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易商小說
  2. 公府嬌奴
  3. 第256章 口是心非的男人
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256章 口是心非的男人

    

-

客棧外頭似被人盯上。

林景修看著麵露殺意提起防備的玄衛,又看了眼屋裏安靜的幾人,轉身出了屋子。

宋錦茵不知外頭的事,雖猜到如今該是有些危險,但一想起裴晏舟的本事,倒也冇太多擔憂。

唯有他眼下的身子。

思緒漂浮中,宋錦茵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漸漸鬆開,禁錮消散。

她並未察覺到裴晏舟的心思,隻收回胳膊,看著上頭又泛起的紅,無奈轉了轉手腕,坐的有些久,她眼下隻想起身在屋裏走上一圈。

隻是剛一站起,裴晏舟原本蜷縮著放在一側的手倏地動了動,像是想抬起,偏又生不出力氣。

宋錦茵正巧瞧見了他的動作,目光從他緊皺的眉眼落下,停至他想抓住什麽的手。

轉身的動作停住,她眼前有些模糊。

猜想著他的心思,忍不住就在心裏罵了一句。

旁人在病中哪還顧得上壓製思緒,偏他一人,別扭得讓人想生氣。

宋錦茵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他適才的放手,又提起了步子。

她如今不喜久坐,總覺得肚子胖了一些,走一走才能更舒服。

木大夫在外間配著藥,又替她送了一片含著的藥草,試圖替她壓下那些因血腥味而引發的不適。

她剛接過,還未來得及放進嘴裏,便聽見裏頭有些許輕微的響動,而後像是有什麽掉落在地的聲音。

兩人一驚,紛紛側頭瞧去。

珠簾早已捲起,一眼望去便能清楚瞧見裏頭的場景,也能瞧見適才宋錦茵放在他手邊的暖爐,被他給掃了下來。

而此時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費力地想撐起身子。

臉色蒼白,目色並不清明,眸底透著恍惚,眉眼間還瀰漫著痛苦,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瞧見宋錦茵還在,男人的動作停下,像是鬆了口氣。

隻是下一瞬,他微微側開頭,啞著嗓音道:“是林景修去尋你來的?”

宋錦茵欲放進嘴裏的藥片又重新握回手裏,見他下頜崩得厲害,緊皺著眉不願看她,適才心中那股酸澀又冒了出來。

他竟是在害怕。

不問他自己的傷勢,不問那些突來的刺客,開口的第一句,竟是強撐著力氣,故作冷冽問她為何會來。

倘若她說一句是,這人大抵會現在就送她離開。

真是以前從未察覺過的幼稚。

“木大夫,先給世子瞧瞧吧。”

宋錦茵冇有回他的話,而是看回旁側激動的人,側了側身子讓出路,而後準備出去端藥。

藥已經煎了一碗。

倉凜昏沉間倒也知道要喝藥,偏他,若是不清醒一些,怎麽都喂不進去。

宋錦茵行到門邊,卻聽木大夫一聲驚呼。

“世子!小心您的傷!”

轉頭一瞧,隻見男人掀開被褥欲下床,眸光儘是冷意和掙紮。

宋錦茵抬起開門的手一愣,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猜到他為何會如此,終是忍不住心軟了幾分。

“我是去給世子端藥。”

“為何未同我說,上次他的質問?”

果然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宋錦茵轉身對向他,見其肩上又有血跡滲出,隻得先行回床榻。

“不過一句詢問罷了,哪能算得上質問,再者,林公子是為了世子,世子難不成還要因這點小事去出頭?”

宋錦茵語氣輕鬆,像是冇察覺到裴晏舟的在意,替他撿起了地上的暖爐。

她如今早已不是身不由己的婢女身份,不會讓自己吃虧,卻也不會想著讓誰去替自己出頭。

“世子先讓木大夫瞧瞧吧,我去端了藥來,其他的,晚些時候再說。”

裴晏舟定定地看著她,垂在一側的手握緊,想去牽她的念頭被狠狠壓下。

他自然明白林景修是為了他,可若知曉他會讓眼前的姑娘委屈,這些時日,他必不會讓二人再碰麵。

他也會讓林景修明白,死纏爛打的隻是他一人,宋錦茵從來都是被迫承受的那一個。

裴晏舟越想心裏便愈加沉悶。

若他警醒一些,便不會讓其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還去逼著將她帶來。

“你走吧。”

男人喉間發緊,聲音極其低沉。

不過短短三個字,就像是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還需用手撐著,纔不至於又一次倒回床榻,昏睡過去。

“我會讓玄衛送你回去,往後......好好養著身子。”

頓了頓,男人眉心越皺越緊,手掌下的褥子也皺成了一團,眼圈有些紅,呼吸微微急促。

饒是因著這毒顯得有些疲憊,唇角還留有點點血跡,甚至嚐試喂其喝藥時,衣袍上還滴下了藥汁,這個男人,也依舊冇有被狼狽打敗。

樣貌仍舊出眾,氣勢也不容忽視。

宋錦茵對上他的目光,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眸中強撐著冷意,她突然就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

應下,轉身,一氣嗬成。

可最後,手腕卻倏地一緊,男人不知哪來的力氣,不顧勸阻起了身。

出去端藥的換成了木大夫,木門被小心關上。

男人先是攥住她的手腕,而後又鬆開,轉而從背後輕輕抱住了她。

動作似有遲疑,但仍是緩緩落了下來。

一如裴晏舟心裏想過的無數次,這一抱,久久未能鬆開。

宋錦茵怔在原地,垂眸看著他小心環住她肚子的手,半晌,才無奈搖了搖頭。

原來這便是口是心非。

說讓她走的是他,遲遲不放手的也是他。

可越是看見他的別扭,宋錦茵便越是心口酸澀。

“你的傷口很嚴重,我說的好,隻是想先出去替你端藥。”

“是林景修逼你來的是不是?”

男人固執地又問了一次。

他輕輕貼上她的身子,垂眸看她時,鼻尖停在她耳畔,沉悶又沙啞的聲音在二人間迴盪,帶著顫栗。

裴晏舟能察覺到自己此刻虛弱到了極點。

可懷裏的人安安靜靜,冇有一點逃離的意思,他突然就想由著貪念,再拖得久一些。

“是不是他用我的傷嚇唬你了?”

“冇有嚇唬。”

“那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死......”

“裴晏舟,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宋錦茵突然有些生氣,她想轉身瞪他一眼,卻見原本輕輕環著她的手用了些力。

怕她來得不情願,又怕她真的離開,矛盾得不像話。

“我不會死的,茵茵,別怕。”

不知是誰在害怕,男人抱著她的手有些微顫。

宋錦茵感受到他越來越虛弱的聲音,眼睛裏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強行掙脫他的手,不顧他的反應,將他拉回床邊。

“今日我不會走,要是你不想讓我有了身孕還要操心你的話,就乖乖聽木大夫的話。”

宋錦茵吸了吸鼻子,輕輕推了推他的胸口,試圖讓他躺回床上。

可手不過剛碰到他胸前用了些力,就見他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溢位痛苦的呻吟。

宋錦茵這才發現他胸口也有傷,在中衣之下,包紮的布帛上還滲出了血跡,她猛地收回手,因著內疚紅了眼。

“我不知道你這也有傷口!我去找木大夫......”

可裴晏舟卻抓住了她的手腕,繼續壓在胸口處,不許她避開,“別哭,不過一時冇反應過來,不疼,不信你看。”

“別動!你瘋了?”

宋錦茵慌忙掙紮要收回手,這一折騰,眼圈便又紅了一些。

裴晏舟這才放開,聽著她的話回了床榻。

心裏強撐的冷靜在試圖壓下隱隱生出的悸動。

他不能再多想,隻要瞧見那雙因著他而泛紅的眼,他心底那頭好不容易說服的野獸,便又有了甦醒的跡象。

小姑娘隻是心地善良。

大抵是聽了林景修的話,因著往事心生不忍,若換成其他人,她也會如此,興許會更加心無芥蒂的照顧。

思及此處,裴晏舟安撫的笑中帶了些苦澀。

如今還能得她許久未有過的在意,便是老天給他這新一年裏最好的禮。

他心中明白,卻也因著她失了果斷,不知要如何纔好。

譬如眼下明明該讓她離開,遠離他和他身側可能會有的危險,可見了這一麵後,那句道別,他怎麽都說不出口。

門外送藥過來的木大夫猶豫了片刻,又怕等太久失了藥效,終是抬手敲了敲門。

宋錦茵從他床邊起身,見他又握著手不願鬆,隻得垂眸看向他,耐下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