,感覺像是看見什麼令人難以值信的東西。馬利歐涅煩躁的情緒顯露在外,又氣又惱地喊道:

「喂!給我好好說明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是的!」

士兵們聽見馬利歐涅帶著幾分怒氣的喊叫聲,回過神來。士兵跪下之後,準確地開始形容自己確認到的情況。聽完士兵的報告,馬利歐涅的表情也漸漸緊繃了起來。

接著啪嘰一聲一腳踩裂了地麵,帶著怒氣扯著嗓子喊道:

「那是怎麼回事!」

「咿!」

「事情怎麼會變成那樣!」

「不、不不不不知道!」

士兵拚了命回答著。但是馬利歐涅的耳中已經聽不進任何人說的話了。

馬利歐涅眼神銳利地凝視著橋梁上方。那裡確實存在著兩個如士兵所說的兩個小點──不對,他看見了兩個人。

「到、到底……怎麼回事……?」

他緊咬著牙發出嘰嘎的聲音,然後擠出這麼一句話:

「那兩個人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當雙方陣營都注意到飄浮在橋梁上空的兩個點,正研究那兩個存在為何出現在那裡的時候,兩個小點正好抵達橋梁中央,在空中停了下來。

兩個小點──如『魔人族』以目視確認的是兩個人。

一位是穿著紅色輕鎧,金髮隨風飄揚的伊貝雅姆,另一位則是身穿漆黑鎧甲《魔王直屬護衛隊》《序列一位》──阿克威納斯•李•雷希斯•菲尼克斯。

兩人背後都張著黑色翅膀,飄在空中。

兩人正看著目前正交戰中的殭屍化怪物和馬利歐涅的部下丘凱。丘凱注意到兩人的存在。兩位他們該保護的對象,居然若無其事出現在這麼前線的地方,令他目瞪口呆。

「丘凱,退下!」

伊貝雅姆喊道,但是丘凱冇聽說事情會如此發展,內心一片混亂。太過反常的局勢讓他腦袋一下跟不上。

就算身邊帶著《序列一位》阿克威納斯,魔王漫不經心地出現在這種地方,這等魯莽行為讓丘凱的臉上寫滿愕然。

「不想被牽連就給我退下。」

「……這是命令嗎?」

丘凱惱怒地對著語氣冷淡的阿克威納斯問道。

對丘凱來說,阿克威納斯不是他的主人,冇道理對他下令。丘凱似乎認為馬利歐涅纔是那個有資格成為《序列一位》的人。

伊貝雅姆向仍然動也不動的丘凱吼著:

「夠了,給我退下!這是魔王命令!」

「是,是的!」

再怎麼樣他也不能違背魔王命令。一旦違背魔王命令,就會影響到他主人馬利歐涅。但是丘凱畢竟也身負重托,半句說明都冇有就要他退下,心有不服也是理所當然的。

「之後再跟你說明!彆管了,現在立刻離開這裡!你也去告訴其他人嚴禁靠近此處!」

丘凱判斷應該向馬利歐涅報告目前的狀況,離開了現場。

「阿克威納斯,準備好了嗎?」

「是的,陛下。」

兩人分彆拔出掛在腰間的劍,用那把劍稍微劃開自己的左臂。大量鮮血從被劃傷手臂汩汩流出,啪嗒啪嗒地滴向地麵。

「最後我再問妳一次。真的要這樣做?」

阿克威納斯確認般的一問,讓伊貝雅姆的表情有點緊張,但是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嗯,我已經決定了。」

伊貝雅姆舉起染成一片鮮紅的左臂,接著在她的頭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她的血被吸了進去,魔法陣也漸漸被染成了紅色。

阿克威納斯飛到比魔法陣高度還高的天空,以左臂朝向地麵。此處也出現一個相同的魔法陣。魔法陣與魔法陣之間大概隔著三十公尺左右的距離。

阿克威納斯的血也同樣被吸了進去,將魔法陣染得一片通紅。突然之間,一股像地鳴般的聲音響起,方纔還萬裡無雲的天空漸漸被漆黑的烏雲所籠罩。閃電及雷聲開始轟隆作響。

魔法陣與魔法陣之間,冒出一個黑色塊狀物,散發著如黑曜石般的光芒。塊狀物開始產生像放電的現象,朝著周遭發出黑色雷電,範圍還緩緩擴大。

雙方陣營看著兩人奇特的行徑,開始有人察覺到他們是為何而來。

「那、那股強大的魔力是?魔、魔王?」

『獸人族』一方感覺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強大魔力,雷格魯斯斷定這肯定是魔王的傑作。

「喔喔,如此強大的魔力,不會錯的。」

雷尼翁感受著與自己有著明顯差距的魔力能量,連他都不甘心地啐了一聲。緊緊握著的手中滲出汗水。

「喔嗬嗬嗬嗬!這、這下大事不妙啦!」

「尤希特?怎麼了?什麼大事不妙?是因為他們要把那玩意兒扔過來嗎?」

雷尼翁問完之後,尤希特搖搖食指否定了他的話。

「不是不是。如果她們要這麼做,更加百分之百殲滅我們,應該要更靠近這邊一點。但是她們卻在停在橋梁正中央!」

「──────莫非!」

國王雷歐瓦多心下一驚,他似乎已經察覺尤希特想說的話,表情變得十分嚴厲。

「冇錯。恐怕她們是想────」

「居然用到那麼強大的魔法……難道!不、不會的,可是……」

在『魔人族』一方,馬利歐涅是最早發現伊貝雅姆她們的目的的人。然而,雖然他發現是發現了,心裡隻覺得怎麼可能。

「那個陛下難道是想……?」

士兵當中,也有不少人感受到那股強大的魔力,在內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不清楚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事,但是能夠一窺自己必須守護的人的力量,內心應該十分感動吧。

隻有馬利歐涅幾乎快要瘋了。如果她們接下來打算要做的事,和自己心裡想的是同一件事的話,他覺得自己必須去阻止她們。但是已經冇有方法可以阻止她們了。有一個士兵開口詢問馬利歐涅她們打算做什麼,馬利歐涅緊咬著牙,唾棄般的說道:

「那兩個人────」

「────────就是把橋破壞掉吧。」

丘村日色回答了拉拉錫克•芬奈爾提出的『怎麼做才能延後戰爭爆發』問題。除了她以外的人們全都一個樣子,愣在當場。

「喔~目的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拉拉錫克的問題上。

「因為隻要破壞了橋,就如妳剛剛所說,雖然無法抹滅打仗的意願,但卻可以讓戰爭延後爆發。」

「什、什麼意思?」

阿諾魯德•歐席恩皺起眉頭丟出他的疑問。

「不就這樣嗎?那座橋梁是唯一一條連接兩個大陸的道路。」

「一旦破壞了橋,也能讓大家停止進軍的意思對吧?」

繆兒•卡斯托蕾亞幫忙說明瞭日色真正的意思。

「原、原來是這樣!而且如果一切順利,確實就會像師父所說的,或許雙方都能毫髮無傷……」

兩個人似乎都明白了,還是隻有薇卡•吉歐跟平常一樣,摸著羽丸的頭,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事實上她也真的冇興趣。

拉拉錫克聽完日色的回答,咧嘴一笑,啪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答得很好。小鬼,還挺行的嘛!」

被人誇獎心情是挺好,但是卻是被個外表像小女孩、態戒高傲的傢夥稱讚,日色心情有點複雜。

「不對,等一下……可是,那麼做應該冇什麼好處吧……」

阿諾魯德雙手抱胸地嘀咕著。接著繆兒問了句:「什麼意思?」

「因為現在可是在打仗啊?而且還是『獸人族』主動發起的戰爭。他們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自毀前路的事吧。有謠言說『魔人族』也打算在近期發動戰爭。應該說他們也早就渡橋進攻了很多次了。這次戰爭對『魔人族』而言不也是個好機會?因為是獸人主動發動攻擊的。『魔人族』比我們強,應該不可能做出刻意破壞橋梁阻止戰爭這種事吧?」

拉拉錫克聽著阿諾魯德他們的對話,點了點頭。

「冇錯,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理論上是可能的。但是既冇有好處,也冇有人有能力足以破壞那座巨橋…………不過嘛,就算有,也需要貫注幾乎全部的力量的吧。所以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但是不會有人這麼做。」

由於過往【葛德路特橋】曾經發生過被怪物破壞的事,在那之後為了防止那樣的事情再度發生,橋梁本身已經被大幅度的強化重建了。

就算加減能造成一些破壞,但是要損壞整座橋是很困難的,而且也看不出這麼做有什麼意義,所以隻被當作方法論提了提。

「不過呢,如果『魔人族』有什麼無論如何都不想打仗理由,而且把失去橋的風險放上天秤衡量得失之後,依然判斷有利可圖的話,他們應該就會去破壞那座橋吧……不過,不太可能吧。」

「這樣啊……果然還是無法阻止戰爭爆發嗎……」

聽了阿諾魯德帶著幾分歎息的喃喃自言,繆兒也難過地伏下隻眼。戰事一旦爆發,一定會有人受傷,也會有人死。對溫柔的他們來說應該是很難容許的事吧。

「哎呀,如果發生奇蹟般的異常情況,或是……不過,世事總是不如人意啊。而且,不管我們再多說什麼,此時此刻大概──戰爭已經開打了吧。」

聽完拉拉錫克看看透世事般的話,阿諾魯德和繆兒更加沮喪,但是日色心裡卻在想著不同的事。

(『魔人族』那方如此強大,至今卻都冇有攻打過來,背後應該確實存在著什麼理由。如果那個理由是……不,誰知道呢。)

假設,那個理由與迴避戰爭這條路是連在一起的,那麼這場戰爭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覺得冇什麼好奇怪的了。但是一切終究隻是推測,答案即將就要揭曉。

戰爭即將越演越烈,又或者反向發展呢────再過不久就會有答案了。

「阿克威納斯!我要再釋放魔力了!」

已完成魔法陣的魔王伊貝雅姆,從舉向天空,滿布鮮血慘不忍睹的左手引出更多魔力注入魔法陣之中。

「……知道了。」

接下來,阿克威納斯也同樣將魔力注入魔法陣。出現在魔法陣與魔法之間的黑色塊狀物已變得極為巨大,黑色填滿兩個魔法陣之間的空間。

「阿克威納斯!上吧!」

伊貝雅姆的吆喝成了契機,本來以為兩個魔法陣開始軟化扭曲,接下來交纏起來往中間的黑色塊狀物覆蓋而去。被紅色魔法陣包覆著的黑色球體。簡直就是釋放著異樣存在感的詭異物體。然後伊貝雅姆揮下左臂,高聲喊叫:

「消逝於暗夜之中吧!《宇宙滅亡(cosmo

end)》!」

被釋放出去的黑色塊狀物,以如同照亮黑夜的流星一般的驚人速度墜落橋上。

真的隻過了一瞬間。冇錯────事情就發生在刹那之間。

本來應該在橋上的怪物們,一隻隻被黑色塊狀物吸了進去。

塊狀物接觸橋麵的瞬間──一片黑色將長達二十公裡的橋梁完全包覆其中。

幾秒之後,曾經存在的巨橋【葛德路特橋】如文字敘述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那裡從來就不曾存在過橋梁似的……

不知不覺間,天空又回覆到萬裡無雲的狀態。雙方陣營幾乎都冇受到什麼損傷。隻有曾經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道路消失了而已。變的就隻有這一點而已。

「唔……」

伊貝雅姆背後的翅膀消失了,她就這麼往下方的海洋墜落。阿克威納斯迅速出現,接住了她。

「可……可能血流得多了那麼一點點……」

用了那麼強大的魔法,連血都流失一大堆,這也是冇辦法的事吧。伊貝雅姆臉上已毫無血色,卻因為貫徹了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滿足,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阿克威納斯就這麼抱著她,打算離開現場。但是說時遲那時快────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一陣劃破空氣般的聲音逐漸逼近而來。

獸人界似乎射出了某種東西,正往她們飛來。阿克威納斯立刻閃身避過。事情就發生在轉眼之間,披風被劃破一個口子,但總算是避過了直擊。看來是把長槍,但也正因為是一把長槍才令人驚訝。

「說到誰會有能耐把長槍給扔得這麼遠……」

他仔細看向『獸人族』陣營。阿克威納斯的所在位置距離他們約有十公裡遠。卻有人能夠準確地把長槍扔向他們,著實令人驚歎。

一般來說應該中途就會墜落在海中了。不過,其中蘊含的威力有著想要一擊必殺的感覺。阿克威納斯思考著,『獸人族』陣營裡隻有一個人能夠發動這種超乎常人的攻擊。

「……是獸王啊。」

「可惡!被躲開了!」

獸王雷歐瓦多的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著,傾泄著心中的不滿。再怎麼樣,距離還是太遠了,無法命中。

「你們竟敢……你們魔人竟敢乾出這等好事!」

雷歐瓦多狂暴地對飄浮在空中的伊貝雅姆兩人喊著。這也難怪。至今他們一直為了今天的這場戰爭儲存戰力。構思計畫,做出此次定能將『魔人族』一網打儘的判斷之後才發動戰爭。然而卻在開戰前,對方就把舞台給撤了。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不禁讓人覺得那封和解的親筆信函是來真的。」

和激動的雷歐瓦多不同,冷靜的第一王子雷格魯斯這麼喃喃自語的時候,第二王子雷尼翁不爽地撇著嘴。

「我覺得那種鬼東西一定是什麼陷阱之類的。那些傢夥是真心求和嗎?怎麼可能會有那種蠢事!」

不僅『人族』,『獸人族』也收到了伊貝雅姆送來求和的親筆信函。當然不可能相信信函內容,纔會演變今天這種局麵。不過,經由剛剛的事,他們稍微明確地認知到親筆信函背後的真正的涵意。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魔人們!開戰啊啊啊!!」

雷歐瓦多到現在依然忘我般憤慨地大聲呼喊著,他用健壯的手臂打在地麵或巨岩上,破壞個不停。大家都害怕得不敢接近。要是結實地吃上一記攻擊,普通士兵可能會身受重傷。

「總之,得先商量一下今後該怎麼做。雷尼翁,我們去阻止父親大人吧。」

「嘖,麻煩死了!」

兩人走了過去,阻止那位正在遷怒的父王。

尤希特看著兩人離開之後,一直凝視著正要離開上空的伊貝雅姆兩人,佩服地吹了聲口哨。

(喔嗬嗬嗬嗬!冇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局。既然橋已經被毀,看來必須加快腳步完成「那個東西」。喔嗬嗬嗬嗬!)

「您到底有什麼打算!」

《魔王直屬護衛隊》的《序列二位》的馬利歐涅,砰地拍著眼前的桌子表達他的不滿。

【葛德路特橋】被伊貝雅姆和阿克威納斯毀了。為了弄清楚背後真止的意圖,他突然申請召開魔國會議,身為魔王的伊貝雅姆也認為有必要做出說明,立即發下許可。

「陛下!請您給個讓人能接受的說明!」

看著馬利歐涅漲紅著一張臉,極為憤慨的模樣,《序列五位》休普拉茲的雙手環胸,感覺就像是撐著她大胸部似的。她露出妖豔的笑容開口說道:

「喂喂喂~火氣不要那麼大嘛~陛下也是的,一定會好~好跟我們做說明的吧?」

聽了她的話,馬利歐涅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自己這樣鬨下去確實也不是辦法,心不甘情不願沉默下來。

當他乖乖在位子上坐下的時候,充滿恨意地顫抖著嘴唇,瞪向坐在旁邊那個一臉事不關已的阿克威納斯。不過阿克威納斯的眼睛是閉著的,對他的視線冇有反應。

伊貝雅姆確定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之後,平靜地開口說了起來。

「首先,我得向各位賠罪,真的非常對不起大家。然而,我有無法事先向各位說明的理由。特彆是馬利歐涅,我和阿克威納斯要做的事必須瞞著你。」

理由很簡單。要是馬利歐涅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反對。於是就得花時間讓他接受這件事,要是有個萬一可能就來不及了。

而且,如果事前就知道他們打算做出毀橋的暴行,士兵們也會感到很混亂。如果因為某些管道而傳進『獸人族』耳裡,恐怕他們就會對這個計畫有所防範。

正因如此,伊貝雅姆才隻跟心腹基莉亞和阿克威納斯商量。

「可是這麼做不會太過頭了嗎?雖然陛下的想法很鬆散,但是上次的會議裡我也已經明白了陛下的想法。妳是認為這麼做戰爭就不會爆發,『魔人族』也不會受到傷害了不是嗎?」

《序列六位》葛雷艾爾多慵懶地說完之後,休普拉茲接著補了幾句話。

「冇錯冇錯,破壞那座橋~不也有違陛下的理念嗎?」

「冇錯吧?就像休普拉茲姊說的,那座橋也是維繫種族之間的連結的媒串。毀了它不就代表陛下自己親手斬斷了與『獸人族』握手言和的可能性了嗎?」

伊貝雅姆所期盼的是一個所有人都不會互相傷害,可以彼此扶持的世界。大陸之間不互相仇視,而能夠攜手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理念。

在這個與其他種族間互相憎恨的世間,那座連接著大陸的橋梁,正是最後一條絲線。隻要那座橋存在,或許也有可能總有一天彼此可以把對方當成好鄰居來對待。

然而,伊貝雅姆卻親手斷絕了那條線。雖然能夠迴避戰爭是件好事,但是對『獸人族』而言,好不容易搭好的舞台被擅自毀去這件事,他們想必感覺自己的驕傲和決心被人踩在腳底下吧。這下更不用再提什麼握手言和。

他們絕對不會原諒從名為戰爭的舞台上逃跑的『魔人族』。

「『獸人族』那些人……那麼單純~應該會覺得自己的決心被人汙辱了吧~」

休普拉茲這席話刺痛了伊貝雅姆的心。當然她會選那個方法也不是出於自願。但是在時間有限的狀況下,也隻想得到用這個方法來迴避戰爭了。

「我族也是抱有覺悟的啊!隻是被陛下單方麵給奪走而已!」

馬利歐涅再次怒氣沖沖的大鳴大放。對他來說,這是個能夠殺光可恨獸人們的大好機會。他不敢相信奪走這個機會的居然會是身為魔王的伊貝雅姆。

「……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想要保護『魔人族』。」

「保護得了的!不論那些傢夥得到了什麼力量,我們『魔人族』都已經贏得這場戰爭!」

「不對。」

「……啊?」

「是以已開戰的前提說的嗎……原來如此,那的確如馬利歐涅所說,我們應該已經贏了。不是我自負,我也認為『魔人族』具備著那麼強大的力量。」

「那妳為什麼!」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也會血流成河吧?」

「姆……妳還在說什麼天真的話!這可是戰爭啊!會有人流血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就是討厭這樣!」

伊貝雅姆以她能發出的最大音量做出否定。刹那之間整個空間都靜了下來。

「不隻是會有人受傷,雙方也一定會有人死去,不可能會有毫髮無傷的勝利!」

「的、的確是這樣冇錯,但是勝利就代表了一切不是嗎!所有人都是賭上性命上戰場!」

「我不認為在充滿誤會的戰爭裡賭上性命是對的!」

伊貝雅姆心裡有著不想打仗的意願。然而,其他種族卻認為『魔人族』國王希望發動戰爭,想要對其他種族趕儘殺絕,他們一直是這麼誤解的。

「現在已經不是先王的時代。我們有我們自己創造的未來。為什麼你們就是不懂呢?冇有一個世界是得毀滅一切,非得有人站在頂點才能成立的。父母、兄弟、朋友、戀人……隻要有這些家在身邊,應該就能和平度日。」

「這太天馬行空了!陛下完全不理解現在的情況!確實是先王點燃與其他種族之間的紛爭之火!但是那個火種已成了戰火!『魔人族』也隻能靠戰鬥來保衛家園!」

「如果成功點起火苗,按理來說也是能把它熄滅的!」

「隻有靠力量才能將它熄滅!這可不是靠陛下那些天真的發言就能熄滅的小火苗!那些傢夥應該也會想方設法到這個大陸來的!於是戰爭又開始了!隻要經年累月沉積下來的憎恨還存在,戰爭的連鎖就不可能會斷絕的!」

兩人滔滔不絕互相爭辯著。就在這個時候,阿克威納斯介入其中,開口說道:

「兩個人都不要再說了。」

「阿克威納斯……」

「你說這是什麼話!說到底,你根本跟陛下一樣做出愚蠢的行為──」

「不要再說下去了。」

「你說什麼……?」

阿克威納斯眼神銳利地望向馬利歐涅,他不服輸地雙眼充血瞪了回去。

「你再說下去,就相當於侮辱罪了。」

「唔……」

雖說是血氣衝腦,一口咬定國王伊貝雅姆的行為是愚蠢的行為,確實相當於侮辱。

「是這樣冇錯~馬利歐涅~你先讓腦子~冷靜冷靜如何?」

馬利歐涅聽了休普拉茲安撫的話,以鼻子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是啦~不管是陛下的心情,還是馬利歐涅的說法,我覺得兩方都有理~但是,既然橋都已經毀了,也就代表事態開始有了進展。既然如此,與其在這裡針對已發生的事怨聲載道,還不如思考一下今後該怎麼辦,不是比較有建設性嗎~?」

休普拉茲的話極為正確,伊貝雅姆和馬利歐涅都無法加以反駁。

「然後,陛下?想必您當然有想過之後要怎麼辦吧?」

「當然。恐怕『獸人族』會想其他方法再度發兵進攻。在他們還在想辦法的這段時間是非常寶貴的。」

「是呀~」

「利用這段時間,我們一定得至少做到這件事,讓『獸人族』判斷要發動攻擊是困難的。」

確實如果有這種辦法,他們應該就不會再主動發動戰爭。然而,大家都不認為會有這種方法存在,全都皺著眉頭注視著伊貝雅姆。

「妳有什麼辦法嗎?」

伊貝雅姆平靜地閉上了眼睛,輕輕開啟她的薄唇說道:

「我們『魔人族』──────────將和『人族』聯手。」

全場的空氣在這瞬間全都凍結了。大家都在懷疑是不是聽錯了。冇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會從她的口中聽到這種話。

「陛、陛下,妳在說什麼啊?」

最先開炮的果然是馬利歐涅。

「要說幾次都行。『魔人族』將和『人族』聯手。」

「不可能!妳在說什麼啊!事到如今,這次是要跟『人族』聯手是嗎?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我冇有在開玩笑!」

「什……麼……」

「經過這次戰爭,身為旁觀者的『人族』至少應該有點改變了對『魔人族』的看法。」

「……這是怎麼一回事?」

伊貝雅姆的說法讓馬利歐涅稍稍冷靜了下來。

「是親筆信函。」

「親筆信函?喔喔,你說那封為了求和而多次寄出,卻連個迴應都冇有的玩意兒嗎?」

話中極具諷刺之能事,但是伊貝雅姆毫不在意地說了下去:

「冇錯。戰爭爆發之前,親筆信函的可信度應該很低吧。畢竟我們曾經背叛過他們。」

以前曾有過先王利用親筆信函推『人族』入火坑的曆史。

「但是,我覺得經過這次的行動,我們不想打仗的意願應該也已經傳達到了。至少應該讓他們增添了許多疑惑。」

『人族』國王魯道夫這次會徹底袖手旁觀,確實有可能是因為想要確認親筆信函的可信度的意思。

「既然如此,接下來就看我們的態度如何,也可能發展到可以進行會談的局麵。」

「妳說……會談?」

「是的。當然我也已經做好準備,如果能夠取得他們的同意,我將會親自前往人界。」

「這怎麼行!妳要是這麼做,這次反而是我們……」

「冇錯,可能會被他們背叛。」

「既、既然如此。」

「不過,如果不這麼做,就無法取信於他們。」

「唔……」

伊貝雅姆認真的眼神帶著覺悟,馬利歐涅等人也明白了她是認真的。

「當然,我會儘我所能多加小心。我也會派提凱魯前往人界,進行內部調查。」

「但、但是,就算這樣!」

一旦會談開始,身為主動要求會談的一方,魔人這方必須揹負一定程度的風險,恐怕帶哪個護衛都會遭到限製。對方也可能會動用所有戰力進行包圍。畢竟會談是在對方的大陸進行。

坦白說,讓自家國王前往如此危險的地方這種事應該是不可能。

「妳、妳可是魔王啊?」

馬利歐涅略顯狼狽地如此說著,但是伊貝雅姆卻露出已認清一切的笑容。

「是啊,冇錯。正因如此,我才更應該立場堅定地去麵對這種狀況。」

大家聽了這席話,全都靜靜地凝視著伊貝雅姆。

「無論是多麼危險的地方,隻要是為了『魔人族』,就算是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我也萬死不辭。」

馬利歐涅之前覺得伊貝雅姆太過天真,跟個思慮欠周的小女孩冇什麼兩樣。一直認為她就是個腦袋裡隻裝著理想化的論調,完全不去麵對現實的蠢孩子。

(就是蠢蛋就一直走著她愚蠢的道路這回事嗎……)

此時此刻她的眼裡看不見一絲動搖。發自內心訴說著,傳達著自己真實的想法。想法太幼稚了。實在不是個國王會做出的決斷。

即使起因是先王太過早逝,突然要她繼承王位這一點,果然還隻是個想法天馬行空的孩子。

「……我不會允許妳這麼做。妳太罔顧自己的性命了。」

「我知道。即使如此我還是會繼續向前走。我相信未來會因此而改變。我已經受夠了什麼都不做,最後才後悔的狀況了。」

像這次,在她以為還有時間的時候,戰爭就爆發了。她絕不容許這種事再次發生。有些事一旦錯過時機,就可能什麼都冇有了。

「總之一切全看『人族』怎麼說?」

「是的,不管多少次,我會一直拜托到他們發出許可為止。必須進行會談纔有可能成事。」

「是啊~如果能和『人族』聯手,就算是『獸人族』應該也不敢輕易對『人族』和『魔人族』的同盟出手吧~」

休普拉茲這麼一說,伊貝雅姆點頭迴應。她覺得這麼做的話,可以形成彼此之間的牽製,應該就不會隨便做出戰爭這樣的暴行。

「不過呀,『獸人族』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隻在一旁看著吧?他們很可能會采取其他手段喔?而且,那些傢夥搞不好有其他方法可以來到魔界的方法也說不定……如果發生這些狀況就糟糕囉?」

葛雷艾爾多說得很對。就算成功爭取到了時間,這段期間『獸人族』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也就是說時間很有限。

「葛雷艾爾多說得很對。基莉亞,我要立刻動手寫親筆信函。麻煩妳準備一下。」

一直靜靜站在伊貝雅姆身旁的基莉亞說了一句「遵命」,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

「今天先解散吧。如果情況有任何變化,將會立刻召集各位前來。那麼就此解散!」

伊貝雅姆說完後,大家離開了房間。隻有阿克威納斯和《序列四位》歐諾伍斯留了下來而已。

「阿克威納斯,希望你至少對我事先講一下吧。」

歐諾伍斯也冇有被告知這次的毀橋作戰。

「抱歉。因為我偶爾會看見跟馬利歐涅相關的部下在你身邊晃來晃去,找不到機會告訴你。」

「是冇錯啦。馬利歐涅閣下似乎也不太相信我呢。」

「要是他做得太過分,就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的。」

「不,倒冇有那麼誇張。我有那個意思的話,一個人也能做點事的。」

歐諾伍斯噗嗤一笑,聳了聳肩。接著又再度開口說道:

「話雖如此,你覺得陛下的決定如何?」

「你是指和『人族』結盟的事?」

「是啊。我覺得實在是太亂來了。」

「雖然有點亂來,但並不是不可能……的樣子。」

「……原來如此。」

他愣了一下,確實亂來這個詞彙還是有可能性存在的。

「可是,同盟啊……『獸人族』不可能默不作聲吧?」

「嗯。」

「還有啊,我聽說『人族』為了打倒『魔人族』,連勇者都召喚來了。這已經是非常手段了。」

「嗯。」

「阿克威納斯,你覺得會成功嗎?」

「…………我不知道,……不過。」

「隻是?」

「我們該做的就是保護魔王。最糟的情況下……即使必須毀滅一切也在所不惜。」

「…………希望事情不會演變到那個地步。我也不想隨便奪走彆人的性命。」

阿克威納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正當他想要離開始,突然又停下了腳步,然後就這麼說起話來:

「陛下常常犯錯。即使如此也是我們的國王,不能讓任何人毀了她。」

「嗯。」

「嗬,話雖如此,當我從陛下口中聽見要把橋給毀了的時候,真是嚇了一大跳。」

「居然連這種事都想得到。」

「是啊。基莉亞也吃了一驚。不知道她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還是……」

「還是?」

「……冇,冇事。歐諾伍斯,接下來可有很多事情忙了。」

「我們隻要支援陛下就好了。」

「……是啊。」

兩人彼此都揹負著重責大任,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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