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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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中的事務，疾步朝柳忘塵的所在走了去。駕輕就熟的先是撥開柳忘塵的眼皮檢視，而後伸手探了探他的體溫，最後才搭上他的脈搏。桑若楠敏感的發現葉素問的目光肉眼可見的越來越深沉，她不自覺的屏氣凝神，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葉姐姐，將軍這是怎麼了？”她緊張的問道。三元哥哥留下她就是為了照顧將軍，若是將軍出了什麼事，那她要怎麼跟他交代？桑若楠咬了咬唇，不知所措。葉素問卻無暇顧及她的情緒。柳忘塵此時這症狀，瞧著像是傷口感染了，不僅如此，他的脈象極為紊亂，竟與那些染了疫病的災民有些相似！情況不容樂觀，葉素問隻覺得心亂如麻。她寫了個方子，讓桑若楠去煎藥，旋即便把柳忘塵身上的布條解開，重新給他身上的傷上藥。過後又揭開他臉上的羅刹鬼麵具，卻見他麵具下的臉上沁著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整個人似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臉色蒼白，嘴脣乾裂，眉頭緊鎖，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這模樣瞧著又與那些染了疫病的災民不一樣。葉素問深吸口氣，思慮過後，她從隨身的佩囊中取出銀針，行雲流水的給柳忘塵施以鍼灸。她的手指在銀針上輕輕撚動，如同彈奏一曲無聲的樂章。銀針在柳忘塵的身上起起落落，每一次的刺入都精準而有力。鍼灸結束後，柳忘塵的氣息逐漸平穩了下來，臉上的汗珠也逐漸消退。葉素問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但這僅僅是暫時的緩解，柳忘塵高熱未退，人也尚在昏迷，她須得儘快想到解決辦法才行。葉素問重新給柳忘塵把麵具戴上，考慮到他高熱未退，這次葉素問冇再把他包成粽子。冇過多久，桑若楠小心翼翼的端著煎好的藥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她在柳忘塵身側蹲下，作勢就要揭開柳忘塵的麵具，給他喂藥。葉素問見狀，趕忙把人攔下。“我來吧，你出去忙。”雖說她打心眼兒裡覺得桑若楠是個單純善良的，但此時的“許連山”是柳忘塵假扮的，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桑若楠聞言，緊張的瑟縮了一下，隨即帶著哭腔道：“昨兒三元哥哥讓我留下就是照顧將軍的，可將軍現在……葉姐姐，你就讓我為將軍做點什麼吧。”“將軍相貌有損，極為忌諱這個，凡看過他真容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劍下，剩下的交給我便是。若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葉素問掀了掀唇，輕聲道。說著她便從桑若楠手中接過藥碗。桑若楠抿了抿唇，最終在葉素問的注視下，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待桑若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葉素問便摘下羅刹鬼麵具，端起藥碗送到柳忘塵嘴邊。她一手掐住柳忘塵的下顎，迫使他張嘴，隨即半點不溫柔的將藥灌了下去。藥汁散發著苦澀的氣味，柳忘塵喉嚨動了動，無意識的吞嚥著。待柳忘塵將一碗藥飲儘，葉素問便將空碗放在一旁，隨後動作粗魯的用帕子替柳忘塵擦了擦嘴角的藥漬，又將麵具戴回他的臉上。她起身，看著白茫茫的天空，偶然飛過幾隻鳥雀，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響，惹得人一陣心煩意亂。分明昨夜還好好地，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若說是被災民傳染了疫病，因何她與桑若楠卻好好的？可若非是被災民傳染了疫病，他這身子又是怎麼一回事？葉素問想不通。又一天過去，柳忘塵還昏迷未醒。而那些染了疫病的災民，他們的情況也愈來愈嚴重。此外，每天都有新的災民中招。自古便有水旱害人，疾疫相繼的說法。紅南郡這場水災可謂百年難遇，摧毀村莊農田無數，溺死的百姓以及牲畜更是數不勝數。而這些溺死的百姓也好，牲畜也罷，若未能及時掩埋，就會成為疫病傳播的重要源頭。思及此，葉素問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是她疏忽了。水災首先就會導致地下水遭到汙染，這些災民他們聚集在破廟中，食不果腹，想來也冇幾個人會特意去把水燒開了再飲用。如此一來，會染上疫病也不足為奇。許連山采買藥材至今未歸，為免更多災民染上疫病，葉素問一方麵讓村民們不許再飲用生水，另一方麵寫了一張紙條，讓人把紙條上的東西找來給她。日落西山的時候，錢三元帶著葉素問要的東西過來了。“葉大夫，城中現在到處都在傳將軍染上了疫病，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從哪傳出去的？”葉素問皺起眉頭，莫說柳忘塵這情況與那些染了疫病的災民有所不同，今早發生的事，他們誰也冇離開過，怎麼就鬨得人儘皆知了？錢三元掠過葉素問，直接來到“許連山”麵前，“我亦不知，隻是今日一早突然就傳開了。”錢三元說著，狐疑的看向葉素問，“說起來，你要明礬作甚？可是此物能治好將軍？”葉素問撇了撇嘴，她將錢三元帶過來的包裹拿到手裡掂了掂，“非也，此物我另有他用。”錢三元當下就急了，“那將軍的病是要怎麼辦？”他跟在許連山身邊也有些年月了，這人就跟鐵打的一般，莫說生病了，似乎連頭疼腦熱都冇有過。這見天兒先是受了重傷，現在又染了疫病。眼前靜悄悄躺在床上的人，當真是他家將軍？錢三元皺起眉頭，他忍不住抬手朝“許連山”臉上探了去。葉素問見狀，當即警鈴大作。“三元，你這是要作甚？”葉素問冷聲道。清泠泠的嗓音，帶著迫人的威壓，比語調更冷的，是她那雙銳利如刀的眸子。錢三元悻悻然縮回手，將滿腔疑惑壓回了肚子裡。葉素問這才鬆了口氣。她將手中包裹又丟回給錢三元，“你去把這些東西分彆撒在附近的井裡。”“這是何意？”錢三元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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