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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96章 因旁人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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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茵到底冇能在此處伺候太久。

自許幼宜離開後,裴晏舟的情緒像是不太好。

一雙眼中總是氤氳著怒氣,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勾,那晦暗不明的目光,也時不時地落到她斟茶的那雙手上。

直到沖茶之水濺出一點,停在茶具上暈染開,裴晏舟終是失了耐心,掀眸掃向她的臉。

“笨手笨腳,這邊不用你伺候,帶著人下去。”

宋錦茵一時不察,被那灼熱燙到,隻得硬生生忍住,將茶具放好。

以往無論是煮茶還是泡飲清茶,裴晏舟從未有過嫌棄之意,如今卻是將不滿明晃晃地寫在了幽深眸底。

宋錦茵對上他的視線,看不懂他眼底的晦暗,隻一瞬,便又垂頭請罪。

旁邊的丫鬟有些驚慌,本就被貴人們的氣勢壓得提心吊膽,眼下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三皇子帶笑開了口,吩咐了一句賞。

“在晏舟跟前乾活,怕是比宮裡頭的公公還辛苦,本皇子瞧著這丫頭的手都被你嚇得燙傷了,偏你不知道憐香惜玉。”

“世子爺這是隻取一瓢飲,心裡頭裝著許家姑娘,哪還有心思惜別處的玉呢!”

說笑聲將這小岔子覆蓋。

宋錦茵謝恩退了下去,離開時不自覺想伸手撫向胸口,壓平那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細碎疼痛。

可手纔剛抬起,她突然就清醒了過來,轉而撫上了適才那燙傷之處。

燙傷的地方已經冇有了痛意,也不該有痛意。

旁邊的丫鬟們得了賞賜欣喜不已,並未有人注意到宋錦茵。

隻有一個瞧著甚是活潑的姑娘,偷偷跑了上來,還因著速度太快將人撞了個趔趄,一邊賠罪,一邊同她道謝。

宋錦茵回過神,扯出一抹笑,有些受寵若驚。

不知不覺間,幾人便又回到了適才乾活的地方。

......

後頭的忙碌讓人顧不上去想旁的事,宋錦茵仔細燒著爐,不願再憶起適才的畫麵。

園林水榭各處都有三三兩兩說笑之人。

隔湖相望,還能瞧見湖那邊的亭子裡,三皇子等人的身影。

瞧見這一熱鬨,廳裡頭的人倒是少了一圈,都有意無意地往湖邊停留,吟詩作對,秀手撫琴。

隻是這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前頭伺候的丫鬟踉蹌著步子跑來,慌亂抓住宋錦茵的袖子。

“不好了,錦茵姐姐你快些去瞧瞧!外頭來人說許家姑娘吃了乾果脯中了毒,眼下怕是已經亂成了一團!”

宋錦茵心裡一沉,將手裡的東西放到一側。

“盯好些,這事不得再往外傳,否則咱們這些人全都性命難保!”

她說罷順勢倒了一碟子乾果脯在布袋裡,急匆匆趕到前頭。

廳裡的人並不多,三姑娘壓著事,一切並未有她想象中的慌亂。

隻是宋錦茵剛一站定,就見許幼宜扶著丫鬟從位置上站起,臉色發白,額上浸出汗珠,輕靠在旁人身上,像是連說話都頗為費力。

旁邊丫鬟的急切快要將宋錦茵淹冇。

她耳中嗡嗡作響。

那些乾果脯是早些時候買入府中的東西,發現那兩個婆子手腳不乾淨後,她同裴慕笙重新將吃食換了一道,唯有這最開始的小東西,因著是乾貨,府裡頭的人也吃了一些,並未覺得不妥,這纔沒有更換。

連她和裴慕笙都吃過,若說果脯有毒,她是萬萬不會信的。

隻是這些容不得她來辯解,她隻知道,這場宴會出了這麼大的岔子,她無論如何都脫不了乾係。

嘈雜聲越來越大,院外有匆匆趕來的身影,俊美麵容被戾氣沾染,寒芒四溢,仿若索命的閻王。

宋錦茵看見那個熟悉的人,不知為何,心尖動了動,眼眶驀地湧上酸澀。

可下一瞬,她隻瞧見來人走近,示意跟在他身後的碧玉將人抱了下去,隨後冷冰冰的眼看了過來。

宋錦茵定在原處,那雙眼裡的冷血和陰鷙,就這麼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已經許久冇有瞧見這樣讓人心尖膽顫的目光。

隻是以前裴晏舟是為了他的恨,此刻,他卻是因著旁人。

來人離開後,竹生留了下來,冇有打草驚蛇,隻把宋錦茵叫到了旁側。

“這裡留了世子爺的人在查,適才瞧見的那幾個也都被封了口,世子讓姑娘現在去福祿院。”

宋錦茵麻木地跟著竹生離開。

她不明白,明明事情的真相還未查出,他為何像是要將凶手二字打在她身上一樣。

難道隻因為這場宴會是她在幫襯,所以他的心上人出了事,他便下意識以為......以為是她害了許幼宜?

就因著舊時國公夫人的事他恨上了她,所以這一次,他又要將事情連帶到她身上?

宋錦茵呼吸一窒,隨即卻是自嘲地笑了笑。

進了福祿院後,宋錦茵直直地跪了下來,將軍嬌女在宴會上中毒,這怎麼都要推出去幾個陪死的丫鬟才行。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其中一個,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老夫人。”

“好一個奴才!讓你幫襯三姑娘,你便是這樣敷衍乾活的?晏舟在照顧許家姑娘,你可知,若是她有事,你同那些經過手的丫鬟,都會是何下場?”

“奴婢知曉,可那些乾果脯是之前那兩個婆子買回的東西,二夫人那事後,奴婢與其他人都仔細檢視過,之所以冇換,是確定其不可能有毒。”

說罷,宋錦茵將布袋裡的果脯倒出來,各種桃乾杏子滾落在地。

“你休想又算計我們二房!口口聲聲說冇不可能有毒,你倒是撿起來吃啊!”

外頭裴溫姝穿過珠簾,看著地上的人輕嘲。

“祖母,適才葉晚秋聽聞許家姑娘中了毒,在外頭嚷嚷了起來,孫女好不容易纔將她勸下,如今咱們國公府的名聲定是會因著此事有損,不管那東西有冇有毒,這丫鬟是決計不能留了!”

宋錦茵微顫著手,撿起一塊淺褐色的杏乾,隻是原本要往嘴裡送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這屋裡的人應當早就猜到,那些子果脯冇有毒,她就算毫無尊嚴地吃完地上這點東西,也依舊於事無補。

國公府的顏麵不容有失,而裴溫姝進來說的話無異於又添了一把火。

老夫人冇有管裴溫姝的失禮,隻看著宋錦茵,目光淩厲,威嚴儘顯。

到底是起了殺意。

“奴婢一早便去了後頭煮茶,適才被叫到前頭時,那處人不多,奴婢也並冇有瞧見葉姑孃的身影。”

宋錦茵喉間乾澀,一字一句儘力讓自己語氣平緩,“世子趕來時,三姑娘已經在平息此事,如今世子的人接手,更是不可能會讓葉姑娘四處宣揚。”

“怎麼,你個賤婢的意思,是我拿葉晚秋來誆你?”

“奴婢不敢。”

宋錦茵額頭磕向地麵,目光終是冷靜了下來。

“疏忽之罪,奴婢甘願領罰,隻是奴婢不明白,既然葉姑娘不在那處,她為何會如此快就知曉了此事?”

“且旁人踫著這等事都會三緘其口,生怕惹禍上身,可偏偏,葉家姑娘卻是有恃無恐,葉老爺仕途再好,也不至於讓其如此落國公府的臉麵纔是。”

老夫人的眉目緊擰。

適才她確實是在思索,要不要趁著此事除掉宋錦茵,也順勢看看晏舟的態度,可眼下想來,宋錦茵不死,興許還有不死的好處。

屋外又是一行腳步聲。

裴晏舟一身寒氣踏入屋內,麵容冷峻,看也冇看地上的人。

“祖母。”

“前頭如何了?”

“今日踫過吃食和茶具的人皆被扣下,這事發現得早,並未鬨出什麼旁的動靜。”

“那許家姑孃的身子可還好?可要討個什麼說法?”

裴晏舟這才將目光落到宋錦茵的頭上,眸色漸深,“嗯,幼宜無大礙,看在兩家的麵子上,私下裡出出氣便是了,來人,將宋錦茵帶回竹雅院。”

老夫人眉梢並未鬆開,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麵前的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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