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豪們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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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四章

英豪們的戰鬥

黎明降臨,主力們要認真地互相對決的日子到了。

壓製了位於人界的幾個據點後,日色來到其中一個據點的高台上。高台以地圖來說位在北邊,可以用肉眼看見墜落的【撒旦城】。

(像這樣看來還真是驚人的破壞力啊。)

日色感歎的是原本在這裡的城鎮徹底消失,連個碎片都不剩,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隕石坑這件事。

這讓他體會到果然不能讓【撒旦城】再度恢複運作。

現在【撒旦城】的周遭張開了一層像是結界的東西,結界旁更是長出了幾棵大樹成了防禦用的屏障。

此外還有多到幾乎遮住整個地麵的無數死人士兵守衛著,所以想抵達城堡得費上一番功夫吧。

更何況還有駐守在城堡六方、個個都實力高強的黑衣人守護著防衛線。

(不過換句話說,這也就證明瞭隻要突破這裡,那傢夥就冇有後路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阿佛洛斯纔會把主力都聚集到這裡來吧。

可是不能輕忽大意。要是把所有的戰力都投入這裡,國家或橋也有可能會被對方趁隙攻下。特彆是國家裡也有一般老百姓在,不能讓他們暴露於危險中。

所以要攻略這座城,他們也必須派出最低限度、最強的戰力。

日色等人在高台上設了個隻是做做樣子的大本營,盤算著突擊的時機。

阿佛洛斯方冇有任何動靜。

畢竟對方想要爭取時間,不會做出無謂的行動吧。

「──日色,大家都已經就指定位置了。」

伊貝雅姆從背後向他搭話。可是她的表情十分緊張僵硬,似乎被這異常的戰爭氣氛給震懾住了。

這也冇辦法,敵人幾乎都是死人,而活人又是儘是些實力高強的人。而且已經派出主要戰力了,這裡毫無疑問會成為決戰之處。

要是在這裡嚐到敗北的滋味,就是世界終結之時了。絕不能輸。

仔細一看會發現伊貝雅姆的手在顫抖著。

「……不隻有你在肩負著這一切。」

「……日色?」

「我是不會叫你輕鬆上戰場,不過你身邊還有那些可靠的傢夥在吧?」

「唔!……是啊。嗯,我們絕對要獲勝!」

伊貝雅姆的眼神多少變得有力了些。

日色早已用魔法將雷歐瓦多和朱頓他們送到了各自負責的位置上。從遠處看來,可以看出「奇蹟聯軍」的部隊正蓄勢待發,等待著攻入的時刻到來。

接下來隻剩下在發出信號的同時,眾人一口氣從六麵突擊而已。

「──魔王,信號就拜托你了。我們隨時可以行動。」

伊貝雅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像是做好了覺悟,拔出腰際上佩帶的劍,指著天空。

「各位!現在正是打倒對世界帶來威脅之人,掌握住和平的時刻!不要害怕,勇敢揮劍吧!我等將會獲得勝利!」

伊貝雅姆以響亮的聲音完成宣言後,一顆火球從她拿著的劍前端射向了空中。

────砰!

火球在遙遠的高空上宛如煙火般發出了巨響及光芒。

而這也成了開戰的信號。

「突擊────!」

在下達突擊指令的同時,「奇蹟聯軍」的主力部隊一起朝著【撒旦城】攻了過去。

「好,我們幾個也上吧。紅蘿莉、老爺子、魔王、鳥人!」

日色對同樣負責突破防衛線的莉莉音、希伍巴、伊貝雅姆、巴裡多搭話。他們追在率先衝下高台出陣的優秀魔人、獸人混合選拔部隊後麵衝了出去。

日色等人要突破的是西側防衛線的守護者──阿克維納斯。因為隻有日色能夠和他對等戰鬥,所以才把這條路線交給了他。

可是這時忽然發生了地震,讓先行部隊停下了腳步。

然後,一棵巨大的樹像是撕裂大地般的出現了。不僅如此,大樹的根部裂開了一條縫,接著像是要現出裡麵的東西一樣,「啪」地打開了。

令人驚訝的是,有什麼人從那裂縫中現身而出。

還不隻是一、兩個人,從裡頭不斷地冒出了人的身影。

然而這如果隻是死人士兵的增援,部隊是不會停下腳步的吧。

之所以停下,就是因為出現的是──小孩子。

最大的頂多也隻有十五、六歲吧。最小的甚至隻有四、五歲。從外觀看來是人族的小孩。這些孩子的手上還拿著小刀等武器。

從孩子們的表情看來,他們的眼神虛無,不像有自己的意識。簡直像是被下了催眠術。儘管動作看起來跟死人冇兩樣,可是孩子們還活著。看來是被阿佛洛斯給操控了吧。

(他該不會是擄走了住在【維克特裡亞斯】的孩子們吧?……不管怎樣,這下可無法隨意出手了。)

他們實在冇辦法狠心地掃倒這些冇有任何罪過、隻是被操控的孩子。士兵中雖然也有不少對人類冇有什麼好印象的人在,可是要在這種狀況下奪走孩子們的性命,還是讓他們猶豫了起來。

幾乎所有人都不敵緩緩逼近的孩子們所散發出的氣勢,開始往後退。顯然完全不知該拿眼前的狀況如何是好。

「阿佛洛斯!居然用了這麼卑鄙的手段!」

伊貝雅姆當然憤怒了起來,可是又拿眼前的狀況無能為力,隻能憤恨地握緊拳頭。

(冇辦法。既然這樣,隻能由我來……)

日色隻要使用魔法,就能讓孩子們從催眠狀態下醒來。

就在他打算以此做出突破口的瞬間,有好幾個孩子從懷中掏出了紅色的石頭丟到空中。接著,石頭爆開,化為粉末飄散在他們周圍。

「……該不會!」

「看來他們做出了那個《魔法無效化領域》啊。」

莉莉音和日色得到了同樣的答案,這是他們曾在【撒旦城】裡看日讀使用過的,封住魔法的手段。

既然這樣,他們隻能仰賴獸人們那不是魔法的《變裝術》了,可是……

「──咯咯咯咯咯咯哼。」

這時又有一群人從大樹中出現。那個低沉又彆有含意的笑聲也是從那裡傳來的。是一群所有人都穿著白長袍,樣貌奇特的傢夥。

(那些傢夥是……!)

日色對他們的打扮有印象。

長袍背上畫有狼的剪影,狼的剪影上有一個打叉的記號。

那是某個團體的象徵性記號。

「唷,好久不見了啊……紅長袍?」

一個男人從中現身。特徵是頭上頂著像日本武士一樣的髮髻,左眼上戴著眼罩。

「我可是想見你想到快死了呢。」

他對日色露出猙獰的笑容。在場的眾人自然地將注意力放到了日色的身上。

「日色,你認識他嗎?」

莉莉音作為代表發問,然而──

「………………誰啊?」

對於做出讓人不禁失望的發言的日色,髮髻男的表情也變得險惡了起來。

「怎麼可能忘了啊!我可不會讓你說出忘了我霍爾斯•華格納大人這種事!」

自稱是霍爾斯的男人邊說邊拿下了眼罩。在那下麵的是如同蟲的複眼般的眼睛。看到那眼睛,日色終於想了起來。

「啊~有碰過呢,有這種眼睛的傢夥。」

那是他剛碰見繆兒他們,纔開始旅行冇多久的時候。

他和厭惡獸人,以排除、管理獸人為宗旨的組織們起了衝突。

那個組織叫做──《獸檻》。

而率領那個組織的人就是霍爾斯。儘管曾被日色給徹底擊潰,仍一直追著他,像是跟蹤狂的傢夥。

「看來你總算想起來了啊。我可是一~直在等待著殺掉你的機會呢。」

「哼,無所謂。你是贏不過我的。實力差太多了。」

「唔!你還是老樣子,是個令人不爽的小鬼啊。不過,咯咯咯……就算是這樣也一樣嗎?」

這時又出現了令眾人瞠目結舌的景象。那些身穿白色長袍、用帽子遮住臉的人忽然一起掀開了帽子。

他們有著一看就知道是獸人的長相。

可是表情不像孩子們那樣茫然失神,擁有自己的意識,眼睛也炯炯有神。可是顯然非常害怕的樣子。

然而他們仍拿著武器,擋在聯軍的麵前。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獸人願意站在阿佛洛斯那一邊。我方的獸人士兵也因他們的行動而驚訝得啞口無言。

但這也因為希伍巴注意到了某件事,讓大家瞭解了原因。

「哦?那個……不是『魔錠紋』嗎?」

這句話讓周遭的人也為了確認真相而凝神細看,盯著刻在他們身上的紋章。

以如同血液般的紅色刻上的圖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

獸人們過去曾有被人類當成家畜、奴隸虐待的慘痛過去。

奴隸製度。誘拐年幼的獸人,在他們身上刻下名為『魔錠紋』的紋章。那是可以防止獸人們逃走、反叛的印記,要是他們打算逃跑,體內的魔力就會產生反應,讓身體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現在奴隸製度本身雖然已經消失了,然而據說仍留存於黑社會之中,在人界的某處開設有奴隸市場的樣子。

阿諾魯德也是受害者之一,過去他曾經被買去當奴隸,被當時是主人的人類給扯去了耳朵。那時隻是因為人類一時心情不好,他作為獸人榮耀的耳朵就這樣永遠被奪走了。

「你、你們幾個,這是怎麼回事!」

「對、對不起,巴裡多大人!我、我們被他們給抓住,結果就像這樣……」

「被刻上了『魔錠紋』嗎……可惡!」

一位獸人非常歉疚地說明後,隻見巴裡多悔恨地渾身顫抖。

看到巴裡多的樣子,霍爾斯一臉愉悅地笑了。

「被刻上這個紋章的人,必須絕對服從刻印者的命令。要是反抗……最糟的情況下有可能會死。」

希伍巴沉重的說明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伊貝雅姆似乎忍不下去了,大吼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可以做出如此喪儘天良的事!你們難道冇有半點感情嗎!」

「哈,魔王小姑娘還真敢吠啊。這是戰爭。為了獲勝,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的!彆把那些漂亮話帶到戰場上來!來,儘管出手吧!要是你們下得了手,殺害這些無辜的孩子和原本是己方的獸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乎所有士兵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些逐步逼近的孩子和獸人們。

當然,為了贏得戰爭,或許他們應該要打倒眼前這些敵人,連忙趕往城堡纔對。可是冇有人做好願意狠下心腸,殺害無辜孩子和獸人的覺悟。

「既然魔法被封住了,這裡隻有我們獸人可以發揮實力了。那麼能夠對抗眼前朝著我們攻來的同胞的,也隻有同樣是獸人的我們了。」

「可、可是巴裡多大人,他們不是自願參加這場戰爭的!人類的孩子們也是。這樣實在是……」

就算是其他種族,對孩子們出手還是有損他們的顏麵吧。其他獸人也一臉陰鬱的樣子。

「那麼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還是要逃跑?這樣等阿佛洛斯儲備好力量後,日色好不容易做出的行動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了,你們為什麼不懂這件事?」

「可、可是……」

「我冇要你們下殺手。隻是要讓他們無法行動而已。不過同胞們恐怕會使用《變裝術》抵抗吧。因為對手都是些等級不高的人,所以或許很難掌握下手的力道,但是我們不能把同胞交給其他種族的人來應對,獸人就由我們這些獸人來解放!」

獸人們因為巴裡多這強而有力的發言而心頭一震。聽到這番話,不僅是夥伴們,敵對的獸人們似乎也相當感動。

獸人們是重視羈絆的種族。所以為了取回這份羈絆,巴裡多不能退縮。

「魔王閣下!我們會阻止自己的同胞。請你想辦法解放那些孩子們!」

巴裡多的叫聲喚醒了至今退縮消極的士兵們,他們的眼中浮現了堅強的光芒。特彆是獸人們看到自己的將軍那威風凜凜的樣子,都重新拿好了手上的武器。

接著,獸人們為了提振自己的士氣而高聲吶喊,同時朝著敵方獸人攻了過去。

「我們去處理那些孩子們吧。聽好了,要儘量在不使他們受傷的情況下讓他們無法行動!」

伊貝雅姆作為『魔人族』的代表向魔人們布達指令後,士兵們也在「喔喔!」的迴應聲後朝著孩子們進攻。

雖然不能使用魔法,但是要打倒孩子們應該是不成問題纔對。

然而重要的是霍爾斯看到了巴裡多他們的行動,卻完全未顯動搖。

(他為什麼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日色有些疑惑,隨即立刻發生了驚人的事。

孩子們俐落地以不像是小孩會有的速度避開了士兵們的攻擊。

冇人料想得到被阿佛洛斯給操控,冇有自我意誌、一臉茫然的孩子們居然能夠如此敏捷地行動吧。

這景象也給其他人帶來了強烈的衝擊。

而且孩子們還利用這速度,以手上的武器攻了過來,非常不好應付。

士兵們雖然努力要在不傷害孩子們的情況下讓他們無法繼續戰鬥,可是這下完全不能大意。要是一個判斷失誤,就有可能反被對方攻擊。

「小孩子到底為什麼可以做出那種行動……嗯嗯嗯?」

映照在希伍巴眼中的,是孩子們滲出血來的纖細手腳。

「人的**總是被限製著。」

「大小姐……?」

莉莉音忽然開口說出她的見解。

「就算想要使出全力,腦也會設下限製,避免對身體造成過大的負擔。可是這些孩子的限製被解開了。」

「看來是這樣啊。這些可不是未經鍛鍊過的孩子有辦法做出的行動。他們使出了超乎己身擁有的力量。」

「也因為這樣對身體造成了負擔,對肌肉和血管等處產生了莫大的傷害。這樣下去的話……」

孩子們的身體會因為這超出負荷的行動而變得傷痕累累。要是一個不小心,就算事後接受治療,他們的身上也有可能會留下一生都無法治癒的傷害。

「日色,該怎麼辦?我們是有辦法應對那樣的行動,可是對於必須手下留情作戰的士兵們來說,這負擔是不是有些太重了?……日色?」

日色冇有足以迴應莉莉音問題的餘裕。

因為現在猛烈湧上的怒氣幾乎快從他的全身上下噴了出來。

「……居然毫不留情地利用小鬼們。」

伊貝雅姆看到明顯地充滿怒氣的日色也十分驚愕。

孩子們的身體逐漸發出悲鳴。血管破裂,肌膚因內出血而逐漸被瘀青給覆蓋成了青黑色,還有些地方的皮膚破裂、噴出血液。

而且儘管臉上掛著茫然的表情,日色仍從中感受到了孩子們的痛苦。

「…………模範魔王……」

日色以可怕的低沉聲音喃喃低語。冰冷的視線看了【撒旦城】一眼後,移到了霍爾斯的身上。

這實在不是什麼讓人看了心情會好的景象。隻能說為了獲勝而不擇手段的阿佛洛斯和霍爾斯的執著心非常驚人,然而這令人不悅到了極點的手段讓日色的心化為冰霜。

「……鳥人!」

「什、什麼事?日色。」

忽然被日色叫住,巴裡多驚訝地睜大了眼。

「用風的《變裝術》吹散周圍的紅色粉末!」

儘管巴裡多聽了日色的話之後有一瞬間愣住了,但他似乎立刻就察覺到了話中含意。

「莫非……大家聽令!照日色所說的,用風把紅色的粉末吹走!」

獸人們雖然不太懂巴裡多這命令的用意,但還是在迴應後,由會使用風屬性《變裝術》的人在現場颳起了強風。

飄散在周圍的紅色粉末逐漸散去。

「嘖!不過就是可以使用魔法了,你們也不能怎麼辦!」

日色無視還以為自己占有優勢的霍爾斯,將注意力集中在指尖上。

獸人士兵們創造出的風成了上升氣流,紅色粉末也順著風飄離了此處。

「……好,能寫了。」

日色在確認可以使用魔法的同時,兩手的食指上出現了青白色的魔力。

他靈活地動著雙手,畫出軌跡。

『解放』與『領域』。

「──發動《文字魔法》。」

發動的瞬間,「啪嘰啪嘰」地以日色為中心產生了放電現象。然後孩子和獸人們站著的地麵上便發出了青白色的光芒。光芒包覆住他們的身體。

神色迷茫的孩子們眼神中恢複了光芒。然而他們就這樣失去了意識,接連倒下。

而獸人們身上刻著的『魔錠紋』也化為了粉末,隨風消逝。

「……………………解放完成。」

被稱作『魔人族』英雄的日色實力,讓戰場上出現了驚天動地的光景。

「……什……麼!」

霍爾斯應該也有預想到日色有所成長了吧。可是似乎還是冇料到他的實力會強大到能夠一口氣拯救這麼大量的傀儡。他的表情因驚訝而扭曲,凝視著做出了近乎奇蹟行為的日色。

日色的夥伴們也一樣,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像是要激勵這些夥伴們似的,日色出聲大喊。

「趕快把那些傢夥們救回來!」

巴裡多和伊貝雅姆聽到這句話纔回過神來,各自下令要士兵們保護並帶回那些倒下的孩子們,以及身上的『魔錠紋』消失,從阿佛洛斯的咒縛中解放的人們。

然而下一瞬間,日色注意到有股帶著殺意的魔力。

「──去死吧,紅長袍!星辰爆破────!」

霍爾斯用雙手對著日色,從他的手中放出了光芒。那簡直可以稱作是炎之閃光的能量,帶著驚人的熱量與速度朝著日色飛來,打算一舉殲滅他。

然而──

「喝!」

日色用聚集了《赤氣》的右拳把閃光打到了天空上。

「什麼!怎、怎、怎麼可能!」

「我說過了吧,實力差太多了。」

「──唔!閉嘴閉嘴閉嘴!彆小看我霍爾斯大人!」

霍爾斯這次朝著天空高舉雙手,開始凝聚魔力。

然而日色一瞬間就衝到了他懷中,擺出了要用力地以右拳毆打他的架式。

「魔法用在你身上太浪費了。給我就這樣倒下吧,髮髻!」

「喀噗!」

日色揮出的拳頭打在霍爾斯的臉上,他就這樣像保齡球一樣,直直地朝著大樹被打飛了出去。

大樹多半因為激烈的撞擊力而折斷,霍爾斯或許是失去意識了吧,動也不動。成了倒下的大樹的軟墊,冇了反應。

在那之後由巴裡多指揮的部隊迅速地帶著那些救回來的一般民眾們退回據點,日色和其他的主力則是急忙朝著有阿克維納斯等著的前方邁進。

日色等人來到了一個男人麵前,他背後率領著死人士兵,以威風凜凜的態度將雙手盤在胸前並佇立著。

「…………阿克維納斯。」

伊貝雅姆以悲痛的神情說道。

在場所有人都不禁屏息以對。因為擋在他們麵前的人身上散發出了非同小可的魄力。

特彆是魔人們,過去一直守護著自己的人現在卻對自己兵刃相向,這個事實果然還是讓他們有些膽怯、冇了氣勢。

「────哈哈哈,該說不愧是『魔人族最強』的霸氣嗎?」

這時,熟悉的天真嗓音在戰場上響起。

從阿克維納斯身後冒出來的是敵方的大將──阿佛洛斯。

「唷,日色。好久不見了。」

「你還真敢這樣若無其事地現身啊。看來很欠缺危機意識呢。」

「哼哼,這話用在你身上也行吧?我想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役的關鍵人物是誰喔?」

的確,在這場戰爭中,日色是非常關鍵的存在。所以他或許冇資格去說阿佛洛斯。

「唉,不管那種事情了……真虧你能來到這裡啊,伊貝雅姆。」

「阿佛洛斯……」

「哎呀哎呀,看來已經冇機會聽你叫朕哥哥了呢。」

「少說笑了!我們會在這裡打倒你,獲得和平!」

「還真有氣勢呢。不過你現在還有更在意的事情吧?那就是為什麼你如此信賴的阿克維納斯會背叛你。」

或許是被說中了吧,伊貝雅姆看著阿克維納斯,露出哀傷的表情。

這時阿佛洛斯說出了令人吃驚的話語。

「阿克維納斯效忠的──並不是朕。」

「……?……啊?」

「咯咯咯,看你這表情,想必不懂朕話中的意思吧。」

「唔……」

「不過日色也一樣吧。算了,朕就詳細說明給你們聽吧。」

儘管很清楚他這麼做是在爭取時間,但日色也很在意這件事。

那麼關懷伊貝雅姆的男人,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做出翻臉不認人的事情。而且從阿克維納斯的樣子看來,他對此絲毫冇有罪惡感。所以日色纔會想知道真相。

「阿克維納斯發誓效忠的對象是初代魔王亞當絲。」

這名字日色當然聽過。也不是不知道她立下了多麼了不起的豐功偉業。她是創立了【魔國•哈歐斯】,作為初代魔王,引導了許多『魔人族』的偉大人物。

他曾聽說過,亞當絲尚存於世時,阿克維納斯曾在她底下工作。那麼會宣示效忠於她也不奇怪。

可是日色不懂這跟阿克維納斯的叛變有什麼關聯性。

「咯咯咯,給你們一點提示吧。」

阿佛洛斯用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右胸。

「朕的這裡有什麼?」

「有什麼……?」

伊貝雅姆似乎不知道答案,不解地歪著頭。然而有人先她一步找出了答案。

「──唔!這樣啊,我記得你奪走了《初代魔王之核》對吧。」

是莉莉音。而聽了她的話之後,日色也注意到了。

「原來如此。在模範魔王的胸中……埋有《初代魔王之核》。」

「怎、怎麼會!」

伊貝雅姆用難以置信的神情凝視著阿佛洛斯。

「啊哈哈,冇錯。這裡有《亞當絲的核》。《核》就是靈魂。而阿克維納斯過去曾依循著靈魂的契約,向亞當絲宣示效忠。」

「這……這……」

「懂了嗎?伊貝雅姆。朕的確是阿佛洛斯。可是朕的靈魂和亞當絲的靈魂已經同化了喔。」

「唔!」

「朕是阿佛洛斯,同時也是初代魔王亞當絲。」

麵對說不出話的伊貝雅姆,阿佛洛斯露出了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般的笑容,繼續說了下去:

「朕作為亞當絲醒來後,阿克維納斯便注意到了,自己該效忠於誰這件事。」

「你、你是想說那個人就是你嗎?」

伊貝雅姆沉痛地繃著一張臉。

「──嗚,阿克維納斯!拜托你醒醒!你服從的對象不是亞當絲啊!」

「不管你說什麼都冇用的。依據靈魂的契約,阿克維納斯發誓會奉獻他的一切來守護亞當絲。契約是絕對的。他無法違抗契約。」

「嗚……阿克維納斯!」

不管伊貝雅姆喚了無數次他的名字,阿克維納斯依然像是完全冇聽到一樣,始終不發一語。

「這個男人在【變化之山】弔祭亞當絲的身體時,宣示要效忠於亞當絲。」

這事阿克維納斯自己也說過。那裡對於亞當絲來說是她的第一個朋友所居住之地,而自己又在那裡奪走了朋友的性命,那塊土地與她關係匪淺。

「你們也從阿克維納斯那裡聽說過吧。亞當絲為什麼會把自己的《核》給安置在那裡。」

這理由的確透過阿克維納斯的告白而解開了。

某一天,阿克維納斯發現了因為衰老而即將死亡的亞當絲。

她說自己最後想要前往【變化之山】……過去的朋友魂魄沉睡的地方,而阿克維納斯順應了她最後的願望。

亞當絲將想要永遠守護自己和朋友長眠之地的心願埋入靈魂中,在那之後她的《核》便永垂不朽地成了【變化之山】的守護者。

「這男人在亞當絲即將死亡的前一刻,發現了她和自己之間有著深刻的牽絆。算是一種覺醒吧。」

「覺醒……?」

「咯咯咯,朕就告訴你們吧。其實啊──亞當絲摯愛的好友。那生物的名字喚作……不死鳥──菲尼克斯。」

「菲、菲尼克斯……那不是……」

在阿克維納斯的名字裡也有的文字。

阿克維納斯•李•雷希斯•菲尼克斯。

莉莉音應該也是初次聽到這些話,但她吃驚得眼睛瞪得比誰都大。這是因為她和阿克維納斯之間也是因緣匪淺。

「儘管因為亞當絲而喪命,但菲尼克斯是具有死了也會立刻複活這種特性的生物。隻是同樣作為不死鳥複活的話,有可能會再度失控。這時菲尼克斯……扭曲了複活的結果。」

「扭、扭曲了?」

「同樣複活成不死鳥的話,又會讓亞當絲承受巨大的傷痛。所以菲尼克斯這次想嘗試複活成可以持續在她身邊支援著她的存在。就這樣,菲尼克斯────轉生成為了人。」

「該、該不會……!」

「冇錯,這個男人正是在遙遠的過去,身為初代魔王亞當絲的好友,並被她奪去性命的菲尼克斯轉生後的樣子。」

「……騙人……!」

聽了阿佛洛斯的話,伊貝雅姆和莉莉音完全無法掩飾住心中的困惑,從額上流下了汗水。而日色覺得這話說到了重點,不小心就專心聽了起來。

(又是轉生……嗎?雖然藍緞帶也是,但冇想到會在短時間內聽到兩件跟同樣的現象有關的事情啊。)

這奇妙的巧合讓日色驚訝地皺起眉頭。

「你也真是個愚蠢的傢夥啊。至今為止你冇問過他嗎?關於他的來曆。」

「……我……有問過。可是他說他冇有小時候的記憶!」

「冇錯,他冇有記憶。因為他不可能有。突然誕生時,阿克維納斯就已經擁有和現在的阿克維納斯一樣的外型了。然而扭曲了複活的代價,就是失去了在還是菲尼克斯時所培養的經驗以及記憶。」

「這、這是真的嗎……阿克維納斯?」

然而阿克維納斯冇有回答。

「連自己的名字、一切都搞不清楚的阿克維納斯,在某個時候遇見了亞當絲。然後亞當絲親自為他取了阿克維納斯•菲尼克斯這個名字,覺得這個男人或許是菲尼克斯的轉世。不過冇有確切的證據。也冇辦法調查,畢竟當事人完全冇有記憶。而且也冇人會相信不死鳥會轉生成人。」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日色覺得亞當絲在看到阿克維納斯的瞬間,應該就確信他是自己過去好友的轉世了。

「接著,過了一段時間後,亞當絲生下了孩子──也就是夏露•李•雷希斯•蕾德蘿斯。被視為下任魔王的存在。而阿克維納斯成了照顧她的人。夏露雖然膽小又軟弱,但她隻會對容貌相似的阿克維納斯敞開心房。而作為家人相處這件事,也讓他在不知不覺間被允許冠上了李•雷希斯的名號。」

這時,阿克維納斯•李•雷希斯•菲尼克斯便誕生了。

「……懂了嗎?他為什麼會宣示效忠於亞當絲。」

「…………」

「朕剛剛說過他在亞當絲死前覺醒了吧。那時候他才第一次想起來自己到底是誰。」

「所、所以才和她訂下靈魂的契約?」

「她早已冇了意識。雖然覺醒了,但為時已晚。所以這個男人纔想說至少要以自己的靈魂立誓。這次轉世,他一定會守護她到最後。並獻上自己的一切。唉,雖然這男人以為自己的義妹是她的轉世就是了。

「義……妹……?」

「哎呀哎呀,你臉色很不好耶?莉莉音•李•雷希斯•蕾德蘿斯。」

在場幾乎所有的視線都一口氣集中到了莉莉音身上。她氣憤地瞪著阿佛洛斯,但仍難掩心中的動搖。

「嗬嗬嗬,你雖然還小,但長相和亞當絲非常相似。隻是啊,你並不是她的轉世。要說為什麼,就是因為她的靈魂一直被安置在【變化之山】。」

日色也覺得阿佛洛斯這話很有說服力。的確,既然她的靈魂冇有蒙主寵召,就不可能轉生。

「這件事阿克維納斯也發現了,可是他果然還是很疼你吧。這男人把自己視作莉莉音的哥哥,希望她能夠自由地活下去。」

莉莉音露出了不爽到想要立刻離開現場的表情。

「唉,雖然他和莉莉音之間過去好像也發生了不少事情,但現在那種事情已經無所謂了。現在唯一肯定的,是阿克維納斯在朕麾下的事實。」

「怎麼會……阿克維納斯……」

伊貝雅姆以漾著悲傷氣息的眼神凝視著阿克維納斯,但他冇有任何反應。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就隻是麵無表情,不發一語地站在那裡。

「好了,日色。來玩個遊戲怎麼樣?」

「……你在說什麼?」

「冇什麼,隻是個餘興節目罷了。你也覺得要一邊保護變成這樣的她們一邊戰鬥有些辛苦吧?」

彆說士兵們,聽完阿佛洛斯的話,伊貝雅姆和莉莉音的士氣也十分低落。阿克維納斯想必是在她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存在吧。

「所以朕在這裡提議。你和阿克維納斯在這裡來場一對一的決鬥如何?」

「你說一對一決鬥?」

「朕是不介意用在後麵的死人士兵們來場大混戰,如果是這樣,朕當然也會參戰。怎麼樣,以朕和阿克維納斯,以及所有死人士兵為對手,你一個人有辦法守護大家嗎?」

這很明顯是在挑釁。他絕對準備了什麼陷阱。

可是要以那兩個人為對手,這樣的成員確實讓人不太放心也是事實。特彆是伊貝雅姆她們現在處在那種狀態下。他至少希望可以爭取一些時間,讓她們重整好心情。

「…………好啊。」

「日色大人,這可不行!」

希伍巴對著日色的背影喊著。

「那傢夥可是阿佛洛斯喔!就算嘴上說要一對一對決,他也有可能會從背後突然偷襲啊!」

「喂喂喂,還真不信任朕啊。朕不會做出那種事的。彆看朕這樣,朕還是有身為武人的驕傲的。既然提出要一對一決鬥,朕就不會使用那些卑鄙的手段。」

日色思考著。就算這是陷阱,要是有個可以分彆擊破對手的機會,還是利用一下比較好。

要是可以打倒阿克維納斯,便能大幅削弱阿佛洛斯的戰力。

這場戰鬥隻有兩個人會受傷。以條件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

「…………好啊。」

「日色大人!」

「唔!對、對啊,日色,我們也可以一起作戰!」

「冇錯。乾什麼擅自做決定啊,你這笨蛋!」

接在希伍巴之後,伊貝雅姆和莉莉音也出口勸阻。

「怎麼,你們不相信我嗎?」

「不、不是這種問題!我想說的是你不用接受這種遊戲!」

「彆說了,就交給我吧,魔王。相對的,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有事要拜托我?」

「對。我當然也有想到這是陷阱。所以你們好好盯緊模範魔王的行動。要是發生什麼事的話,你們再出手幫忙就好了。」

結果伊貝雅姆還是敗給了日色這認真的請求。

「看來做出決定了呢。那麼機會難得,朕來做個舞台吧!」

阿佛洛斯邊說邊將手按在地麵上。他將大量的魔力注入大地,地麵隨即開始波動變形。

地麵上接連出現一片片約兩公尺的立方體,並排連結在一起,拓展開來。

轉瞬間就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競技場。

「唉,也不是說離開了舞台就算輸啦。隻是想要準備個適合遊戲的樣子而已。來,在這上麵儘情戰鬥,好好取悅朕吧。」

阿克維納斯冇有反駁阿佛洛斯的話,張開翅膀飛到了舞台的中間。

「日色……」

日色看了一眼感覺很擔心的伊貝雅姆和莉莉音。

「那就拜托你們了。」

說完這句話後,日色也一樣站上了舞台。

而阿佛洛斯則是壞心眼地笑著,一副你們倆隨時開始都行的表情。

日色輕輕深呼吸後,盯著眼前的男人。

「……紅髮,你聽得到嗎?」

「在戰鬥前和敵人說話,你還真有餘裕啊,日色。」

「你是認真的?」

「嗯,千真萬確。」

日色隻說了句:「這樣啊。」便拔出了腰上的愛刀──《絕刀•斬擊》。

「……真不可思議。」

「嗯?你是指什麼?」日色反問突然說出意義不明話語的阿克維納斯。

「我是指要像這樣跟你戰鬥的事。作為我們『魔人族』的英雄,拯救了國家,並且成了和獸人之間的橋梁,現在還和人類攜手合作,為了討伐共同的敵人而奮鬥著。這還真是難以想像的光景。」

在不久之前,這些種族還互相戒備,關係險惡到了隻要有些許契機就會演變為戰爭的程度。而他們現在卻和彼此攜手合作,像這樣一起戰鬥。

「你知道無論是哪件事,關鍵全都是你嗎?」

因為阿克維納斯又說出了意義不明的話,日色「啊?」地一臉茫然。

「和獸人的決鬥中,因為你展現出了成果,所以獸人纔會認可『魔人族』,和『魔人族』攜手合作。」

日色搞不懂這個男人為何要忽然開始說起這些事,十分困惑。

「我認為之所以可以得到獸人的信賴,都是因為有你在。而對人類來說也是一樣的。從那兩個勇者女孩開始,朱頓、法菈以及他們的夥伴之所以會信任魔人族,都是多虧有和他們同樣是人類的你帶領著我們的緣故。」

「你太過獎了吧。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罷了。」

「……那個莉莉音會對你有好感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這時提起莉莉音的名字也很令人意外。

「………………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

日色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阿克維納斯臉上似乎浮現了笑意。隻是立刻又變回了麵無表情的樣子,從全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殺氣。

完全進入了備戰狀態,令敵手絲毫不敢大意的霸氣。他「啪」地展開背上的黑色翅膀,緩緩地飛上空中。

「日色──要上了喔。」

在這一剎那,日色全身感受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在比瞬間還要更短的時間內,日色的周圍突然出現了無數的劍。

「什麼!」

那些劍朝著日色衝了過來。這樣下去他會被刺成肉串的。

日色使用了《設置文字》的『轉移』文字,移動到了阿克維納斯的背後。接著迅速地橫向揮了一刀,然而被阿克維納斯用不知何時握在手上的劍給擋下了。

日色剛剛還在的地方,成了以無數的劍構成的針山。一想到他要是稍微慢了一點就會在那針山的中心了,就讓他不禁毛骨悚然。

「那轉移能力果然是很大的威脅啊。」

日色迅速寫下併發動『飛翔』的文字,離開了那裡在上空盤旋。因為覺得停著不動或許又會被劍給包圍,他纔會四處移動。

(那傢夥的能力幾乎冇有任何預兆。要是不先預測,一下子就會掛了。)

他以阿克維納斯為中心繞圈,一邊飛一邊動著手指。

『超加速』。

三字魔法發動的瞬間,日色在留下殘影的同時以快如雷電的速度逼近對手。

「這還真是幫了大忙啊。」

「幫了忙……?」

令人驚訝的是阿克維納斯發現了日色的行動,用那紅色的眼睛捕捉住他的身影。

因為衝勁而無法立刻停下的日色無法立刻防住阿克維納斯的劍,左肩稍微被砍傷了。

日色判斷就這樣衝進去太危險了,便立刻向後退開。然而阿克維納斯卻打算追擊的樣子,追了上來。日色咂舌的同時便迅速開始移動,可是阿克維納斯簡直像是知道日色會往哪裡去一樣,追上了他。

(為什麼?為什麼那傢夥追得到我?)

單純以速度來說,現在是日色占了上風。儘管如此,阿克維納斯仍不會跟丟,緊緊追著日色。這讓日色感到疑惑。

「嘖!那就反過來利用這點吧!」

日色寫下『岩石群』後發動,接著,他的身邊便出現大大小小的岩石。岩石順著重力接連墜落,位於阿克維納斯上空的日色,打算用岩石擊落直直朝著他過來的阿克維納斯。

他應該會跟剛剛的日色一樣,因為全力移動而無法忽然停下來吧。日色認為隻要讓岩石如同雨一樣毫無縫隙地落下,應該多少可以造成他一點傷害。

可是日色忘了他的某個能力。

阿克維納斯用力盯著從上方落下的岩石群。從那紅色的眼中放出妖異光芒的瞬間,岩石接連化成了灰。

而阿克維納斯穿過這些灰,衝入了日色的懷中。

「糟了……!」

阿克維納斯的劍刺穿了日色的胸膛。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大喊著日色的名字──可是理應被刺穿的日色卻忽然被青白色的光芒給包住消失了。

一樣從灰中現身的日色逼近阿克維納斯並揮刀──隨著一陣金屬撞擊聲,兩人的刀劍抵在一起。

「原來如此,是分身嗎?」

「那麼這是真的嗎?」

「唔!」

日色的身體立刻像氣球般膨脹爆炸,並將阿克維納斯捲入其中。然而立刻察覺到這點的阿克維納斯以驚人的速度逃了開來。

儘管如此他還是受到了一些傷害,翅膀上出現了一些傷痕。他就這樣在高處俯瞰著站在舞台上的日色。

在日色雙手的手指上寫了──

『分身』與『爆炸』。

兩組文字發著光。

這令常人目瞪口呆的高度攻防戰,讓所有的觀戰者都看得目不轉睛。

比日色等人和阿克維納斯對峙再稍早一些的時候,位於東北防衛線的雷歐瓦多和馬利歐涅的部隊也和黑衣人對上了。

從雷歐瓦多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異常殺氣與魄力,連跟在他們身邊的士兵們都不禁屏住氣息,不敢輕舉妄動。

在這樣的氣氛下,隻有黑衣人獨自開心地笑著。

「還真是愉快的殺氣啊,國王大人。」

「是啊,這該說是宿命嗎?對於能夠在這裡與你碰麵一事,我隻覺得感激不儘。是吧──黑羅。」

「哈,你搞不搞得懂狀況啊?你可是曾經輸給本大爺一次喔?」

「的確是這樣。那時我被你的突襲給徹底打敗了。」

「這次我會打飛你那顆頭的。」

有著白色上浮著黑斑的奇妙髮色的獸人戰士──黑羅•柯尼西。過去曾和雷歐瓦多一同守護國家的最強劍士。他的實力與當時的雷歐瓦多可說是並駕齊驅。

在那之後經曆了漫長的歲月,雷歐瓦多的實力也提升了,不過這點對於黑羅來說也是一樣的。雷歐瓦多的眼神銳利得像是打算捕獲獵物的獵人,那視線貫穿了敵人。

「哦~真可怕、真可怕。國王大人可以露出這種表情嗎?」

「放心吧。跟隨阿佛洛斯的人會被人們視為世界之敵。我會在這裡親手殺了你。」

「…………你不要以為自己永遠高高在上。時代已經變了喔?」

黑羅把手上的刀拔出來之後,便一副嫌刀鞘礙事的樣子,把刀鞘給丟了。他的臉上掛著打從心底感到開心的笑容,同時吸引周遭的視線,接著將注意力放到馬利歐涅身上。

「哎呀?那個鬍子大叔是誰啊?」

「我可不許你說你忘了,你這殺人魔。」

「啊?」

「我可是一天都冇有忘記過你這傢夥殺了我至愛妻子的那一天!」

「嘿,這樣~啊。不過很遺~憾,畢竟我殺的人不計其數,我完全不記得呢~!」

「唔!你這傢夥!」

「冷靜點,馬利歐涅。太激動是無法報仇的。」

「獸王…………我知道了。」

「嘖,乾嘛啊。我還想說他這樣衝過來的話我就可以輕鬆解決他了。」

「……黑羅啊。要是妮蕾看到了現在的你會怎麼想呢。」

接著,黑羅首度收起了笑容,眼中帶著傷心的神情。

「……姊姊是我的一切。隻要有姊姊在就好了,冇有姊姊的世界乾脆整個毀掉算了。而且啊……」

這次黑羅則是掛上了邪惡的笑容,開朗地宣告。

「被愛著的傢夥給背叛而死去的姊姊,要是看到那個傢夥被淒慘地殺害的樣子,一定也會覺得很暢快吧!」

黑羅瘋狂地大笑,然而雷歐瓦多有件事不得不說。

「我從來冇有背叛過妮蕾!」

笑聲戛然而止。低著頭的黑羅身上滲出了黑色的氣息。他像是無法忍耐住怒氣,全身微微地顫抖著。

「……從來……冇有?少開玩笑了……你說這什麼鬼話啊!」

他用充滿了非比尋常的殺氣,宛如要射殺對手的眼神瞪著雷歐瓦多。

黑羅用力地握住刀柄,用刀尖指著雷歐瓦多。

「用你的命來贖罪吧……踐踏姊姊那純粹心意的罪!」

另一方麵,在東南的防衛線,朱頓和【獸王國•帕西翁】的驕傲《三獸士》的其中一人──普提絲,碰上了兩位黑衣人。

可是黑衣人們仍用帽子遮著臉,冇露出真麵目。可是從其中一人的帽子中會飄出紫色煙霧這點看來,對方說不定會抽菸。

「抱歉啊,可以請你們讓開嗎?我正因為重要的國家被摧毀了而火冒三丈呢。」

朱頓的聲音中滿是憤怒。那魄力有股不讓任何人接近的氣息。

「哎呀~你還真是變得相當強壯了呢。」

黑衣人之一用相當親昵的口吻說道,朱頓也在同時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這、這聲音是……不,這怎麼可能?」

黑衣人緩緩地掀開帽子。是個有著蓬鬆的茶色頭髮,一臉未經修整、感覺相幫邋遢的鬍子,還戴著黑色圓框眼鏡的男人。

看到他現出真麵目,朱頓簡直像是看到了幽靈一樣,啞口無言。

「唷,好久不見啦,朱頓。」

「基、基爾茲……先生?」

「冇錯、冇錯,是我基爾茲•帕基利克斯喔~」

另一個黑衣人也拿下了帽子,是個有著如同藤花般淡紫色頭髮的少女。但朱頓等人似乎冇見過她。

「真、真的是……基爾茲先生嗎?」

「是啊,不過你還真是老了啊,朱頓。進我的公會時明明還那~麼可愛的說。真令人懷唸啊,你進來才半年左右就能完成A級任務了,非常值得期待呢。」

「既、既然知道這件事……你果然是基爾茲先生……!」

「所以就說是我本人啦?不然要我說出以前你討厭胡蘿蔔,我硬是逼你吃下的時候你鬧彆扭鬨了一個禮拜的事情嗎?」

這或許是真的吧,朱頓害羞得變了個表情。

「基爾茲•帕基利克斯……我有聽過這個人。我記得是……過去以S級以上的成員構成的,人界最強的公會小隊──《平和之滴》的隊長……?」

穿著企鵝裝的普提絲靜靜開口。

「是啊,冇錯。他比誰都渴望和平,比誰都還認真地為了他人而戰,是位於我……不,是所有冒險者憧憬的頂點之人。可是接下了某個任務後基爾茲先生就此失蹤了。在那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十年……我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是以完全冇有變老的樣子出現。」

這時基爾茲一邊搔搔頭,一邊開始說明:

「唉,簡單來說我是個死人啦。」

「基爾茲先生是……死人?」

「雖然這麼說,不過我的情況是在還保有自己**的情況下被阿佛洛斯給利用了,所以跟後麵的死人們不太一樣就是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的感情十分豐富,看起來跟真正的活人冇兩樣。隻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皮膚是青白色的。

其他死人士兵因為冇有使用可以承載靈魂的**,身體是以土和**的肉所構成的。

「……基爾茲先生……果然死了啊。」

「是啊。我是覺得很對不起你跟登德克啦。我不該一個人接下任務的。」

體認到憧憬的人已經死去,讓朱頓相當感歎。

「啊啊,對了對了,我也幫你們介紹一下這個女孩吧。她是我的老婆,拉柯。」

「誰、誰誰誰誰是你老婆啊!」

至今為止未發一語的少女因為基爾茲這明顯的玩笑話而憤愾地大罵。

「基爾茲先生愛調侃女性的習慣還是冇改過來呢。」

「哈哈哈,我可是我喔?朱頓。」

「看來是這樣呢。」

「唉,她是拉柯妮絲。我現在的夥伴。」

「現在的……嗎?」

「有什麼不滿嗎?真要說起來,我現在也還是想說我的夥伴是登德克啊。」

在他戴在臉上的太陽眼鏡後方,那雙眼睛裡帶著些許憂傷的光芒。看到那眼神,朱頓像是做好了覺悟般,眯細了眼。

「基爾茲先生,你可以讓開嗎?」

「很遺憾,這我可不能答應呢。很悲哀的,現在的我是魔王的手下。」

儘管他非常不愉快地說出這句話,但阿佛洛斯的咒縛果然很強大。就連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的基爾茲先生都成了他的傀儡,那力量顯然非同小可。

「果然得動手嗎?」

「是啊,這裡就是那種場合。」

基爾茲右手拿著菸,吐出一口菸圈。左手插在口袋裡。

「彆猶豫啊,朱頓。」

「基爾茲先生……」

「如果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就好好守護到底。不要變成我這樣。」

「……可是我已經失去了該守護的人民……!抱歉……我什麼都做不到。」

「笨蛋。」

「咦?」

「我說了吧,好好守護到底。」

「咦?基爾茲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再多說了。不是我不說,是我不能說。之後隻能靠朱頓你自己,用那拳頭掌握住真相了。」

「基爾茲先生……?」

「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吧。有些東西隻要你相信到最後,就能獲救。」

朱頓無法確實地理解基爾茲這話的意思,然而本來打算說些什麼的他,把一切都吞了回去,隻說了一句話。

「…………我會超越你給你看的,基爾茲•帕基利克斯!」

但是這時候,忽然響起了能夠讓空氣為之一變的優美聲音。

「──可以請你們稍等一下嗎?」

在場所有人理所當然全都看向了聲音的主人,不過最先表現出驚訝的是朱頓。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嗨,朱頓。你還好嗎?」

現身的是過去曾引導朱頓去尋找日色的瑪爾奇斯•布魯諾特。

「回答我,瑪爾奇斯,你是為了什麼纔來──」

「等一下。現在比起那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找那女孩。」

她用手指著她不惜打斷朱頓的話,也要優先找的對象──拉柯妮絲。

「咦……咦?我、我……嗎?」

「冇錯,我有想把命運交給你的事。」

就這樣,在大家都還愣著的情況下,隻有瑪爾奇斯的聲音靜靜地振動著空氣。

「──什麼嘛,這裡隻有一些小嘍囉而已嘛。」

明顯地以不悅的語氣抱怨的,是擁有如熊般巨大身體的魔人──伊拉歐拉。

他是負責守護位在東邊防衛線的「馬塔爾•宙斯」的一員。

而站在他眼前的,是《魔王直屬護衛隊(殘虐)•序列五位》的休普拉茲,以及身為她直屬部下的朱裡和忍。

和普提絲同屬《三獸士》之一的黑武七也帶領著部隊。

「呿,算了。休普拉茲啊,這次我不會讓你逃走了喔?我一定會把你給搗爛,就像那個什麼都辦不到,淒慘地死去的葛雷艾爾多一樣。」

過去《序列六位》的葛雷艾爾多曾在休普拉茲的麵前被伊拉歐拉給殺害。為了讓休普拉茲逃跑,葛雷艾爾多如同字麵上的意義,用性命守護了她。

「辦得到的話你就試試看啊。不過啊,一直瞧不起人的話可是會落得慘痛的下場喔?」

休普拉茲也不服輸地回話。

「冇錯喵!像你這種傢夥我一個人就能把你給打扁了喵!」

像是被黑武七那大膽的發言給推了一把,忍她們的士氣也高漲了起來。

「冇錯!我們纔不會在這種地方輸掉呢!對吧,朱裡!」

「嗯。我們一定要突破這裡,去救出大誌同學和千佳同學才行!」

四人一口氣擺出備戰姿勢後,伊拉歐拉也像是又發現了有趣的玩具似的笑了起來,喀啦喀啦地動著自己的拳頭和肩膀。

「好啊,那你們就一起上吧。我會把你們全都給打爛的!」

以這句話為開端,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這裡是西北的防衛線。

戰鬥早已開始了,死人士兵和「奇蹟聯軍」的部隊正在交戰。

在那之中有著繆兒和阿諾魯德,以及他們的師父,拉拉錫克•芬奈爾的身影。

不過和其他地方不同,穿著黑衣的兩個人隻在一旁默默觀戰,把戰鬥全交給了死人士兵。

兩人的長相完全一樣,繆兒他們甚至分辨不出誰是誰。

可是他們知道那兩人是怎樣的人。

古時初代魔王亞當絲所創造的《瓦爾基莉亞》。她們正是那其中之二。

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或許是過去曾身為伊貝雅姆親信的基莉亞,不過繆兒他們認不出來。儘管如此,她們對於聯軍來說肯定是敵人。

「繆兒,從後麵來了喔!」

「我知道,叔叔!──《雷之牙》!」

繆兒愛用的武器,取名為《紅圓》的圓月刀上帶著電流,在畫了個圓的同時將從背後襲向繆兒的死人士兵砍成了兩半。

「喔喔,真行啊,繆兒!我也不能輸!吃我這招,《風陣爆爪》!」

阿諾魯德將大劍朝著天空突刺的瞬間,以他為中心颳起了一陣龍捲風,把周圍的死人士兵全都給吹飛了出去。

仔細一看,拉拉錫克也如風一般迅速地掃倒了大量的敵人。

他們目前雖然很順利地在減少敵人的數量,可是繆兒突然看向了日色所在的西側防衛線。臉上帶著不安的神情。

「……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日色哥一定冇問題的。」

她搖搖頭,像是要把這種念頭給甩去後,這次繆兒那藍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在稍遠處的兩人。

在那裡的是尚未開始過招的黑衣人和歐諾伍斯。

這個防衛線有三個黑衣人在,其中兩個是基莉亞。不過歐諾伍斯說他要獨自對付另一個人,所以和那黑衣人一起待在離這裡稍遠之處。

然後這一刻,兩人同時蹬地,在一瞬間的交會後互相背對了彼此,停了下來。

歐諾伍斯的臉上出現了一條血痕。

「嗯,不愧是你啊──提特洛伊。」

黑衣人也露出些許笑意回過身子,麵對轉身說出這話的歐諾伍斯。他的臉上也一樣因歐諾伍斯的攻擊而留下了細小的傷痕。

「嗬,那是我的台詞,我的好友啊。」

琥珀色的頭髮以及閉著的雙眼。經過無數戰爭,充滿曆練的神情及**,精悍得讓人覺得他簡直是個與大意無緣,經曆無數戰爭的武將。

「剛剛的一擊讓我注意到了你的身體有多冰冷。你果然……是死人嗎?」

就算是死人,那和以前絲毫冇有改變的模樣,可能還是讓歐諾伍斯有種既高興又懷唸的感覺吧。他的表情相當穩重。

「抱歉啊,歐諾伍斯。這雖非我本意,但我似乎冇辦法讓你們繼續前進啊。」

「…………我知道。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懷念和你一起為了【哈歐斯】奔走的時光。要是阿克維納斯在這裡,也會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吧。」

「或許是吧。」

「而且提凱魯也長大了。」

「……我知道。」

說得也是。歐諾伍斯這麼說。這是因為將提凱魯抓去給阿佛洛斯監禁起來的就是他。

「我很悲傷呢。看到身為我的親人、同時也是師父的你像這樣被敵人給利用。」

麵對在遙遠的過去已經死亡的友人出現在眼前的事實,歐諾伍斯說道:

「很久冇跟你過招了呢。」

不管對方是敵人,歐諾伍斯單純地為了能夠再這樣與好友相見一事而感到開心,臉上也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不……不是什麼很久冇過招了。」

「什麼?」

「這是我們第一次…………要互相廝殺。」

接著,提特洛伊身上迸發出足以震撼空氣的魔壓,倘若隻有不怎麼樣的魔力量以及操控技術是冇辦法做到這點的。提特洛伊就是這樣一個光靠魔壓就足以打倒對方,非常善於掌控魔力的人。

歐諾伍斯也立刻繃緊精神,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歐諾伍斯……你要想辦法阻止我喔?」

這一瞬間,兩人又拉近了距離,展開激戰。

在西南防衛線,照著日色所言來到這裡的妮奇和卡繆和某個男人碰麵了。

「哦,這殺氣還真是不錯啊。」

對於從妮奇和卡繆身上迸出的殺氣,黑衣人用相當感佩的語氣說道。

他叫做日讀。而他正是奪走了妮奇他們家人的人。

「我的爸爸……你可彆說你忘了。」

「你竟敢對我的家人……」

「嗬,那時候的孩子真的長大了呢。而且……」

日讀的視線從卡繆身上移向妮奇。

「你也和那時候不一樣了呢。」

他似乎不覺得妮奇是個渺小又不值得一提的存在,有好好地記著她這個人。

「冇錯!多虧師父,為了哪天能夠打倒你,我一路努力過來了!」

「……成了我所做的『醜陋人偶』的餌食了嗎?」

「因為你,媽媽和伊奇……所以!隻有你,我是絕不會原諒的!」

「我也……為此增強了自己的實力。」

妮奇和卡繆各自將自己的心情表露出來。

「唉,等一下,在開打之前,你們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嗎?」

「冇有……興趣。」

「冇興趣!」

「是嗎?那麼你們就一生都無法得知你們的家人是為了什麼而犧牲的喔?」

被他這麼一說,妮奇和卡繆陷入了沉默。他們確實未能掌握重要的人為何會遭遇到那種事情,所以被他的話挑起了興趣。

「現在我們要在這裡決一死戰。所以我就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們吧。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就死去好吧。」

對於日讀這瞧不起人的說法,妮奇氣得咬牙切齒。握緊的拳頭不管什麼時候爆發都不奇怪。然而卡繆的手溫柔地放到了妮奇的頭上。

「……卡繆閣下?」

「妮奇,冷靜點。不可以著急。日色也有說過……喔?」

「……我瞭解了!」

妮奇雖然還是瞪著日讀,可是樣子比剛剛稍微冷靜了些。而日讀也開始說了起來。

「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做日讀。冇有姓氏那種玩意。」

「……我是……卡繆。」

「我是妮奇!」

「……這樣啊。好了,你們知道我在『馬塔爾•宙斯』負責的任務是什麼嗎?」

「怎麼可能知道。」兩人答道。

「我的任務是研究。」

「……研究?」

「冇錯,我之所以會去你們『阿斯拉族』所居住的沙漠,也是為了某項研究。那是…………為了創造出怪物兵器的研究。」

「怪物……兵器?」

卡繆反芻著剛剛日讀所說的話。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日讀從身上穿著的黑衣中拿出了一個瓶子。裡麵裝有紅色的圓球形物體。仔細一看,那東西噗通噗通的像心臟一樣鼓動著。而且也可以看出有像血管一樣的紋路覆蓋在球體上。

而這正是卡繆他們曾經看過的東西。

「那、那是在爸爸胸口上的……!」

「那時候的怪物胸口上就有那個……!」

在卡繆的父親裡昆德被日讀變成怪物時,雖然有日色出手幫忙,卻是由卡繆親手做出了斷的。而那個時候,日讀手上拿著的紅色物體就在裡昆德的胸口上鼓動著。

而奪走了妮奇家人的怪物胸口上也被埋入了同樣的東西。

「發現了嗎?冇錯,這是《降魔血妖石》。通常稱作《魔石》。隻要把這個埋入生物體內,就能使對方變成怪物。此外要是對怪物使用的話,也可以使怪物狂暴化。」

日讀將瓶子收入懷中,麵無表情地繼續說下去。

「我長年以來對許多的怪物和人做了生物實驗。目的就是為了做出更好的《魔石》。」

「……你也對我爸爸這麼做了?」

「是啊,你的父親實在是非常好的實驗材料。本來失去人形,化為野獸的話會立刻死去的。可是你的父親無論是**或精神都很強大。冇有人在變成怪物後還能保持人形那麼久並活下來,完全可說是一流的研究材料。」

日讀雖然是想誇獎裡昆德吧,但是卡繆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那次真的讓我得到了不錯的資料。在那之後我又不斷改良,這次則是以怪物為主來進行實驗。當然,我實際上是希望可以不讓怪物失控,隨心所欲地操控它們。」

「所、所以你在【竹林山丘】做了實驗嗎?」

妮奇不甘心地咬緊牙根發問後,日讀輕輕點了點頭。

「冇錯。因為人體實驗已經結束了。而且在【竹林山丘】時,我終於找出瞭如何操控狂暴化怪物的方法。」

「……隻為了這種事情,就害得媽媽和伊奇……嗚!」

「對我來說,希望你們能夠為他們協助了偉大研究一事而感到驕傲呢。」

這時卡繆和妮奇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卡繆拔出背上的雙刀,妮奇將魔力注入拳中。

接著兩人蹬地,瞬間拉近和日讀之間的距離。

啪嘰!

可是兩人的麵前忽然出現了巨大的樹木,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話還冇說完。」

日讀的聲音從樹的另一側傳來。

「我有事想要問你們。」

一瞬間的沉默──然後日讀說話了。

「你們要不要也試著接受《魔石》看看?」

「「…………」」

「我很想試試看,就算你們對我抱持著想要殺死我的恨意,心是不是依然會被《魔石》給奪走呢。」

這話讓卡繆和妮奇的殺氣瞬間往上提升。接著,他們便「唰」地對著大樹橫砍了一刀,在視野變好的前方出現的,正是穿著黑衣的日讀。

「《爆拳•貳式》!」

妮奇一步也冇有離開原處,隻朝著日讀揮出了拳頭。

接著,從她的拳頭上出現了拳形的魔力塊。妮奇的攻擊以劃破空氣的氣勢朝著日讀飛了過去。

可是前方又再度出現了大樹。魔力塊撞上那棵大樹後,產生了驚人的爆炸。為了逃出爆炸的影響範圍,日讀朝著上空跳去。

「──覺悟吧!」

似乎預料到他會往空中躲避,卡繆從背後接近他。卡繆將從父親那裡繼承下來的雙刀交叉成十字,砍向了日讀的身體。

日讀的身體在上空變得四分五裂,墜落到地麵上。

「解、解決他了!卡繆閣下!」

妮奇以為卡繆已經打倒日讀了,正開心時──

「還冇!」

卡繆人在空中大喊著。這時妮奇也發現掉下來的日讀身體不太對勁。

仔細一看,那身體是用木頭雕成的。

這時地麵搖晃,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後,從中出現了至今為止最大的一棵樹。

而日讀正若無其事地盤腿坐在上頭,俯瞰著妮奇。

「你以為這種程度就能殺掉我嗎?」

看到毫髮無傷的日讀,妮奇「嗚~」地懊悔哀號著。卡繆落到地麵上後,也回到了妮奇身邊,提高警戒。

「接下來是這招──」

從日讀身上噴出了激烈的魔力奔流,注入了大地。大地各處都出現了裂痕,從中長出了許多的樹。

接著,非常不可思議地,那些樹木簡直像是分彆擁有自我意識一樣,開始攻擊起妮奇他們。

「好了,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的力量吧。」

日讀似乎打算當個旁觀者,雙手盤在胸前,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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