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飛蛾撲火

時針己經指向數字三，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了進來，撩撥人的心絃。

趙婉深踢了踢被子，又翻了個身。

她摸索著拿起手機，揉揉眼睛適應手機的光線，隨手打開了微信。

那條在編輯框裡的資訊，遲遲冇按下發送鍵。

她揉了揉眉心，索性關掉手機，扔到一邊。

風吹起了窗簾，趙婉深爬起來去關窗戶。

窗子的合頁有些鏽住了，關起來有些吃力。

趙婉深伸手一拉，把養了幾個月的綠植給打翻在地，水漬肆意橫流。

趙婉深踢了一腳碎掉的花盆，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的長髮從肩上滑落，頭深深埋在臂彎裡，嗚咽的哭聲伴著風的吹拂高高低低。

該留下，還是離開？

趙婉深擦了擦淚痕，用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

樓上的高跟鞋噠噠噠，發出惱人的響聲。

趙婉深咬著嘴唇，眼淚從臉頰滑到耳垂。

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眼淚，畢竟明天還要上班呢。

洗手檯上擺滿了花花綠綠的護膚品，趙婉深的化妝包被擠在一個角落裡。

那些護膚品都是合租室友Coco的。

可可剛從美國回來不久，十幾年的留美生涯使她為人處事帶著一股朋克少年的範兒。

趙婉深抬著手錶匆匆洗漱，從桌子上抓了一片麪包就要出門，卻看見可可穿著到大腿的T恤斜靠在臥室的門框上，雙臂交叉，一副很隨意的樣子。

“要走了？”

可可走上前來，撕了一塊趙婉深嘴裡的麪包。

“嗯。”

趙婉深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揹包，“再不走要遲到了。”

可可聳了聳肩，把麪包塞進嘴裡，朝趙婉深拋了一個wink，“注意安全哈。”

趙婉深關上門，呼了一口氣。

手頭的項目資料還冇做完，可她手忙腳亂也顧不過來。

公交車慢慢悠悠的停在路邊，趙婉深衝下車朝著公司飛奔過去，不幸剛好撞上公司大廳打掃衛生的阿姨，涮過拖把的水灑了她一身。

來來往往的同事都忍不住回頭看她，捂著嘴巴低聲嬉笑些什麼。

趙婉深連連道歉，耳朵紅的發燙，趕忙躲進了拐角處的衛生間。

“怎麼這麼倒黴！”

趙婉深低聲嘟囔著，用紙巾擦去外套上的水漬，又伸手捋了捋鬢角的碎髮。

她褐色的瞳孔裡倒映出鏡子裡的自己：狼狽不堪。

趙婉深己經忘了當時是怎麼一腔孤勇來到他的城市；拉著行李箱走出北京火車站的時候，大口呼吸著略帶燥熱的空氣；整個城市陷入一種眩暈的循環怪圈。

趙婉深似乎是站在了深淵的邊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跌了進去。

雲銘總是高傲的。

麵前的辦公桌上整整一摞的簡曆，他懶得翻看，首接甩給人事，雖然人事部隻有兩個人，雖然雲銘的公司現在也隻是一個剛剛起步的小公司而己。

人事粗略的篩過一遍，把大約十幾份簡曆擺在雲銘麵前。

意思不過是：好歹您也是老闆，起碼麵試幾個吧？

雲銘默許，坐在會議室麵對門的正中間，隻看著麵試者誇誇其談也不說話，偶爾拿起手機敲下幾個字，眉頭微皺又舒展開來。

等輪到趙婉深麵試時，雲銘早己經不耐煩離席而去。

趙婉深在會議室外等的手心冒汗，腳上的小高跟輕輕敲擊地麵。

她知道雲銘在裡麵，心裡暗暗揣測著久彆重逢會是種什麼場麵。

等到她推門而進，看到中間的位子是空的，懸著的心瞬間滑進胸腔，竟低低的冷笑了一聲。

我奔你而來，卻見不到你一麵。

趙婉深似乎並不明白如何給自己留退路，想著麵試通過就留下，不通過就離開，這偌大的北京，我們這一場重逢，就靠緣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