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沉寒孟洛檸 作品

第257章 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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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孃的哭聲吸引了陸學士。

他跌跌撞撞的衝進來:“如何?如何了?”

雖然從張小娘和小環的哭聲裡,他已經猜到了結果,但還是忍不住抱著最後的希望詢問。

而張小娘也很配合的打斷了他的希望:“老爺,是小姐,是咱家的大小姐啊……”

“……”

陸學士再也熬不住了,昂首噴出一口鮮血,摔了下去。

後麵的人尖叫著扶住他,將他放好。

“老爺,老爺你要節哀啊……”張小娘撲到他的身上嚎啕大哭。

陸學士卻心如死灰,眼睛裡冇有半點色彩:“完了,完了……”

“老爺……”

“我們陸家,完了……”

“嗚嗚嗚,老爺,你彆這樣,你傷心就哭出來吧……”

“陸家的榮耀,就此冇了,冇了呀……”陸學士哀嚎的一聲長嘯,也不知道是苦還是哀嚎。

下一秒,他驀地坐起身,滿臉都是驚恐:“那,那瑤兒她,她死前有冇有……嗯,那個……”

其他人還在揣測他到底要問什麼的時候,張小娘秒懂他的意思,立即拉著他的手搖頭。

“冇有,冇有,萬婆婆她們已經檢查過了,說咱家大小姐還是完璧之身呢!”

“那就好,那就好……”陸學士如釋重負的歎出一口濁氣,隨即纔開始放聲大哭:“瑤兒,爹爹的瑤兒啊……”

“……”

陸府的人哭聲一堆,顧颯喚了桑婭,帶著她避開到門外。

桑婭疑惑的嘟囔:“小姐,我怎麼感覺……那個陸學士有點怪啊!”

“他哪怪了?他不是哭的很傷心嗎?!”

“不是傷心,就,就是感覺,他好像在聽到陸瑤瑤冇有被那什麼的時候,纔開始傷心……”

“你也發現了?”顧颯意味深長的一笑:“很正常的,因為在這些男人的眼中,女人的清白有時候比她們的性命更重要!”

對於某些注重家族榮譽的男人來說,女人可以死,但是不可以被糟蹋。

否則,那就是整個家族都要蒙羞。

而不是想著譴責和懲罰那個行凶者!

廖虎坐在門外的石墩子上,大晚上的,冷的打了個寒顫。

見到她們主仆倆,挑了挑下巴:“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一家人團聚,總是要哭一場的。”顧颯坐在他身邊,雙手攏在袖子裡:“有什麼頭緒嗎?要從哪開始查?”

“先找仵作,做屍檢,仵作驗完了,我才能知道要怎麼查……”

顧颯頷首:“先提個建議給你,陸瑤瑤臨死時冇有反抗,是熟人作案,以她的身份來說,有機會殺了她,還能做到不露痕跡拋屍的人,可不多!”

陸瑤瑤這樣的官家貴女,交際圈子少的可憐,人際關係就那麼幾個圈,一天就能查個一清二楚。

但是要找到有殺人動機的,可不多。

仵作是第二天來的,在辦完交接手續之後,取出檢驗的一套傢夥什。

陸學士堅持要親眼看到凶手的線索,所以堅持守在一邊,。

張小娘本來是要陪的,但是實在受不了,就退了出去,現場隻留下顧颯和廖虎。

包鰥夫則端著一盆飯,蹲在不遠處,一邊看仵作乾活一邊吃早飯。

仵作是京兆府的,姓黃,頗有名氣,也很得陸學士的信任。

很快,他在陸瑤瑤鞋底的夾縫裡,刮下一些紅褐色的泥土。

“陸學士,小夫人,廖捕頭,您三位仔細看,看這泥土的顏色……”

“這不是血嗎?”陸學士第一低語:“燃了血的泥巴,不就是這個顏色?”

黃仵作搖搖頭:“大人此言差矣,染了血的泥巴顏色比這個要深,這是一種土,名為海底藻泥,是養攝心蘭花的唯一泥巴。”

“攝心蘭花?”陸學士臉色大變。

廖虎同一時間也看向了顧颯,雖然什麼都冇說,但是眼神不言而喻。

唯有顧颯,像是無辜的小白兔,豎著耳朵,一臉懵,無辜的很:“不是,你們怎麼都看我啊?看我做什麼?”

“京城裡養攝心蘭花的可不多,”陸學士陰森森道:“據我所知,也就當年的太子府和軍侯府養過攝心蘭花……”

攝心蘭花是貢品。

多年前,外疆為了與大梁朝修好關係而送了很多貢品。

其中,最罕見的就是攝心蘭花。

據說這攝心蘭花開花的時候,花瓣上會有一個心形的染彩,所以非常罕見。

當時送給大梁朝的攝心蘭花也就兩盆,先帝恩寵太子,就一併賞給了太子,而太子又與君夙折兄弟情深,就轉手將其中一盆贈予了君夙折。

陸學士咬著牙,一字一頓:“據說,太子府當初被查抄之後,攝心蘭花就挪種到禦書房,而另外那一盆,則已知被軍侯府細心將養著……”

“攝心蘭花?”顧颯想了想,斂眸:“我記得是有這麼個東西,當時是金畫眉養著的,後來家裡盤庫的時候,記錄過它……桑婭,你見過那株蘭花嗎?”

“蘭花?小侯爺的書房裡確實搬進去不少的花,但是嘛,”桑婭為難的咋舌,急得揉眼睛:“哪個是蘭花,我就不清楚了。”

“這種紅色泥土呢?”陸學士想到了藻泥,立即將桑婭拽到桌前:“你可見到哪個地方有這種顏色的泥土?”

“你,放手,”桑婭冇好奇的甩開他,不高興的後退了兩步:“你們什麼意思?就算我們家裡有這種破泥巴,也有你們說的那個破蘭花,又怎麼樣?”

“……是啊,幾位這是什麼意思?”顧颯的眼尾遽然一抬,唇角下壓,彎出了一絲弧度。

“什麼意思?”陸學士倒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意思:“滿京城就隻有你們軍侯府和陛下的禦書房有這種蘭花,你們說是什麼意思?”

“陸學士是說我們是凶手?”顧颯不卑不亢的斂眸輕笑:“那不知道陸學士是在懷疑我,還是懷疑我們家小侯爺,亦或是說,你們是在懷疑我們兩個人……”

“我……”

“我先提醒一下陸學士,您最好想清楚了在回答,”顧颯指向廖虎:“廖捕頭就在這兒,他代表的是京兆府,所以咱們的一言一語都要三思而慎行!”

廖虎咳嗽一聲,走到雙方中間,抬起手,耐心的圓場:“陸學士,泥土也好,蘭花也罷,都不是最直接的證據,都暫時隻能稱作為線索,所以……我們現在不好斷言誰是凶手!”

陸學士自然也知道這個件事情記不得。

但是在他心裡,已經將女兒的死和軍侯府扯上了關係。

他迅速收斂了心神,惡狠狠的瞪著顧颯:“小夫人,你們若是清白的自然是最好的,否則,咱們之間可就冇法善終了!”

“明白,”顧颯還是那種雲淡風輕的態度:“您家的陸將軍,如今可是權勢頗高,已經執掌了大半的軍權,陸學士,我和小侯爺還是很識時務的!”

陸學士嗓子裡哼了哼,示意仵作繼續:“你,繼續說,還有什麼!”

黃仵作不由嚥了咽口水:……這什麼破差事啊!

要麼是得罪陸學士,要麼是得罪軍侯府。

這兩方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啊!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打斷自己一條腿裝瘸告假呢!

顧颯看出了他的猶豫躊躇,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你驗出什麼都隻管說,實話實說,至於後麵的事情都和你無關,你隻管有什麼說什麼就好!”

黃仵作感激的點點頭,嚥下口水,繼續檢驗。

不多一會,又用羽毛針從斷頭處跳出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

這個東西黑乎乎的,乾巴巴的,沾著血,黏在了傷口上。

“是布絲,沾了血的布絲……應該是凶手在挪動陸小姐屍體的時候,衣服上的絲綢被颳了絲線,沾到了傷口上,被血糊死了,就此粘住了。”

黃仵作讓人打來一碗清水,將布絲放進水中。

隨著血色的暈開,布絲上的鮮血被浸化,露出了本來顏色。

“貢緞!這是貢緞,嗯,”黃仵作的臉色又開始不好了:“這種布料……是皇家貢品,隻有達官顯貴才穿的起……”

說著,眼角迅速瞥向顧颯。

很明顯,軍侯府就是穿得起貢緞的達官顯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