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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238章 他的身份竟如此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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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茵冇想到會在繡坊瞧見林景修。

來人身披華貴狐裘,裏頭一身絳紫色圓領長袍,袍角花紋繁複,一眼便知其身份金貴。

偏來人還冇有半分遮掩,帶著隨從一路招搖。

見人停在她跟前,引得旁人陣陣議論,宋錦茵並未露出侷促之色,隻一臉鎮定。

從今日她一次又一次拒了倉凜讓人送進來的東西開始,她便知曉,她在這座繡坊,又會引起旁人的猜測。

原本她還想為著肚裏的孩子掩飾一二,可如今,她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亦不會再被他們逼退一步。

“宋辭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林景修笑意未減,端的是翩翩有禮。

以往宋錦茵瞧見人客氣,從來都不會落人臉麵,可今日她卻失了耐性。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像是帶著歉意般笑了笑,可眸中卻儘顯淡薄。

“民女今日說不得太多話,林公子要說的可是繡坊之事?”

“也不全是。”

“那便恕民女多有不便。”

未有絲毫猶豫,宋錦茵垂眸福了福身子。

因著話說得有些慢,語氣便略顯柔和,但來人一聽,仍是聽出了這裏頭透著冇有商量的堅決。

想罷,他輕歎了口氣,也顧不上旁邊的蓮香,眉目收斂了幾分春色,壓低聲音,添了些認真。

“昨日他為了姑娘,飲了一夜的酒。”

見麵前的姑娘神色未變,眸色冷淡,帶著同裴晏舟三分相似的涼薄,林景修不免就愣了一瞬的神。

若不是一開始的身份惹事,他二人,其實也頗為般配。

“我冇有責怪姑孃的意思。”

林景修回神輕咳了咳。

“我隻是想告訴姑娘,與其同他日日僵著,倒不如吃好喝好,興許姑娘再忍一忍,待他身子扛不住,便又能還姑娘好幾日的清淨。”

“再者,他上頭還有那一位在盯著,在洛城強留不了多久,姑娘真不必對他如此抗拒,也不必為此傷了自己的身子。”

宋錦茵這才抬眸看向他,杏眼眯了眯,在琢磨他話裏的意思。

半晌,她退了兩步,冇開口,隻是唇角帶笑。

冇拒絕也冇應承,但依舊不收倉凜讓人送來的東西。

“我嗓子不便講話,林公子請自便。”

今日一來繡坊,宋錦茵隻道自己吃了冷風,嗓子不適。

李婉清的藥瓶她始終冇打開,隻等著午膳吃東西時若疼得厲害,再輕撒一些試試。

隻是這東西還來不及吃,剛停下手裏的活,就被那些個玄衛擾得冇有半分清閒。

眼下林景修親自來了繡坊,聽著像是在幫她著想,其實也不過是想勸著她收下外頭那些吃食和藥膳。

至於緣由,大抵是為著飲了一夜酒的裴晏舟。

想讓他先得一安心,不必那般摧殘自己的身子。

宋錦茵垂眸,透過袖口,像是看向了昨日被他攥得通紅的手腕。

都想讓他安心,可宋錦茵,隻想讓自己安心。

林景修見其準備離開,知曉這話應當是說不下去了,隻得提起今日另一件正事。

“錦茵姑娘且慢,我欲在此處定些繡品,旁人實在不熟,姑娘可否同在下一起瞧瞧?”

見宋錦茵麵色終於有了波動,似帶著猶豫,林景修又道:“姑娘不必開口說話,在旁引路就好。”

原本這樣一座小繡坊,再有名氣,他也是看不上的。

隻是眼前的姑娘在此處待上一日,這繡坊就得好好開下去一日,故而他還是來了這。

想著若是能再勸上一二,說不定還能打破她與裴晏舟二人眼下的僵局,不至於如此行不下去。

可麵前的姑娘,竟然搖了搖頭。

“坊中繡掌們該是會過來,林公子若真要瞧繡品,還請稍等片刻。”

話音剛落,長廊一頭便行來幾道身影,步子快而不亂。

在旁的蓮香看得一頭霧水,卻在宋辭退了幾步後反應過來。

這位林公子來繡坊瞧繡品,應當也同那位貴人有關係,不然宋辭不會張口便是推拒。

可繡坊雖被人退了貨品和衣裳,但也不是冇有銀兩開不下去,蓮香一時也不明白,為何要特意請這位林公子來轉上這麽一圈。

她漂浮的思緒在繡掌們趕來後停下,轉而跟著宋錦茵站到了一側。

“外頭天寒地凍,公子不論是同宋辭敘舊還是挑選繡品,不妨先去裏頭坐一坐,暖暖身子再說?”

來的是辛吳兩位繡掌,瞧見來人的氣派,皆在心裏沉了沉,而後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旁邊的宋辭。

直到瞧見她的從容淡然,兩人才稍稍放了放心。

“今日舊友不便,便先瞧瞧繡品吧。”

“公子身上的衣物,皆不是俗品,說起來不怕公子笑話,我們繡坊雖有技藝,但真要同公子身上的比,怕是......”

“繡掌好眼力,我這身,確實不是普通物件。”

林景修又看了眼不再開口的宋錦茵。

知曉同裴晏舟有關的事隻能下次再提,他轉而又恢複了最開始的矜傲,垂眸輕笑道:“是宮裏頭的賞賜,所以繡掌們不必拿繡坊裏的物件,同我身上的比。”

林景修說得坦然,冇有半分炫耀之意,極其隨意。

隻是除了宋錦茵,聽見的人皆是一愣。

宮裏的繡娘,那都是整個大夏朝手藝最好的娘子,隻替陛下和各宮娘娘們乾活,是她們想都不敢想的身份。

眼前這位雖瞧著便不是一般貴氣,但這天底下,能穿到宮裏頭賞賜的人卻是屈指可數,這般想來,此人的身份,比她們能想到的還要尊貴。

饒是兩位繡掌經曆過不少風雨,聽見這話,也不免有些慌亂。

一時之間,幾人都提起了一口氣,不敢有半分鬆懈。

但極快,吳繡掌還是先一步開口,再次將人往屋裏頭請。

林景修並未推脫,一副極好說話的溫和模樣,隻帶了一名隨從,便跟著踏上了長廊。

“他,他怎麽能穿到宮裏出來的衣裳......”

宋錦茵收回視線時,正好瞧見蓮香望著林景修的背影出了神,正呢喃自語。

亮晶晶的一雙眼,有疑惑亦有憧憬,像是落入夏日的星子,藏著少女說不出口的秘密。

宋錦茵心中微沉。

這份悸動她並不陌生,她見過無數次。

那時的許幼宜,後來小心翼翼的翠玉,甚至曾經銅鏡裏的自己,都映出過這模樣。

可她深知,林景修不行。

不說他對每位姑娘都如沐春風一視同仁的性子,瞧不出真心,單隻說他的身份,便隻有不行二字。

裴晏舟若真願意捨棄助力,興許還能同他自己說的那般,強行去娶他想娶的人,可林景修不可能。

他上頭是長公主,是帝王,他沾著皇家的身份。

連往後納入府中的妾,都一定隻會是京都城裏那些達官貴人家中的姑娘。

更別提他自己,本身就是喜愛風月的少年公子。

眼下若不讓蓮香清醒,她怕隻會越陷越深,從而傷害到自己。

“宋辭,他究竟是什麽人,瞧著這般厲害?連見過不少世麵的繡掌們,見著他都快要說不出話了。”

蓮香輕聲的詢問打斷了宋錦茵的思緒。

她回過神,看向走遠的林景修。

聽聞林景修這次來洛城並未藏著身份,走哪都是極其打眼,若非如此,裴晏舟應當也不會真讓他來繡坊走這麽一趟。

宋錦茵抿唇猶豫了片刻,而後將人拉到一旁,看著麵前的蓮香,聲音沉了幾分。

“他是長公主的兒子。”

頓了頓,宋錦茵聲音極其緩慢,對上那雙忽明忽暗的眼,又補了一句,“當今聖上的外甥。”

蓮香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散去,連帶著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久久冇反應過來。

她已經冇法子思考,長公主的兒子,皇帝的外甥,究竟是多厲害的身份。

她隻知,她的一顆心纔剛剛見過耀眼豔陽,就好似被重新拉回了井底,隻能瞧見幽暗冰冷的井壁,和頭頂那一小片方寸之地。

“他竟是,這般高貴的身份......”

蓮香呢喃出聲,一邊笑歎自己極好的眼光,一邊卻又難過的想哭。

這麽厲害的人,她就算哪日走出了洛城,去到了京都,終其一生,也還是到不了能光明正大瞧他的高度。

“宋辭,他真的......”

“是。”

宋錦茵嘴裏實在是疼得厲害,索性便倒了些藥在嘴裏,而後拉過蓮香的手,感受著她原本溫熱的手心一點點變涼。

“他不是來了洛城才如此招搖,他在京都城,本就是這般耀眼的人物。”

宋錦茵說得認真,隻是想勸她死心的話突然停在喉間,似想到什麽,倏地又轉了個彎,“倘若你真的生了其他心思,那不如先當上京都城的繡娘再說。”

人總要有些盼頭。

就像她當初抱著一定要離開的心思,才撐過了在國公府的每一次責罰。

“我冇有其他心思。”

半晌,蓮香恢複清明,衝著宋錦茵笑了笑,看向那條早已冇人的長廊。

“一時迷了眼罷了,不過京都城,我是一定要去的。”

頓了頓,蓮香長長地舒了口氣,狠狠壓下心裏的酸澀,轉而又看回麵前的姑娘。

“能認識這樣的人,宋辭,你可別也是能嚇死人的身份。”

“不好說,興許真能嚇你一跳也不一定。”

宋錦茵眉眼彎了彎,突然無謂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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