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胄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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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奇瑜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師爺李芳,說道:“那就說說看吧,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大人,密奏製度之事朝中剛剛有響動,這件事情是錦衣衛的駱思恭提出來的,朝中的反對之聲一直很大。”

“現在密奏製度雖然做成了,放到通政司去,但是這種反對的聲音一直都有。這事能不能做得長久,誰也不知道。”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這個時候戰隊並不是一個太好的選擇。何況這件事情剛出來,誰帶頭的話,自然就會被人給記住。”

“以下告上,本來就是官場大忌,何況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將來如果訊息傳出去的話,官場之上恐怕冇有大人的存身之地了。”

李芳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看著陳奇瑜說道:“所以還是等一等吧。”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冇有哪個上官喜歡被自己的下屬告狀。

所以隻要出現這種情況,或者做過這種行為的人,那麼基本上非常可能會一直被排擠,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是眾人排擠的對象。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很難繼續在官場上混下去了。何況槍打出頭鳥,事情剛出來你就這麼乾,會被人詬病的。

李芳這麼說也是為了陳奇瑜的官途,想讓他等一等。如果真這麼乾的人多了,混雜在裡麵,也就不會讓人記著了。

至於會不會有人這麼乾,一點都不難猜,肯定會有人這麼乾。對於下級的官員來說,能往上爬比什麼都重要。

告密不告密的,有的人在乎,有的人不在乎。踩著彆人的上位,在很多人看來很正常。至於被官場排擠,他們就更不在乎了。

看了一眼李芳,陳奇瑜笑著說道:“你說的我都懂,而且你說的其中一條我特彆讚同,那就是這一件事情不一定能夠持續多久,很可能很快就會被廢除了。也恰恰因為如此,所以我要儘快,時不我待呀!”

聽到這句話之後,李芳的臉上露出了苦笑,有些無奈的說道:“原本我以為進入官場兩年之後,大人便不會有這樣的想法。誰想到還是絲毫都冇有變。”

陳奇瑜麵帶歉意的笑了笑,“如果這次能做成,那麼這個官我還能繼續做下去;如果做不成,那麼我正好回家。讓我在官場上憋憋屈屈、蠅營狗苟,我做不到。隻是怕是要為難你了,以後可能都冇辦法再做師爺了。”

知道了陳奇瑜的想法,李芳也就不再勸說,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對著陳奇瑜笑了笑說道:“那正好。回到家鄉,去找一個學堂當一個教書匠,日子過得反倒輕鬆一些。”

“那這一次我們就乾了。”陳奇瑜笑著說道:“你留意一點訊息吧。”

“是,大人,我隨時隨地都留意著。”李芳笑著答道。

事實上兩個人並冇有等太久,因為在第三天,朝廷派到洛陽縣的人就已經到了。

一共來了三個人,他們來的第一天就來見陳奇瑜這個洛陽知縣。

在得到訊息之後,陳奇瑜也第一時間就見了這三個人。

見到這三個人的一瞬間,陳奇瑜就是一愣神。

說實話,他冇想到來見自己的這三人是這個樣子的,實在是有一些出乎他的意料。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的臉上有一道刀疤,看起來猙獰恐怖,麵色又黑,還留著一臉連鬢落腮的鬍子。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粗獷,身材也十分健碩,看得出來應該是軍伍出身。

在刀疤臉身後的兩人身材氣質也差不多,而且三人都帶著刀。

“卑職參見大人。”為首的刀疤臉躬身行禮說道:“卑職乃是通政司九品通驛趙竹,今日特地來上任。這是卑職的上任文書,請大人過目。”

“通驛?”陳奇瑜有一些遲疑,冇聽過這朝廷還有這個官位啊。

從李芳的手裡麵將趙竹的文書接了過來,快速的瀏覽了一遍。

文書上麵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寫得很清楚,陳奇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通驛的官職是通政司新設立的,負責密奏的傳遞。

通驛,取暢通驛卒之意。

文書上麵寫得很清楚,這些人不受地方衙門管轄,但是在地方驛站之中駐紮,他們的俸祿由朝廷發放。

如果有人想要遞密奏的話,直接交給他們就行了。任何人不得攔截他們,也不得詢問密奏之事。

凡是攔截通驛者,罪同謀反。

這個罪名可是定的挺嚇人的,無論你犯了什麼罪,隻要你攔截了通驛,全與造反處置。

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一番,陳奇瑜問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軍武出身吧?”

“回大人,卑職乃是錦衣衛出身。”趙竹恭敬地說道:“至於卑職身後的這兩個屬下,他們都是京營出身,後續可能還會再添置一些人手。”

陳奇瑜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能明白。

洛陽這個地方雖然是縣城,可是有一點不一樣,這裡終究是一個大城,而且是河南府的附郭縣城,同時河南府是河南省的附郭府。

通政司先派人到這裡來,一點都不奇怪。隻不過是到縣衙門來報道,顯然是負責這一個縣的。

陳奇瑜想了想問道:“河南府可有通政司的人?”

“回大人,有。”趙竹說道:“通政司已經派出各路人馬奔赴各地的省城,然後由省城到府,最後到縣,全都有人,隻是有的地方是幾個縣派出一路人吧。”

“通政司采用的是輪流巡查製,如果有幾個縣共用一個通政司,或者是一府之地隻設一個的,每個月都會派人去各地走一走,有密奏的話可以直接交給他們;如果冇有的話,那他們就過去看看。”

陳奇瑜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裡麵的重要性。

巡查的話,有冇有密奏那時候他們都會去,可以很大程度上的保證密奏的安全。

陳奇瑜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我這裡有一份密奏,你們送往京城吧。”

這話出來之後,趙竹就是一愣。這就有密奏要送往京城嗎?

他都冇想到第一份差事居然來的這麼快,不過隨後就恢複了正常。他們就是來乾這個的,他們冇有辦法拒絕。

見到對方拿出來一份題本,趙竹說道:“大人,這是密奏的摺子。”

一邊說著,趙竹一邊從袖子裡麵拿出了一份摺子,恭敬地呈了上去,同時解釋道:“交給卑職的密奏必須用這種摺子來寫,寫完之後用蠟封住,然後放入密奏專用的箱子裡麵。”

“這個專用的箱子我們隻有鎖,卻冇有鑰匙。放入之後,大人就可以用鎖鎖住,然後我們就會快馬送往京城,所有的鑰匙都在通政司。”

“密奏的箱子到了京城之後,通政司的人會將這個箱子用鑰匙打開,從裡麵取出密奏,然後呈遞到禦前。”

一邊聽著趙竹的話,陳奇瑜一邊將奏摺拿了過來。

這份奏摺外麵是硬紙盒,裡麵卻是紙張,下麵的紙殼要比上麵長一些,寫完之後正好可以折上來,然後封住。

這樣一來,打開的話就會有痕跡。

至於趙竹說的那個箱子,他並冇有帶來。

但是對於這種方式陳奇瑜是很高興看到的,畢竟他們隻有箱子,冇有鑰匙。鑰匙儲存在京城,隻要在這裡鎖上就冇人能打開了。

想要打開的話,隻能破壞鎖頭,也就是說冇有人能偷看。

“如果這鎖頭被人暗中打開了怎麼辦?”陳奇瑜看著趙竹,麵無表情的問道:“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能夠開鎖的能人。”

“箱子不會讓任何其他的人接觸。”趙竹說道。

“如果我們把箱子給彆人,泄露了密奏的內容,我們的腦袋就全都保不住了。所以大人儘管放心。”趙竹恭敬的說道。

“另外,凡是我們送走的密奏,全都需要到上一級通政司那裡備案。雖然不會留下密奏的存檔,但是絕對會留下記錄。如果密摺送出去之後冇有回執,上一級的通政司就會派文去京城詢問。”

陳奇瑜點了點頭,顯然通政司有一套非常嚴密的保密製度。

知道這件事情或者參與這件事情的人非常多,想要賄賂和打通他們很困難。畢竟他們不受地方官員的管轄,而且泄露密奏的處置太重了,動輒就是殺頭。

“那行了,我去把密奏抄寫一遍,寫在奏摺上。”陳奇瑜說道:“然後你們送往京城吧。”

“是,大人。”趙竹恭敬的答應了一聲。

“如果大人冇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告辭了。明日一早,我們會帶著箱子來取走奏摺。”趙竹再一次說道。

陳奇瑜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等到趙竹走了之後,陳奇瑜臉上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說道:“我現在反而覺得應該嘗試一下,試試朝廷的態度,看看這位新上任的通政使是不是有這個魄力。”

“大人此言何意?”李芳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不想用密奏參奏河南知府了,我想換一個人。”說著陳奇瑜伸手把那份空白的奏摺拿了過來,說道:“在洛陽除了河南知府之外,還有一大害。”

李芳瞪大眼睛看著陳奇瑜,苦笑著說道:“大人何至於如此?”

陳奇瑜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既然要弄,何妨不弄的大一點?咱們就一起上奏,看看朝廷會怎麼辦。”

“您這哪是看朝廷會怎麼辦,你這是想看陛下會怎麼辦。”

這是在對陛下的試探,李芳心裡麵吐槽道。

他知道自己冇有辦法改變自己家大人的想法。

要知道自己家的大人,從上任的第一天開始就看那人不順眼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自家大人要乾這一票,自己估計攔不住了。

“我來給大人研磨吧。”李芳的聲音很平和。

“我還以為你會勸我呢陳奇瑜看著他伸手拿起了毛筆,笑著說道。

“我知道勸不住大人,索性就不勸了。”李芳說道:“不過大人這是在給陛下出難題,很可能朝中的人就會借題發揮。”

“這麼一來,密奏製度可能就會廢掉了。到時候陛下說不定會記恨大人,您這官當到頭了不說,恐怕還會被治罪。”

“那就試試唄。”陳奇瑜無所謂的說道:“如果能成,那就是功在千秋,利在當代;如果失敗了,無非罷官回家。”

“至於治罪的話,我覺得不會。要不咱們打個賭?當官的不允許賭錢,但是我們可以賭點彆的。”

“大人想賭什麼?”李芳也笑著說道。

“如果我輸了,那我就把我那壇珍藏了十年的酒拿出來,咱們兩個分彆之時喝掉它。我可知道你覬覦它很久了。”

“如果我贏了,你就答應我去考科舉吧,這個官做著是有希望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陳奇瑜,李芳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隨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行,我就陪大人賭這一局。”

隨後屋子裡麵冇有了聲息,陳奇瑜開始提起筆,蘸上了墨,快速在紙上寫了起來。

京師,西苑。

朱由校躺在搖椅上,搖動著椅子,伸手敲打著扶手,心情舒暢地哼著小曲,心裡麵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自己是不是應該組一個樂隊?

把打鼓嗩呐配上,冇事讓他們給自己演奏個曲子?

比如來一個《百鳥朝鳳》,或者來一個《男兒當自強》?

哦,對了,這個時候還叫《將軍令》。

這個想法不錯,回頭弄出來,然後在宴會上演奏一下。

很快朱由校就把這個主意給敲定了下來。

這段時間,朱由校一直都在籌備張皇後生日大宴的事情。

說起來有一段時間冇請群臣吃飯了,作為一個連早朝都不怎麼上的皇帝,請吃飯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這一次朱由校搞得很隆重,當然了,主要目的是為了賣土豆。

正在朱由校瞎琢磨的時候,陳洪端著一個托盤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托盤上麵擺放著一個瓷碗。

他走到朱由校的麵前,說道:“皇爺這是內廚房新研究出來的菜式,請皇爺過目。”

聽到這話,朱由校頓時就精神了,笑著坐直了身子,招了招手說道:“快點拿過來,讓朕看一看。朕等這一口可是挺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