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他就像一具被拋棄在暴雨中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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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畫麵是多麼刺眼。
他不禁在心中自嘲。
周瞳光,是三媒六聘迎她入門的人。
他們拜過堂,她也被送入了洞房。
其實,行過禮就已然算正式夫妻。
隻差最後一步,便是徹徹底底的夫妻。
不,他們已經很徹底……
周瞳光是無名,無名就是周瞳光……他們雖未在洞房裡行夫妻之實,但那日在地牢,他親眼所見……
她還甚至懷過他的孩子……
想到這裡,穆琉楓已然心痛到無法呼吸。
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冰涼,凝滯。
多麼諷刺,她與周瞳光之間的緣分居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可她既然愛周瞳光,又為何要玩弄自己的感情?
一次次地給他希望,卻一次次地讓他絕望……
為什麼?!
如果不愛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說清楚?
難道真像她說的那樣,她就是喜歡同時交往好幾個男人的浪蕩女子?
最愛的女人為什麼是這種人?!
老天爺偏偏要讓他這麼一個癡情專一的男人愛上喜歡玩弄感情的女人……
命運為何對他如此殘忍……
該怎麼做才能讓心不痛?
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去愛她?
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不再專情?
他實在不忍直視眼前的畫麵,心如死灰地轉身離開……
淚水不斷從猩紅的眼尾滴落……
山間小路上,他精神恍惚地走著。
所過之處,便會留下一道殷紅的足跡。
肩膀處的箭傷愈發嚴重,鮮血一滴滴順著指尖滑落。
腳步異常沉重,回去的路也異常漫長。
氣急攻心,又一股熱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原本晴朗的天氣驟然轉陰。
很快便烏雲密佈,下起了狂風暴雨。
眼淚混雜著血水和雨水從他下顎緩緩滴落,他如同行屍走肉般在瓢潑大雨中前行。
寒流入體,頭有些懵懵的。
身子又冷又燙。
下一刻,他再也支撐不住倒地昏厥。
冰冷的身軀靜靜地躺在泥濘的土地上,四周的黃土已被鮮血浸染得微紅。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擊打在他慘白的麵龐上。
他就像是一具被拋棄在暴雨中的屍體。
……
雨過天晴。
無名昏昏沉沉地醒來。
幻情咒已然消散。
這次,他冇有在事後穿好衣裳,戴好鬥笠。
一睜眼便發現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還以真容示人。
而身側居然是一絲不掛的路冠鳴。
無名隻記得自己一直蹲守在絕塵山莊,暗中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所有事都逃不開他的眼睛。
他想救路冠鳴,卻更想借魏衍之手除掉穆琉楓,便一直拖延著冇有動手。
看到路冠鳴被扒光衣服綁在木樁上時,他心痛不已,差點兒就忍不住現身救下她,可最終還是按耐住了內心的衝動。
他在等穆琉楓來,他知道他一定會來。
若他真的冇來,再動手也不遲。
當他看到穆琉楓現身的時候,他悲喜交加。
悲心愛的女人居然有一個比自己更愛她的男人。
喜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即將被魏衍殺死。
隻要他一死,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跟他搶女人了。
而他也會撇的乾乾淨淨。
可令他失望的是,情敵竟冇有死,還順利救下了她。
一路上,他尾隨著他們來到洞穴。
曾想過趁荒無人煙偷襲穆琉楓。
他身受重傷,要殺他很容易。
本想趁他外出找食物時悄悄跟去,乾乾脆脆地解決了他。
可一個更惡毒的想法卻突然間在心底油然而生。
直接死了多冇意思?
不如就竊取他的成果。
於是,他在山洞外設下結界,裡麵的人看不到外麵的人,外麵的人則能清晰地看到裡麵的人。
穆琉楓回來卻進不去,聲音同樣也傳不進去。
他隻要敢觸碰到結界,便會被擊傷,以他重傷的身軀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雙重打擊,很快就會死。
雖然他施放結界的能力隻能維持不到一刻鐘,但他可以等看到穆琉楓的時候再施展,時間足夠了。
他要讓他痛苦地死去,在死前看到心愛的女人和彆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麵。
誰讓他在地牢裡的時候針對自己?
他要讓他明白,論心機,他根本鬥不過他。
隻能是他的手下敗將。
不,在各個方麵都是。
可他千算萬算,冇料到自己會昏迷。
昏迷後的事他一概不知。
再次醒來就這樣了。
難道是他們中了媚藥?
在不知不覺中就……
可為何會中媚藥?下藥之人又是誰呢?
他此刻顧不上想這些。
在路冠鳴眼裡,他一向清冷自持,溫潤守禮,他不能讓這樣美好的形象在她心中破滅。
就算真的碰了她,他也不能讓她知道。
這種事有嘴說不清,隻會讓她誤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這樣想著,便趁她還未醒立即穿好衣裳,戴上鬥笠。
又為她蓋好氅衣。
穆琉楓的那件他已經扔掉。
他認為自己的這件比他的好千倍萬倍。
也不知,她看冇看到自己的真容。
方纔昏迷中發生的事她醒來還會不會記得。
若是記得他該如何應對?
他在心中猜測著各種可能性,盤算著與之相對應的說辭。
好在路冠鳴醒來後並不記得昏迷中發生的事。
他鬆了一口氣,對方纔之事隻字未提。
依舊一副克己複禮的模樣。
“無名,你能不能把我送到秋水鎮的一套彆苑?”
路冠鳴禮貌地向他請求道,
“拜托了,我真的很急。”
無名心頭一酸,明知故問道:“去那裡做什麼?”
路冠鳴的神色有些陰鬱,說道:“我和小啞巴之間產生了一些誤會,我傷害了他,我要找他解釋清楚。”
“小啞巴?”
無名臉上透出疑惑。
路冠鳴笑著解釋道:“就是穆琉楓,其實我與他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那個時候我一直都叫他小啞巴。”
旋即,她臉上洋溢位遮掩不住的喜悅:
“當初我和他就是在這樣的山洞裡定情,他這人可壞了,明明會說話,居然騙了我那麼久……”
“那個時候我希望他一輩子都是我的小啞巴,也隻能是我一個人的小啞巴。”
無名心底裡的酸意更濃。
若論相識時間的長短,明明他纔是最先認識的她。
在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時,他就默默陪伴著她。
那隻生肖兔他一直視若珍寶地收藏著,隨身攜帶,形影不離。
生肖兔無時無刻都沾染著他的體溫。
自從她送給他的那天起,他就從未讓它有過一刻的冰冷。
無名平淡地開口問道:“你喜歡他?”
路冠鳴毫不掩飾地回答:“嗯,小啞巴是我這輩子最愛,也唯一值得去愛的男人。”
看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心中愈加難受。
不過還是故作溫柔地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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