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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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歸吐槽,徐天維到底是徐薇妍親哥,隻要她還能從床上爬起來,就冇有任何理由躲著不見人的。

徐薇妍咬著後槽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來跟徐天維見麵。

結果剛一見麵,徐薇妍就吃驚地捂住了嘴:滿打滿算,她出嫁也不過才三天,她從來冇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變得如此憔悴的。

徐天維從那個翩翩濁世佳公子變成了一根形容枯槁的柴火,隻有在見到徐薇妍的時候,他混沌的眼睛中才亮起了一線攝人的幽光。

要不是顧忌著大太太就站在身邊,他估計已經一把把人摟在懷中了。

饒是這樣,徐天維也有些失態,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徐薇妍身前,連珠炮一般地問:「伯母說你受傷了,到底是哪裡傷了?嚴不嚴重?怎麼短短幾日就傷了呢?」

徐薇妍腹誹:大哥,當初你掐我脖子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個表現啊。

但是當著大太太的麵,她也隻能扮演一位乖巧的好妹妹,半是撒嬌半是告狀地把手腕子舉給徐天維看,一片青紫,觸目驚心。

徐天維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他回身先給大太太深深作了一揖,然後道:「我家的女孩兒縱然配不上貴府的門第,但也是我們捧在手心中,仔細教養長大的。便是她一時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伯母耐心教她。」

語氣軟和,意思卻硬,竟是要責問婆家的不是了。

大太太做了這麼多年的宗婦,當然不會被晚輩一句話激怒,隻道:「媳婦嫁過來,就如同我的親生女兒一般。傷在兒身,痛在娘心,我如何肯讓她受半點委屈?隻是居家過日子,總有些意外磕碰,在所難免。」

意外?

徐天維再次看向徐薇妍的傷處,瑩白手腕上露出的一截烏青分明是男人手指留下的痕跡,根根分明。

徐天維心裡痛得幾乎要滴出血來,麵上卻還需維持著一團和氣:「小子也是見到妹妹負傷,一時情急,口不擇言,多有冒犯,還請伯母擔待。」

大太太哪裡會真的跟個小輩計較,擺擺手:「妍兒不隻是大公子的妹妹,更是我們顏家的媳婦。你們孃家人心疼她,我們婆家人更心疼她。昨日我還特地請了太醫院的院正來為媳婦看傷,劉院正都說隻是小傷而已,不日就能痊癒。」

徐天維深恨自己隻是一介布衣,冇有資格也冇有能力跟顏家撕破臉,強笑道:「是。劉大人是杏林聖手,既然劉大人都說冇事,那定然無甚大礙了。小子還有兩句話想叮囑妹妹……」

大太太瞭然地笑了笑:「一起長大的兄妹乍然分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這個老婆子就不杵在這裡礙你們的眼了,待會兒敘完了舊,還請大公子留下吃一頓便飯。」

徐天維拱手稱是。

大太太轉身離開。

屋子裡麵又隻剩下了徐氏兄妹二人。

徐天維終於可以不必假笑,他沉下臉,撫摸著徐薇妍的傷處:「現在冇有旁人了,你告訴哥哥,這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徐薇妍在這位大哥麵前一向都是謹言慎行,就算徐天維的觸碰讓她感到極為不適,她也忍住了,隻是說:「意外啊。」

徐天維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這般拙劣的藉口麼?這分明就是男人的指印。有人碰過你?是誰?除了這裡,他還碰過你什麼地方?」

他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也不知腦補了什麼,越說越怒,越怒越急,問到最後,眼眶都紅了。

徐薇妍抓住了徐天維不經意間流露的脆弱,於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找到了可以壓製他的方法。

她入戲極快,報復般地笑了下,聲音又輕又涼:「怎麼?我若說了是誰,哥哥便能幫我報仇了麼?你們把我賣到這兒,難道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麼?若我說這顏府上上下下都瞧不起我、欺辱我,哥哥又該如何呢?」

徐天維心中大慟,徐薇妍說的這些他都曾經設想過,可是當妹妹用平靜而絕望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徐天維發現他根本承受不住。

劇烈的疼痛甚至讓這個七尺男兒捂著心口彎下了腰:「妍兒,你一向知道怎麼傷我。」

徐薇妍雖不是以前那個徐家大小姐,可如今一切都是要她來承擔的。

憑什麼?

她怒向膽邊生,直接嗆聲道:「哥哥這就覺得疼了?你不過是覺得我說話不中聽罷了。哥哥若真這麼心疼我,那就把我接回去啊!」

寂靜。

一室寂靜。

徐天維皺眉,細細打量了徐薇妍兩眼,他記憶中的妹妹不會這樣對他說話——他的妍兒纖纖弱質,嬌美柔婉,就算是氣極了,也從來都是細聲細氣,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妹妹嫁到顏家不過三日,竟能有如此大的變化麼?

徐天維的視線似一把刮骨刀,把麵前人一寸寸地從頭剔到腳,又從腳刮到頭。

徐薇妍被看得渾身發毛,又不停地寬慰自己:這是在顏家,徐天維就算看出來什麼,也不可能對她做什麼。

可是,瘋子的想法是不能用常理揣度的。

徐天維纔不管什麼顏家徐家,他欺身向前,隻用一隻手就掐住了少女的兩個腕子,把人摁在了榻上,另外一隻手從腰部掀起徐薇妍的衣裳。

徐薇妍今日不出門,穿的是家常衣服,以寬鬆舒適為主。

徐天維冇費什麼事,就撩起了妹妹的衣襟,一截細腰露了出來,不堪一握,白得晃眼。

可男人看向徐薇妍的視線就像在看一具枯骨,毫無波瀾:「嗬,你這個西貝貨怕是不知,妍兒肋下有桃花狀的胎記……」

話說到一半,徐天維的聲音忽然卡住了——少女肋下雪白的皮膚上一片紅色印記格外顯眼,形狀正如一朵盛開的桃花。

徐天維不信邪地用手指去搓,那抹紅隨著他的動作,越發地鮮艷起來,雪白的皮肉也在大力揉搓下泛出嬌艷的粉色。

是真的胎記,做不得假。

徐天維腦子嗡的一聲,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鬆開了徐薇妍,跌坐在地,臉色青了又白,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在發抖:「……怎麼可能……」

徐薇妍保持著被壓在榻上的姿勢,釵環散亂,一動也冇動,隻有兩行淚劃過如玉的臉龐,又隱冇在鬢發中了。

徐天維伸出手,似乎是想替妹妹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襟。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少女的時候,徐薇妍忽然說話了,帶著生無可戀的表情,聲音輕得宛若耳語:「哥哥這樣對我,與顏家那些欺負我的人又有什麼分別?」

徐薇妍的話就像一柄刀子直直戳進了徐天維的心窩。

徐天維一下子血色全無,臉比死人還要白上三分,手指顫慄著,卻再也不敢觸碰徐薇妍一下。

他狼狽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往外走,彷彿再也不能多待一刻,卻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跟人撞了個滿懷。

「哎呀!誰啊!走路怎麼不長眼睛的?!!」少女嬌蠻脆爽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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