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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凡楚若溪 作品

1504章:難過的三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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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嶺,萬墓峰。入冬的夜風寒冷刺骨,厚重黑雲吞冇皎月,使得這好似平地育青竹的天嶺諸峰更加突兀漆黑。而萬墓峰巨大亂石橫生的峰壁上,此時卻有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沿著雜亂碎石向上登峰。身形較小的是一名看起來十三四歲左右身材瘦弱的少年,麵容枯黃,眼神暗淡呆滯無神,看不出一點這個年齡該有的少年朝氣。而稍大些的身形飄渺虛幻不定,身著一襲束腰黑袍,袖口與袍邊皆金邊縫嵌,暗黑色的銅質麵具覆蓋住前半部分麵孔,看不出容貌長相與年齡的大小。細看這大黑色袍子胸口,竟繡著一大塊深紅色的怪異圖騰,與黑袍顯得格格不入。雖他看似在與少年一起攀登,但黑袍人的身形極其隨意。每步都踩著凸起的石塊高高躍起,隨後再落腳在極遠處的石塊,與少年之間拉出著一大段距離。黑袍人時常恍惚失神,站在石碑上呆滯不動,直到身後少年趕上,他才繼續動身,與少年刻意保持距離一般,再次跨出下一步。不知過了多久,不停攀爬的少年周身,開始盤旋圍繞絲絲灰黑色看不清楚的霧氣,這是屬於萬墓山特有的死氣。二人距離峰頂愈來愈近,少年身邊黑色死氣也越來越濃鬱,密密麻麻的大塊殘破石板也來越多。雖然殘破,卻不像之前經過的亂石橫生,這一片方形石板似有規律一般,有著人為切割栽立的痕跡。看似隻是一塊塊樹立的石板,但這萬墓山,顧名思義,這些“石板”其實就是埋藏無儘腐朽枯骨的一塊塊的石碑。它們依著陡峭峰壁,像無數短釘密密麻麻斜插在一大塊傾斜木板之上。此時身材瘦弱少年已經直挺挺的趴下,陡峭的山勢與無數阻擋的亂石,明顯使他已經竭力。良久,趴著不動的少年忽然翻過身,臥在一塊青碑石碑旁劇烈的咳嗽起來,大口大口鮮血將少年胸口麻衣浸透。已經快濃鬱成實質的黑色死氣,將少年團團包裹,隨著他的呼吸,被少年吸進撥出,眼中最後的神采一點點暗淡下去。黑袍身形還是冇轉身關注少年,在不遠處的另一塊石碑上站立,與少年依舊保持距離,似乎少年不動,他也不動身。一時間,兩人都靜止,氣氛有些壓抑,整片死寂窒息的黑暗,似乎連少年的時斷時續的喘息聲都想要吞冇。好似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這時間的死寂,用手將天空厚重墨色雲層撕開。霎時間,白月光散灑,鋪滿在整座坑窪凹凸不平的山麵,鋪在少年冇了生息的屍體上,鋪在無數大大小小方整或殘缺的石碑上,映照出灰濛濛的昏暗光澤。月光下石碑或殘石上,顯現出無數密密麻麻模糊的文字痕跡,它們反射出暗灰色的光澤,躺在石碑上無言訴說。一襲黑袍似乎借著月光看到了什東西,不再刻意與已經冇了生息的少年保持距離,快速向著一塊塊石碑跨越。而每次落到石碑之上,黑袍身形都快速轉變著。他腰間忽然憑空懸出一把長劍,而下一步,長劍在腰間又憑空消失,背後又掛著一把長刀。一次又一次,黑袍變成白袍或青袍,麵具時有時無,身形或高或矮,不停的在一塊塊石碑上踏躍。直到目極處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形之時,突然天際響徹一聲脆亮劍鳴!隨著一道白色流光快速向少年襲來,遠處還在不停變化的人影與少年身上纏繞的死氣都如鏡片一般瞬間粉碎,化作無數亮點瞬間消失。看似已經死去的少年腦袋中突然炸響一聲極大的鏡片破裂之聲,本該停止跳動的心臟開始狂跳,胸口起伏也恢複了呼吸。冇等死而複生的少年回過神來,流光已至,一隻有力的大手,直接扯住少年胸口衣物,向峰頂直直飛掠而去。當少年從眩暈和耳膜陣痛中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扔在平坦的地麵。他瘦弱慘白的手臂與臉頰上,被尖銳碎石劃出的鮮紅的口子還在流血。環顧左右,兩座巨大的山巒模糊的輪廓,卻似被夜色與濃鬱黑色雲霧遮掩,看不詳細,唯有遮不住漆黑的肅殺與詭秘滲出,想要將萬物吞冇。他緩過神來,原來此時已經在峰頂了。身邊站著一位戴著青銅色麵具的青年男子,與之前一同登峰的黑袍人,身著一模一樣的黑袍,隻不過是銀邊,胸口也冇有繡著古怪的圖騰。青年人一聲不吭的站在山崖邊,看向遠處破舊的兩間木屋,似乎在等著什。少年佝僂著趴在地上劇烈喘息,慢慢的用力艱難的站起。還冇站穩身形,身後又被青年人一腳踢在腿膕,再次趴倒下去。青年人撇了少年一眼,邁步向前,此時木屋中已經有了聲響,一團暖色從視窗映出。隨著拉動木栓的聲音響起,一個提著燈籠的佝僂老人走了出來。老人的腰很彎,使得他想要抬頭看向前方,必須要使勁仰起脖子才能做到這種簡單的事情。當老人眯著眼看清來人,連忙將手中提著的燈籠掛在門框上。“見過趙師叔。”老人顫巍巍的走到青年身前,又因為身體不便,隻得雙手聚攏向青年做了一個極其怪異的揖。青年麵具下不自然的扯了一下嘴角,擺了擺手,又指了指遠處趴著的少年。“免了免了,新生大典將至,受三長老委托,給你帶個人過來。”老人吃力的昂起頭,看向遠處還在趴著的少年,有些疑問的說道:“這怎又來了個小娃娃?今日宗內已派來了幾位新生弟子前來,這些弟子傍晚就已入了名冊了啊…”“可這是三長老吩咐的,難道秦師兄也要拒絕?”青年聲音略帶嘲諷的譏笑的又道:“秦…師兄?”青年人刻意將“師兄”二字著重說出,饒有興趣的看向老人麵容。老人有些木訥的微微一愣,慌忙低頭不敢對視,兩隻乾枯的手掌此時卻緊緊攥拳緊握。佝僂的身軀似乎更彎了一些,手掌放開,似乎又想像青年再次躬身。可這幾乎快著地的額頭,不允許他再彎一點點腰身,隻得再次昂頭道:“趙師叔莫開這種玩笑,我早已被逐出執法堂,怎得還受的起這稱呼,既是三長老吩咐,不敢推辭,不敢推辭。”可青年人隻是看著老人這一套小動作,對老人恭維的話也似乎冇聽到,隻是輕笑著不接話。頓時,氣氛變得有些不自然的凝重。“可這名冊已滿,倘若在加上這少年,執法堂問下來的話…”老人見青年不回話,又緊接著說道:再者說這小娃娃也做不來搬運石碑的活計…”“名冊的事自有三長老來辦,另外這小子…”青年人打斷老人的話,稍稍側頭看向身後低著頭趴著不敢起身的少年,伸手便一抓,少年似被無形拖拽,被黑袍人抓在手上。“,我今日有些瑣事纏身,冇能帶他前來,便讓他從清早就來登峰,想讓他來頂去一個名額,也想省個麻煩。”中年人輕輕一推,便將少年往前推了出去,少年好似一個物品一般,又被扔到了老人旁邊。“可哪知道他從清晨到這會才爬到半山腰,一身死氣還差點死了。”冇等老人迴應什,青年人話鋒一轉接著開口。“名冊的事情雖不勞你操心,但有件小事要勞煩秦師兄了。”中年人指了指木屋旁的長石塊笑道“我看師兄你也冇什事,都在給自己刻石碑了,不妨幫我個忙,我也記秦師兄一個人情。”“什?”“教這小子刻碑,我記得你們修墓人有每月能拿到一株‘嫁壽草’吧。”“不行!”老人原本扯著的僵硬笑容瞬間收起,變得極為嚴肅,“這也是三長老的意思?”青年人輕嘖一聲,上身微微前輕傾,氣勢陡然一變,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聲音變得有些尖細冰冷的的從口中滲出。“當然不是,但是我真的很眼紅你們這幫廢人每月的嫁壽草。哈哈,不如連同青火狼妖丹那次,一起計入在我欠你的人情?”青銅色麵具下,青年人輕眯的眼中閃爍著幽綠色光芒,緊緊盯著身形緩緩顫抖的老人。“難道說秦師兄還在記仇,難道不是師兄親手樂意送與給我?哦,應該是送與柳倩師妹纔對…”青年人笑容逐漸冰冷,上身更加前傾,幾乎臉對臉看著麵前幾乎快繃不住僵硬麪色的老人。就當年輕人想要再次張口之時,忽然“呼呼”的紙張燃燒聲音在他身旁響起,隻得將譏諷的話嚥了下去。原來是一張從青年人袍袖中飛出薑黃色的符紙,它在空中飛速燃燒起來,兩息之間便已經化作了灰燼,在半空中飄散。青年瞬間回過神,腦袋從老人麵前抽回,眉頭緊鎖,閉眼似在傾聽什。“大爺的!”他爆了句粗口,退後十幾步,手指快速在空中一點,一道流光在夜幕中快速疾馳而來。另隻手在長袍摸了一下,一個東西夾雜著風聲飛射向老人。老人隻是微微抬手,輕輕一接便卸去了力道,塞入了自己懷中,是一隻白玉令牌。遠處流光飛至青年身前停下,顯露出一柄白色流光纏繞的狹長細劍,劍身細長如柳葉寬,寒光凜凜。老人看到這把劍,佝僂的身子有些顫抖,目光直直的盯著。“一群廢物,連個入宗大典都能置辦出差錯,一群飯桶!”青年語氣變得十分急燥,並冇有在意老人緊盯長劍的視線,一躍踏上劍身。霎時間,青年駕馭流光飛速遠去,可原地依然有聲音在老人耳邊盤旋。“這小子腦子有些問題,但又身份特殊,你們修墓人做的什東西,你心最清楚不過。這嫁壽草他一時半會也用不上,這小子暫且安放在此,隻教他刻碑即可…”未等老人答應與否,那道流光已在目之所極處消失不見。地上孤零零躺著一個白色玉瓶,不知何時被青年留下。此時的少年還趴在地上,額頭鮮血已經流滿慘白臉頰,但好似察覺不到疼痛,麵無表情的用袖子堵住傷口。當他看到玉瓶,突然像發了瘋一般,四肢用力的向瓶子爬了過去。老人望著青年人離去已無任何蹤跡的方向,又看向在地上趴著,雙手緊握玉瓶的少年,沉默許久。良久他輕歎一聲,伸手朝向已經跪在地上扣瓶子塞子的少年說道:“跟我來吧。”而在少年此時眼中,這老人身旁站立著高低不同的人影,向他伸出了數十隻手,盤繞在他的身體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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