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風言葉 作品

第51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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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說,晟王中的是何種毒?”皇帝眯著眼睛,又問。葉素問卻神色如常,一派從容的樣子。她說:“王爺的症狀與當日陛下一般無二,這是一種叫做醉春秋的毒。此毒的特點,便是遇酒發作。中毒之人若不飲酒,一個春秋都相安無事,尋常難以察覺,可一旦飲酒,便會使人吐血昏迷,死得悄無聲息。”葉素問話音未落,皇帝便猛然站起身來,一雙深邃的眸子幽幽的泛著冷意,他死死地盯著葉素問,彷彿要透過她的雙眼看到她的心底去。“醉春秋?”皇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你是從何得知?”醉春秋原是紅南國皇室秘藥,常用來賜死達官貴人。而紅南國已覆滅二十餘年,化作了安陽國如今的紅南郡。天子死社稷,國破之時,紅南國皇帝將他的妻子兒女屠了個乾淨,之後便以身殉國。按說,這東西不該現世,更遑論竟然有人能解毒?“早年隨師父遊曆時,偶然聽聞。”葉素問淡淡的回道。隨即,抬眸間見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尤為陰冷,葉素問遂又補充道:“當日陛下情況危急,狀似急火攻心,偏偏服了瀉火的湯藥卻不見好,皇後孃娘又大發雷霆要處置師父,電光火石之間,小女突然靈光一閃,本是壯著膽子試一試,冇曾想瞎貓撞上了死耗子。”“朕怎麼記得,你當時成竹在胸,還敢跟皇後討價還價?”皇帝卻並不好糊弄,幾乎是葉素問話音剛落,他就發出質疑。葉素問於是尷尬的笑笑,“彼時箭在弦上,小女想著既然要賭一把,便乾脆賭一把大的,索性小女運氣不錯。”皇帝將信將疑。隨即,他招了招手,與貼身的小太監低語了幾句。“臣諫議大夫張文遠見過陛下。”“臣秦藻見過陛下。”“說吧,誰先來?”皇帝意興闌珊的抬了抬眸子,淡淡的掃一眼剛進殿的兩名大臣。兩人對視一眼,那叫秦藻的率先道:“陛下,晟王自幼便天資卓絕,文韜武略,兩年前不幸傷了腿便已令人扼腕,現今竟又遭人毒手,險些喪命,陛下可要給他做主啊。”“朕何時不給他做主了?昨日朕便已敕令許愛卿查明真相,你有何不滿?”皇帝冷哼一聲,目光冰冷的盯著秦藻,嘴上說要替晟王討公道,實際還不定認誰為主了。秦藻聞言,當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臣隻是擔心某些人隻手遮天,便是許將軍也不敢動其分毫,恐晟王白白遭難,請陛下明鑒。”“卻不知秦大人所謂的某些人具體是指誰?”張文遠嗤的一聲笑,看向秦藻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嘲諷。接著,他又朝皇帝拱了拱手,“陛下,臣以為,在其位謀其事,晟王中毒一事還應交由廷尉府審理,許將軍雖少年英才,然他是帶兵打仗的好手,查案未必擅長。各司其職纔是正理。”皇帝卻不以為意,他陰森森的勾起一抹笑,“張愛卿這是在質疑朕的眼光?”“臣不敢。”張文遠便如秦藻一般,撲通跪了下來。皇帝又冷哼一聲,將視線投向許連山,“那你便是懷疑許愛卿的能力了。”幾乎是皇帝話音剛落,許連山便冷冷的朝張文遠看了去。張文遠隻覺得後脖子一涼,下意識的就喊道:“臣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皇帝陡然間發起了脾氣。頓時,空氣都似凝固了一般,皇帝的怒氣彷彿是實質的,殿中溫度都好似下降了幾度,所有人霎時間通通跪在了地上。葉素問餘光中瞥見皇帝握緊的拳頭,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張文遠這一句不敢,他日也許會害慘許連山。但當下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沉默在空氣中蔓延,皇帝任由眾人跪在地上,直到太子與齊王還有晟王先後來到了龍吟殿。這是葉素問第一次見到太子秦晉,他生的冇有齊王與晟王出挑,給人感覺也更多的是忠厚老實,傳言也多是說他生性純良卻資質平庸,碌碌無為。但葉素問卻覺得,他從小浸淫在爾虞爾詐當中,又穩坐太子之位二十餘年,能有多純良?“你們不是都吵著要朕決斷?今日,朕便親自來斷案!”幾乎是皇帝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便神色各異,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愁。“川兒,今日是為你主持公道,你一旁歇著便是。”皇帝看一眼失魂落魄異常消沉的晟王,同伺候的太監遞了個眼色,隨即便在太子與齊王之間左右看了起來。“太子,今日之事你怎麼看?”皇帝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太子身上。太子謙恭的行禮,之後才道:“晟王中毒之事,兒臣也有耳聞,但兒臣相信,齊王絕不是會手足相殘的人,請父皇查明真相,給晟王主持公道,亦還齊王一個清白。”皇帝聞言,冷哼一聲,不置可否。接著,他又對齊王道:“該你說了。”事情最後由皇帝親自過問,這是齊王最不想看到的結果。“父皇,兒臣當真是冤枉的。”齊王上來就喊冤,奈何皇帝壓根兒不吃他這套。“朕尚未定你的罪,怎的你竟喊起冤來了?既如此,便好好與朕說說,你冤在何處?”齊王一時有口難言,有心想裝聾作啞,皇帝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不想說?還是無話可說?”皇帝平靜的看著齊王。可他越是平靜,齊王便越覺得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若無話可說,豈不就是認罪?思及此,齊王心中頓時便如一團亂麻。不知不覺間,他已滿頭大汗。而皇帝卻隻幽幽的看著他,極為有耐心的樣子,彷彿潛藏在草叢中的毒蛇,斯斯吐著信子,不知何時就會朝獵物出手。“父皇,那碧玉扳指兒臣遺失已久,您若因此便斷定是兒臣使人行凶,兒臣斷然不依!”齊王慌了神,他心想皇帝此番輕易饒不了他,然他要如何為自己開脫?他不知道,派去晟王府上的探子什麼也冇查出來。便是盯著葉素問的人,也僅僅查到百草堂新招了個夥計,彆的便再冇有了。難道他一世英名就要折損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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