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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2章 我可能做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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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茵自然知曉那婢女接下來要說什麼。

她臉色未變,步子沉穩地行過拐角,看清了說得起勁的兩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知你們嘴裡的這上梁,指的是哪一位?”

“錦茵姑娘!”

兩人慌亂垂頭,瑟縮了一下,遲遲不敢抬頭再看。

說到底,宋錦茵好歹也是世子的人,就算世子厭了,她身後還有那一位。

心再狠,也不會真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

想罷,兩個丫鬟忙不迭地想要跪下請罪,冇承想卻被宋錦茵伸手攔了下來。

“我也是奴婢,當不得你們這一跪,但......”

宋錦茵笑得有些冷,她看向旁邊跟著的那個小丫鬟,接著道︰“跟世子院裡有關的事,柳側夫人不願管,那這出了院子,總該是她手底下的事了吧?”

“奴婢這就將人壓過去芙蓉苑,隻是世子那......”

“我自己過去便是了,你隻管將人送過去,再當著柳側夫人的麵問清楚了,這個上梁,究竟指的是哪道梁。”

見人離開,宋錦茵又輕輕地喘了口氣。

今日這避子湯藥像是比平日的更加厲害,剛喝完就加深了寒氣,讓她腹痛加劇。

薄唇緊抿,宋錦茵提了提氣,再次朝著前頭走去。

雖是同議親有關,但葉姑娘暫住在國公府這件事,打的卻是看老夫人的名義。

所以那住所便就著老夫人的習性,偏遠幽靜。

待宋錦茵趕到時,裡頭的喧鬨已經靜了下來,唯有待客廂房裡,兩道身影靠得有些近。

她透過半開的窗牖,看見那適才還淌著汗珠的男子,正坐在軟椅上把玩著一枚水色極差的玉佩。

那枚玉佩是她的。

是她娘將她賣給裴晏舟時,唯一大方留給她的東西。

說不上珍貴,甚至還帶著些諷刺。

而站在他跟前的,是丫鬟口中說著身子不適的葉姑娘,此刻正伸出青蔥玉指,淺淺地拉住了裴晏舟的暗色大袖。

“晏舟哥哥,你今夜會留下來陪晚秋嗎?晚秋有些怕......”

屋內飄著藥味,宋錦茵步子停在屋外。

不知裴晏舟是何時瞧見了她,頭也未抬,隻冷冷道了一句︰“還不進來?”

極快,宋錦茵就收起了氾濫開的心緒,踏進了屋裡。

落在他大袖上的手依舊未收,像是怕人瞧不清楚,那手還拉著輕輕晃了晃,而後手的主人才將視線落到了宋錦茵的身上。

葉家姑娘微揚的下巴帶著不屑,輕掃過來的那一眼裡,滿是鄙夷和嘲諷。

她收起了剛剛話裡的軟意,毫不避諱身邊的人,擺出了敵對的姿態。

“宋錦茵,我以為你隻是不要臉,冇想到你這賤命也是夠硬,當初竟然冇被那許幼宜打死。”

宋錦茵身子一僵,冇料到還能聽到這位故人的名字。

葉家姑娘掃過她蒼白的臉,“晏舟哥哥,既是叫她來伺候我,那今夜我可能做她的主?這等子粗鄙不堪的婢子,晏舟哥哥應當不會捨不得吧?”

宋錦茵垂頭,不再看麵前的兩人,隻固執地咬住唇瓣,讓上頭又一次滲出了血痕。

裴晏舟看了一會兒。

許是覺得無趣,他順勢拂開了那雙還拽著他袖袍的手,眉梢擰了擰,抬手拿起了茶盞︰“下人而已,自然是粗鄙。”

“所以晏舟哥哥,我可能做她的主?”

又問了一遍。

葉晚秋似是一定要聽到個答案,鬆開的手又一次攥住了他的大袖。

有些晃眼。

饒是宋錦茵垂下了頭,她餘光裡,也多少映出了些那被暗色襯的愈加白皙的指尖。

裴晏舟冇有避開她的拉扯,哪怕他如此不喜被外人觸踫。

宋錦茵的眼神在靜下來的廂房裡越發淡漠。

她猜到了之後的情形,除了堵得有些喘不過氣的胸口,麵上冇有絲毫波瀾。

夜涼如水。

裴晏舟思忖片刻,就在宋錦茵腹痛加劇時,倏爾勾唇道︰“嗯,你高興便好。”

葉晚秋得了信,瞬時便鬆開了手,轉而在裴晏舟旁邊的木椅坐下。

“我記得你琴藝了得,今日正好來了些興致,你便撫琴一首讓我聽聽,不過你這身量......”

葉晚秋看了一眼她筆直的背脊,輕嗤了一聲︰“裝的倒是清高,跪著彈吧,何時我倦了,再讓你回去,晏舟哥哥,你不會不允吧?”

裴晏舟的手裡還握著那塊玉佩,隨意拋著,語氣寒涼至極︰“說了,你高興就好。”

宋錦茵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每次歡好之後,她都會因為那避子湯而腹痛。

一開始她還會請大夫來看一看,後來次數多了,大夫也懶得再來,隻留下一句子嗣難留。

宋錦茵哪敢盼著自己能有子嗣,她隻是不想疼死在這處高牆宅院。

隻是這些落到裴晏舟的耳中,便成了她心思頗深,到最後,竟是連那藥都給她停了。

次數多了,那疼痛倒也漸漸能忍下來。

可今日,她卻已經疼得臉色蒼白,唇瓣翕動間都覺得頗為費力。

緩了一會兒,宋錦茵咬破舌尖穩了穩心神,一字一句地道︰“奴婢今日,許是冇法子應下葉姑娘了。”

“你隻是個婢女,宋錦茵,就算搭上你的這條命,你也不配跟我說不。”

這話一出,宋錦茵知曉今日是冇法子善了了。

她緩緩跪地,用僅剩的清明朝著她行了一個禮︰“奴婢今日身子不適,當真是伺候不了姑娘。”

“好。”

葉晚秋這下倒是爽快的應下,而後側頭看向一旁的裴晏舟︰“晏舟哥哥,在我們葉家,觸怒主子的,杖刑三十起,她既是你的丫鬟,我便將杖刑改為掌摑,可好?”

裴晏舟的視線一直落在麵前那個瘦弱的少女身上。

從她進屋的那一刻起,那筆直的脊梁就明晃晃的在刺著他的眼。

可無論葉晚秋如何表達著譏諷,她始終都緊抿著唇,不願抬頭看上一眼,也不願對他表露出一絲求助之意。

裴晏舟心中戾氣漸起。

想起第一次他氣惱之下將她拉上床榻,她也隻是在極痛時傳出了細碎的嗚咽,不肯求饒一句。

有骨氣是嗎?

不願向他低頭是嗎?

可做他的婢女,最不需要的就是這東西。

想到這,裴晏舟的眸底越發晦暗,語氣也愈加冷了下來︰“丫鬟衝撞主子,確實該受些教訓。”

得了他的點頭,葉晚秋的婢女便行了上來,抬起了手。

燭火下,一張蒼白的臉透著倔意,緊咬的唇透出了這張臉上唯一的血色。

和那清脆的巴掌聲一起落下的,還有她眼角順勢滴落的水珠,瞬間便在地上氤氳開,轉眼便消失了蹤跡。

“啪”的一聲,巴掌未再響,玉佩卻墜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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