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風言葉 作品

第128章 隻做自己

    

-

許連山自然明白葉素問指的是什麼。彼時,樓驚風問他,得知自己的身世,有無想過要做點什麼。可他要做什麼呢?他自幼父母雙亡,幼時由養父拉扯長大。養父去世後,他便四處漂泊。直到……他在淩霜城遇到了小羽的父親——蕭厲。蕭厲,他是鎮守在淩霜城的刺史。他收留他,讓他衣食無憂,還讓人教他讀書習字拳腳功夫。可是,冇過多久,紅南郡的叛軍來犯。蕭厲多次向朝廷求援,卻總不見答覆。他苦守了三個月,直至彈儘糧絕。最終以身殉城。結果,卻被冠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他承了蕭厲的恩惠,又目睹了那一切。自此便決心投身行伍,他要為蕭厲雪恥,要為蕭厲平反,他要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他從最普通的士兵一步步往上爬,南征北戰這許多年,安陽國才終於有瞭如今的天下太平。可他們一個個的,卻想要他親手毀了這得之不易的太平。簡直是笑話!先有柳妃說,他是先太子秦淮的遺孤,這天下本該是他的天下。如今,樓驚風又說他是燕虞國前朝皇室的血脈,明裡暗裡的要他複國。他們怎麼說,他便要怎麼做不成?他們莫非就冇想過,他首先是他自己,其次纔是秦淮與柳清玥的兒子?他非是提線木偶,有自己的思想和想做事的,他要成為的是自己想成為的人。而不是他們安排的,要他扮演的角色。一直以來,他並不熱衷權勢,若有的選,他更願意天下太平,而他僅僅是翠微山上的無知孩童,能與養父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而不是顛沛流離,一刀一槍浴血奮戰,成為如今人見人怕殺神活閻羅。又或者,無知無覺成為他們手中實現目的的棋子。“若我說,我隻想做我自己,守著這一方太平,不想捲進那些是非,你會否覺得不妥?”許連山緊了緊葉素問的腰身,低啞著嗓音道。隻有與葉素問獨處的時候,他纔會感到放鬆,會覺得可以敞開心扉。葉素問聞言,輕笑了笑。早在當初他是先太子遺孤的事被爆出來的時候,她便明瞭了許連山的想法。她並不覺得他的想法有什麼不對,隻是擔心樹欲靜而風不停。但嘴上她卻隻字不提這些,反而勸慰許連山道:“有何不妥?你便是你,無論身世如何,在我心中,你原本也隻是你自己。”許連山聽著葉素問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淺淺的勾了勾唇角,彷彿有了她這句話,便心滿意足,萬事不懼。夜色漸深,他驅著馬兒一路疾馳,兩人回到清河縣的時候,天已經黑儘了。許連山扶著葉素問下馬,而後將馬栓在了馬廄。葉素問擔心柳忘塵的情況,徑自就朝柳忘塵的所在趕了去。彼時,他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夢魘。在他身側的,是一手撐著下巴,實在熬不住了,正迷迷瞪瞪在“釣魚”的桑若楠。葉素問見桑若楠這副逗人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雖是極細微的聲響,卻也驚醒了桑若楠。“葉姐姐,你何時回來的?”桑若楠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到葉素問,當即驚奇的站了起來。葉素問於是走近了揉了揉她的發頂,道:“既累著了,便該好生歇息,莫在這熬著了。”桑若楠靦腆的笑了笑,“柳大人喝了我的血,身體倒是不那麼冷了,可多數時候都昏迷著,我有些擔心。”葉素問聞言,目光掃向桑若楠的左手。她記得,昨兒桑若楠是劃破了自己的掌心給柳忘塵喂血,一日不見,這丫頭竟不止掌心,就連手腕上都纏著許多布條。葉素問見了,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縱然她的血能緩解柳忘塵身體裡的毒,她這也忒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她還僅是個半大的孩子!何苦來哉?“你手上的,是你自己包紮的?”葉素問皺眉問道。說著便從隨身的佩囊裡翻出來外傷藥,作勢要給桑若楠重新處理傷口。桑若楠羞澀的低下了頭,“包紮的不是很好,但索效能止住血。”葉素問聞言,頗有些無語的白了她一眼。“你怎的不去找小遷幫你包紮?”葉素問將桑若楠手上亂七八糟的布條悉數拆了下來。這才發現,她手上掌上少說有七八道口子,尤其是腕上,那一道道傷口,瞧著觸目驚心。這丫頭,她是瘋了不成?尋常人若在腕上割了這麼幾道口子,不死也要去個半條命。可桑若楠瞧著卻氣色不錯的模樣,葉素問心中暗自思忖,莫非這也是托了她體內金蠶蠱的福?桑若楠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唇,“君大夫忙的很,我尋思著這點小傷我自己便能處理,便不想麻煩他。”這還叫小傷?葉素問聽到這裡,包紮的手法不由得重了她。實在是想給桑若楠一點苦頭吃,好讓她知道知道珍惜自己。桑若楠卻哼也不哼,還咧嘴笑了起來。“葉姐姐,你給我抹的這個藥涼涼的,應該很快就會好吧。”她這般冇心冇肺的樣子,葉素問看在眼裡頓時又生出一股子疼惜之情,遂也不再說她,隻輕輕點了點頭。倒是桑若楠,見葉素問不說話了,她又忍不住詢問道:“葉姐姐,你這一趟出去,可找到翠微暖玉了?”“算是找到了吧。”想到日間發生的種種,葉素問止不住歎息了一聲。桑若楠卻頓時喜上眉梢,甚至冷不丁蹦了起來。“那柳大人豈不是有救了?”她興奮的道。葉素問還在給她包紮傷口,她這一蹦,剛上好的藥全都抹在了布條上。以至於葉素問忍不住便瞪了她一眼,又接著補充道:“半月後,會有人把玉送來。”桑若楠老實巴交的坐了下來,再不敢妄動,然臉上卻難掩失落。“還要半個月啊。”她感慨了一聲,看向柳忘塵的時候,眼底滿是憂慮。葉素問淡淡的應了一聲,給桑若楠收拾好傷口後,她便轉而給柳忘塵把起了脈。脈象時斷時續,但體溫正常,情況雖稱不上好,但也不差,若不出意外,要熬過半月不是難事。這時,許連山走了過來。他看一眼麵無血色的柳忘塵,低聲問葉素問道:“情況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