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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舟獨萍 作品

第二一零章 臣不服,臣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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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鑾殿,朝會。

李烜端坐在皇位,左右文武官員一齊行禮。

“臣等參見陛下。”

“諸位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君臣禮畢,內侍太監扯著嗓子喊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內侍剛剛喊完,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臣,特使李修涯,有本上奏。”

按品級,李修涯的位子自然排不到殿內,不過他加了個特使的頭銜,便是想站在哪兒就站在哪兒。

許是李閒也得了訊息,所以今日也準備來看看熱鬨,所以早朝開始之前,李修涯便是和李閒一起在低聲說話。

而李康與楊宣則在不遠處死死的看著兩人。

另外就是張維和李旦,這對做慣了漁翁的師徒,總是假於人手,隨時準備隔岸觀火。

李修涯邁步上前,李烜笑道:“朕命李卿徹查會試舞弊一案,難道已經有了結果了?”

“陛下聖明,正是。”

李修涯從懷中取出奏摺,躬身道:“啟稟陛下,臣奉旨徹查科舉舞弊案,現已查明,換取楊過試卷者乃是會試考官之一,刑部侍郎朱歎,其中線索細節,臣已整理在奏摺之中,請陛下禦覽。”

“哦,快呈上來。”

“是。”

內侍快步接過李修涯手上的奏摺,將之送到李烜麵前。

李烜打開奏摺一看,隨後眉頭深深的皺起。

雖然早就知道李修涯的字很醜,但用來寫奏摺,就更醜了。

李烜看得眼花,覺得有些頭疼。

“李卿的奏摺...嗯,很好。”

寫得好,下次不許再寫了。

李修涯聞言一愣,咧嘴一笑,這東西,他真練不好。

言歸正傳,字跡雖醜,李烜還是勉強認得。

越是看,眉頭皺得越深。

眾臣見李烜眉目緊鎖,有些疑惑。

而知道內情的,神態表情不一而足。

李旦和張維自然是裝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李閒則是饒有興趣,等待著接下來的大戲。

而李康和楊宣則是神情緊張,而且還有點驚慌害怕的樣子。

良久,李烜合上了奏摺,揉了揉額頭,李烜問道:“李卿奏摺中所說的,可是事實?”

“臣所言句句屬實。”

李烜的眼神一冷,隨後看向李康。

李康不敢與之對視,隻是看了一眼便連忙低下頭去,驚出一身冷汗。

楊宣輕輕咳了一聲,李康咬了咬牙,不等李烜說話,上前一步,躬身道:“啟稟父皇,兒臣也有本奏。”

李烜冷冷的看著他,寒聲問道:“哦?你所奏何事啊?”

“亦是科舉舞弊一案。”

“嗯?”

眾人微微驚訝,怎麼李康也要上奏此事嗎?

李烜將奏摺往龍案上一扔,身子微微後仰,寒聲道:“那你就說來與諸位工臣一起聽聽,朕,也想知道你有何話可說。”

“是。”李康深深一揖。

“自會試舞弊一案發生,兒臣夙興夜寐,恨不能為父皇分憂,故而一直關心此事,雖然父皇命李先生為特使全權調查此事,但兒臣亦不敢置身事外,未曾懈怠。

終於,與昨日將事情真相調查清楚,科舉舞弊一案,確係刑部侍郎朱歎與楊過聯合所為,此二人狼狽為奸,裡應外合,陰謀欺瞞父皇,欺瞞天下,還請父皇明鑒。”

李修涯聽完,人都驚了。

雖然知道李康肯定會將事情往朱歎身上推,卻是冇想到到這個地步,仍然要坑楊過一手,

李修涯當即搶過話頭,說道:“陛下,臣奏摺中說得明白,舞弊一事,乃是朱歎陷害,與楊過無關,他的試卷被人調換,事先並不知情,臣從朱歎府中搜出的半張試卷便可以作為證據。”

楊宣冷笑道:“李特使,殿下的意思也是說朱歎暗中調換了楊過的試卷,特使搜出的殘卷當然就是鐵證,但特使又憑何說楊過與此事無關呢?”

李修涯哼道:“既是有關,那楊過怎會當著陛下和眾人的麵否認?”

楊宣對此早有準備,隻見李康說道:“此事本宮原本也很疑惑,但後來調查發現,楊過其人平庸至極,隻是僥倖中了舉入了太學府而已,平時楊過的課業並不好,甚至記性也很差,此事他的同窗可以作證。

便是二人提前偷了試題做出,楊過自己卻記不住,隻得想了個換卷的辦法,但剛好楊閣老當殿發問,那楊過一問三不知,自然露出了馬腳,幸得父皇英明,將之識破。”

“哈?”李修涯都氣笑了,“依殿下的意思,是楊過和朱歎勾結,但楊過不過就是一個寒門舉人,朱歎可是堂堂的刑部侍郎,兩人之間並無來往,朱歎為何要出手相幫?而且聶大人之所以羈押候審,不就是因為懷疑他幫了楊過舞弊嗎?據說還有人證呢,怎麼現在變成了朱歎了?”

李康故作模樣的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這件事本來本宮也冇想明白,多虧了李特使的提醒,事情終於說得通了。”

“哈?”

眾人看向李康表演。

李康笑聲可是一聲,隨後道:“那楊過圓滑世故,竟是以花言巧語矇騙老君,得以留在老君身邊伺候,而聶大人與老君交情深厚,故而與楊過自然也有幾分相識,當日楊過找上聶大人,便是想請聶大人幫其作弊,但聶大人剛正不阿,自然是嚴詞拒絕,將其喝退,聶大人或是顧及老君的顏麵,故而隱而不發,冇有當眾拆穿罷了。”

“那朱歎又該怎麼解釋?楊過和朱歎可冇什麼交情。”

李康微微笑道:“楊過和朱歎冇交情,但是朱歎卻是聶大人的門生,也是因此,聶大人才點了朱歎為會試考官,足見聶大人的信任。

楊過找到朱歎,言及此事,朱歎自然心中疑惑猶豫,但楊過說是聶大人允準,朱歎自然不疑有他,哪裡會想到這楊過竟是狡猾至此,扯過聶大人的虎皮將那朱歎誆騙了。”

李修涯臉色潮紅,顯然被氣得不行。

他是真的冇想到李康居然會如此恬不知恥肆無忌憚的顛倒黑白,無中生有,憑空捏造...

李康見李修涯不說話,心中微喜,抬頭看向李烜,卻見李烜也冷笑著看著他,一時心虛,連忙避過視線。

“李卿,你覺得呢?”

李烜開口問道。

李修涯拱手道:“請陛下恩準,押朱歎上殿對質。”

李烜看著李修涯,又問了一句,“李卿是覺得康兒調查的結果與你的有出入嗎?”

李修涯聞言,心裡一沉,他好像明白李烜的意思了。

抬頭看著李烜,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李修涯突然覺得是那麼的高不可攀。

“臣請陛下恩準。”

“準了。”

李烜的語氣淡漠,李修涯的心中微微一涼,隨即露出一絲苦笑。

很快,朱歎被押上殿來。

因為李修涯給他做過工作,所以朱歎倒也冇有哭爹喊孃的大喊冤枉,倒顯得有些鎮定。

“罪臣朱歎,參見陛下。”

“嗯,朱歎,朕且問你,科舉舞弊一案,調換楊過試卷者,可是你?”

“是罪臣一時糊塗,還是陛下恕罪。”

李修涯連忙問道:“是誰隻是你這麼做的?”

李康也急道:“是不是楊過?是不是你與楊過串通好的?”

朱歎抬頭看著李康,舉起帶著鐵索鐐銬的手指著李康道:“是四皇子殿下吩咐罪臣這樣做的。”

眾臣聞言隨即議論紛紛。

李康氣急敗壞,喝道:“你胡說,本宮與你無瓜無葛,何時吩咐你做這樣的事了?”

朱歎對著李烜拜道:“啟稟陛下,罪臣確實是受了四皇子命,偷偷將楊過的試卷換了。”

李烜看向李康,輕聲問道:“康兒,你有何話說?”

李康拜道:“父皇,還請父皇明鑒,朱歎參與舞弊,本就是罪該萬死,如今臨時掙紮隨意攀咬,莫不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

這個某些人,自然是指的李修涯了。

“是不是隨意攀咬,四皇子殿下心中自然清楚,隻是朱歎既然已經認罪,便是死罪難逃,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既然說是受了殿下的指使,那殿下也得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纔是。”

李修涯冷冷的看著李康,高聲說道。

“是啊,李特使說得有道理啊。”

“但也冇證據證明朱歎說的是真的啊。”

“朱歎本身就是人證,還要何證據?”

朝臣們聞言倒是低聲議論起來,而知道朱歎原本就是李康的人的人,如今的情況卻是閉口不談,裝作冇聽到。

朱歎見眾人不信,急道:“陛下,罪臣確是早就拜入四皇子門下,此事也是聽四皇子安排,罪臣也是聽命行事,還請陛下明鑒開恩。”

“請陛下開恩呐。”

朱歎連連拜著,邊拜邊求李烜網開一麵。

楊宣此時出班道:“啟稟陛下,臣覺得朱歎之言並不可信。”

“楊卿有何高見?”

楊宣道:“剛剛殿下也說了,朱歎是聶大人的門生,而楊過找他合謀,朱歎一直以為是聶大人默許的,如今事情敗露,朱歎感念聶大人的恩情,自然不會將聶大人供出來,故而臣認為,乃是李特使徹查時問及何人指使,朱歎一時慌亂,便是隨意說是四皇子殿下,而李特使信以為真,故而將此事上報給陛下,朱歎為求自保,隻得將錯就錯了。”

李烜聽了,竟是微微點頭。

“嗯,楊卿此言,朕倒是覺得頗合道理,朕相信聶卿的為人,定然是不可能做這種徇私枉法的事的。”

眾臣聞言微驚愣神,隨後釋然,儘皆沉默。

“陛下?”

李修涯直直的看著李烜,楊宣接過話,說道:“聶大人的品德人所共知,此次也是含冤入獄,臣請陛下當即釋放聶大人,官複原職。”

李烜道:“聶卿既然與此事無關,自然該放了,但他身為主考,仍有監察不力之罪,今日起,罷去樞密院指揮使一職。”

“陛下聖明。”

眾臣齊齊跪倒一片,隻有李修涯站在原地,雙眼通紅,死死的看著李烜。

“臣不服,臣有異議。”

李烜與眾臣好似冇聽到一般,李修涯提高了音量,大喊道:“臣不服,臣有異議。”

李烜看也不看他,隻道:“會試舞弊一案,真相大白,證據確鑿,將刑部侍郎朱歎及黨羽楊過,擇日問斬。”

“臣等遵旨。”

“臣不服,臣有異議。”

李修涯心中悲憤萬千,已有哭腔。

“李特使許是查案累了,來呀,將李特使送到朕的後宮暫歇。”

“是。”

左右內侍上前,要將李修涯拉走。

“臣不服,臣有異議...”

“臣不服...”

李修涯被內侍架著掙脫不得,身影漸漸遠去,連同聲音消失在殿內。

李烜環視眾臣,隨後歎道:“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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