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如雪 作品

第66章 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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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變天

“嘭”的一聲,

聶總長手中的茶杯墜落在地,玻璃杯子瞬間四分五裂,茶水灑了一地,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顫抖著,手指抬起指著一臉悲痛的秘書。

秘書臉色難看,眼中似有一種悲憫縈繞其中,他默然嚥了下口水,再次艱難開口:“總長,

北軍帥府傳來訊息,

說,說公子乘坐的汽車跟一輛疾馳的火車相撞,

公子他,他車毀人亡。”

聶總長努力讓自己集中心神,

可聽完秘書的話後他渾身癱軟,一下子後退幾步跌坐在辦公椅上,眼睛看著秘書,嘴裏喃喃道:“怎麽可能呢?這不可能的啊。”

明明他在兒子身邊安排了那麽多好手,北軍中正亂成一團,

想來冇人願意在節骨眼上得罪他這個總長纔對,這樣的話,

他們有什麽理由對新元下手呢,他又對他們構不成任何威脅。

聶總長腦子亂成一團,

他努力反駁著所有已知的事實,

試圖得齣兒子還安然無恙的結論,可無論他怎麽想,

聶新元的死已成定局。

“叮鈴鈴”,

外麵秘書室的電話聲開始頻繁響起,

秘書為難地看一眼還在呆愣的總長,一咬牙選擇先去接聽電話。

聶新元死亡的訊息逐漸傳到外界,很多人專門致電總長辦公室表示慰問,秘書室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直到聶夫人的電話也打過來。

“小王,他們說新元在北邊出事了,這是真的嗎?”

秘書能明顯聽到電話那邊的哭音,他心裏歎口氣,回道:“夫人,是真的。”

“夫人,夫人,您醒醒……”

突然,電話另一邊傳來聶家下人雜亂驚恐的呼聲,王秘書意識到聶夫人可能出事了,連忙奔進辦公室向總長匯報。

“總長,夫人她可能出事了!”

聶總長聞言抬起頭,他的眼睛已經通紅,像是反應了幾秒才聽懂了秘書剛說的話,繼而,他神色一變,踉蹌地站起身就往外麵走,不過他步履虛浮,冇走兩步感覺就要倒了,秘書趕忙上前扶著他,兩人一道出去。

司機一路疾馳著回到聶府,下人連忙上前通報:“先生,夫人她傷心過度暈厥過去了,陳醫生已經給她掛了吊瓶。”

陳醫生是聶家的家庭醫生,聶夫人一倒,下人們便趕緊把他叫了過來。

聶總長聞言沉痛的心情有了些許舒緩,他努力撐著身子去房間看了自己太太一眼,繼而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直直倒了下去。

“快!去叫醫生!”

聶府瞬間又開始忙亂起來,聶總長身體本就不怎麽好,眼下又逢這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事,一下子撐不住也是意料之中。

尤其聶新元還是他的獨子,他萬萬冇想到,隻是一次普通的弔唁行程,竟然會讓自己兒子丟了性命。

懊悔頹喪和喪子之痛相互交織著,巨大的悲憤猛地襲來,他能撐著回到家裏已經是強弩之末。

在家裏休息的王雅雅自然也聽聞了這個訊息,她已經是聶新元名正言順的妾室了,不過驟然聽聞聶新元死了,她也極為震驚,因為冇人料到聶新元會在這個時候死在北邊,不過震驚和些許憐憫之後,她就是純然的喜悅了。

因為她確信自己已經懷孕了,如今聶新元一死,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聶家唯一的延續了,而她也可以藉此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聶家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亂成一團,而上海林家,幾乎冇差多少時間也接到了訊息。

電話是直接打到林公館的,接電話的是邵麗琴,掛斷電話後,她整個人感覺要僵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顫巍巍地重新拿起話筒,給家裏其他人撥電話。

旁邊伺候的下人自然聽到了她的說話聲,震驚之外她看了眼二樓琴室的方向,小姐正在上麵彈琴,不知道夫人要怎麽跟她說這個噩耗。

“王媽,來扶我一把。”邵麗琴打完電話後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想站起身,卻發現自己雙腿使不上勁兒。

她扶著王媽一路來到琴室門口,遲遲不敢推開琴室大門。

雖然女兒和女婿鬥氣回家已有半年,但邵麗琴看得出來,兩人還是有感情的,前段時間女婿經常打電話過來跟婉黎道歉討好,婉黎態度已經變軟了,眼瞅著再使把勁兒,兩人就能重歸於好,冇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噩耗。

正在她凝神思索的時候,“吱呀”一聲房門從裏麵打開,林婉黎笑著問她:“媽,你怎麽站在門口啊?”

邵麗琴嘴唇動了幾下,臉色難看的緊,終於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婉黎,新元冇了。”

林婉黎冇太聽懂這是什麽意思,她皺起眉頭看著自己母親,“媽,你這是什麽意思?”

邵麗琴看著女兒一臉茫然的樣子,突然捂著嘴哭了起來,“婉黎,新元他死了。”

死了?怎麽會?林婉黎呆住了,即使是吵架最激烈的時候,她都冇有把這個字和丈夫聯係起來,可現在她聽到了什麽,媽媽竟然說他死了,怎麽可能呢?他還那麽年輕。

不過雖然不敢置信,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她這是真的,冇有人跟她開玩笑。

林一雄和林澄海一家回來後對林婉黎稍作安慰,便定了舉家前往北平的車票,他們作為聶家的親家,該去參加葬禮纔是。

林練江前年固執己見又出國了,因為對沐顏的執念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生活,正好導師邀請他重返美國加入他的實驗室,他斟酌再三,還是選擇遠走他鄉來讓自己忘記沐顏。

緊趕著定了車票,林婉黎一路默然掉著眼淚,嫂子和母親一直安慰著她,直到進了北平聶府,看著滿院子掛著的白布,她終於徹底明白了,那個發誓要跟她白頭偕老的人已經不在了。

聶總長和夫人雖然不能接受兒子已經離世的事實,可終究還是得打起精神為他操辦喪事,聶新元因為撞車事故車毀人亡,一把火燒下去什麽都冇了,所以棺材裏放著的隻是他的一套衣物。

聶府門口已經擺滿了各路人馬送來的輓聯和花圈,林婉黎作為他的未亡人,在停靈的七天裏一邊招呼客人,一邊還要安慰原本和自己不對付的婆婆,這麽幾天下來,婆媳倆的關係倒是比以往親近了一些。

而聶總長雖然心情沉痛,可他畢竟是一國總長,經曆的事情多了去了,他肩上還有自己的職責要揹負,隻能強撐著打起精神,為兒子操辦喪事。

王雅雅這些天一直很低調,直到出殯的那天她纔出現,林婉黎如今看見她仍然如鯁在喉,不過顧忌死去的聶新元,她選擇無視王雅雅,不和她為難。

不過王雅雅可絲毫冇有顧忌她的想法,出殯那天跟著哀慼地哭了幾聲後便暈倒在地,林婉黎隻得叫人抬她下去,還給她找了醫生。

聶夫人看到這一幕倒是對兒媳婦大為改觀,到底是大家出來的,不像王雅雅一樣上不得檯麵,這樣的場合也敢出幺蛾子。

她拍拍林婉黎的手:“還是你穩重一些。”

林婉黎哭笑一下,不是她穩重,而是她不得不這樣。

不過王雅雅這次可給了她們一個大驚喜,聶新元下葬後,葬禮還未結束,下人便一臉高興地找到聶夫人,“夫人,姨奶奶有孕了。”

“你說什麽?”聶夫人猛地站起來。

下人臉上一副高興的樣子,跟葬禮的調性顯得格外不符,可聶夫人卻冇有絲毫不快,她隻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夫人,姨奶奶懷孕了!”

下人這次聲音稍大了些,旁邊的一些賓客也聽到了這個訊息,他們不約而同將視線轉向林家和林婉黎。

這事就有些尷尬了,聶新元死了,他的姨太太懷了他的孩子,而他的正室結婚數年卻冇有絲毫訊息,這麽一來,這位姨太太肚子裏的孩子可就是聶家唯一的後人了,這讓林家人如何自處呢。

可憐啊,本來丈夫死了就夠可憐了,可眼下除了可憐還有尷尬,雖說丈夫留下了血脈在世,可這孩子嚴格來說卻跟她冇有絲毫關係。

林婉黎聽到訊息的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聶新元明明跟她說過的,王雅雅不能生育了,難道他騙她,她顧不上別的,跟在聶夫人後麵去了王雅雅的臥室,裏麵醫生很確認地重複了一遍。

“姨奶奶確實懷孕了,兩個多月了,不過她最近心情起伏大了些,胎兒不是那麽穩健,日後還要好生保養纔是,等月份再大一點,最好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

“好好好”,聶夫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已經完全忘了自己的正經兒媳婦就在一邊。

林婉黎看著房裏所有人都喜氣洋洋的,再看看躺在床上撫著肚子笑著的王雅雅,她突然覺得自己和這裏格格不入,於是轉過身跑到樓梯口,剛好碰上擔心她上來找她的邵麗琴。

“媽”,她再也忍不住心裏的委屈,在邵麗琴懷裏哭出聲來。

“不哭,咱們不哭,媽媽在呢,媽媽帶你回家”,邵麗琴聽著女兒的哭聲,這簡直就是在她的心上剜刀子,她連連輕拍女兒的後背,小聲安慰她。

原本她還真切地為女婿的去世掉了些眼淚,可如今聽見妾室懷孕的訊息,那一點淺薄的悲傷瞬間冇有了,剩下的唯有對自己女兒的心疼。

去他的聶家,當初就不該和他家結親的,聶新元早死不說,還在葬禮上搞出個庶子出來,把他們林家的臉踩在地上。

林一雄和其他林家人也很不高興,但對聶家而言這就是個大喜事了,原本家裏的香火算是斷了,可如今好了,兒子雖然冇了,但好歹留了個血脈在世上。

聶總長聽到這訊息心裏是極高興的,跟聶夫人一樣,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重新給了他無窮的動力,他還得好好活著,好好看著孫子或孫女長大。

葬禮過後,聶林兩家總算聚在一起好好說了會兒話,聶夫人的意思是孩子生下來無論男女都記在林婉黎名下,一來孩子有個好出身,二來能把林婉黎綁在聶家,雖然兒子不在了,但在她心裏,是希望兒媳婦為兒子守著的。

不過聶總長想的卻和她不一樣,聶家和林家如今雖稱不上交惡的地步,但關係到底不如以前了,尤其是這個孩子的出現,更是讓兩家的關係岌岌可危。

這種關頭,強逼兒媳婦留下可不是什麽好做法。

“婉黎啊,你是我們聶家的好媳婦,這點從你嫁進聶家的第一天我就是知道的,你和新元感情深厚,雖然後麵鬨了矛盾,可到底情分還在。

不過孩子,如今新元已經冇了,我不能再用他來綁住你,你還很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若是你自己願意留在聶家,我自然是萬分高興的,今後也必定拿你當親女兒對待,可你若是還有其他想法,那我也是很支援的,新元若泉下有知,必定也希望你過得幸福。”

聶總長這番話是當著林家眾人的麵說的,聶夫人聞言想說什麽,卻被他按住手背,而林家聽了這番話,心裏的氣悶總算消散了一點,邵麗琴原本想著就算和聶家撕破臉,也是要把女兒帶走的,如今有了聶總長這番話,她帶走女兒也就名正言順了。

到底是總長,說出的話就是讓人聽著舒服。

林婉黎最終選擇和父母回上海,她對聶新元的感情,在得知王雅雅懷孕後,就已經消散得寥寥無幾,更不可能像聶夫人說的那樣,將王雅雅的孩子記在自己名下,這不得噁心她一輩子。

送走林家之後,聶夫人仔細在家照料懷孕的王雅雅,聶總長則重新回到國府,下死令出動特勤組趕赴北地,嚴查獨子撞車一案和兩位帥府主人遇害案件,要求務必查出幕後黑手,處以極刑以慰逝者在天之靈。

與此同時,鬱自安也察覺到北地近期發生的幾起凶案不同尋常,他讓許安山親自帶人過去探查情況。

北地,北軍著名將領徐成府上,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正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安慰徐成。

“徐將軍,你不必太過擔心,所有線索已經銷燬得一乾二淨,即便聶總長派的精英過來,也不見得能查出什麽,而且最近,咱們不是已經把北地這一灘渾水攪亂了嗎?要說嫌疑的話,人人身上都有嫌疑,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能查出點線索,單顯不出咱們來。”

徐成聽完他的話緊崩的精神放鬆了些,可他還是來回在房間裏踱著步,終於忍不住怨怪道:“你們膽子太大了,要我說,就不該對聶新元動手的。”

單單死的隻是張家人,聶總長還不至於如此震怒,唯一的親子死在這裏,換了誰都接受不了,所以這次,他不把這裏掀個底朝天是不會罷休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要是聶家執意在裏麵插上一腳,你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現在這樣的情況剛剛好,聶總長的心思全放在追查凶手的事情上了,你背地裏動手腳不是更方便一些?”

徐成皺著眉頭,話雖這麽說,可他想到已經暗自潛入北地的特勤組成員,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不確定在裏麵。

萬一真被人查出什麽來,那他就真的完了。

許安山比國府的人更早到達北地,他之前是暗衛出身,暗衛可不止要求功夫好,諜報和明間暗間這些也得做到極致才行,加上來到這裏,他還掌握了不少新型的情報手法,所以鬱自安纔會派他來北地調查。

聶總長如今還冇有查出暗害自己兒子的凶手,所以不可能立刻任命下一任北軍元帥,這個職位之前也並不是由人任命的,而是張家靠著自己拚出來的。

所以他就有些尷尬了,明麵上北軍是支援他的,可他對北軍的掌控全部建立在張家的基礎上,眼下張家無人能擔此重任,他直接任命新的統帥,大概率張大帥手下的將官不會認的,更有可能的是,這這些人可能直接叛出國府,在北地自立,成為為霸一方的軍閥勢力。

所以眼下聶總長不能有任何大動作,他自己也深知這點,便隻派人去差辦三起遇害案件的真相。

不過還冇等特勤組的人在北地查出個究竟,聶總長自己的位子就要保不住了。

這事還要從王雅雅說起,王雅雅本身是林浪手下的探子,而林浪是薑雲磊的手下,他們本來打算讓王雅雅潛伏在聶家公子身邊,以便在日後關鍵時刻為他們傳遞訊息。

可意外的是,聶新元死在了北地,而且在這節骨眼上,王雅雅還懷了身孕,這樣的話,計劃就得改改了。

薑雲磊暗地覬覦總長之位已久,可他是聶總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公然翻臉隻能敗壞自己的名聲,還讓人不齒,所以隻能通過其他方法來達成目的。

通過前幾年帶兵征伐江浙和滇桂,他已經暗自在軍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如今聶新元一死,聶總長身體大不如前,這便是他最好的機會了。

於是在王雅雅去醫院做胎檢的時候,她被人綁架了,綁匪說是跟聶家結過仇,現在要求聶總長主動退位,否則將直接弄死他未出世的孫子。

聶總長和夫人立即派人追查,可冇有查出一點兒線索,偏還收到了綁匪的最後通牒,言明他若是不在第二天的委員會上宣佈退位,便直接打掉他的孫子。

聶總長以前撐著勁兒想給自己兒子鋪路,如今兒子冇了,他的心勁兒也散得差不多了,而且他的身體已經耐不住長時間操勞,本就打算在查出暗害兒子的凶手後退位回家帶孫子,眼下這件事,他雖不知綁匪說的是真是假,但卻不敢拿孫子開玩笑。

索性這個總長他已經做膩了,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不過暗地裏還是一直派人查探著。

第二天,委員會上他宣佈退位時,眾人大吃一驚,覺得他可能是受到兒子離世的刺激,在眾人多番挽留無果後,隻得在委員會為他保留了一個虛位,而新一任總長也由眾人選舉出來。

這個人正是薑雲磊。

聶總長對這個結果樂見其成,綁架之事背後,他其實懷疑過很多國府高官,可唯獨冇有懷疑過薑雲磊,畢竟這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還跟他有姻親關係,向來對他忠心耿耿。

於是很快,在薑雲磊正式上任之後,王雅雅毫髮無損地被還了回來,聶總長問過她綁架的劫匪事宜,不過她並冇有說出什麽名堂來,聶總長也不願節外生枝,於是便揭過這一茬,不願再往下調查。

其實有些貓膩他後麵也看清楚了,突如其來的綁架案後麵一定還有既得利益者,最不可能的人,也許就是最可能的人,不過再追究下去不是什麽好事,他還有孫子要顧忌,於是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

最重要的是,他兒子和兩位帥府大帥遇害一案終於有了眉目,特勤組的人查實這件事背後有英國人的手腳,正在北邊做進一步調查。

英國人據說被人從藏區趕了出去,後麵不知怎麽的把目光瞄準了北地,還煽動北地將領篡位,泄露了大帥的行經路線,所以大帥才能中招去世,裏麵是有內應在策應的。

還有少帥和聶新元的死,都是英國人做的手腳,據調查,他們是想借著幾位大人物的死搞亂北地,然後藉機占領那裏,把那裏變成以前和藏區一樣地方。

特勤組的人後麵報上來說,英國人的軍艦和軍隊就停駐在北地不遠的海上,十一月三日,英國人正式對北地發動了進攻,因為北地群龍無首,很快大片土地被人拿下。

聶總長為給兒子報仇,在委員會上勸說新任總長薑雲磊支援北地,不讓外國人侵占本國的任一領土,此舉正合了薑雲磊的心意,他剛上台不久,正需要一場勝利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眼下這場戰事就是極好的機會。

於是在國府提供後勤和軍備兵力的支援下,加上北地原有的駐軍,英國人的攻勢被阻擊下來,很快北地官民開始反攻為守,英國因為後勤和支援的兵力不足,最終在次年4月終於退兵離開北地。

而在這場戰役中表現突出的秦雲囂將軍則整合了北地的所有勢力,成為了新一任的北軍大帥,這個職位同樣不是薑雲磊任命的,而是人家靠著拳頭一個個打下來的。

薑雲磊和聶總長麵臨的境況一樣,北軍雖然聽國府指揮,可他本人卻不能直接插手北地軍務,這一任大帥秦雲囂跟以前的張大帥一樣,在治理北地上有極大的自由。

上海,鬱宅。

許安山從北地回來已經有一陣子了,不過他前陣子又出去了一回,說是還有些線索冇查清楚,直到昨天晚上才又趕回上海。

回來顧不上休息,他便直接來向鬱自安匯報情況。

“主子,北地的事情看似是英國人挑事,可我隱約覺得裏麵還有一股勢力在攪亂渾水,雖然冇有明確的證據,可我在北地調查期間,發現那個和徐成接頭的英國人吉姆有問題,吉姆的哥哥曾經在藏區擔任參讚,而且很巧的是,在北地戰事中表現突出的秦雲囂,他的本家叔父之前一直生活在藏區,直到去年才舉家遷往北地。

要不是我從秦家一個幫傭的廚子口中得知他們一家的口味奇特,和藏區那邊的飲食習慣頗有相似的話,也不會想到這點,之前秦雲囂對外宣稱自己叔父一家是從英國回來的,便也冇有人懷疑過這個。”

所以北地發生的那三起命案,死了三個至關重要的大人物,看似是英國人從中作梗,想要擾亂北地從中漁利,可其中多少又有藏區的手筆在裏麵。

聶總長之所以冇查出這點,是因為他根本冇有和鬱楚昂打過交道,也完全想不到藏區會有意來北地分一杯羹,在世人眼裏,藏區封閉落後,裏麵階級和農奴製度依然存在,社會跟外界脫節嚴重,管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都不容易了,談何有野心插手外界事物。

鬱自安聞言站起身,這倒真是他意料之外了,“所以雖然暫時冇有直接證據表明去年的北地動亂和藏區有關,但種種跡象表明,鬱楚昂的確在這裏麵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許安山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鬱楚昂究竟要做什麽呢?他在藏區呆的好好的,緣何要插手千裏之外的事情,還在北地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難不成真像他所說的想要複國嗎?

這似乎有些讓人想不通啊。

“那也就是說,現在掌管北軍的秦雲囂,表麵上聽命於國府,其實可能是鬱楚昂的人。”

這樣一來的話,鬱楚昂除了藏區,還掌握了北地那一大片地方。

不知道他在其他地方有冇有乾過類似的事,或者正籌謀攪起風波,按他的做法和手段,還真的可能就這麽拿下週邊的所有勢力。

屆時的話,不管他最後的目的是什麽,都讓人難以安然。

“對了主子,還有一件事,據咱們的人打探,薑雲磊那邊似乎有把國府遷往南京的準備,那樣一來,就離咱們有些近了,難保他不會打上海的主意。”

鬱自安冷笑一聲:“這是想要撿我這個軟柿子捏了?要遷到南京,說不準還打著用北軍的勢力來消耗上海的念頭,薑雲磊對北軍的管控有限,這麽一個不服管的軍隊,他留著不能如臂使指,自然不如拿來消耗我們,而他則繼續發展自己的勢力,等北軍和咱們對上了,他樂得看這種兩敗俱傷的場麵。”

不過薑雲磊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如果北軍後麵冇有鬱楚昂,那麽他的想法或許還有機會達成,不過現在嘛,鬱楚昂不會傻到拿著剛到手的勢力跟他硬碰硬。

這事如果北軍不願意出手,大概率會是個無疾而終的結局。

晚上回去鬱自安跟沐顏說起這事,沐顏曾經說過,這裏的曆史和她那個時代極其類似,所以他問了問沐顏的看法。

沐顏頭都大了,一切都亂套了,不論是原著還是她原來學過的現實的曆史,北地那邊根本冇有和英國人爆發過大戰,可如今因為鬱楚昂的摻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就連書裏的男主都被弄死了。

所以她的經驗根本已經不起作用了,鬱楚昂帶來的變數實在太大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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