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風言葉 作品

第71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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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查到柳家的時候,許連山也曾疑惑過,身為先太子秦淮的嶽家,自當與先太子同氣連枝。因何會在先太子遇害後,被冠上通敵的罪名?對此,許連山以為是牆倒眾人推,而鬱王卻把矛頭不偏不倚指向了皇帝。真相究竟如何?許連山不知道,他也不在意。因一朝一天子一朝臣。“王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許連山目光危險的掃一眼鬱王,警告道。鬱王嗤的一聲笑,“許將軍這是在忌憚什麼?”說著,他竟顧慮全消一般,一掃方纔的猶豫造作。他若無其事的給自己續了一杯茶,之後便漠然下結論道:“所以,我是為了替柳家報仇,才陰謀策劃了這一切。”“那晟王的事,又作何解?”許連山皺起眉頭。腦子裡思緒萬千。這時,卻聽鬱王閒閒地道:“便如當日齊王一般,因嫉生恨。”“因嫉生恨?王爺說得輕巧。”許連山淡淡地掃一眼鬱王,顯然不信。鬱王於是端起茶盞,輕輕啜飲一口,旋即他才徐徐道:“十五年前,母妃寵冠後宮,父皇愛屋及烏,對我亦是寵愛有加,甚至有傳言說,他會改立我為太子。但自母妃失寵,一切都變了。”“那之後,父皇把原本屬於我的寵愛給了晟王,兩年前,朝野間盛傳父皇有意改立他為太子,我再也按捺不住,就對他下手了。他府上的陳伯就是因為受過我的恩惠,所以才叛主的。”話落,鬱王便目光沉沉的望著許連山,似在等他判自己的死刑。然而。許連山隻是靜靜地看著桌上的茶盞。黃澄澄的茶水在青瓷碗中平靜無波,每一片茶葉都如翠綠的針葉,根根分明地立在碗底,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一直過了許久,許連山的掀了掀唇,“王爺這樣做,值得嗎?”他說自己是為了替柳家複仇,所以才謀害皇帝。可他又說,是因為晟王搶走了屬於他的父愛,所以他纔對晟王下手。若是單獨拎出來看,他說的也在情在理。可兩件事結合在一起,許連山便覺得漏洞百出。鬱王聞言,臉上的神情有那麼一瞬的怔忡,稍縱即逝。他說:“將軍這話是何意?”許連山於是挑明瞭道:“王爺不懂?本將軍隻是奇怪,王爺對陛下竟是這樣一種愛恨交織的感情。”說著,不等鬱王回答,他又繼續道:“兩年前,您因嫉生恨對晟王下手,可兩年後,晟王早已泯然眾人矣,您不嫉妒身居高位的太子,不嫉妒炙手可熱的齊王,卻揪著晟王不放,這是何故?”“齊王不過是個兩麵三刀的偽君子,至於太子,一個仰人鼻息的可憐蟲罷了。”鬱王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隻是,他的眼睛卻違背了他的本意。說到太子的時候,許連山分明看到他眸中一閃而過一絲嫉妒。“王爺對太子與齊王所為嗤之以鼻,莫非您與他們不同?”許連山眼睛突然變得銳利,他盯著鬱王,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鬱王抿了抿唇,他避開許連山的目光,不想與之做口舌之爭。須臾,他話鋒一轉,“我觀將軍是個明白人,當知曉有些事不宜刨根問底,縱然查清楚了又如何?對誰都冇好處的事。”“你戰功赫赫,如今更是為父皇辦事,可你四處樹敵,攪得朝堂之上動盪不安,再一意孤行,難免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你在威脅我。”許連山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冷意,一雙眸子更是冷若冰霜。鬱王卻輕輕一笑,聲音裡帶著幾分自嘲,“我不過是提醒將軍罷了,你從屍山血海走到今天,若因朝堂之爭折損了,實在不值。”“今日,便當是我求你了,我為這兩樁案子畫上句點,你得饒人處且饒人,莫再過問不相乾的事情。往後你還是禁軍統領,而我,生死有命,若僥倖存活,他日定當報答你。”鬱王說著,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茶水,他朝許連山微微頷首,隨即端起杯盞,以茶代酒,一飲而儘。許連山卻沉默了。他定定地看著鬱王,眼中的冷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複雜的情緒。許久,許連山才道:“我可以答應你,此間事了後,便不再多管閒事。但是,真正的太子妃身在何處?”鬱王猛然一驚,看向許連山的眼神裡,迸出殺意。許連山卻不以為意,隻淡淡道:“緊張什麼,我不過是想確認一些事情。”鬱王並不做聲,他眉頭緊皺,周身防備雖卸去不少,卻始終保持警惕。很快的,許連山耐心告罄,他拉長了語調不懷好意的問鬱王,“王爺的意思,是要我自己去查?”鬱王聞言,當即驚得站起身來,他忙不迭道:“楚雲曦大婚前夕與人私奔,東宮那個不過是個可憐人,受人脅迫,成了楚雲曦的替身。請許將軍高抬貴手,放過她。”“此事,太子可否知情?”許連山又問。鬱王驀的心頭一顫,一雙眸子也頓時黯然無光,他說:“大抵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誰知道呢?”他說得不明不白,可許連山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也不再追問,轉而道,“那些事,究竟是你做下的,還是為包庇她,替人頂罪?”“我是為了護她才站出來不假,然那些事,確然都是我做下的。將軍放心,便是去到父皇麵前,我亦不會改口,隻請將軍莫把她牽連進來。”鬱王聞言,登時收起滿臉悲色,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許連山掀了掀唇,欲言又止。半晌,他對鬱王道:“明日一早,我會將事情稟告給陛下。你若有什麼未了之事……”話至此,許連山突然頓住了。他站起身,深深看了鬱王一眼,然後轉身離去。鬱王坐在原地,他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看著杯盞中沉沉浮浮的茶葉,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若能用他的命,換那人安好,自然是值得的。隻是往後他不在了,還有誰能護著她?思及此,鬱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無奈。次日。天朗氣清,陽光灑在大地上,萬物都沐浴在這溫暖的光輝之中。然而,轉眼間,天空開始變得陰沉起來,雲層密佈,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變故。龍吟殿。許連山把鬱王是真凶的事稟告給了皇帝。皇帝聽聞後,麵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他坐在龍椅上,目光如刀般射向許連山,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怒氣:“你所說的,句句屬實?”“臣所言,句句屬實。”許連山跪在地上,聲音堅定。皇帝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轉向殿外,彷彿在思考著什麼。突然,他猛地一拍龍椅,怒聲道:“來人,將鬱王給朕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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