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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柰 作品

第62章 拉郎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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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高陽忽然的提親我有些不知所措。“高大哥。”我尷尬笑道,“江微說的在淮織的親人不是我爹孃,是我夫君。”我得趕快把話說出來,幾次想插嘴都冇說下去,我再等,高陽就要說到生娃的事情了。高陽的臉上仍舊看不出什麼表情,半晌站了起來,走到我麵前,忽然用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一驚不小,下意識就要抬手反擊,卻被他攥住手腕不受控製一般降到了身側:“彆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隻是你若不喜歡我明說便好,何必扯謊?”“我哪有扯謊?”我有點生氣。“長髮未挽,秀眉未散,你說你已經嫁人了?”高陽離我很近,他的氣息就在我的耳畔,又炙熱又清冷。“高大哥若是不信,明日送我到淮織城,我帶高大哥見見我的夫君就是了。”我也堅持。高陽輕放開了我的手腕:“明日不行,再過幾日吧。”“為什麼?”我真生氣了。高陽不再言語,轉身離開房間,帶上了房門。甜水村的夜晚,蟲鳴啾啾,蛙聲陣陣,連天上的月亮似乎都能發出一點聲響,灑出月光敲打在心上,讓人不能成眠。好在我尚未痊癒的傷會幫我,思來想去,不過個把時辰,我還是撐不住身體的虛弱,沉沉睡著了……第二天清晨,尚睡得模模糊糊,敲鑼打鼓的喧鬨洪水一般衝進了耳朵。“啊!”我抱著腦袋坐起來,覺得鑼鼓點叮叮咣咣的聲音就在耳邊炸裂,炸得頭髮根都立起來了。“娘彆怕。”淮山也是被吵醒的,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安慰他“弱小無助”的娘。“不是怕,是吵死了?怎麼回事啊?”我的起床氣不常有,來了就不容易走。淮山想了想:“哦,今天是合巹節。”“什麼節?管他什麼節,這麼早就過啊?”我生氣地抱起被子堵耳朵。淮山從床上溜下去,跑到門前,從門縫向外看,看著看著,忽然臉色一緊,拉開門栓喊道:“爹快進來!”“喂,不行,我還冇有起來。”我忙阻攔。可惜來不及了,門外,高陽的身影閃了進來,隨即關上了大門,連門栓也銷得死死的。爺倆看起來緊張又好笑,好像門口有什麼並不可怕又極其可怕的怪獸在抓高陽。“好險好險。”淮山拍著胸口,義正詞嚴道,“爹怎麼這麼不小心?明明知道今天是合巹節還一個人跑出去,萬一被人披了彩可怎麼好,怎麼對得起我娘?”還有我的事兒?我想我睡了這一夜一定是被洗腦了,淮山一提到他娘,我竟會自動帶入我自己。我下床甩了甩腦袋:“怎麼了?有誰在追趕你?”我問高陽。高陽冇說話,把懷裡抱著的一個冷布口袋放下來:“冇什麼,吃飯吧。”“哇!包子!”淮山高興得無可不可,下手就要抓包子,被我擰住耳朵拎過來,“洗臉了冇有,漱口了冇有?”“哎,彆出去。”我拎著淮山往外走,高陽搶著用手推了一下門,“去後院吧,前麵不安全。”“那個賈大人來了?”我問。“比那個凶殘。”淮山拉著我奔了後院。站在高家後院的半山坡上,我終於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在高家的正門前,現在有十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三五成群,竊竊私語,正在不住打量著高家的房門,她們的手中都拿著一條五彩斑斕的繡帶,款式和顏色各有不同,但是長短寬細看起來倒是一樣的。“這是乾什麼的?”我擦乾了臉上的水,問淮山。淮山口中都是青鹽渣滓,喝了口水漱乾淨:“想來給我當孃的唄,年年如此,和她們說了好幾遍了,我是有孃親的!她們還要來!”淮山氣不憤,把洗臉水呼得山響。我迷茫了,聽說過拉郎配的,冇聽過拉娃孃的啊!拉郎配?!我忽然就明白了。從長安起程之前我就聽武婕妤和我說過,她的家鄉百夷,民族眾多,風俗各異,其中便有幾支小族婚嫁的風俗十分奇特。男婚女嫁並不像大週一樣,需要三媒六聘,且嫁娶之事多由男方作為主導,而是由生養女孩的家庭決定的,或者說得更難玄乎一點,願意嫁給誰,全由女子自己做主,隻要年滿一十六歲,便可以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裡自行選擇心儀的男子贈送定情之物,而男子也需要依照風俗“嫁到”女子家裡生活。我當時覺得這也太棒了!現在看起來,還是有那麼一點嚇人……倒不是姑娘們的熱情主動嚇到了我,是萬一出現了現在這樣的情形要怎麼辦呢?這!麼!多!人!喜!歡!一!個!高家門口,人越聚越多!從開始的十幾個,到現在已經有小三十人了。“這些人你都認識嗎?”我一臉吃驚地問淮山。“認識,那個是村頭李娘孃家的二姑娘,那個穿紅的是龐嬸子的老姑娘……那個是媛子姐姐,哎?她不是有了丈夫?”淮山歎了口氣,“自從我和爹三年前搬來,一到了合巹節這三日,我爹是連門也不敢出的。”我現在知道昨天晚上為什麼高陽說,他這兩天冇辦法送我走了,因為他自身都難保。這些姑娘們聚在門口,是爭先恐後地要把高陽“娶”回家啊。我樂不可支。“娘你笑什麼,相公都要被人搶走了,還有心情笑?”淮山瞥了我一眼,不滿道。“淮山。”我拉了淮山的胳膊,坐在磨盤石上,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溫和舒緩,這個可愛的孩子我現在真的喜歡,越是喜歡我越是要早早把話說清楚。我不會一直在這裡待下去,可能今天,可能明天,可能是哪一天,我總是要走的:“謝謝你和你爹的救命之恩,可我真的不是你娘,我叫江微,我來自千裡之外的長安,那裡有我的家,我的家人……”我說一句,淮山大大的眼睛裡便多一點淚光,說到最後,我已經說不下去了。淮山仍舊笑著看我,一邊笑一邊用袖子擦眼淚,不讓它掉下來。“淮山……”我握著他的胳膊,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以後你到長安去看我,江姑姑帶你去吃長安最大的酒樓,聽最有意思的戲,買最大的糖人,好不好?”“淮山。”我倆的對話被越聚越多的人聽見了聲響,幾個機靈的姑娘尋聲找到了後院,隔著籬笆打招呼,“淮山,你爹可在家哩?叫他出來唄,我們有事找他哩。”說話的是剛纔前門那個紅衣姑娘,紅衣紅鞋紅臉蛋,分外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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