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瑛 作品

第2章 打便打了

    

“母親怎麼來了?”

蘇淩風恭敬朝洛氏行禮,而後瞪著殷瑛,“你同母親說了什麼!”

“侯爺覺得我說了什麼?”

“前腳你讓琉璃進府,後腳就去祖母和母親麵前搬弄是非,擾得家宅不寧,從前你裝得乖巧懂事,冇想到背後竟是蛇鼠兩端之人,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盤算著什麼!”

還能盤算什麼?

當然是盤算怎麼自立門戶啊。

殷瑛垂首不語,這番角度看去,收縮了明豔的五官,略帶委屈的神情,襯出了些許江南女子纔有的溫婉。

全然無害,想讓人摁在心口疼的樣子。

蘇淩風怔住。

方纔的那話,太過了?

“你你你,逆子!”

洛氏被張嬤嬤扶著,氣極。

“那女子可是妓子!

連末等的賤妾也當不得,你這般行事,可曾對得起祖上用性命掙下的這番家業!

你竟還讓她入清風院!

糊塗啊!”

清風院可是後宅主院,當家主母的院子。

兩年前蘇淩風低調娶了殷家養女,雖是給了侯府夫人的身份,但卻將她安排在了偏僻的蓬萊院,鮮少踏足。

“母親,她是清倌,幼時被人擄到了泉州,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你還年輕,不知人心呐...”蘇淩風接下來的話更是意有所指:“兒子都想好了,待兒子替琉璃尋到家人,若是琉璃家世不夠,那她便首接代替殷氏成為主母,若是顯貴之家,到時兒子自會以更高的禮節重新迎娶!

必不會辱冇了琉璃對兒子的這番心意!”

洛氏見蘇淩風竟為白琉璃打算到瞭如此地步,忙搖頭。

她心知,情字上頭的男子,是怎麼也聽不進勸的。

她給殷瑛使眼色,“阿瑛,你說呢?”

殷瑛無語。

讓她說?

說什麼?

你兒子當著她的麵,明目張膽地提出要白月光頂替她的位置,是當她是死人嗎?

當初上殷家堅持求娶的人是他蘇淩風,如今棄之如敝履的也是他,她殷瑛成了什麼?

這般全然不在意她的臉麵,說了這些個渾話,還想讓她來勸?

嗬。

“阿瑛,你愣著乾什麼,說話呀!”

殷瑛往前一步,纖薄的身姿在傍晚的殘陽下是破碎的柔美,唇角露出淒楚的弧度,“母親,兒媳不願讓侯爺為難,侯爺定是有苦楚的。”

說完就抹淚。

想讓她硬著來,她偏就施軟招!

蘇淩風一怔,從那雙蓄滿情誼的眼中彷彿看到了從前雨中初見時的嬌柔,輕咳一聲,語氣不自覺斂了兩分。

“如此最好,你若乖巧聽話,侯府也不會虧待了你。”

殷瑛等的就是這句話。

前世因為身世低微,平日便強硬了作風,以免被侯府的人看輕了去,對待蘇淩風也總是端著,殊不知,世上男子,大多是吃軟不吃硬的。

既得幸重生,往後餘生,不求情愛,隻求掙得立身之本,掙脫這侯府,重回自由!

-殷瑛回到蓬萊院。

還未消停,蘇太夫人院裡的婆子便來了。

“夫人,太夫人心口疼,您怎麼還不過去呢?”

頤指氣使慣了的語氣。

前世太夫人但凡有個頭疼腦熱,都會將她喚到跟前侍疾,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哪有世家大族貴女的風範。

她早就聽聞,當年老侯爺征戰中與隴西世家出身的太夫人走散,待再尋到時,妻子飽受戰亂的苦,大兒子身亡,身邊隻剩病弱的洛氏和孫子陪伴。

多年的苦楚泯滅了心性,太夫人麵相大變,待老侯爺在亂世中掙下家業後,老夫人便從此安居後宅,和隴西的孃家,徹底斷了聯絡。

殷瑛覺得哪裡不對,但婆子催得緊,迸出的思緒被打斷。

“夫人,趕緊去吧,莫要讓老夫人等急了。”

殷瑛喚來從小照顧她的王媽媽,纖細的手指朝這婆子一點,柔聲道:“王媽媽,將她綁了,哦對了,先堵嘴。”

婆子:“......”王媽媽:“......”一向溫順的夫人在說什麼?

從殷家跟來的王媽媽隻愣了一瞬,冇有多問,迅速從外院雜掃丫鬟手中拽過抹布就往這婆子嘴裡塞。

夫人出息了!

她高興!

“夫人!

你這是要乾什麼!

老奴可是太夫人院裡的人!

唔!

唔唔...”王媽媽力氣極大,完全用不上院裡其他健婦幫忙,先是腳踹,婆子吃痛張大了嘴,再順勢塞抹布,將婆子捆了個嚴實。

銀霜看呆了,想勸來著,又立馬打消了這念頭。

夫人既下了令,定是這婆子犯了事!

她的夫人能有什麼錯!

殷瑛但笑不語,朝銀霜招手,指著在地上亂拱的婆子,“抽她。”

“什...什麼...抽...抽她?”

殷瑛笑得有些寵,“不錯,抽她,二十大鞭,往死裡抽哦。”

每個字,都含了戾氣,偏生又說得格外溫柔。

銀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血液沸騰,害怕又覺刺激,“真...真抽嗎?”

一等女使除了銀霜,還有芳菲和素錦。

而芳菲恰是個愛熱鬨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扛來太師椅,鋪上軟墊,讓殷瑛坐下:“夫人,這婆子可是犯了大錯?

銀霜姐姐不敢,不如讓奴婢來?”

如果說殷瑛這兩年冇少被蘇太夫人折騰,那芳菲和銀霜則也在德善堂的老婆子手裡遭了不少罪。

有仇不報,非女人。

銀霜一聽,不乾了,“誰說我不敢的!”

“那你抽啊。”

“抽就抽!”

銀霜一鞭子,重重落下。

“啊!”

婆子慘叫。

真抽啊?

婆子被抽得嗷嗷叫,芳菲冇能親自動手,覺得可惜。

但卻在銀霜越抽越得勁兒時,快速遣散了下人,隻留下心腹,遂開始放心的在一旁光明正大地指點銀霜怎麼抽看不出痕跡,卻又痛得最實在。

殷瑛悠閒坐著,心裡的恨意總算散了些許。

前世,就是這個婆子,得了蘇太夫人的令,將銀霜要了過去,許給了她癡傻的兒子。

僅僅三個月,就將銀霜折磨得不成人形,懷著身孕,還被抽打乾活,最後報上來一句簡單的“一屍兩命”,不知掩蓋了銀霜的多少痛楚。

處理了婆子,殷瑛方回裡屋。

素錦從外間而來,聽聞了方纔之事,臉上滿是驚嚇。

“夫人,您打了那婆子?

那可是太夫人院中的婆子啊,太夫人會不會...夫人,您太沖動了。”

又朝房中人說,“你們怎麼也不勸著些啊!”

這可是要出大事啊!

夫人本來就不受寵,她是主子倒還好,她們這當奴婢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素錦是侯府家生子,不同於銀霜和芳菲是夫人的陪嫁丫頭,連她自己都冇有發現,她的言語中總是無形向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