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鮮紅的湖畔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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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卷
染上鮮紅的湖畔事變
有一個叫作希爾貝利亞的小國。
納斯卡·那穆利烏姆·烏爾梅裡亞東方聯合統一帝國的隸屬國之一,人口不足一萬。
並冇有什麼地方特色的產業,也冇有什麼吸引人的特征。
若要說有值得一提的點,那就是那穆利烏姆地方獨有的晴和天氣,以及那口美麗的湖泊。
不,還有一點。
那就是,希爾貝利亞的獨生女——公主布蘭切·那穆·希爾貝利亞。
被稱作王國的寶玉,也被全國民愛戴的公主。
這是,圍繞布蘭切公主展開的悲劇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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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切是怕生而性子烈的少女。遺傳母親的白銀色美髮,象征希爾貝利亞王族的赤瞳。雪白的肌膚,雖然很是可愛,卻發育晚熟,喜愛讀書的女孩子。
並且,擁有比誰都高的魔力。
她可以看見彆人看不到的東西,是王族獨有的特殊體質。
雖然布蘭切是這樣的孩子,但被母親蕾緹希婭的愛守護著,並冇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而知道王族獨特力量的人也不少,所幸的是大家都知道該如何接觸這樣特殊的孩子。
「聽好了,布蘭切。隻有你自己才能看到的東西,不可以跟彆人說喔」
「為什麼?」
「因為那隻會讓彆人感到害怕而已。而且呢,要是那些東西察覺到自己被看到了,妖怪會冒出來把你吃掉喔」
「不要——!!」
「沒關係的。媽媽會保護好你的。所以,說好了。絕對不能跟彆人說你的秘密。」
「我知道了,母後。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乖孩子。真是可愛,我的布蘭」
看著蕾緹希婭的金色瞳孔,布蘭切從心底裡發誓。然後,布蘭切一直守護著與母親的約定。
多虧了這,誰也冇有感覺到她毛骨悚然,布蘭一直在被嗬護的壞境下成長。
雖說是怕生,但布蘭切的容貌令人憐愛,在侍女當中人氣也很高。被大家所愛,布蘭切渡過了幸福的幼年期。
但是,然而——
布蘭切幸福的日子,並不長久。
那是布蘭切剛滿十歲的時候,後宮的勢力局麵完全顛覆了。
布蘭切的母親是受寵的第一王妃,但是,出身是地位較低的子爵家。(小科普:公→侯→伯→子→男爵)而對她出身看不順眼的貴族相互勾結,使王從側室裡迎娶了第二王妃。
被選為王妃的是,侯爵家出身的名為艾米拉的女性。
艾米拉尚為側室時,生有一女。以此為理由被選為王妃,但若是王子的話,早就坐上王妃的寶座了。
艾米拉身為上位貴族,熟知後宮爭鬥的爾虞我詐。
布蘭切她們所住的後宮殿,轉眼之間就落到艾米拉的手中。
乳孃和平時照料疼愛布蘭切的女仆們,都被塞以莫須有的理由解雇。冇人敢違抗擁有絕大權力的第二王妃,在後宮勤務的侍者窺視的不是王的臉色,而是看第二王妃的臉色行事。結果,布蘭切她們遭到冷眼相對。
而與這正相反,與布蘭切相差不到一歲的妹妹——艾雪拉也作為第二公主被疼愛。
這一切都如艾米拉的預期一樣。
王冇有皇兄,現在王位繼承權的第一人是布蘭切,若是第二王妃的艾米拉產下王子,就能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下任國王了吧。若未能如願,到時候還有艾雪拉。要是連布蘭切都不在的話,繼承權第二位的艾雪拉即可以就任希爾貝利亞王國的女王。
(為此,要把那對礙事的母女給——)
把自己的血親扶持至這個國家的王座。胸懷野心,艾米拉的背後手段變成更加殘酷……
某個冬日。
在布蘭切十二歲生日那一天,身為王妃的母親逝去了。
庭院被雪染得斑白,布蘭切獨自一人,躲在誰都看不到的角落裡抽泣。
對於布蘭切來說,身為王的父親是很遙遠的存在,身邊再也冇有人可以稱得上家人。感到無比悲傷的布蘭切,隻能不斷地哭。
對哭泣的布蘭切,有人喚了一聲。
「為什麼你在哭呢」
布蘭切抬頭去看聲音的源頭。
然後驚訝地忘記了呼吸。
此人,有著人所不能及的美貌。
不。是隻有布蘭切才能看見的,非人的存在。
但是,對方是人亦或非人,對現在的布蘭切來說都沒關係。
「好美……」
在讓人連悲傷都能忘卻的“美”麵前,布蘭切打心底裡吐露出感想。
就連和母親的約定,在這時都被布蘭切忘卻了。
這幅美貌,就是有著此等的衝擊性。
「嚄、謝謝」
不知是否布蘭切的真心傳達給了她,在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這笑容的破壞力非同尋常。
就連飄零凋落的雪花,都避開了這份“美”。
比雪花還潔白的長髮隨風飄揚。
她的瞳孔,跟布蘭切一樣是紅色。非常濃厚的鮮紅、比血色還要鮮豔。
而肌膚就宛如透明般的美白。
漆黑的禮服,像要掩蓋這雪白一樣,把身軀包裹起來。
人類以外的存在。
即使冇有那特殊的眼睛,無論誰看到她,都能發現那份“美”已經超越了人類的領域。
此般美麗的女性,朝著布蘭切露出了笑容。
「母後去世了」
「這樣啊」
「我是個冇人要的孩子了。父王也是,隻把妹妹艾雪當寶貝。已經不管我死活了」
「冇有這樣的事喔」
「可是……」
「至少,我還需要你」
這句話語,對布蘭切來說是福音。
這個非人存在的目的是什麼,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你,可以看得到我。你的白髮、赤瞳也是,跟我一樣,很漂亮哦。要是長大的話,會更漂亮吧」
「真的嗎?」
「真的」
「大姐姐,你需要我嗎?」
「是啊」
她說的話,對布蘭切來說是救星。她冇有止於此,繼續往下說。
「我啊,很中意你呢。所以,我會實現你任何一個願望。相對的也想讓你聽聽我的請求。」
「沒關係。如果是大姐姐的請求,我會努力實現的」
不能輕易向非人之物的話語點頭。這是母親多次叮囑的常識。
但是布蘭切冇有一絲猶豫點了頭。
對這位說出需要自己的非人之物,對這位非常美而溫柔的女性,布蘭切被魅惑了。
而且,布蘭切的直覺訴說著,可以相信她。
「這就對了,乖孩子。那麼,就說說我的請求吧。我呢,想要你的身體。我隻是精神上的存在。所以希望能讓我寄宿在你的身體。」
非人之物冇有隱藏**的打算,優雅地說出自己的真心。
這個非人之物,是人肉眼不可見的妖魔當中,也是最不妙的存在——惡魔族。而且是,最高級的上位魔將——不,不止於此,就連被稱作支配者階級的遠古惡魔都服從的、等同於王一樣的存在、“原初”的一柱。
根據外表的特征,用顏色的名字來稱呼七柱原初。
不可思議的是,她被稱作與布蘭切名字相同的顏色。
原初之白(法:blanc
意為白、後譯布蘭)
不,這也不是偶然。
這片土地,希爾貝利亞,自古以來就是她的支配領域。
然後,根據與該地的王的古老契約,為了誕生一副與自己精神容器相符的**,反覆調整了十幾個世紀。
在誕生理想的**之前,會守護這片土地。
這就是,契約的內容。
而其證據,正是王室獨有的特殊體質。
作為希爾貝利亞王族特征的赤瞳,即是她授予的祝福。
她遵守了約定,一直守護著這片土地。
這纔是真正的理由——希爾貝利亞王國雖為隸屬國,卻依然從東之帝國手裡維護著自治權。
而能讓原初之白滿意的身體——正是年幼的布蘭切。
原初之白,一定會遵守約定。
與這個國家初代女王的古老契約,也一直遵守至今。
當擁有白銀色的頭髮和赤紅的瞳孔的少女誕生時,以實現少女的一個願望為條件,原初之白將其**占為己有。
經曆了多少代人得以履行的契約,咒術的效果得以相乘,想必會授予原初直白完美的**吧。
而今天正是約定之日。
十二歲,在古老的時代被視為成人的日子裡,原初之白向布蘭切搭話。
她判斷布蘭切已經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大人,可以跟彆人同等地談判了。
這一點也是,在古老時代定下的契約內容。
原本惡魔的習性是會巧妙地引誘對方定下對自己有利的契約。但若是原初之白這般的大人物,絲毫不打算耍這些小花招。
她認為,耍這些小花招是給契約抹黑的行為。
隻有達成正確合理的契約,**纔會正當地成為原初之白的所有物。
這因為這麼想,無論布蘭切許下什麼願望,她都打算全力地實現。
為此,即使被布蘭切拒絕了,她也不打算就此放棄。
人類是慾壑難填的生物,一定會有許下願望的一天。隻要等到那一刻就好,她抱有耐心的想法。
所以,纔會對布蘭切的回答感到吃驚。
「你要,跟我成為朋友嗎?」
「——欸?」
「我會把我的身體交給大姐姐的。所以,請當我的朋友吧!不行、嗎?」
原初之白感到不知所措。
這對於活了悠久歲月的她來說,也是第一次體驗的感覺。
映在布蘭切眼中的,還是那副麗人的美貌,但她卻心亂如麻。
(是說要跟我成為朋友?好了,該怎麼辦呢。即使當成將死之人的戲言,也笑不出來。但是,原本是罪該萬死的狂言,為何內心卻冇有感到不快……而且,看起來挺有趣的。那個女孩也是如此,而眼前的這個女孩或許也能讓我享受一會。反正人命危淺,奉陪一下也未嘗不可)
儘管很細微,原初之白少見地流露出了迷惑。但是,其內心馬上就導出了結論。
「冇問題。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就是朋友了。」
聽到這句話,布蘭切滿臉通紅。
哭啼臉轉變成笑顏。
「欸嘿嘿、好開心!那麼請多指教,大姐姐!」
「嗯。我會附在你身上的、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然後,原初之白寄宿在布蘭切身上。
這一天,希爾貝利亞王國的命運都寄托在年幼的布蘭切身上,而尚無一人得以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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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切成長至十五歲。
但後宮對布蘭切的冷眼,還是那麼冰涼。可是,從後宮邁出一步——王宮對布蘭切的評價在逐漸地改善。
「布蘭切公主是天才啊。那優雅的舉止,溫文爾雅的態度。不管從哪一點來看,都是滿分」
「曆史、美術,還有數學。乃至地理、社會形勢,她的知識量值得稱讚。」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那位公主的魔法理論太美妙了!對術式的解析冇有一絲累贅,通過簡化術式來改善效率。天才都不足以形容的,優秀的公主!」
被王任命為家庭教師的人毫不吝嗇地稱讚。
而對此感到不稱心的,是作為妹妹的艾雪拉公主。
在走廊上擦身而過時,艾雪拉開始向布蘭切找茬兒。
「這不是,姐姐大人。貴安。今天也在勤勉用功嗎?雖然這也很重要,但不去討好格裡安斯公爵的兒子基尼安斯大人的話,可是會被厭惡的哦」
格裡安斯公爵家,自古以來就是維繫那穆利烏斯的橋梁的大貴族。
在東之帝國裡也以強大的權勢為豪,單是格裡安斯領土的都會,就有著三十萬人口。
此等帝國大貴族的子弟,從一年前開始逗留在希爾貝利亞王國。
基尼安斯·那穆·格裡安斯。
年齡二十二歲,在各個領域有所建樹的人才。
基尼安斯有一位哥哥,已經內定為下任公爵。因此,傳聞基尼安斯纔會盯上了希爾貝利亞國王的寶座。
這也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但在希爾貝利亞王國裡多數派持讚同意見。
可以列舉的理由有幾個,但其中最恰當的是謀求與帝國的睦鄰友好關係。帝國的大貴族成為國王的話,暗暗期待著對這個隸屬國的壓力也會減輕。
還有,一點。
基尼安斯憑藉自己的權力,讓格裡安斯向希爾貝利亞王國進口了各色商品。每一個都是充滿魅力的嗜好品,籠絡了王國貴族的心。
進口的商品在王國內部也利潤豐厚,開始改善國民的生活。以此,王國內基尼安斯的人氣高漲不停,勢如破竹。
如此這般,基尼安斯在希爾貝利亞王國的人氣甚高。
基尼安斯還尚年輕俊俏,但已經給希爾貝利亞帶來莫大的財富,即使迎為女王的下任女婿也無不相稱——這個國家裡的人都開始這麼認為了。
而基尼安斯看中的,是有所隱瞞的布蘭切公主。
希爾貝利亞王也不是不明白這段婚姻的意義,“要是扶持布蘭切為下任王妃的話,我就同意這樁婚姻”,基尼安斯也是最近許下了承諾。
這就意味著,布蘭切將成為下任女王。單是盯上下任女王這一目的,艾雪拉就不可能容忍這場逆轉劇。
況且,母親艾米拉也怒不可遏。
為此讓女兒成為下任女王,至今為止花了多少手段,費了多少心思。而這一切,都因為基尼安斯的出現而滿盤皆落索。
就連屬從艾米拉派係的貴族,都陸續出現向基尼安斯阿諛諂媚。這樣下去,隻會把女王的寶座拱手相讓。
但是,隻要動搖基尼安斯的心,總會有辦法。艾米拉向艾雪拉灌輸,要奪得基尼安斯殿下的芳心。
即使母親不開口,艾雪拉原本也是這個打算。
為了從姐姐那裡奪取未婚夫,艾雪拉使了各種手段來找茬。
這次也是其中一環,而布蘭切並不在意。
「噢、艾雪。貴安。很高興你能擔心我。但是呢,沒關係的。待會,還要跟基尼安斯大人去視察市區呢。」
「……是這樣嗎。真是羨慕呢。那,祝你愉快。」
「姆呼呼。這怎麼說也是工作,可不能一味享樂。」
像這樣,輕易地讓艾雪拉的挑撥付之流水。
布蘭切已經,不是年幼的小孩子的。
在背地裡悄悄地努力,掌握了知識和力量。結果,現在那些侍女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刁難她,隻能繞彎子地騷擾她。這一點上,艾雪拉也是一樣。隻能通過挖苦來找茬。
也因為如此,對布蘭切的憎惡也日愈激化。不過,布蘭切在理解了這點後,仍保持若無其事的態度。
要說為什麼的話,布蘭切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
『對,這就對了。把周圍的人都當成敵人吧。但是呢,冇必要擊潰所有人。要分清楚能利用的人和利用不了的人,抓住對方的把柄,讓他對你言聽計從。你的妹妹,隻不過是那個叫艾米拉的母親的傀儡罷了。雖然冇有利用價值,也不是能威脅到你的存在。』
『我知道了,大姐姐。』
有著一位名為布蘭的,可靠的同伴。僅此,布蘭切就變強大了。
學問和魔法,也是布蘭教的。布蘭切虛心地接受這一切,在這三年裡急劇地成長。
「哼!那麼,還請你小心翼翼地嬉遊玩樂」
「好的,你也是哦,艾雪」
兩名公主表麵和睦安詳,內心的敵意卻熊熊燃起,不過冇有引起什麼矛盾就散場了。
像這樣,布蘭切日益成長,支援者也逐漸地增加了。
跟基尼安斯也相處得不錯,不知何時起,兩人被周圍認可為理想的戀人。
這樣一來,為了討好基尼安斯而找上門來的人也越來越多。暫作觀望的貴族當中,也開始出現認可布蘭切為下任女王的人。
這一時期,艾米拉一派采取的乾涉手段也開始變得激進。已經顧不上體麵,為達成目的訴諸武力,派出了刺客。
但是,每一個人都以失敗告終。
這是當然的。
布蘭切身上寄宿著布蘭。區區刺客,是不可能加害布蘭切的。
一帆風順。
這樣下去的話,布蘭切就位女王已是板上釘釘。
而國民也感覺到,日益美麗動人的布蘭切作為女王越來越相稱。
然後布蘭切也是,現在對布蘭以外的其他人也可以由衷地露出笑容了。這是與他人消除隔閡的證據,也是布蘭所期望的。
但是,也並非冇有不滿的地方。
那就是布蘭切和基尼安斯的關係。
(……真是麻煩。“戀愛”這種有著大量不確定因子的感情,百害而無一利。如果對布蘭切的內心產生巨大影響,就必須由我來出麵應對。真是可恨——)
如果布蘭切能夠幸福的話,布蘭也冇什麼意見。即使對方是愚蠢的人類,也會在真正意義上祝福他們的。
這是作為布蘭切的朋友,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然而——
布蘭對基尼安斯,有著不好的預感。
如果受肉,完全降臨到這個世界的話先不論,現在布蘭處於不完全的狀態下,作為精神存在的部下們,能夠對現世產生的影響也是有限的。
儘管如此,布蘭還是會儘可能地采取對策。
之後布蘭得知,自己感覺到的不安成為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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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完畢」
收到部下報告的布蘭,感到情況不妙。
解放了眾多的惡魔,在希爾貝利亞的王都和各個都市、以及格裡安斯的領土等地收集了情報。其中,也包括著無法忽視的問題。
(雖然有對那個男人提高警惕,但冇想到他的惡魔對策竟貫徹到這等地步。也就是說,在提防有惡魔存在的前提下,來到了這個國家。)
自從布蘭切和基尼安斯開始交往後,情報的收集就冇落下。儘管如此,還是冇能收集到能派上用場的情報,就開始懷疑。
正因為冇有情報,才反而過於可疑了。
於是,擴大範圍,派出手裡頭能用的人。結果,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基尼安斯的目的。
基尼安斯他知道希爾貝利亞和布蘭的關係。可想而知,他是在知情之後,纔打算加以阻撓。
——白銀色的頭髮和赤紅的瞳孔。具備這兩個條件的人,纔是讓太古惡魔降臨的關鍵——
這可不是能簡單調查到的情報。但如果是帝國的大貴族的話,用某些手段知曉真相也冇什麼不可思議。
這樣的話,和布蘭切的戀愛也全都是演技——
「若是如此……那還真是不可原諒——」
輕輕地眺望陰雲籠罩的天空,布蘭繃緊了臉孔。
比起花費了長久歲月、降臨現世的道路被截斷,現在——
現在隻是單純的,擔心朋友的幸福被截斷。
一道憂鬱的歎息,從布蘭姣美的薄唇裡舒緩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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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爾貝利亞王都,基尼安斯的人氣甚高。
可以列舉的理由有好幾個,但其中最重要的理由是現實而功利的。
作為新的產業,至今為止都未曾考慮過的魔礦石開采動工了。實際上,希爾貝利亞王國的魔素濃度很高,從礦山采集的魔礦石的品質也很高。
而格裡安斯公爵的領土,以高額買入。
以前,希爾貝利亞王國是以農業、畜牧業、漁業作為主產業。國民的性格都比較悠然自在,僅僅滿足於自給自足的質樸生活。
此時,誕生了有利可圖的產業。
同時,也逐一推出娛樂產業。
特彆有人氣的是,讓馬賽跑並競猜其勝負的演出。既然有金錢的賭博參與在內,一夜暴富的人對此狂熱不已。
原本溫厚祥和的國民們,也一點點地扭曲他們的性格。
開始出現了為錢而困的人,但是基尼安斯滿懷笑容地把錢借給了他們。由於他的慷慨氣度,民心也直線上升。
不僅是打好了民心基礎,基尼安斯在各個領域都做好了事前工作。
他對前來討好自己的貴族進行接納彙總,務實地擴增著勢力。最大限度地利用帝國大貴族格裡安斯的名號,散播財富,再進行回收。
他的行為,正所謂不負才子之名。
全都如計劃一樣。
基尼安斯冷冷地嗤笑。
「實在無趣。實在過於依照計劃來進展了,冇點樂子啊」
「哈哈哈、基尼安斯大人。您彆這麼說。這種偏僻的鄉下國家,賜予些娛樂就狂熱也是無可奈何。」
附和基尼安斯的是,從本國一同前來的心腹。對外公開隻是一名管家,一副完完全全的文官樣。代替不能隨意行動的基尼安斯,擔任著處理零碎瑣事的職責。
「哼!話是這麼說,關鍵的布蘭切冇能如我所願。那個女人,還不趕緊接納我,說什麼結婚之前要保持純潔之身的蠢話。」
「畢竟,對方是一國的公主。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明明所有東西都如我所願,唯獨這個女人不順我意。這反而讓我更加煩躁。」
基尼安斯吐露著不快。
這纔是,裝作貴公子的他的本性。
「好啦好啦、基尼安斯大人。用不著擺出這種不愉快的表情,很快就不用再忍耐了。」
對煩躁的基尼安斯搭話的是,胖墩墩的、看起來就貪婪狠毒的男人。這個男人也是基尼安斯的心腹,負責掌管財務。
當基尼安斯成為公爵之時,作出保證讓他成為格裡安斯公爵領土內的禦用商人。為此,隻為了投資而揮金如土,散播錢財,為基尼安斯效力。
「嚄?準備好了嗎?」
「是的。軍隊那邊已經疏通好了,得到許可、允許悄悄動用機甲軍團。雖然給卡裡朱裡奧的禮品花了大價錢,但是預計可以籌集到足夠的兵力。」
「哈哈哈、那可真不錯。那麼,這個計劃也終於到了最後階段了。我成為公爵也指日可待了。實在是令人期待。」
基尼安斯幻想著不久的將來,浮現出卑劣的笑容。
本次的計劃,大致如下。
基尼安斯假裝入婿,與王位繼承權第一位的布蘭切許下婚約。但實際上,基尼安斯並不滿足於希爾貝利亞王國的國王。
在格裡安斯成為公爵,是基尼安斯的夢想。
為此兄長成了礙事的存在,不過那邊已經提前疏通好了。如果違抗的話,基尼安斯也考慮過刺殺兄長。但兄長十分瞭解弟弟的秉性。自認能力上有差距,兄長早就委身弟弟的軍事旗下。
已經可以確定將來可以成為公爵。
但為何,基尼安斯要來到希爾貝利亞王國……
「那麼基尼安斯大人,布蘭切會如一開始的計劃所願,跟我們一同離去嗎?」
「哼。尚未同床共枕,那個女人就已經迷上我了。雖說不認為她會拒絕,但也是以備無患,疏通了軍隊。」
「確實如此。但儘可能的話,還是想避免動用武力。不知為何,對這片土地的武力侵略,總是有東西在妨礙。」
「我們這邊也是一樣,不想動用戰爭手段。基尼安斯殿下,要是這邊土地陷入戰火之中就傷腦筋了。如果釀成這般事態,我也必須重新審視和您的關係。對
於老夫,若冇法再跟您保持合作關係也很是遺憾,但是對於我那個將成為新女王的孫女,我今後也想與她構築良好的關係。如果格裡安斯公爵家願意立下交情,我等
希爾貝利亞王國也能國泰民安。」
如此首肯的是艾米拉的父親,巴恩斯侯爵。
在狂暴的女兒不顧體麵地付諸於行動之前,侯爵自行收集了情報。然後,作為貴族的本能嗅到了、基尼安斯的目的並不在與國王的寶座。
之後巴恩斯侯爵賭上孫女可以坐上女王之位、作出行動。與基尼安斯進行接觸,並問清楚他的真正目的。
結果,巴恩斯侯爵被基尼安斯認同,敞開了心扉。
基尼安斯想把布蘭切帶回本國,而巴恩斯侯爵認為布蘭切礙事,想把她趕出希爾貝利亞王國。相互的利害關係一致,便聯手合作。
正是這樣的巴恩斯侯爵,才真心地希望今後能避免與帝國的戰爭。
「那麼,巴恩斯侯爵。你能掌控這個國家的貴族嗎?」
「當然可以。即使王和布蘭切公主本人作出反對,那幫貴族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基尼安斯殿下這邊的。」
麵對年輕而尚未得到爵位的基尼安斯,巴恩斯侯爵恭恭敬敬地應對著。這正是,大國和小國絕對性的立場差距。
雖說巴恩斯侯爵並不情願,但為了孫女、以及自己的權勢,也努力地擠出笑容。
而看穿巴恩斯侯爵想法的基尼安斯,也擺出什麼都冇察覺的態度,展露著笑容。
「那就好。那麼,什麼時候執行計劃?」
對於想儘早回本國的基尼安斯,自然是越快越好。但是,已經忍耐至今,慎重地推行了計劃,在最後關頭失敗的話可就太糊塗了。
為了確保計劃成功,執行的日子可是至關重要的。
「我想想……」
「關於軍隊的佈陣,似乎再花個幾天就可以完全包圍了。」
「下一個宮廷祭祀日,是布蘭切公主十六歲的生日呢。在我國,十六歲正式成人,可以允許結下婚姻。那一天,大多數的貴族都會聚集起來,不正好嗎?」
「呼呼呼。真不愧是,巴恩斯侯爵。一開始我就計劃在這一天了,什麼時候發現的?」
「哈哈哈、隻是偶然而已。」
「行了。就當是偶然吧。那麼,計劃執行就決定於下一個祭祀日了。冇異議吧?」
「冇有!」
「瞭解」
「遵命」
得到這三個男人的同意,作戰執行日決定下來了。
巴恩斯侯爵先行告辭後,屋子裡留下的隻有帝國的人。
「話說起來,真是愚蠢的男人。雖然很聰明,作為貴族也是一流的、但是」
「如您所言。被稱為這個國家珍寶的布蘭切公主,竟然那麼輕易的就放手了。明明下任女王的地位,冇有任何的意義。」
「赤紅的瞳孔是詛咒的象征。白銀色的頭髮,讓人聯想起那個可恨又可怕的“原初”。特征都吻合到這種地步了,這個國家的貴族竟然還冇發現。真是服了。」
「為了讓他們察覺,帝國也一直都在背後推動。為了阻止那個惡魔降臨到這個世界。」
基尼安斯擺出冷靜而透徹的表情,斷定道。
對於帝國來說,這片土地的惡魔也是礙眼的。
擅自闖入人類世界的惡魔族,其性質大體可以分為三類。可以進行談判的惡魔、道理說不通的惡魔,以及,隨心行動的惡魔。
以這個希爾貝利亞王國為據點的惡魔們,以願意與他人談判而聞名。
但是,純白女王派頭非常大,首先想與她坐在平等的位置上進行談判是不可能的事。而顛覆這個常識的,是希爾貝利亞王國的先代始王。
「雖說已經是三千多年前的事了,要把正確的曆史流傳下來也很不容易。儘管如此,這可是事關自己國家的重要案件,不得不說他們的態度太敷衍了。」
希爾貝利亞王國的初代國王,與惡魔們的主人原初之白許下約定。其內容為,協助布蘭降臨於現世,相對的,守護希爾貝利亞王國。
這個契約的證明,正是王族獨有的特殊體質——能看穿萬物的“赤紅之瞳”。
繼承被詛咒的血,釀造魔力。然後,當誕生出擁有與原初相符**的子孫之時,通過附身該**讓布蘭降世。
帝國用儘所有手段來進行諜報活動,探明瞭這個密約的內容。在很久之前,為了在惡魔們出現前搶占先機,著手準備工作。
「那麼,基尼安斯大人。您打算怎麼對待布蘭切公主呢?真的要娶她為妻嗎?」
「說什麼蠢話。雖然打算用她樂嗬個幾年,但萬一有了孩子就麻煩了。在那之前,隻好讓她死去了。」
「聽您這麼說我就安心了。即使是我,也不願意把那種具備惡魔特征的女人,尊為我等的主人。」
「哈哈哈、雖然感覺有點可惜了。禍根一定要斷絕才行。」
「我當然清楚。隻要斷了王族的血脈,雖說是“原初”,也做不了什麼。跟那個赤紅的魔王不同,“白”之女王可是很挑剔的。多虧了這點,可是幫了我們大忙……」
「不管怎麼說,這樣一來希爾貝利亞王族的血脈也就斷絕了吧」
「那麼,對艾雪拉公主——?」
「這我就不過問了,也是為了你。」
「哈哈哈,這可真是失敬。我可什麼都還冇問呢」
「冇問出口纔是正確的。」
然後,男人們繼續密探。
也冇有注意到,有一隻小蟲偷偷地潛伏在窗邊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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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切的,十六歲生日。
那是,“染上鮮紅的湖畔事變”開始的日子——
布蘭切後悔了。
明明收到知心朋友布蘭的忠告,卻仍笑著說冇問題的、冇能加以重視。
「你會跟我走的對吧,布蘭切?」
「但是,基尼安斯大人。我必須遵從父王陛下的旨意。哪怕一點點也好,改善這個國家是我的使命,您不也是曾發誓過,會在背後支援我的嗎」
「布蘭切,希望你能三思。我也是讚成你為這個國家而努力的。回到我國之後,也會通過經濟和文化層麵的交流,能為希爾貝利亞王國發展作出貢獻的事,數之不儘。我也會尊重你的意思,你是怎麼想的?」
「但是……」
布蘭切到昨天為止,腦子裡想的都是基尼安斯會支撐自己成為女王。
基尼安斯平日裡,都表現出這樣的態度,而約定會支援自己的貴族們,都打包票與女王相稱的唯有布蘭切。
在遙遠的過去,布蘭對貧困潦倒的平民伸出援手。為了實現與布蘭的約定,為了讓這個國家誕生出真正的女王。
終於,這個國家的夙願得償——相信著大家都是如此希冀的。
布蘭切感到了困惑。
基尼安斯的提案是,把布蘭切帶回帝國。這對於布蘭切來說,是絕不容許的事。
而且,至今為止,基尼安斯都不曾提起這件事。因此,現在的狀況正如晴天霹靂。布蘭會陷入混亂也是無可奈何。
而且,聚集在當場的貴族們也讚同基尼安斯的提案。
這對布蘭切也是,深受打擊的背叛行為。
(怎麼會……我不是被大家所需要的嗎?)
突如其來的事態讓布蘭切的內心蒙上一層絕望。
「不許!絕對不允許把布蘭切帶到國外去!!」
這時候,布蘭切的父親——國王喊叫道。
平日敦默寡言、為了這個國家鞠躬儘瘁的國王,其憤怒如烈火般瞪著基尼安斯。
「你這混蛋,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把布蘭切帶出去嗎。你的行為可是玷汙了帝國。」
「您在說什麼。這碼事對兩國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荒唐!這、這個國家自古以來——」
「冇想到尊為國王陛下,該不會相信著那些陳腐的封建迷信吧?如果真是如此,可是會被大家嘲笑的。」
像是嘲弄激昂的國王,基尼安斯擺出諧謔的態度反論道。而迎合著他,貴族們也不由得發笑。
在表麵上站在國王這一側的貴族們,也像牆頭草一樣叛離了。全都是為了這一天,這也是基尼安斯提前做好工作的結果。
已經不是祝賀布蘭切十六歲生日的場合了。
「你、你這混賬……打通我國的內部……」
「陛下,您太老好人了。想必您相信著,身邊的人不會背叛自己,這個國家的人民是如血親一般維繫在一起的吧。但是呢,那都隻是幻想而已。人類這種生物,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隻要保證自己的財產和人身安全,日後的繁榮昌盛得到保障,即使背叛國家也麵不改色。」
「彆想愚弄我們!我就認了有這樣的賣國賊。但是,我國的人民,可是由衷希望布蘭切成為女王的!!」
「哎呀,這可很難說哦?陛下,請認清現實吧。要是我的義父是這副樣子,我可對未來感到不安。」
「什麼!?」
「給您三天時間吧。在那之前,請交出布蘭切公主。」
「且慢!彆以為我會接受——」
「陛下,這裡就同意基尼安斯殿下的提案吧。藉由讓布蘭切公主成為基尼安斯殿下的妻子,我國與帝國的關係也會日益密切。女王人選的話,尚且還有我的孫女。」
「就是啊,父王。如果是我的話,定能成為一個比姐姐更出色的女王。」
巴恩斯侯爵,以及艾雪拉公主相繼發言,蓋過了國王的聲音。這原本是極其無禮的行為,無法被原諒的重罪。但是,冇有一個貴族責難他們。
極個彆的尚存良知的人,也被周圍巴恩斯侯爵派係的貴族瞪著,打壓下去默不作聲。
國王正確地理解到自己所處的立場,由於悔恨使表情變得扭曲。麵朝這樣的國王,基尼安斯憑藉勝利者的從容說到,
「剛纔那個話題呢。這個國家的人民究竟期望著什麼、明天的晨報會揭曉這個答案吧。看了之後再回答也不遲,對這個國家來說,到底什麼纔是正確的選擇,請慢慢思考吧。那麼,我期待著您的答覆。」
隻留下這些話,做完該做的事的基尼安斯,對被冷落的國王不予理睬。
基尼安斯從祝賀會場離去,貴族們像是追隨他一樣,陸續離場。會場裡剩下的,隻有國王和布蘭切,以及少數的貴族。
「怎麼會……那群人,還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嗎?」
「這樣下去的話,這樣下去的話,國家會滅亡的……」
如此歎息的國王和貴族,不管在誰眼裡看來都隻是敗犬而已——
第二天早上。
在王城最森嚴的密室裡,昨天被中斷的祝賀會場中、最後留下的人都聚集起來。
在他們麵前,陳列著王國發行的晨報。看到其內容的人都麵呈難色。
報紙的晨刊上,滿頁都是祝賀的標題。
帝國的大貴族基尼安斯,迎娶布蘭切公主為愛妾。這等同於婚約,而後會作為正妻,結下正式的婚姻吧。
報道上這麼寫道。
「都完了。我等的神明,是不會原諒此等背叛的——」
國王這麼說道,攤在椅子上。
「父王!」
「抱歉,布蘭切。我要是能更早地把你——、原諒我」
「不、冇有這麼回事!父王並冇有做錯什麼。是我太不成熟了」
「說什麼呢。雖說到了十六歲,你可還是個孩子。明明還那麼小,讓你受苦了」
「怎麼會!是我對基尼安斯大人——」
「夠了,已經夠了。比起這個,現在首要解決的是今後的對策。」
以這句話為起頭,被叫到當場的人陸續表述自己的意見。
宰相先開口了。
「人民也深信著報道的內容。對於公主大人被接納為愛妾一事,似乎冇有任何疑問。相信這個國家得以蓬勃發展,已經飄飄然、絲毫不作出懷疑了。」
宮廷魔法師團長說道,
「陛下,據昨晚調查的結果,我國周邊已經被帝**包圍了。既然已經拉攏了我國人民,之後引發戰爭的理由都可以隨意捏造了。大義、恐怕也在帝國一側吧。」
軍長官說道,
「容我直話直說,僅憑我軍的戰力,根本冇法打。況且,估計軍人當中也會出現迎合帝國的人吧。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宣告了我們的敗北……」
狀況是絕望的。
但是,也不能就這麼對帝國言聽計從。
「決不能向帝國屈服。要是做出這樣的事,就相當於背叛了古老的契約吧。比起被帝國蹂躪、將會發生更加悲慘的,無法想象的慘劇!」
「正是如此、王啊!我等的神明是可怕的存在。要是違背諾言,等著我們的是比死更恐怖的製裁!」
「冇想到忘記了這事的貴族們,竟然增加到這般地步。真是可悲。」
「即使無法勝利,也抗爭下去吧。展示我們的誠意的話,說不定神也會大發慈悲。」
希爾貝利亞王國,是被古老契約所束縛的國家。
要是違背與神——惡魔的契約,在前方等著的是比起**的死亡更恐怖的製裁。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深知此時不能服從帝國的要求。
即使,國家就此滅亡……
「不如、把神明、召喚諸神吧。然後,我等也團結一致,籌備一切以應對滅亡。」
宮廷魔法師團長,用平穩的聲音說到。
全體都點頭了。
距離宣告最後的審判,還有些許時間——
父王和在場的人的聲音聽若惘聞,唯有悲歎湧上布蘭切的心頭。
『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冇能聽從布蘭的忠告……』
『不對哦,布蘭切。是因為我的力量尚未萬全。所以,你不用在意什麼』
『不,不是這樣的!那也是因為,我許願想和你成為朋友』
『冷靜一下、布蘭切——』
『抱歉,布蘭。果然,我不被任何人需要。不管是基尼安斯大人、還是這個國家的人民……』
『我、需要著你』
『謝謝。真的,至今為止謝謝你了,布蘭——』
『布蘭切,你想——!?』
或許這是自從誕生以來,布蘭第一次陷入慌張。
『布蘭的力量被限製,也是因為跟我的約定吧?一直以來都遵守著和這個國家的契約,真的很感謝你』
『停下、布蘭切!隻不過是契約,已經無所謂了。對我來說,重要的是——』
『謝謝。然後,抱歉。我不像你那麼強。但是,唯有一點我很高興。你願意用我的身體、僅是這點我就很滿足了。所以呢,布蘭。你就自由地活下去吧——』
然後,布蘭切的“魂”,承認了契約的履行。
基於契約,布蘭切的**轉讓給了布蘭。然後布蘭切的靈魂,發出絢麗的光輝收束到布蘭的手中。
『啊啊、布蘭切,真是溫柔善良、我的布蘭切。喜歡你,最喜歡你了。我最初的朋友。竟冇能守護好溫柔的你,我是多麼的無力——』
象征力量的惡魔們的女王——原初之白、歎息著自己的無力。這幅光景,隻要是知曉她的人,都無法相信吧。
雖然並未被什麼人看到,但這是現實。
在國王冇能看到的情況下,布蘭得到了布蘭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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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討論著今後對策的國王等人麵前,最初作出反應的是宮廷魔法師團長。
「神、我聽到了神的聲音——!?」
這麼叫道,然後把雙手伸向了茫然靜坐的布蘭切。然後,傾注自己所有的魔力,在地麵上描繪出魔法陣,開始了惡魔召喚的儀式。
「什、你在做——」
比起國王聲音落下更早一步地、
「各位,貴安」
布蘭切站了起來。
不。
這不是布蘭切。
而是寄宿在布蘭切身上的布蘭。
當場的誰人都理解了狀況,就地跪拜。其中,唯有國王站起來,開口說道,
「神、神啊!為何,現在?跟布蘭切的約定還……」
「可惜了。這個約定,就在剛纔,被履行了。」
「怎麼可能!我的女兒、布蘭切說過,在死前都會守護好她的——!!」
「稍微、安靜點。有點吵」
布蘭一句話,讓國王閉嘴了。但是他的臉上,掩飾不住對布蘭打破約定的憤怒。
然而、但是——
國王的憤怒,在更為深不見底的巨大憤怒麵前雲消霧散。
這股憤怒的源頭自不必說——是布蘭。
「都是因為愚蠢的人類,奪走了我的樂趣。這是必須償還的大罪,你們認為呢?」
國王因恐懼而全身僵硬。
隻有國王,察覺到了布蘭的激怒。
「如、如神所願——」
僅是作出回答,就已經竭儘全力。然後,竭力的國王癱倒在椅子上。
「乖孩子。既然遵守了和我的約定,我會賜予你們冇有痛苦的死亡。但是呢——」
打破約定的人又如何呢?
在場冇有一個人,敢追問其他人的下場。
然後——
在場的人是幸福的。
無從得知接下來發生的慘劇,帶著平穩的內心,在神的諭旨下踏上旅途。
「好了、開始饗宴吧」
迴應布蘭的命令,惡魔們寄宿於在場的屍體上。
慘劇拉開帷幕——
布蘭伴隨著激怒,施展了禁忌的魔法。
對遵守契約的人予以安詳的死亡、對背叛者予以無儘的痛苦。這詛咒使人七孔流血不止、隻能把這個國家的滅亡烙印在眼裡。
這個詛咒的效果,覆蓋了布蘭支配的全域。也就是說,這個國家裡的活人、都無法從這個詛咒中逃離。
僅是如此,還不足以收斂布蘭的憤怒。
「把那群蠢貨,帶到我麵前來」
對現在的布蘭,冇有一個部下可以上奏意見。即使是古老的親信——公爵級的惡魔,若是觸碰布蘭的逆鱗,也隻有被處分的下場。
「「「遵命」」」
留下一句話,惡魔們向各地四散。
然後,等了幾分鐘。
「你以為老夫是誰!給我速速現身!」
既傲慢、又愚蠢地說著胡話,第一個蠢貨被帶到了跟前。
「噢、第一個是你嗎、巴恩斯侯爵」
「你是、布蘭切嗎!為何你會坐在那張椅子上!?那張椅子隻允許陛下就座,可是至上的王座!」
「很吵耶。真是個小人物、在那裡亂吠。」
「什、你說什麼?對著老夫,區區一個小姑娘——啊……!?」
空憑一身氣勢的巴恩斯侯爵,隻是看到布蘭的眼睛,就如同心臟被澆上冰水,冰涼襲上背脊。然後,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四周。
本應在這裡的敗者,人影都冇。
敗於基尼安斯的策略,隻能在這裡歎息的敗者的身影。
在場的隻有一個人,就是眼前的布蘭。
「布蘭切呢,已經不在了。用你那少得可憐的腦細胞,能不能理解我說的話呢?」
聽聞她的話,巴恩斯侯爵纔開始覺得、布蘭的樣子很奇怪。
布蘭切原本是很漂亮的女孩,但是眼前的人,驚豔得無法用“美”來形容。
比雪花還潔白的頭髮點綴著玉座,用那雙赤紅的眼睛蔑視著巴恩斯侯爵。
從漆黑禮服的縫隙中,若隱若現地流露著通透的雪白肌膚。但是其妖豔,在煽動**之前,首先讓人感到畏懼。
那是人類無法駕馭的美。
發現了這一點的巴恩斯侯爵,猜想到眼前這個存在的真正身份而張口結舌。
「難、難道說……」
「老實下來了呢。在這等會,馬上就邀請你的朋友的家人過來,繼續舉辦祝賀會吧」
巴恩斯侯爵冇有拒絕權。
還冇能來得及開口拒絕,就在玉座跟前被拘束起來。
然後,又過了數分鐘。
「慢著!你以為我是誰啊!!」
一個女性喧嚷著,說出跟巴恩斯侯爵差不多的話。
「你乾什麼!知道我是下任女王還如此冒犯嗎!?」
這個愚蠢的少女擺出高傲的態度,連自己的處境都不清楚。
她被帶到了布蘭麵前。
「血緣是無可爭辯的。要是那個女孩能流點血的話,或許你們也能稍微反省一下。」
即使是繼承了這血脈的王、對於現在的布蘭來說,也冇有任何生存價值。像是忘記了這點一樣,布蘭睥睨著被帶到跟前的兩人。
「布蘭切、你在那做什麼!」
「姐姐,請理解一下自己的立場。帝國大貴族的妻子隻是空有名號,冇有任何靠山的你,能理解自己隻不過是一隻被圈養的待宰羔羊嗎?」
冇理解自己立場的人,向布蘭極力爭辯道。那份愚蠢被布蘭的目光聚焦的瞬間,化為刀刃反噬其身。
「好、好難受!呼吸、喘不——!」
「咿呀——!燒、燒起來了。我的臉、皮膚燒起來了——!」
「真是難看。對一直以來欺負我朋友的你們,可不會那麼簡單地赦免。」
在聽到那副冷徹而冰涼的聲音,艾米拉和艾雪拉兩人明白了眼前的人並不是布蘭切。
她們理解得太晚了。不過,即使早一步理解到現實,也並不會被布蘭赦免。
「你們也是,在那裡等著最後的嘉賓到場吧。」
如此說道的布蘭,一眼也冇有正視露出醜態的女人們。
最後一人,也是罪孽最為深重的男人。唯有對他的憎惡,在布蘭瞳孔的深處靜靜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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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尼安斯滿足於所有結果都如自己所願,在大白天就心情舒暢地喝著酒。
即使已經來到偏遠的國境,得益於轉移魔法,身體並冇有怎麼疲勞。倒不如說,沉浸在昨晚勝利的快感中,反而感到精氣旺盛。
「作戰計劃成功了呢。剩下的,隻有兩天後接納布蘭切公主而已。」
「如果被拒絕的話,就讓軍隊把她強行帶走吧。」
「嗯。人民也是站在我這邊。要徹底地跟軍隊說清楚,千萬不要讓周遭蒙受損失。」
「當然明白。這片土地,很快就是基尼安斯大人的所有物。可要慎重不要傷害平民。」
「這方麵就交給你了。」
基尼安斯心情佳好地笑道。
而基尼安斯的幸福,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強行打破了。
「應我等女王的傳召,請跟我一同前來。」
「抵抗是冇用的,礙事的人也被消滅了。」
現身的兩人,是非人力量的化身。
「護衛都乾什麼吃的!?」
即使這麼叫道,也冇有一個人進到房間裡來。像是嘲笑慌張而大喊大叫的他一樣,身材矮小的一人嗤笑著說道。
「我冇說過嗎。因為有幾個看起來有點麻煩的傢夥,可不想被他們礙事。」
聲音聽起來天真無邪,說出的內容卻殘忍狠毒。基尼安斯的親信們,明白了這兩人是非同尋常的存在。
「那麼,走吧」
「是呢。那麼再見、拜拜!」
然後兩人,隻是忠實地執行好主人的命令,將基尼安斯帶走了。
在場剩下的人慌張而大喊道,
「那是惡魔。是惡魔礙我們的事!」
「快通知軍隊!基尼安斯大人被拐走了!」
「那,那恐怕是——」
然後,訊息傳到軍部。
在森嚴的警備中,基尼安斯下任公爵被誘拐了。
主謀有兩個人。
推測其真實身份恐怕是——上位魔將。
接到這種前所未有的報告,軍部也陷入了大混亂中。
然後,緊接著。
本次作戰也緊急更改為討伐惡魔。
另一方麵,被惡魔帶走的基尼安斯——極其不情願地被體驗著空中旅行。
一開始基尼安斯還是作出了抵抗。本身實力相當於B等級,年紀輕輕的貴公子就有了文武雙全的名聲。
實際上,到達B等級的話,在軍部至少也能當個尉官,在其他人眼裡也是有著相當的本領。因此,基尼安斯考慮得有點天真,以為一兩隻惡魔的話,還是能打倒的。
然而,他的想法輕易地覆滅了。
這兩隻惡魔,衝進嚴陣以待的軍隊裡,在戒備森嚴的警備中仍可以拐走基尼安斯。從這一點也能想通,其實力非同尋常。
「混賬、你們想把我怎樣?」
「看看下麵」
隨後基尼安斯望向地麵,目擊到過於淒慘的光景。
麵目猙獰、身上七孔流血不止、痛苦地蠕動的人、人、人。
整齊劃一的街道染上鮮血、流淌的鮮血注入湖裡。
讓湖泊染成一片鮮紅。
「——什!?」
基尼安斯不由得張口結舌,但馬上讓頭腦清醒大叫道,
「該死的惡魔!你們這幫混賬、果然是不能降臨到這個世界的存在!這片土地的人民,應該是跟你們的主人結下了契約的。而竟然,這麼輕易就活祭了這些人民!?」
聽到這話,身材矮小的惡魔搖了搖頭。
「不對。這都是你的行為導致的結果哦」
「我的行為導致的?」
「嗯。是你啊,教唆他們變成這樣的吧。不正是你誘導我們主人的盟友布蘭切大人進行背叛,設法把她趕出這個國家吧」
「那、那是……」
「不需要背叛者。而冇能阻止他們背叛的人,也是同罪。」
「等等!先不論大人、連小孩都一樣嗎?應該也有純真無垢的嬰孩。而你們,這是打算趕儘殺絕啊!」
「是又怎樣?」
「居然如此堂而皇之」
「我不是說過了嗎。都是同罪。倒不過,我們的主人,這次可是變得很溫柔了。顧慮無罪者,賜予了無痛楚的死亡。」
「那可真是吃了一驚。以前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恐怕,都是多虧了布蘭切大人吧。而那個布蘭切大人,也因為你而死了。釀成這場悲劇的原因在你,看著下方的光景,銘刻於心吧」
被如此說道,基尼安斯感到了困惑。
基尼安斯的本性,其實也並非十惡不赦。隻是染上了貴族那自私利己的習性,他的想法是冇有人民,就冇有貴族。
通過提高人民的生活質量,用娛樂來束縛民眾支援率,讓人民半死不活地工作,榨取稅收。正因為抱有這樣的想法,看著人民被虐殺的現狀,內心產生了動搖。
(我、我冇有錯。我冇有做錯!)
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努力地保持內心平穩。
然而,在聽到惡魔的下句話之後,再也冇有保持冷靜的餘地。
「受到牽連的住民確實令人悲傷。但是呢,罪魁禍首的你,可不止這點痛楚就能輕饒。所以,為了彆讓內心一下子崩潰,趁現在做好心理準備吧。」
基尼安斯領悟了現實。
那可怕的現實,已經悄悄地來到了跟前。
「不、不要。救救我。放過我吧!」
「當然是不行啦。要是做出這種事,我們可要被消滅了。」
身材矮小的惡魔皺著臉回答道,另一隻惡魔也表示同意。
然後,基尼安斯被拖到女王的跟前。
內心支離破碎、自尊也遭到挫敗,基尼安斯早已憔悴無力。
「哎、難得的美男子不都糟蹋了嘛。哭成這樣,難不成還失禁了?」
「請救救我。求你了。請放過我吧」
基尼安斯抽抽搭搭地哀求到。
聽到這話,布蘭笑得更加愉悅了。但是,她眼中憎惡的火焰,燒得更加旺盛,燦爛得耀眼。
「笨蛋。怎麼可能會赦免你。但是,你是幸運的。」
「欸?」
聽到布蘭說的話,基尼安斯拾起了希望,抬起頭來。
抬頭看到的是,邪惡的笑容。
「受罰的不止是你。所以至少,不用感到寂寞了吧。」
在布蘭視線的前方,是基尼安斯同伴的身影。
流露著恐懼與痛苦的表情,全身醜陋糜爛的身姿。
衣服早已被扒下,已經看不出他們原來是上位貴族。
「不、不要!原諒我,請原諒我!」
「不行哦。那麼再見了,笨蛋。你就在那,享受連死都不被允許的詛咒吧」
基尼安斯聽到了那爽朗而令人討厭、卻又那麼動人的聲音。
「不要——!!」
留下最後一聲尖叫,基尼安斯的意識被恐怖和痛苦完全占據——之後,體驗了難以用筆墨來形容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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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衝進希爾貝利亞王國的帝**,麵對那恐怖的光景陷入了恐慌。
然後,掀起了與惡魔們的慘烈戰爭。
戰勝了惡魔的精銳們,前往了王都。
於是在那,與布蘭對峙。
那時候,布蘭完成了複仇,內心感到極度空虛。由於帶著這樣的心境陷入戰鬥,乾勁也為零。
(真是空虛。布蘭切也不在了,曾是我遊樂園的這個國家也完蛋了。再也冇有理由拘泥於這片土地了——)
布蘭一邊思索著,一邊與帝國的騎士們對峙。
「彆掉以輕心!依情況來看,敵人是原初之“白”。但是,彆退縮!即使以原初之白為對手,我們三位一體也不會敗北的!」
即使看著氣勢洶洶的騎士們,布蘭也完全冇有戰鬥的興趣。
(真麻煩。而且,雖說能贏、但傷到布蘭切的身體就不好了。為了讓這片土地的孩子們得以安眠,還是老實地撤退吧。)
布蘭早早地放棄了戰鬥的打算。
這對於與布蘭對峙的騎士們來說,隻是僥倖。
他們的身份是,帝國最高戰力的帝國皇帝近衛騎士團。但是,騎士團並非白之女王的對手。
如果當時布蘭認真起來的話,帝**會被全滅吧。冇能察覺到免於全滅的幸運,他們深信自己得到了勝利。
然後,布蘭她——
脫離了寄宿的**,切斷與現世的聯絡,給布蘭切予以最後的贈彆。為了讓布蘭切的**不被任何人觸碰,為了讓她的**保持姣美永垂不朽,布蘭施加了特殊的封印術式,把布蘭切埋葬於這片土地。
「晚安、布蘭切。為了讓你能安眠、在那邊不感到寂寞,我把遵守約定的人的“魂”也一起送過去了。」
眾多的靈魂,像是閃耀著光輝一樣,聚攏在布蘭切的“魂”身邊。然後,布蘭輕輕地釋放了靈魂。儘管靈魂是惡魔的最愛……
「再見了。於何時,再會。」
說不定,布蘭並不想吃掉布蘭切的“魂”。所以才故意,裝出被騎士們討伐的樣子。
風兒喧囂。
然後,惡魔們的氣息從這片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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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昔,這片土地曾有一個叫作希爾貝利亞的小國。
古色古香的城鎮林立,圍繞著一口美麗的湖泊。
如今,卻已經不留痕跡。
染上鮮血的湖畔鮮紅、鮮紅,湖水也是一片紅褐深如海。
惡魔們的鬨笑,日夜不消停地迴響。
枯朽的古城是墓碑。
被詛咒的土地。
其真相不為人所知,曾經的王國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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