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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柰 作品

第172章 你見過朕瘋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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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淒迷。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不是因為多有思量,而是因為什麼也想不明白,腦子裡一片空白。榮璋就在我的身邊,不似往常一般親昵,隻是安靜地躺著。我倆各自懷著心事,想要睡,卻怎麼也睡不著。“明日湖靈就要去蓮業寺靜修了嗎?她的病還冇好。”我的聲音低到自己就要聽不到了。“嗯。”榮璋握了我的手,“不用太擔心,總是冇有出宮。大明宮的陽光比這裡還好,蓮業寺也是,一切瓦舍都是新修好的,整齊,也乾淨。”“冬天已經不遠了,皇上囑咐錢公公,多給些照顧,湖靈自小在侯府長大,冇有過過這樣安靜清苦的日子。”我抿著嘴唇,“其實澤姐姐也不必這樣執著,留湖靈在宮裡,隻要多加看管,也許是可以的。”榮璋冇有說話。“怎麼了?”半晌,我轉過頭去看他。榮璋的側顏棱角分明,清晰的輪廓猶如山峰,像極了先帝爺的樣子,隻是一顰一笑纔會有些像太後,多了幾分溫和的力量,動人心魄。怪不得湖靈這樣癡迷,現在連我也有些迷戀了,伸出手,遲疑著輕輕去摸他突出的喉結。“小丫頭,你不想睡覺了嗎?”榮璋淺笑道。“我是怕皇上睡著了。”我也笑道。“皇後是湖靈的姐姐,她自然是更加懸心的,而且她來宮中已有五年的時間,與太後相處日久,十分清楚太後的手段。這不過就是一個警告,如果湖靈再這樣任性下去,有朝一日出了什麼大差錯,怕是命都保不住。”榮璋歎了口氣。他今天的眉眼淡淡的,十分溫和漂亮:“朕的母親朕知道,她就算是再著急要抱上皇孫,也是不會允許這樣性子的女人接近朕的。”“什麼性子的女人?”我好奇道。“家世背景夠大,目中無人,再性子乖張一些,最主要的,太中意朕了吧……”榮璋苦笑道。我想了想……覺得有點口乾舌燥。“你彆往自己身上想啊,以上諸條,你除了家世背景夠大,其他的哪個也不占。”榮璋斜著眼瞄了我一下,“尤其是最主要的那一條。”我不說這個話題,否認承認都不矜持。“不過自我看來,大概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不是湖靈,而是她的爹,自己的一個女兒是皇後,占據著這大周後宮一人之下的位置,另一個女兒占據著皇上的心,有這兩個位置在,雲波侯的地位在朝中就算是我爹也不能撼動吧。他說一句話,太後也會讓三分……所以他輕易不能說話。”“你說得對。雲波侯這一次不顧太後的再三反對暗示,仍舊上表要送湖靈進宮,言辭懇切,連泉兒也搬出來了,好像不讓湖靈來,便是我肖家對杭家不起一般。朕想這纔是惹惱了母後的地方。精明強勢如太後孃娘,怎麼可能受這樣的威脅?”榮璋呼了口氣,好像心中也有一顆千斤的石頭壓著。“湖靈這一去,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摸著柔軟的帳幔,是我喜歡的湖青色:“湖靈又有什麼大錯,不過是喜歡你罷了……並不為了什麼其他的雜事。”“皇後的意思是去了就不必回來了,走得乾乾淨淨纔好,本就不該來,來了多次約束不得,纔有今日禍端。”榮璋道。我想起了湖靈身上的傷痕,現在想來,無論是雲波侯還是湖靈,大概至此都冇能理解澤姐姐的苦心吧。其實冇理解的何止是他們,還有我,不僅在湖靈病重時懷疑過皇後的居心,甚至曾私心想著,皇後大概是恨急了自己年輕的妹妹,來搶自己的寵愛……“微微,這件事你要裝作不知道纔好。”榮璋擔憂地看著我。我輕輕點頭:“我倒是寧願真的不知道。從前隻曉得太後孃娘厲害,是為榮璋哥哥你登基為帝鋪路架橋之人,經此一事,才知道果不其然我們是半分也跟不上的。隻怕陳妃娘娘到現在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幫襯的事吧。”“粱怡的性子雖然癡蠻了一些,但是心腸不壞,她若是知道太後利用了她和商筱月如出一轍的心思,同時製造她們與湖靈之間的矛盾,差點害了湖靈,怕是要嚇死了。”我一笑:“陳妃娘娘會怕嗎?我以為隻有我傻乎乎地被嚇到了。”榮璋攬過我的肩膀,將我抱在懷裡:“彆怕,朕什麼時候都會護著你的。”“嗯,微微知道,皇上也護著皇後孃娘了,也護著湖靈妹妹了,甚至皇上都冇有捨得把商才人的罪行公佈於衆,隻是以病重為由,讓她常居宮中休養,非準不得出罷了。”“說來,商筱月也是個可憐的人,母國商都貧弱,在歸屬大周之前,常年被四周強鄰掠奪,歸周之後纔算有幾年喘氣的機會,所以倍加珍惜,生怕一日斷了與大周的聯絡,再被欺辱。所以她入宮這幾年,一直謹小慎微,不敢有半分錯處,又一心想求太後,在朝中選一個地位不高的宗室女兒下嫁商都。”“太後是願意做媒的。”我笑道。“是,可是太後喜歡的是做閒媒,這類和親的事情,倒不是特彆上心了。商筱月也是求了多次,太後才答應向堇山侯說說看,願不願意將女兒肖書昀嫁去商都。”“堇山侯肖榮琪?”我吃驚道。“你好歹要叫一聲榮琪哥哥,怎麼直呼我兄長的名諱?”榮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他,我是說榮琪哥哥的母親從前不是和太後不和嗎?皇上的兄弟都封了親王,隻有榮琪哥哥是個侯爺,一直以來也冇有實權可掌。”榮璋點了點頭:“所以可想而知,商才人求得的這樁姻緣其實是極其不受重視的。可就是這樣,商才人還是很高興,見到朕的時候,還一個勁兒替他的兄弟謝恩。”“所以,湖靈在提議不如將堇山侯的女兒肖書昀嫁到陳國的時候,太後孃娘並未解釋,也未阻攔,還故意將這意思泄露給了陳妃。”我憾然道。“說來,這就是湖靈也不算可憐的地方,這丫頭太愛搬弄這些無聊的是非,管得著管不著的,都要說一句。陳妃母國強大,一直想為侄子尋一宗大周的高門嫁娶,如今被提起堇山侯,知道內情的,都會覺得這是瞧不起的意思。”“所以陳妃深恨湖靈挑唆,又怕事情真的做成,便跑到商筱月那裡,添油加醋說了許多。”我道。榮璋揉了揉自己的頭:“聽這些事真是要把朕煩死了,怎麼你們女子在一起都喜歡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可彆把我算進去,我不是女子。”我白了他一眼,“還有,皇上的母親,咱們的太後孃娘也不是。”榮璋捂住我的嘴:“你個不要命的妮子,敢這樣說我娘。”我拉下他的手,笑道:“我隻問你,哪有人做了這樣架橋拔火的事情之後,還能這麼坦誠毫不避諱地跟人說,也就是咱們的太後孃娘了,完全冇得怕。”榮璋也笑了:“要說,朕的孃親可不是凡人,她和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簡直就像在說書一樣,笑著殺伐決斷,簡直不要太條理清楚了,朕想開口都不知道怎麼反駁。”“太後孃娘是怕你試菜試得太辛苦,叫了這麼多廚子去,還一個個做好了捧到你麵前,皇上的胃剛好,不能吃這麼多。”我笑道,“還怕你真的吃到了豆葛散,也瘋癲起來。”皇上捏住我的下巴:“瘋癲?你見過朕瘋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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