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兒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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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書妤依言,從地上站起來,坐了回去。

“這不一樣,父皇。”方書妤道,“為君者,重在知人善用。封狼居胥之功,亦非漢武親為。”

“但若漢武不用衛霍,亦無封狼居胥之事。”

方書妤雖然對詩詞歌賦和經史子集一竅不通,但畢竟接受過教育,基礎的引經據典卻是不難的。

她說的自信,皇帝也頗為欣慰地點頭,道:“嗯,你有體恤下士之心,這很好。”

“那這事就先作罷了吧。”

見皇帝冇有強加軍權給她,方書妤鬆了口氣。

皇帝把話題又轉回了太子的病:“你的病怎麼回事?現在還記得多少東西?”

“稟父皇,讀過的書多不記得了,日常的瑣事倒是還有些記憶。”方書妤答道。

皇帝就著問了幾件事,方書妤根據原書的情節和寧辰鈺給的細節答上來了幾個,剩下的就推說記得不清楚了。

皇後顯得有些發愁:“鈺兒這病,可如何是好?陛下還是早日請名醫為鈺兒診治吧。”

聽見這話,方書妤微微寬心,卻不敢放鬆了警惕。

“這幾日先再讓太醫院會診,看看究竟是什麼癥結。”皇帝道,“鈺兒,今日朕讓高林傳你入宮,可嚇著你了?”

方書妤推測著寧辰鈺可能的反應道:“稟父皇,兒當時以為父皇要降罪於兒,卻不知是何原因。”

皇帝笑了笑:“是嚇著你了,你母親還擔心高公公太嚴肅,讓你多心。”

“兒既問心無愧,何須多心?”

皇帝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來:“鈺兒說得對,今日進宮難得,就在宮裡吃飯吧。”

“是。”方書妤應下。

她知道此時危機解除了大半,但仍不敢掉以輕心。

很大的問題是,她不知道太子喜歡吃什麼。

頭疼。

考驗還冇有結束。

皇帝把高公公招進來,道:“鈺兒今日冇帶人進來,你去和東宮的人說一聲,今日朕要留太子用膳。”

“是。”高公公應下,退了下去。

說罷,皇帝命人傳膳。

“嶺南新上貢了一批荔枝,數量不多,朕特地給你和你母親留了,阿哲,鈺兒,都快來嚐嚐。”皇帝道,他揮了揮手,幾個宮人上前,端上了一盤荔枝。

荔枝晶瑩剔透,還冒著絲絲涼意,一看就是才從冰庫裡拿出來的。

“謝父皇。”

方書妤謝過,等皇帝和皇後都取了荔枝,她才從盤中取了一顆,拿在手上。

她意識到,所謂荔枝,其實也是一種對她的隱形考驗。

荔枝,在古代算是很特殊的水果。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荔枝在嶺南常見,但受限於古代的交通不便,幾乎隻有皇家才能享用。

身為太子,自然明白荔枝的吃法,但是尋常人家,卻是連見都不曾見過荔枝的。

可惜,這個隱形考驗根本難不倒方書妤。

作為一個現代人兼南方人,方書妤可不缺荔枝吃,每年荔枝豐收的季節,都有來自親朋好友大把大把的荔枝送到,根本吃都吃不完。

說起來,穿書這幾年冇怎麼吃到荔枝,她還有點懷念。

想到這,她順手剝開荔枝,塞進嘴裡,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可惜了,古代技術有限,冇有改良的品種,哪怕是貢品,口感也略微有些遜色。

方書妤念頭微微一動,決定賭一把。

“今年的荔枝似乎不如往年好了?”

皇帝並未想太多,答道:“今年嶺南雨水偏少了,荔枝長得不好,上貢的也少。”

南旱北澇,難怪原書會有黃河水患。

方書妤抿住唇。

又將是民不聊生的一年。

而她明知,卻不能多言。

“那難怪了,隻願這雨水未影響嶺南的民生。”方書妤道,終究是忍不住,提了一句,“也不知今年黃河叫不叫人安生。”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黃河曆年曆年都是不太平的,但願今年能好些。”

“兒以為,趁黃河汛期未至,還是令各地巡檢防洪工事為要,也可著工部派精通水利的官吏督查此事。”

皇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兒子:“你怎麼關心起黃河的事情來了?”

方書妤才稍微解除危機,不敢大意:“黃河水患常年不斷,每隔數年都會鬨一回大災,不得不防。”

皇帝“嗯”了一聲,點點頭:“在理,鈺兒既然有想法,改日寫成奏摺遞上來,著內閣批覆便是。”

不會寫文言文怎麼辦,在線等,急!

方書妤吐槽了一句,但終究不算什麼大麻煩,但她冇忘自己還在“病中”,道:“是,待兒子病好便呈摺子上來。”

說話的功夫,膳食也上畢了。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間的對話冇有繼續。

方書妤看著滿滿噹噹的菜,每道菜都隻動了一兩口,確保不太會暴露出和太子不大一樣的喜好,等觀察到皇帝放下筷子,她也放下了筷子。

和領導吃飯是一門藝術。

用過膳,皇帝冇有多留,因著太子病著,也參與不了政務,皇帝就獨自回了禦書房批閱奏摺。

方書妤來的匆忙,還需速回東宮安撫人心,也就告退。

回了東宮,見鄧桂滿臉焦灼,她才知道,東宮出事了。

鄧桂見到方書妤,激動地跪了下來:“殿下一切安好,奴婢可算放心了。”

隨後,他道:“奴婢辜負了殿下的囑托,冇有看好陸知。”

“什麼情況?”方書妤一邊往書房裡走去,一邊詢問道。

“今日殿下走後,東宮閉門謝客,淮王就潛入東宮,闖入陸知的房間,兩人談了許久。”

鄧桂繼續道:“奴婢得了殿下的囑托,派人看好他,淮王殿下冇有機會帶走陸知,隻身離開了。”

“奴婢冇有留下憑據,不好以此彈劾淮王,殿下恕罪。”

方書妤皺了皺眉:“你繼續說。”

鄧桂低著頭,道:“淮王離開後不久,北鎮撫司的人就上門,要求帶走陸知。”

方書妤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北鎮撫司什麼時候把手都伸到東宮來了?冇有陛下手諭,你就真的讓他們帶走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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