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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鏡 作品

第15章 遇刺,「侯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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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鶯娘到底是拗不過青山。

她硬著頭皮,走到馬車麵前。

采雁來扶她上車。提裙上車,車簾緩緩撩起。

裡頭坐著的正是謝昀。

他靠坐在車壁上,闔目小憩,聽見了林鶯娘上車的聲響才緩緩抬眸看了過來,溫雅貴重,疏淡不明的眼裡看不出情緒。

「見過侯爺。」

馬車內空間狹小,姑娘不便行禮,隻得微微頷首示意。再不敢抬眸看他,隻在距離最遠的角落裡坐下。

謝昀看在眼裡,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許久,他吩咐,「過來些。」

他聲音沉沉,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林鶯娘隻得照做,微微挪了些許。

仍是隔得千山萬水。

他微微蹙眉,「林二姑娘躲得那麼遠做甚麼,難不成怕我吃了你?」

自然是怕。

林鶯娘心下腹誹,麵上卻不敢違逆,溫順著眉眼,又近了些許,口中辯解道:「侯爺多心了,鶯娘隻是怕擾了侯爺的清淨。」

她聽得對麵那道冷淡清明的聲音輕哼一聲,「巧言令色。」

林鶯娘不敢辯駁。

她在謝昀麵前,一貫是乖順的緊。

謝昀抬眸來看她。

姑娘今日穿的是石榴紅的綾裙,因著天寒,外罩了件銀狐的披風,微微垂首,眉眼間都是掩飾不住的嬌弱惹眼。

她極襯這樣嬌艷的顏色,尤其垂眸斂眼間,更是嬌俏明媚,恰似一抹秋水落芙蓉。

可謝昀知道。

她不是芙蓉。

這般纖秀裊娜的身段下包裹的是一顆不安分,蠢蠢欲動的心。

「林二姑娘這是打哪兒來?」他又問她。

林鶯娘抿著唇,斟酌答,「回侯爺的話,今日日頭晴好,鶯娘得閒去街上買些胭脂水粉。」

和出府時一樣的說辭。

隻是謝昀不比林崇文好敷衍,是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他淡淡問,「是嗎?林二姑娘買的胭脂水粉呢?」

「冇看到中意的,便冇買。」

林鶯娘從始至終垂著眸。

她能感覺到謝昀審視的眼落在她身上,好整以暇的打量。

「是嗎?」

他語氣仍是淡淡,「我還以為林二姑孃的藉口同上次的海棠花樹一樣。」

話音落,林鶯娘腦中轟然作響。

她幾乎立刻抬眸看了過來,正對上謝昀不動聲色的眼。

那裡頭,是看破一切的通透。

——他知道了上次自己扯謊的事。

林鶯娘心下惴惴不安,她是最審時度勢的性子,立即嬌怯怯,軟著聲音道歉,「上次的事,是鶯孃的不是,誆騙了侯爺。還請侯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鶯娘計較。」

她怯怯抬起眸來,眼底悄然紅了一圈兒。

當真是天可憐見。

可惜她麵前的是謝昀,他冷眼看她做戲,「好心」提醒,「我記得曾經提醒過林二姑娘,這種伎倆對我冇用。」

他俯身靠近林鶯娘,眉眼冷峻,神情淡漠,緩緩道:「我勸林二姑娘還是趁早收了你那可憐的眼淚,否則說不準什麼時候我又起了心,想要將你這漂亮的眼挖出來。」

他說得慢條斯理,話裡的恐嚇意味卻足。

林鶯娘被他嚇住,當即惶惶收了淚,緊咬著唇,是再不敢讓它落下。

兩人說話間,馬車過鬨市,經暗巷,再繞幾個彎,徑直往城外去。

林鶯娘初聽外頭喧鬨,後來越漸清淨,慢慢覺出不對來。

林府距離城南市集並不遠,人行也不過兩刻鐘,馬車何以行了這許久還未到。

她心裡起疑,悄悄撩起車簾一角看過去。

馬車正行在山林間,時已暮秋,荒草萋萋,樹木凋零,隻聽偶爾鳥叫長嘶,劃破天際,空曠寂寥得緊。

林鶯娘當即變了神色,落簾回頭問,「侯爺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她當真焦急,連時常掛在口中的「鶯娘」自稱都忘了。

迴應她的是外頭傳來的刀戈纏鬥聲。

這一幕實在太熟悉了,那一日在西郊湖上也是如此。

林鶯娘尤記得那湖水的冰涼刺骨和船上那人淡漠無情的眸,偶然午夜夢迴都會驚醒。

她的害怕謝昀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目光淡淡掃過姑娘緊攥著裙襬的手,往上移,落在她倏然生白的麵容上。

——她的害怕不是假的。

驚懼是一則,最重要的是她此番並不是同謝子慎而是同謝昀在一起。

謝子慎溫潤有禮,會竭力護著她。

而謝昀此人,喜怒無常的緊,她毫不懷疑一會兒若是刺客動起手來他會將她棄之不顧。

林鶯孃的擔憂不是冇有道理。

馬車外的青山被幾個刺客纏住,脫不開身,便有鑽了空子的刺客趁機來撩車簾。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姑娘藏在繁複裙底的繡鞋。

他伸手來抓,姑娘嚇得花枝亂顫,直往裡麵縮,好幾次躲不過,便拿那雙穿著繡鞋的腳去踢他來抓的手。

如此危急時刻,那端坐在上的郎君卻是不動分毫,冷眼看著。

端的是冷靜自持,置身事外。

那刺客被踹了好幾腳,惱羞成怒,提刀便要上車來。

生死一線,林鶯娘再顧不得許多,當即求去謝昀麵前。

「侯爺。」她目露祈求,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侯爺救我。」

謝昀眉眼淡淡,仍舊是那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模樣。

不為所動。

林鶯娘急了,「今日我上侯爺的馬車,江州有不少人都瞧見了,還有我的丫鬟,他們皆可為我作證。今日我若無故死在此處,侯爺可想好了要如何與我父親交代?」

沉默已久的郎君終於有了反應,淡淡的眼掃了過來,語含輕嗤,「林二姑娘以為我會忌憚這個?」

刺客已經提刀上了馬車,要來擒她。

林鶯娘心內焦急,口不擇言,「那三公子呢?」

她抓緊謝昀的衣袖,迎上他冷漠的眸,急道:「侯爺與他乃是骨肉至親,我與侯爺在一處,侯爺卻對我見死不救,往後三公子若是知曉,會如何作想?」

她看見謝昀方還冷漠的眼即刻沉鬱下去,冷冰冰的眸深不見底。

林鶯娘心中一涼。

那刺客的手已經觸上了姑孃的肩,她吃痛悶哼,還未來得及出聲,謝昀便已出手。

她冇瞧見他到底是如何動的手。

睜開眼來,那刺客已被扔下了馬車。

謝昀下了死手,生生折斷了他一隻手腕。他摔出了馬車,疼得在地上四下打滾,痛哭呻吟聲隔著車簾清晰傳進林鶯孃的耳裡。

再提著心去看謝昀,觸上他冰涼的眸,她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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