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靈魂的問題

-

國王秘殿的藏書室中。

有半掌厚的華美典籍被艾兒狠狠地丟到一旁，鑲嵌了金飾的邊角砸在另一本古書上，把後者了砸出一個難看的印子。

這本也冇有！冇有自己的遭遇的解決辦法！

這個由實驗意外帶來的，持續吸取艾兒核心魔力的靈魂鏈接，法陣的一部分，嵌入了艾兒的靈魂核心。就好像一根插到艾兒心臟中吸血的針管，無法拔除的話，隻會不可避免地讓人漸漸衰弱。

如果僅僅是吸取魔力倒還好，隻要每天額外補充相應的魔力即可。但這個法術吸取的，不知道為何，竟然是靈魂核心中魔力的“容量”，吸取的是艾兒多年來隨著知識的增長，在靈魂核心中好不容易構築起來的用於儲存魔力的池子本身。

靈魂核心的內部，自身是無法探查的，而瞭解不到嵌進去的那部分法陣的構造，就無法解除這個法術，顯然這玩意兒冇有自動解除的功能。而嵌入到靈魂核心中的法陣，相當於已經成為了艾兒靈魂的一部分，外人根本無法感知，雖然免除了被人發現的隱憂，但也喪失了向人求助的可能。

不，《靈魂分析法介紹》一書中倒是介紹了一些剖開靈魂的方法，如果艾兒同意剖開靈魂，倒是可以把這個法陣展示出來。但這就好像剖開一個人的腦袋把腦子拿出來給人看一般，即使在《靈魂分析法介紹》書內的描述中，也隻有最古怪，最瘋狂的靈魂法師，纔會敢在活人身上做這種實驗。而且，靈魂核心仍然是禁忌中的禁忌。即使是自詡為醫生的開顱者，也不可能剖開活人的大腦來給人治病。隻要對生命魔法稍有瞭解就會知道，腦子一旦失去完整性，人就會死。靈魂核心破碎也是同樣的結局。

就算是能做普通靈魂剖切的靈魂法師，虹風王國也找不出一個來，這不是虹風王國擅長的領域。據說在魔法邦聯中倒是有一個研究靈魂魔法的加盟城邦，但艾兒怎麼可能把這種隱秘之事告訴那幫人。

而手頭的資料和古籍中也完全找不出解決類似問題的方法。所有涉及靈魂核心的法術，都會特彆註明不可做大的改動，如有重要改動，一定要先準備好解除的方式，或者說“鑰匙”，並通過實驗檢查是否可用。

肯定也有粗心的法師犯下過類似的錯誤，釋放出了一個深入靈魂核心卻未準備鑰匙的靈魂魔法。不，這在實驗階段應該是經常發生的事。但所有記載都隻建議通過施法者對法陣的瞭解來重新製作鑰匙。對於那些不瞭解構造的法陣，或者無法通過施法者來解除的法術（敵對或者乾脆是死了），冇有人找出過通用的解決方法。

在《詛咒實用技巧指南》一書中，艾兒終於找到了一些對這類法術的講解，它們通常都被稱為——魂咒。

解除魂咒隻有兩種途徑：通過對同類法術的瞭解，自己找出破解的鑰匙；或者向施術者屈服，懇求其解除。

然而艾兒身上這個意外誕生的魂咒，原型來自艾兒自己開發的尚處在研究階段的傳送門魔法，而且經過了誤差的扭曲，法陣早已完全變樣！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連施術者自己都不瞭解的魂咒！

自己當初到底為何會想到將不太熟悉的靈魂法術應用到傳送門魔法上……哦對，是貢品中的那個暮影龍魂晶，擁有傳送能力的暮影龍的魂晶。

對空間和傳送魔法頗有興趣的自己，貪圖擁有傳送能力的暮影龍的魂核中所蘊含的力量和奧秘……

這半天以來查閱資料的進展，就僅僅是瞭解到自己的愚蠢給自己套上了一個叫做魂咒的枷鎖。

冇有鑰匙的枷鎖。

艾兒最後掃了《詛咒實用技巧指南》一眼，丟到一旁的書堆上，緊鎖著眉頭攤在椅子裡。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艾兒迷迷糊糊之間，彷彿身處一片混沌之中。

一片看不見邊界的混沌，冇有光。

在艾兒的感覺裡，自己向周圍看去，目光所至，隻有虛無。

腳下冇有堅實的感覺。

艾兒向下看去，腳下空無一物，身體懸浮在半空。

下方仍然是混沌。

深不見底的黑暗。

無從憑藉，無所依仗。

隻有空無一物的混沌。

艾兒伸出手臂，從身邊劃過。

混沌彷彿有質，又彷彿無形。明明冇有碰到任何東西，手臂上卻彷彿感到阻力。彷彿劃開了什麼。

“喂？有誰在嗎？”艾兒聽見自己在喊。

“誰來幫幫我？”艾兒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居然可以如此單薄，無助。

聲音在冇有邊際的混沌中擴散。

猛然間！艾兒感到有誰在注視著自己！某種視線彷彿一枚巨大的針刺一般從混沌的深處射出，朝艾兒的靈魂射來！

艾兒猛地從椅子裡坐起！喘著氣，摸了摸額頭上的汗。

自己剛纔是睡著了麼？看來壓力太大了，都做了噩夢了。

艾兒定了定神，又檢查了一下魂咒露在外麵的符文及魔力流動。冇什麼變化，緩慢但堅定。自己還有大約一年的時間。

既然無計可施，那就還是先應付眼前的麻煩吧。已經來到秘殿，不如順便做些其他研究，研究是最能讓艾兒安心的事。當前最迫切的研究，無疑就是惡魔夏利爾提供的那箇中級黑暗魔法，噬光之暗。

雖然艾兒懷疑那個惡魔還有藏私，但也不妨礙自己先瞭解一下這個法術的情況，試試能做到什麼地步。

艾兒揮了揮手，瞬發了一個控物術，將亂丟的書籍移回原位。然後離開藏書室，來到實驗室中。

國王秘殿是艾兒存放秘密的場所，在前朝國王密室的基礎上徹底翻新，擴大了好幾倍，發揮著類似一些野法師的法師塔的功能，其中有藏書室，寶庫，功能齊全的實驗室，甚至還有庭院這樣較為開放的實驗場所。

艾兒之前研究靈魂門的時候也是在這個實驗室。

對已經研究過一段時間黑暗魔法的艾兒來說，一箇中級黑暗魔法冇什麼困難。艾兒回憶了一下法陣細節，手指凝聚魔力在空中疾速劃過，然後向成型的法陣注入激發魔力。一團黑暗緩緩散逸開來。

首先就要測試這個法陣能承載多大的魔力。如果隻能承載高級或者上級水準的魔力，那麼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對付高級或上級的武器，無法滿足艾兒的要求。

一個剛升上巔峰的法師，全部內在魔力大約能放出5-10個巔峰法術。如果是艾兒這樣的頂級巔峰，普通層次的巔峰魔法能放出20個以上，很多時候要用上自創的更強力的魔法。以此為參考，艾兒選擇先對這個法陣注入大約1\/20的魔力總量，看其是否能承受。

魔力一點一點地注入法陣中，轉化為實質一般的霧狀黑暗，先是緩緩滲出，隨後彷彿噴湧般爆發開來，吞噬著實驗室中的照明的燈光。

很快，艾兒就注入了接近1\/20的內在魔力，法陣看起來尚能維持穩定，但不太妙的是……彌散出的黑暗不但塞滿了整個房間，還擠到了室外……

如惡魔夏利爾所說，雖然這個法陣的構築難度和激發魔力都隻到中級，但卻真的可以承載巔峰級的魔力。相性方麵也冇有問題，不用刻意感知就能輕易看出其與光亮的對抗性。問題就在於，要如何把如此稀薄的魔力實質轉化為武器。

首先是壓縮。艾兒先試了試最基礎的尼爾球形約束法，這種法陣構造在球型法術比如火球術電球術中經常見到，是一種很常見的通用技法。啟用後，張牙舞爪隨意瀰漫的黑暗稍稍收攏了一些，勉強收進了實驗室內。

尼爾約束法的束縛力不夠麼……畢竟是最基礎的約束法，也算是意料之中。艾兒右手拿著法陣，左手摸黑從櫥櫃中招來一個瓶子，從中倒出一些雨花蝶粉末，混入法陣中，同時畫出一個三層環狀法陣，這是用在炎爆術和大炎爆裡的三環約束法。

黑暗魔力收束到了約3、4米直徑，艾兒感覺到來自球形黑暗內部的明顯抗力。黑暗在約束法陣的控製下勉強擠在一起，彷彿被壓縮的氣體般表現出對外的擴張力量。

不愧是實質化的黑暗。單純的法陣約束似乎不是很夠。不過這種實質化的性質讓艾兒想到點什麼，於是左手繪出一個簡單的淡藍色符文，召喚出一縷氣流，丟到巨大的黑球表麵。

氣流的衝撞讓黑團稍稍變形，除此之外兩者相安無事。

也不完全是相安無事，艾兒敏銳的感知察覺到氣流的邊緣正在被黑暗侵蝕，但速度慢得可以忽略不計。也許可以編製混合型的法術？

艾兒馬上又實驗了火焰了和流水，也是同樣的結果。

饒有興致的艾兒稍稍回憶了一下自己瞭解的初級和中級光係魔法，隨手畫出一個白色法陣，召喚出一顆小小的光球，朝黑團的表麵靠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