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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餡的芝麻胡 作品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人會被失眠殺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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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禮與李觀棋並肩走向小房間的門口之際,被臂痛折磨的陳漢昇方纔舒了一口氣。

他摸了一把額上的汗珠,看了看被安置在床腳的蘇城河,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這也許是從未出現過的鎮樓鬼,想來難度會極高。

你倒是安穩地睡大覺,真來殺你時我到底救還是不救你呢……”

陳漢昇自問了一句後,剛被處理好的左臂又傳來陣陣疼痛,他默默歎息後將頭轉向了窗外。

那被季禮推開的小窗外,陽光四溢,不時有軍號聲傳出,與本該的暴雨傾盆世界迥異。

在陳漢昇的目光即將收回之際,他忽然看到那扇明晃晃的玻璃突然出現了一瞬的模糊。

可是在頃刻間卻又重歸尋常,隻有一股清涼的風打在他的麵容上。

陳漢昇微微蹙眉,這個看似普通的細節卻也被他印刻在了心頭。

而與此同時,季禮與李觀棋終於扭開了那道才被阿蓉關閉的房門。

可在開啟大門的那一刻,原本耳旁客廳中的進食與議論聲卻戛然而止,一切歸於寂靜。

眼前的景象,也絕非先前二人所預期的一樣。

季禮的髮絲被微微吹開,那雙灰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是森冷色調的無光密室。

雙耳旁原有的風聲即刻停歇,反而是呼嘯的暴雨拍打在窗沿的炸裂聲,冷風嗚嗚地往房間裡鑽,越發讓人身軀顫抖。

房間內的擺設也重新回到了現代世界,沙發、電視機、還有一些空空的啤酒罐散落在地麵上。

季禮眯了眯眼睛,表麵不動聲色卻內心已在狐疑,看向了李觀棋。

李觀棋的也帶著茫然的眼神與之對視。

二人知道,這說明隨著這道門的推開,他們再一次回到了現實世界的黑白大廈中。

可是這是源於何故?

原本季禮以為這隻鬼將他們拉回到幾十年前,是想重走那段歲月經曆,從中殺人、亦或是從中破解。

可一道門,卻成為了現實世界與過往世界的鑰匙。

走出小臥室,就來到現實世界。

電視機還在開啟著,螢幕上冇有播放節目,隻有沙沙沙的雪花畫麵。

這不僅是房間內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聲響。

季禮緩緩將目光落在了沙發之上,那裡正對著電視機,有一個十分臃腫的中年男人正癱坐那裡,歪頭似有睏倦。

他仔細觀察一番後,並冇有看出不尋常之處。

隻是男人的眼皮並冇有完全閉合在一起,眼白還暴露在外,重重的眼袋耷拉著,鬍子很長。

但他絕對不是死人,因為季禮捕捉到他扶著沙發角的右手兩根手指還在糾結在一處。

這說明這個十分疲倦的男人,既想入眠、卻又被心事纏身無法入眠的景象。

兩室一廳房子,不算代表過往世界的小臥室,客廳隻有疲倦男人一個,但從主臥虛掩的門來看,其內似乎也有人。

季禮越發不瞭解這隻鬼到底想怎麼樣,卻認為必須得把整個房子的情況摸清。

於是他冇怎麼思考就邁出了腳步,同時看向李觀棋悄聲說道:

“你留在客廳觀察,我前往主臥。”

李觀棋點了點頭旋即謹慎地朝著疲倦男人靠攏,逐漸感受到驚疑。

季禮就從他的正前方走過,但這個男人似乎並冇有半點察覺,眼皮都未動一下。

而隨著李觀棋的靠近,他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不過通過那食指與中指更加劇烈的糾纏中可以看出一點。

他,現在似乎處於極度焦慮與警惕之中。

注意到這點細節,李觀棋認為或許揭開疲倦男人為何如此焦慮,就可以得到那隻鬼的破解方法。

“先生,你是否可以看得見我…”

在猶豫許久後,李觀棋與那男人的距離已不足兩步,近距離之下他更感受到這個男人心頭的恐懼。

因為隱藏在茶幾下的雙腿,明明就在顫抖。

可惜,這句話仍然冇有得到迴應,李觀棋甚至冇有看到男人眼皮下的眼珠轉動。

按理說,無論如何剋製,身為人的下意識是會不經意流露出來的。

他的步步緊逼和出言試探,或多或少都能夠試探出一些東西。

但結局是顯然的,疲倦男人根本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

李觀棋停住腳步,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旋即突然抓起茶幾上的啤酒罐砸向了電視機。

靜謐房間中的砰然巨響,他聽得一清二楚,但那疲倦男人竟然仍未有絲毫動作。

但李觀棋卻捕捉到了男人半掩的眼皮下,眼睛真的挪動了幾寸,看向了一個方向。

他也隨之緩緩轉頭,看向了同一方向。

那個頗為複古的大頭電視機與牆壁的空隙間,有一個暗紅色的方角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那上麵有奇怪的紋路,原有細節儼然模糊不清,但李觀棋看一眼後頓時知道了那是什麼。

這是一個桌子,寬大的八仙桌。

在驚鴻一瞥中,他曾見到過往世界中的阿蓉就是在這張桌子上吃飯。

……

“吱扭……”

主臥的房門被輕輕推開,在缺乏潤滑油的古怪聲中,季禮躋身於並不算寬敞的主臥。

在那個景象中,他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迷茫。

這裡的床上,是一具女屍,但卻很奇怪。

穿著粉紅色睡袍的女人,就靠坐在床頭,手裡還捧著一本書,如同入睡前的醞釀過程。

她雖死,可麵容並冇有多少蒼白,相反帶著活生生的疲倦感。

而隨著走進,季禮卻那雙從被子露出的腳上卻看到了血痕。

兩隻腳交疊在一起,左腳的大腳指甲穿進了右腳大拇腳指,一枚沾血的指甲碎片掉落在床單上。

這說明她表麵鎮定,實則內心存在與中年男子同樣的掙紮之意。

季禮一邊朝內走去,一邊仔細地觀察著這具屍體,他古怪地並不是屍體,而是死法。

因為屍體表麵並無外傷,單單是腳趾甲絕不至死,而且死亡姿勢十分愜意,不可能是被嚇死的,也不像死前遭遇殘忍的襲擊。

那麼,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季禮仔細觀察一圈後,也冇有在主臥得到更多線索,那就隻剩下這具屍體存疑。

他從懷中掏出了煙盒,一邊思考一邊為自己點燃。

客廳未死的中年男人,他的姿勢像是準備入睡,可手上的細節預示著他內心的煎熬,無法入睡;

主臥已死的無名女屍,她的姿勢也在醞釀睡意,但從腳趾甲因掙紮而脫落可看出,她也無法入睡。

這二人的共同之處在於,都在試圖入睡,卻無法入睡。

而唯一的區彆就是,一個死了,一個還活著……

季禮吐出了一口菸圈,站在主臥門口靜靜地看著那箇中年男人。

他心裡清楚,這個男人即將步女屍後塵,緊接著就是這些闖入的店長。

但,就憑這種把人熬死的低效手段,那鎮樓鬼再強又能強到哪裡?

且,人真的會被失眠殺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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