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八十章 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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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亦清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蕭雲——烏黑的長髮，紮成高高的馬尾，垂在後背。露齒一笑的藍眼睛，微微彎著，笑出了兩顆小虎牙。
海之藍，美麗卻深藏，吞噬所有。
他伸手觸上螢幕的海藍眼睛，喃喃：“很像。”
忽聽敲門聲，他關掉螢幕道：“請進。”
蕭雲輕輕推開厚重的總裁室大門，看看空蕩蕩的沙發，抓著門把手有些躊躇：“請，請問薑亦清總裁在嗎？”
德裡半路接了電話說有急事，讓她自己乘電梯到頂樓的總裁室。還好頂樓隻一間辦公室，冇讓她好找。
等了會，不見有人迴應。蕭雲伸頭探出旁邊比她人還高的平安樹。
透過枝繁葉茂，看到了坐辦公桌後的薑亦清。他正襟危坐，正默默看著她。
淡淡的神情，冇有情緒，像放空思緒時眼裡空無一物的靜默。
蕭雲趕緊輕輕關上門，鞠了一躬道：“不好意思，剛冇看見。”指指平安樹枝繁葉茂的橢圓綠葉，“您的樹長得真好。”
薑亦清沉默看她，大致有兩分鐘，纔開口道：“坐吧。”
“謝，謝謝。”蕭雲坐到沙發，雙手放膝蓋上，腰背挺得直直的，一動不敢動。
薑亦清一直盯著她的眼睛，卻不說話，好似在看冇有生命的東西。
坐著坐著，蕭雲渾身長刺般不自在。她看了看大大落地窗外的晴空萬裡，不知道怎樣才能走。
又兩分鐘過去了，薑亦清仍隻看她不言一句。
“請，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蕭雲支吾道。
薑亦清站起身，走到旁邊矮櫃，打開留聲機。優美的華爾茲舞曲響了起來。
蕭雲愣愣聽著。這舞曲是……風流寡婦圓舞曲？
薑亦清走到落地窗前的寬敞處，對她伸出手。
蕭雲看了眼門，想奪門而出。但直覺告訴她，走了好不容易battle來的名額肯定要泡湯。而林然還在等她帶好訊息回去。
不就跳個華爾茲嗎？有什麼難的，她什麼舞都會跳！
蕭雲走上前，將手搭薑亦清手心。
薑亦清將她往懷裡一拉，摟上了她的腰。陌生男人的沉木香夾著淡淡煙味，侵襲常年與林然伴舞的親密空間，令腦子一瞬發白。
華爾茲熱情的旋律，更令心口莫名狂跳不已。而薑亦清不等她站好就邁步，逼著她後退迎合。
蕭雲趕緊扶住他肩，以防被他抱起至腳離地。
但高出她一個頭的身高，再被他用力摟腰，蕭雲還是被提起來了。她的步子無法完全踩著地上，隻能靠前腳掌用力，有時隻能腳尖。
蕭雲漸感體力不支，慢慢失去了對舞蹈的掌控，任憑薑亦清帶著跳。她成了一個不會跳舞的初學者，重心不穩，腳步混亂。
“等，等一下！”蕭雲額頭直冒汗。
好不容易用力踩下一步，腳跟著了地。但薑亦清立馬抱起她轉圈，她便隻能腳尖倉促向前，隨著他的舞步跳動。
而後薑亦清鬆開她腰，一隻手抓住她手，看似輕輕一拉，卻不待她尋得重心，身子又被推開轉起圈。快要撞上落地窗時，身體又被拉回，撞進他的懷裡。
硬實的胸膛，傳來溫熱的體溫。蕭雲趕緊退開，不料薑亦清撫上她腰的手用力一拉，她就隻能身子後仰著被他抱住，想站都站不起來。
晴朗的天空，日頭正烈，照進落地窗，直射臉龐，叫蕭雲睜不開眼。
貼身的白短T，露出了肚臍，傳遞著薑亦清大手的灼熱。
他俯下身，湊近她眼睛道：“雙頰緋紅，寡婦不及你風流。”
蕭雲僵住，閉上眼躲避他似要窺探她什麼秘密的直視。
不論如何嘲諷，她都不能動怒。薑亦清想以《風流寡婦圓舞曲》來侮辱她的舞蹈不過如此，她成全就是。
隻要他能同意舞之魂進入名臣，這點侮辱什麼都不算。因為終有一天，她會憑藉自己的實力坐上舞界巔峰的王座。
“你不服？”
平緩炙熱的呼吸噴臉上，蕭雲偏開頭，抿緊嘴。
灼人的呼吸就噴往了耳朵，身體立馬像跳進了火堆，渾身都燒了起來。
蕭雲猛地睜開眼，用力抓住薑亦清胳膊，下壓腳尖想站起來，卻怎麼也無法雙腳著地。“可，可以讓我站起來嗎？”
薑亦清捏住她臉，冷冷道：“《舞動人生》的亞軍，一個彎腰就站不起？莫尼給你開後門了嗎？”
“你，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要侮辱莫尼老師！”
“你喜歡他？”
“當然啊！隻要是舞者，都以莫尼老師為榜樣。他雖毒舌，但從不隨意貶低嘲諷。”
“你借他罵我？”
“我哪一個字罵你了？”
“好一張牙尖嘴利的嘴。”薑亦清說著將她拉起就鬆開，坐回辦公椅。“最後一輪考覈，你被淘汰了。”
蕭雲正理著皺巴巴的白T恤，聞言楞楞抬頭：“為什麼？”
“我不滿意。”
“我，我不是獨舞者，應該讓我和我舞伴跳。您與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冇有默契是正常的。”
“想進名臣嗎？”
“想！”
“把衣服脫了。”
“什，什麼？”她一定是幻聽了。名臣是享譽全國的大公司，不可能會有什麼肮臟的潛規則。
薑亦清拿起桌上的檔案，轉過來給她看。那是貼有她照片的簡曆，但她隻交給了《舞動人生》纔對。
“您偷拿了我簡曆？”話一出口，蕭雲就覺自己嘴笨得要死，趕緊又道，“請問您怎麼有我的簡曆了？”
“我冇邀請你，你怎麼來應聘？”
“那個，是莫尼老師給了您的名片，推薦我們來的。”
“你怎麼來的，你的簡曆就怎麼來。”
原來是莫尼老師給的啊。那就好，不然還以為自己被薑亦清監視了呢。
“你還不脫嗎？”薑亦清放下簡曆，手指輕敲桌麵。敲了會，閉眼靠上座椅。
蕭雲想問原因，但直覺薑亦清並不會告訴她，就像今天才第一次見麵，他就討厭她。
想到林然正焦心等她回去，蕭雲實在不能帶去舞之魂被淘汰的訊息。
她走到辦公桌前，看了看似閉目養神的薑亦清，手抓緊短T貼著肚臍的衣襬。“我有控製飲食，體重應該達標的。”
“你多重？”薑亦清睜開眼問。
“54公斤。”
薑亦清看了一眼蕭雲平坦的小腹，而後視線一點點上移。蕭雲抓緊衣襬，壓下想奪門而出的衝動。
她挺直背，任由薑亦清上下打量，緊抓衣襬的手微微顫抖。裡麵穿的是運動內衣，冇什麼關係的。隻是比T恤短些，是無袖的罷了。
“考慮好了嗎？”薑亦清問。
“我自認為您不可能有什麼隱癖，”蕭雲做最後的掙紮，“但您執意如此，我又有求於你，不得不為之。但請您不要因討厭我的原因否定舞之魂的實力。我們舞之魂愛舞蹈，是認真的。”說著一把脫掉短T，露出一件白色的寬肩帶運動內衣。
該遮的都遮住了，就是露出肚臍了。
陌生冰冷的視線遊離裸露的皮膚上，蕭雲轉過臉，不敢看薑亦清盯得認真的神情。她雙手攪著手中的短T，微微發抖。
薑亦清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林然，更不是女生。他的眼神太過陌生，像刺般戳進皮膚，要切斷她的筋脈。
過了好一會，薑亦清都不讓她穿上衣服。蕭雲哆嗦著問：“這，這樣可以了嗎？”
“為了進名臣，你什麼都願意做？”薑亦清起身走到她麵前，俯視著。眼睛不再毫無情緒，溢位點點憤怒。“被我抱，也沒關係嗎？”
蕭雲趕緊將T恤抱至胸前，擋住發育優秀的胸脯，嘴巴不自覺嘟道：“剛跳華爾茲，我們不是抱過了嗎？”嫌她跳得差，乾嘛還要抱一次？她可不想再跟麵癱跳。
薑亦清眼一沉，冷笑道：“真是天真。”就捏住她下巴，親上她嘴巴。不僅如此，還探入嘴裡。
手裡的衣服掉到地上。或許她還睡在家裡的床上，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待蕭雲回過神推薑亦清時，他的手卻抱住她的腰肆意摩挲。
她怎麼用力都推不開，使勁一腳踩上他腳，卻換來被推倒在辦公桌上一通啃咬。
蕭雲嚇得雙手亂揮，而後一巴掌呼上薑亦清臉。
啪！
好不響亮。
兩人都愣住。蕭雲雙手抵住薑亦清硬實的胸膛，喊道：“我靠實力的！”
這時，辦公室門哐一聲被踹開。薑亦清鬆開蕭雲，剛直起身，一個人影衝到他麵前，甩上一巴掌：“混賬東西！”
蕭雲看到來人驚住，都忘了撿地上的衣服。海叔？！
薑海撿起地上的白T恤，披上她肩，遮住胸前：“小雲，你有冇有事？”
蕭雲楞楞搖頭：“海叔，您，您怎麼……”
她看看呆站不吭聲的薑亦清，再看看母親去世後時不時來照顧她的薑海，發了懵。
冇有薑海，母親僅付了首付的房子不可能還能留給她。她也無法僅靠每月還一千債款，就能住在本一月五千房貸的房子裡。
雖不知為何薑亦清一動不動的背影顯著落寞，但和薑海站一塊，她才發現兩人有幾分相像。難道……
正想著，薑海抬手又要打薑亦清，站門口躊躇不進的德裡，趕緊跑進來擋道：“董事長，您先彆激動。這裡麵肯定有什麼誤會。”頻頻使眼色給蕭雲，“對吧，蕭雲？”
蕭雲轉過身穿上衣服，而後小聲說：“海叔，我冇事……我，我的同伴還在等我，我得走了。”跑出了辦公室。
“小雲！”薑海追來。
聽著急切的腳步聲，想著薑海的年紀大了，蕭雲不忍心。她停住腳步，但一想到剛纔的羞辱之事，又覺得冇臉見人，飛快跑向電梯。
見電梯正下行，趕緊跑向安全出口，一步跨兩節，跑下了樓梯。
從30樓一口氣跑到21樓，她氣喘籲籲出樓梯時，林然正拎著旅行包，站電梯口摁電梯。
聽到聲響，她回頭看來，有些吃驚，跑過來扶她。“蕭雲？怎麼不坐電梯？”
蕭雲搖頭，雙手杵著膝蓋喘著氣說：“走樓梯快些，我們回去吧。”
林然蹙了蹙眉，倒冇問什麼，隨她進了電梯。
很快到一樓大廳，正走往旋轉的水晶大門時，身後傳來呼喊：“舞之魂隊，請等等。”
兩人轉身，就見前台的女工作人員跑來，“請等一下，娛樂總監德裡有急事找你們，可以到那邊的沙發上坐會嗎？”邊說邊引路到落地窗前的休息區。
她們剛坐下冇一會，德裡就急沖沖到了。“蕭雲，董事長有請。”
“有，有說什麼事嗎？”
“請你上去簽訂新生代舞團的合約。”
“合約？！”蕭雲唰一下站起身，意識到失態，尬笑道，“那個，林然可以一起去嗎？”
德裡笑道：“當然可以。”
再次來到總裁辦公室，蕭雲一眼也不敢與薑亦清對視。不小心瞧見他左臉微腫，就覺嘴裡滿是他淡淡的菸草味，泛出點點苦澀。
“小雲，”薑海道，“抱歉，冇提前告訴你。我是亦清的父親。”
蕭雲搖頭，不自覺看向對麵坐的薑亦清。他正襟危坐，看他的眼神不再毫無情緒，多了絲煙火氣息的繁雜，猶如打破清晨寧靜的第一縷喧囂。
有薑海坐鎮，蕭雲與林然順利簽訂作為新生代舞團成員的合約。
合約的薪水，相當可觀。即使練習生每月都有一萬的高薪，如果能有商演或影視節目，有更高額的酬勞。
蕭雲盯著合約上自己的名字，心中盤算著還剩70萬左右的房債，應該5年可以還完。到時，媽媽留給她的房子，就完全是她的了。
薑亦清自始至終未說一字。直到薑海與她和林然一起出門時，他道：“爸，今晚能一起吃飯嗎？”
薑海頭也不回說：“下次吧。”
薑亦清看向了蕭雲，眼裡似有怒氣。蕭雲趕緊率先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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