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珍珠 作品

第124章 芙蓉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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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君上君後,行婚禮!”

封寰抿了抿唇,眉目深沉,其中卻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柔情,歡愉。

以及有些茫然無措。

他太珍視江慵了,致使如今她站在他麵前時,仍是令他覺得太不真實。

江慵一手執扇,將另一隻手緩緩放在封寰掌心之中。

柔軟又溫熱,卻也在輕輕顫動,似一隻受驚的煢兔。

“一拜,天地神明。”

“二拜,高堂宗親。”

“三拜,鸞鳳和鳴。”

江慵輕輕垂眸俯身,與封寰對拜。

縱使她這般動作,可頭上簪的那支步搖上的流蘇僅是微動,可窺見其儀態之端莊。

“禮成!”

封寰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夫人,撤扇吧,他們要行禮了。”

錦扇落下時,江慵才注意到高台之下已然半跪著許多人,為首的正是柳湛與駱懿。

眾人將右手貼在胸前,高呼道:“君上君後,千秋萬歲。”

禮成後,江慵便與封寰一左一右端坐於高台之上。

敬酒的賓客絡繹不絕,一杯又一杯的佳釀儘數落入封寰腹中。

今日羅浮王庭熱鬨的緊,其中當數元安柳最為開心,喝的麵上泛起了紅暈。

李嫣之也徹底絕了搶江慵做皇嫂的念頭,埋著頭往口中塞佳肴珍饈。

該說不說,羅浮王庭中的禦廚手藝真不錯!

趙舒環端著酒盞猶豫許久,才磨蹭上前,對著江慵道:“敬你的。”

“多謝和玫郡主。”江慵淺笑,仰頭飲儘杯中酒。

涼酒入腹,卻不燒灼。

趙舒環的心又跳的十分厲害。

君後今日,實在是太好看了些……

這些時日她日日都用芙蓉麵敷臉,潛移默化間,心中對江慵又親近了幾分。

畢竟這樣一個溫柔堅韌又多纔多藝的美人,很難叫人不喜歡。

“君上就讓給你了。”

丟下這句話,趙舒環狼狽離場。

燒紅的耳根與臉頰暴露了她的情緒。

江慵無奈搖搖頭,這位和玫郡主還是小孩子脾性。

“姑娘,您喝的慢些,”枝桃麵露憂色。

“本就冇吃什麼東西,如今又喝這樣多的酒,等下可要難受了。”

枝梨也有些焦躁,眼看君上已有些醉意,若她家姑娘再醉的不省人事,今晚的洞房怕要鬨笑話了。

於是趁人少之際,她悄悄將壺中的佳釀換成了甘冽的清泉,添滿了江慵的琉璃玉杯。

江慵恰好也有些不勝酒意,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憑枝梨“偷天換日”。

酒才添好,柳湛便與柳湛一同上了高台,身後還跟著呼延翎與樂無暇。

“君後大喜,在下先敬一杯。”

駱懿今日難得穿了身豔色的衣裳,出塵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歡悅。

柳湛也舉起酒杯,笑道:“慵妹妹,新婚快樂,柳某也敬你一杯。”

兩人雙雙仰頭,將滿杯烈酒一飲而儘。

呼延翎更為豪爽,直接端來一罈佳釀,說了幾句吉祥話後便猛灌起來。

看得樂無暇心中直顫。

輪到他時,他支吾半晌,才憋出一句“都在酒裡”。

惹得其餘幾人忍俊不禁。

“從今往後,我們便是您的孃家人,會一同為您撐腰的,斷不會讓君上欺負了你去。”

說話的是呼延翎。

駱懿幾人也讚成地點點頭。

江慵的眼角忽然有些溫熱。

久困宮牆之中,她早就習慣了提防所有人。

可羅浮眾人並未有那些彎彎繞繞的心腸,一個接一個的,都將真心捧在她眼前。

被“背刺”的封寰同阿律那喝完酒,轉身就瞧見了自家夫人醺紅的眼眶與小臉。

心中驀地一緊。

“你們欺負她了?”

這毫不掩飾且有洶湧澎湃的偏愛膩的眾人牙根痠軟,連忙拈了個由頭匆匆離場。

再聽下去,怕是要生蟲牙了。

封寰長腿一邁又坐回江慵身邊,鼻尖忽然嗅到一絲酒氣,“夫人喝酒了?”

江慵扶額,“君上喝了那麼多,還能聞得出我喝了酒?”

他伸手,用帶著薄繭的指尖拂過江慵的眉眼,認真又繾綣。

“夫人少喝些,夜裡還有焰火看呢。”

“焰火?”

“孤大喜的日子,自然要有焰火。”

盛大又絢爛的焰火,才與他夫人最般配。

望著那雙有些朦朧的狐狸眼,江慵輕笑著點了點頭。

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君上可莫要再為我鋪張了。”

畢竟眼下疫病纔去,正是需要銀錢的時候。

被江慵數落一番,封寰卻也不惱,心中反倒暗自歡喜。

夫人肯為他精打細算,勸他勤儉持家,她心裡有他!

喜宴一直持續到月上枝頭。

江慵又被被攛掇著喝了幾杯,醉意朦朧地被枝桃與枝梨攙扶回去。

枝桃麻利地將江慵頭上繁複的釵環卸下,又為她換上了織錦大紅裡衣。

枝梨也十分貼心地送來了溫水,和著玫瑰香露為江慵擦拭一番。

一切妥當後,兩人頭也不回的捂著臉跑了出去,生怕攪了封寰與江慵的好事。

房中隻剩江慵一人。

她心中的小鹿忽然躁動的厲害,有些侷促地伏在錦被間,呼吸沉沉。

忽然,外麵傳來了低沉的腳步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

封寰來了。

江慵登時又緊張起來,脊背緊繃,豎著耳朵聽著床幔外的動靜。

“夫人?”

封寰的聲音響起,原本沉似秋水地聲音染上幾分酒氣,愈發勾人起來。

江慵思忖了半晌,才悶悶“嗯”了一聲。

暴君卻未再上前一步,隻是隔著窗幔,語氣歡喜。

“夫人既然還冇睡,可否出來瞧上一眼?”

江慵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裡衣,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心一橫,掀開窗幔探身而出。

這下輪到封寰侷促不安起來。

那豔麗的裡衣將江慵的肌膚映得似雪般瑩白,俊臉上頓時爬滿紅暈。

他立刻將視線落到地上,“這是孤親自雕的龍鳳喜燭,你看看,可還喜歡?”

江慵這才注意到床邊豎著兩支一人高的粗壯紅燭,上麵盤繞著騰龍與翔鳳。

雖然龍首與鳳尾處的技藝還有些潦草,卻也能見其用心。

“君上怎會這些?”江慵驚訝。

“平日裡會雕些玉雕打發時間。”

沾了酒的封寰多了幾分少年的青澀靦腆,他輕搔著鼻尖,顯得有些羞赧。

“隻是這蠟與玉實在是太過不同,雕起來還是不趁手。”

“已經是極好的了。”

江慵心中溫熱。

她前世的喜燭,是最尋常的紅燭,隻燒了不到兩個時辰便熄了。

封寰取了兩隻火摺子,一隻遞給江慵,“既然夫人喜歡,那便與孤一同點上這喜燭吧。”

“這喜燭,應當是能徹夜長明瞭。”

燃亮喜燭後,封寰的眸色沉如水般,又落在了江慵身上。

他長臂一攬,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入羅帳。

雖有些醉酒,脊背卻仍然挺得筆直

“夫人,**一刻,就莫要再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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