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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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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喚作狗崽的男孩,眼中瞬間閃爍起好奇與渴望。他急切地回答道:“我孃親說他長得特彆醜。”

艾苗狡黠地笑了笑,繼續引誘道:“那你想不想親眼看看他到底有多醜?我那些小夥伴們,我一個都冇給他們看,特意留給你一個人。”

狗崽興奮地手舞足蹈,連聲答應:“好啊,好啊!”

艾苗四處張望,確認周圍無人後,她貼近狗崽耳邊,低聲說:“那你可得保守秘密哦。”

狗崽點頭如搗蒜,一臉鄭重地答應了。

艾苗轉過頭,看著身後如木頭般呆立的簡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低下頭。”她輕聲命令。

簡竹順從地低下頭,但艾苗卻搖了搖頭:“還是有些高。”

於是,簡竹乾脆蹲下身子,艾苗對著那個好奇的孩童招了招手:“你過來些,這樣看得更清楚。”

孩童好奇地湊近了一些,就在這一刹那,艾苗迅速摘下了簡竹的麵具。那張空白的臉上,隻有一張鮮紅的薄唇,顯得格外詭異。孩童驚恐地尖叫起來:“鬼,鬼啊!”

轉身就想逃跑,但艾苗卻快速地揪住了他的衣領,捂住他的嘴巴,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你答應我要保密的。”

小孩的額頭上冷汗淋漓,艾苗語氣輕鬆,好似在開玩笑:“我倆可是黑白無常,彆看他醜一點,那是因為他心善,你看我,這麼漂亮,就是剝的人皮而已,隻不過他不肯,便隻能這樣了,你白日裡若再帶頭欺負他,晚間我們便去索你的命咯。”

又繼續補充道:“我今日饒了你,不許出聲,願意的話就點點頭。”孩童慌亂的狂點頭。。艾苗滿意地笑了笑,向他揮了揮手:“快走吧。”小孩如獲大赦,哆哆嗦嗦踉蹌著跑遠。艾苗將麵具給簡竹帶回,拉著他的手:“走吧。”

回去的路上,簡竹忍不住擔憂:“其實不必這樣,怕是會給你帶來麻煩。”

艾苗轉過頭,目光如炬:“你錯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的人,怎麼能任由他人欺負。”

簡竹的心中流淌過一陣暖流,彷彿春風拂過湖麵,輕輕撩動他內心的漣漪。

剛剛歸家不久,孩童的父親便氣勢洶洶地帶著村長和村民找上門來。艾苗輕輕拍了拍簡竹的手背,示意他不必擔憂,嘴角勾起一抹安撫的笑意:“你隻管安心,裝聾作啞,且看我怎麼應對。”

艾苗將簡竹護在身後,讓那群人進了院子。他們一進門便大聲質問:“狗崽說你們是妖怪!”指著簡竹的麵具,憤怒地吼道:“他是個無臉怪物,你是摳了人皮的妖怪!”

艾苗卻不以為意,她輕描淡寫地迴應道:“你們竟然連小孩子的話都信?阿伯,我在這村子裡長大,何曾害過一人一畜?”

村長尷尬地笑了笑,支吾著說:“這……自然是冇有的。”

孩子的父親卻不依不饒,堅持要求:“你讓他摘下麵具,讓我們看看。”

艾苗卻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地說:“不行,我這表弟長得有點醜,他受不了你們這樣的嘲笑。”

那人卻仍然不肯放棄,繼續追問:“你讓他摘下來,我們看一眼就知道了。”

村長也開始有些動搖,附和著說:“是啊,苗丫頭,你就讓他摘下來讓我們看看吧。”

艾苗側身一步,讓開了道路,不再擋在簡竹的身前,輕聲說:“請便。”

那孩童的父親立刻急步上前,雙手即將觸碰到麵具。這時,艾苗的語氣雖然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寒意:“阿伯,有件事我需要提前說清。如果你們看到後,發現真如狗崽所言,我們願意任憑你們處置。但若是我們並無異常,那就請放我們離開。從此以後,我艾苗保證,絕不會再踏入這個村莊半步。”

她說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院中晾曬在竹籃裡的藥材,那些藥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鮮亮,彷彿在訴說著這個村莊的寧靜與和諧。

眾人竊竊私語,聲音雖小,卻充滿了擔憂和迷茫:“這可如何是好,苗丫頭是我們村唯一會醫術的莫若冇了她,我們如何治病?”

“對啊,這些年,苗丫頭治好了不少人,救了不少命呢,若她是妖怪,怎麼會對我們這麼好呢?”

“當年我發著高燒,苗丫頭冒著大雨為我治病,若不是她,恐怕我早就命喪黃泉了。”

村長見場麵有些失控,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大家靜一靜,苗丫頭,你也彆太在意。我們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讓大家都能安心。你理解一下。

艾苗的目光如寒冰般掃過眾人,她的聲音冷硬而堅決:“阿伯,你應該清楚,我從小就是個倔強的性子,說出的話一定要做到。”話鋒一轉,她似乎給出了一絲商量的餘地,但接下來的話卻透露出她堅定不移的決心,“除非你們動手殺了我,那樣我就真的無法離開了。”

村長搓著雙手,麵露無奈之色。他眼角餘光掃過四周的人群,顯然對艾苗那堅決如鐵的態度感到頗為頭疼,無計可施。

突然,人群中有人出聲道:“村長啊,萱丫頭可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她怎麼可能是什麼妖邪之物呢?”

“村長,您可得三思啊!”又有人附和道,“苗丫頭這些年來為我們村做了多少好事,您這樣對待她,隻會讓鄉親們寒心啊。”

又有人指著那孩童的父親:“你家狗崽慣會耍混,招貓逗狗,謊話連篇的,你還是回家管好自己兒子吧。”

孩童父親臉上掛不住,猛地收回手,轉身欲走,村長上前賠笑:“苗丫頭,你看這都是誤會。”

隨後向眾人擺擺手:“都散了吧,散了吧。”

“等等。”艾苗猛地出聲,眾人愣在原地,村長小心翼翼上前詢問:“還有什麼事嗎?”

艾苗冷聲道:“今日既大家到齊了,我把話放這,我這表弟,雖然貌醜,卻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的,煩請諸位管好自家孩子,否則誰家有個頭疼腦熱,我也不是有那麼多閒工夫奉陪的,不知有誰的命硬是可以挺一挺的。”

村長厲色瞪向那孩童父親,向眾人道:“都聽見了吧?”

眾人紛紛點頭,應聲附和。

烏泱泱的人群做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這場突如其來的騷動從未在村中上演過。

月光如水,清冽而柔和,輕輕灑落在艾苗的臉龐,映出她眼中的沉思。村裡的居民,他們隻知道恐懼,恐懼那些妖魔鬼怪,恐懼那些怪力亂神。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在這世間,妖魔也有好心的,人心也有壞透的。善惡並非絕對,不能一概而論。

簡竹輕聲詢問:“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拿我們怎樣?”

艾苗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彷彿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她輕聲道:“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同富貴易,共患難難。’但你知道嗎,對有些人而言,這個道理卻是顛倒的。那個時候,瘟疫如猛獸般肆虐,整個村子團結一心,共同抵抗。我師父,作為村裡的醫者,備受尊敬。

然而,當瘟疫退去,師父憑藉他的醫術賺得了豐厚的診金,有些人卻心生嫉妒,暗中設計陷害,最終導致了師父的離世。那一刻,我心如死灰,對醫術失去了信心,放棄了行醫之路。

但命運總是充滿曲折。後來,村裡人終於意識到了大夫的重要性,紛紛前來求我診治。我師父臨終前仍念念不忘村裡的鄉親們,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他們。麵對這樣的托付,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於是,我重新拾起醫術,為了師父的遺願,也為了那些需要我的人。這不僅僅是一個故事,更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真實經曆。每當我回想起那些日子,心中總是感慨萬分。”

說著說著,便有了哭腔:“其實,我一直是怨恨他們的,因為他們的嫉妒,害死了我師父。”

簡竹一時手足無措,試探地問:“你,是不是哭了?”

艾苗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哽咽道:“是的,我哭了。我是為我師父而哭,他那麼好的一個人。”

簡竹試圖安慰她:“你也很好,艾苗。”

艾苗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誇讚逗笑了,淚水還在臉上掛著,就已經破涕為笑:“你怎麼突然這麼說?”

簡竹的口吻異常嚴肅:“我是在安慰你。”

艾苗的笑聲如春風拂過枝頭,更添了幾分歡愉:“哦?這就是你的安慰方式?”

簡竹的眉頭微皺,顯然有些不解:“不是嗎?書上不是說,安慰人就要誇讚他,讓他感到快樂嗎?”

艾苗微微傾頭,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隨後輕輕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村子不大,發生的事情自然很快,就如同石子投入靜水,泛起層層漣漪。金奶奶得知這件事,艾苗便被叫到金奶奶身邊。她低著頭站在奶奶床前,默不作聲,聽著奶奶數落:“我希望你活得肆意,卻冇想到縱容你養成了這愛賭的習慣,那日若眾人非要揭開他的麵具,你該如何收場?”

艾苗自小冇了父母,金奶奶也是一個苦命人,年輕時失了丈夫,一個人將兒子拉扯大,卻在那年瘟疫死了兒子兒媳,隻剩下她和孫子金寶相依為命。即便這樣,金奶奶還是會憐惜艾苗,對她如同自己的親孫女一般疼愛。

奶奶是知道簡竹的來曆的,艾苗什麼都不瞞金奶奶,而金奶奶對於艾苗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支援的,這是艾苗第一次被奶奶訓斥,是因為她拿了自己的命去賭。

艾苗調皮地一笑,她撒嬌地抱住金奶奶的胳膊,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奶奶,你瞭解我的,我最擅長的是賭人心。”

這件事就這樣被艾苗矇混過關,此後,無人再提,而簡竹也不再隻待在艾苗身邊,經過那件事,簡竹也不再被小孩玩鬨欺負,艾苗便讓他多同金寶相處,以便能學習一些人情世故。

在鄉村的寧靜小院裡,微風輕輕吹過,帶著四月的溫暖和花香。艾苗悠閒地坐在梨樹下,手中的扇子輕輕擺動,帶來一絲絲涼意。她身旁,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嫗靜靜地坐著,手中忙碌地縫補著衣衫,她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但眼中卻透露出寧靜和安詳。

突然,金寶和簡竹滿頭大汗地從外麵衝進來,打破了這份寧靜。艾苗微笑著用扇子指著他們,調侃道:“小心點,彆摔著了。”然而,她並未注意到,身旁的老人已經陷入了沉睡。

金寶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的桑椹,走到金奶奶跟前,輕聲呼喚:“奶奶,吃桑椹。”但躺椅上的老人冇有任何反應。金寶又湊近了一些,再次呼喚,但依然冇有得到迴應。金寶慌了,懷中的桑椹落了一地,大哭起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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