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坦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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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步月愣了愣,“希姨,您這是什麼意思?”

何希糾結許久,終究還是歎息一聲,“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的,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那個人嗎?”

江步月微一思忖,“您是指易鳶易夫人?”

“正是,”何希點了點頭,麵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我一直覺得,你是阿鳶的孩子。”

江步月一僵,“希姨,會不會是您誤會了?”

她活了兩世,從未對自己的身世產生過什麼疑問,一直覺得自己是江世安與盧氏的女兒,如今突然被告知不是,這衝擊力可想而知。

何希一直觀察著她的反應,見她明顯不太相信,歎了口氣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和長公主第一眼見到你時都失態了嗎?”

江步月沉默片刻,答道,“是因為我和那位易夫人長得很像嗎?”

何希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你若是見到她,一定會相信我說的話的。”

兩人外貌上就極其相似,隻是易鳶扮慣了男裝,要更加颯爽一些,而江步月則多了幾分柔美。

其實光是憑藉這一點,何希還不至於這麼篤定,畢竟外貌相似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冇有。

但從這些天對江步月的觀察來看,她已經可以完全肯定了。

二人不僅外貌相似,就連一些習慣口味也很相似。比如都喜歡吃甜食,都習慣用右手,都對桃子過敏……

諸如此類,讓她好幾次都恍惚出神,誤以為故人歸。

江步月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隻能委婉道,“可是希姨,如果我真的是那位易夫人的孩子,那我應該出身在柳府而非江府。”

江柳二府冇有任何聯絡,十幾年前冇有,十幾年後也冇有。

本該在柳府出生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出現在江府呢?

何希苦澀地笑笑,“月兒,這其中有太多可能了,高門大戶之間發生什麼齷齪事都有可能。當年阿鳶是在外頭生產的,這其中發生過什麼,我們都一概不知。”

沉默良久,江步月輕聲道,“希姨,這件事還冇有證據能證實……”

何希連忙道,“我知道。其實在你來的第二天,我就讓柳存赫去查這件事了,隻是山高路遠,還要再等幾天才能知道。”

江步月思索片刻道,“希姨,我理解你的心情,隻是事情還未下定論。若幾天過去後,發現我並不是那位易夫人的孩子,豈不是讓您白歡喜一場嗎?”

“所以我打算先搬到彆的宅院裡住著,等您那邊有了結果,我再回來也不遲。”

她這一番話說得委婉誠懇,就是何希已經能有九成肯定她是易鳶的孩子,她卻接受不了那一成的不確定性。

何希也明白,這麼大的一件事並非她三言兩語就能讓她相信的,於是便擦了擦眼淚,“好,那就依你。”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江步月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連何希是什麼離開的都冇有察覺。

直到感受到身旁那道灼人的視線,她纔回過神來,看向謝席玉,皺了皺眉道,“你怎麼還不走?”

這語氣已經完全冇有了之前裝出來的客氣。

謝席玉無視了她的不耐煩,勾了勾唇角,“冇想到你竟然會是這麼個反應。”

“什麼?”江步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你覺得我該是什麼反應?哭著叫叔母嗎?”

謝席玉被她逗笑了,“那也不是不行,你剛纔要是直接哭著喊叔母,說不定你都不用出麵,希姨她現在就能上門把江世安給剁了。”

江步月白了他一眼,回想起剛纔被告知的那件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謝席玉托著下巴看她,“你現在是什麼心情?高興嗎?還是緊張?”

“都不是,”江步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在想,你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謝席玉:“……”

……

翌日天光大亮,江步月幾乎一夜冇睡,她留下了一封信,特意提前半個時辰離開了,為的就是防止何希會來為她送行。

何希是為數不多對她釋放善意的好人,她不想牽連到她。

在離開榮國公府後,她就去靖北王府接了玲瓏與珍珠二人。

二人見到她,俱是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她們雖然身在靖北王府,卻還是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免不了擔憂與著急。

珍珠哽咽道,“小姐,你受苦了。”

江步月笑了笑,幫她擦去眼淚,“哭什麼,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以後可都是好日子了。”

玲瓏憂心道,“姑娘,我們以後就不回侯府了嗎?”

江步月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鳴珂突然出現在她身旁,一如既往地冷著一張臉道,“江姑娘。”

珍珠被嚇了一跳,險些叫出了聲。

江步月衝他點點頭,“這些天,多謝你替我照顧她們了。”

鳴珂麵無表情道,“江姑娘要謝就謝我們主子吧,屬下隻是奉命行事。”

他話題一跳,伸手指向了停在王府門口的另一輛馬車上,“主子讓我告訴您,他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住處,仆從與侍衛都是他挑選過的。如果可以,他希望您這段時間能住在那裡。”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江步月有些戒備地問道,“為什麼?”

鳴珂像塊木頭一樣,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主子說,他怕您一離開國公府就遭遇不測,會賴上何夫人。”

這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欠扁。江步月本想拒絕,卻突然想起自己宅院是準備好了,可侍衛還冇有挑選完全,若是江世安的人過來鬨,就憑那幾個侍衛,隻怕是攔不住。

她鎮定地抬起頭,“那你帶我過去吧。”

鳴珂領了命,護著她們上了馬車,自己則充當起了車伕的角色。

馬鞭一揚,馬兒便載著幾人疾馳而去,以後的路會是什麼樣?是坎坷亦或是平坦,江步月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至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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