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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見春山 作品

第164章 未離開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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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去玉西山的日子越來越近。

裴晏舟踏月而歸,一身寒氣,忙完差事便直接回了宋錦茵的屋子。

他整日宿在此處,原本狹小的屋內已經新添了不少物件,中間還放置了一塊山水屏風,搭成了一個簡易的書房。

隻是木櫃裡原本屬於宋錦茵的東西他未曾挪動,床榻上她的被褥也依舊放得整齊,好似她從未離開過。

便是這樣短暫的錯覺,讓裴晏舟重新生出了希冀。

她不過是晚歸,並未離開。

倉凜進屋時,餘光中隻映出了那道屏風的輪廓,他垂眸不敢多看,停在書案前。

“世子,一切果然如世子所猜測,那位繡坊東家自察覺到被人跟蹤後,刻意減少了外出的次數,同畢春堂那頭也冇了聯絡。”

“臨近我離京那一兩日,再讓人徹底隱了身,讓他以為我撤了人。”

“是,屬下明白,屬下會讓人壓他幾日,若他真存了其他目的,待他自以為安全,會更容易露出馬腳......”

裴晏舟頭也冇抬,隻瞧著書案上放著的幾個深淺不一的荷包。

這些連著木櫃裡的帕子一起,應當都是曾經宋錦茵繡了準備拿出去換錢的東西。

如今這些都被裴晏舟給留了下來,和那件她壓在最底下,未曾再踫過的中衣一起。

恍惚中,他像是瞧見了宋錦茵坐在燭火旁,指尖輕動,一針一線的認真模樣。

可那個時候他不願承認自己的心,不敢麵對,也未曾珍惜。

如今悔恨時,卻已經瞧不見人影,甚至還不知何時才能將人尋回身側。

沉悶又起。

倉凜還在稟報手上的訊息,裴晏舟回過神,聽得仔細。

他刻意讓人透出行蹤,引起那繡坊東家的警覺,也不過是為了讓那人心生慌亂。

普通人瞧見這樣的陣仗如何能平靜對待,隻會亂了分寸。

若是他與宋錦茵有過聯絡,亦或他與沈玉鶴和其他也有牽扯,這一壓迫,再等鬆懈時,便會讓他的人尋到把柄。

最重要的是,他如此行徑,也不過是為了將一切對上他從玉西山回京的時日。

他要親自去查所有可能同宋錦茵有關的事。

“若是尋到了同她有關的訊息......先暗自護著,莫要打草驚蛇,等我回京,親自去接她。”

“是,世子,隻是您這趟去玉西山,身側不可無人,屬下......”

“我心中有數,你還有旁的事。”

裴晏舟打斷了倉凜的話,目光終是從荷包上移開,落到麵前低頭聽吩咐的男子身上。

“這段時日,你親自帶人去盯沈玉鶴,且從他那處送出的所有藥,都要查清楚用處和去向,若是三皇子察覺,無需隱瞞。”

裴晏舟冷聲開口,像是在將微薄的希望寄於每一處。

隻是他心中亦清楚,若正常,沈玉鶴與那繡坊東家,不該會同宋錦茵有聯絡,尤其還是習慣權衡利弊的買賣人。

可若真有聯絡,這兩人身上,定是藏了什麼秘密。

倉凜退下後,屋內又一次陷入寂靜。

夜涼如水。

裴晏舟坐在書案後,拿起荷包,指尖輕輕摩挲,冷峻眉眼隱於忽明忽暗的燈火間,亦隱住了他眸底的晦暗幽邃。

......

國公府內。

饒是竹雅院再不讓人靠近查探,老夫人也察覺到了裡頭的不對勁。

她確實再冇瞧見過宋錦茵,甚至她安排去那院外打轉的那幾人,這麼多日了,連同宋錦茵有關的訊息都冇聽到過一句。

還有那日未接的聖旨。

這幾日老夫人一直處在憂慮和不滿之中。

她這長孫雖有陛下的看重,但行事太過乖張桀驁,竟連聖旨也敢拋至腦後,冇有一個裴家長孫該有的穩重,且越發不受控製。

她隻覺心中不安,更像是在他身上瞧見了他母親的影子,讓人起了取捨的心思。

柳氏帶著早膳踏進福祿院時,老夫人眉頭緊皺一直未鬆。

傅嬤嬤已經勸慰了許久,直到瞧見來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心裡頭才鬆了口氣。

拋開柳氏進府時鬨出的動靜和她原本的寡婦身份,這位側夫人,當真是這府裡最能討老夫人歡心的人。

眼下見她提著早膳,臉色紅潤頗有精神,傅嬤嬤隻覺什麼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都能沾染幾分喜氣。

“老夫人這是怎得了?”

柳氏解下鬥篷,而後將東西放下,笑得溫柔得體。

傅嬤嬤忙迎上去,幫襯著擺著早膳,無外人在時,話裡話外都透著親近。

“側夫人可算是來了,老夫人許是嫌那藥味道太重,一直不高興呢!”

柳氏哪能不知道這話裡的意思。

新開過來的藥皆是因著那日世子未接聖旨而氣出的不適,而這不高興,說的便是老夫人對這位嫡長孫的不滿。

隻是哪怕知曉老夫人心中不虞,也無人敢當麵說世子的不是。

她柳氏自是不會如此蠢笨。

“瞧我,今日竟忘了給老夫人拿些糕點果子襯著,不過要我說啊,老夫人要是得了二少爺的新訊息,怕是不需那勞什子襯藥的東西。”

“側夫人這是......”

傅嬤嬤回頭看了老夫人一眼,目露驚喜之色。

果然,上頭原本還板著臉的人,一下便添了幾分笑意。

“你可是聽說了瑾之回來的訊息?”

“是呢,老夫人。”

柳氏上前將人扶起,行去桌子旁,笑道︰“昨兒個夜裡聽國公爺說了一嘴,說是二少爺快馬加鞭,該是這兩日便能進城,妾身一早便在想,這等喜事,可得早些讓老夫人知曉纔好。”

“你有心了,老二那糊塗的,自己兒子的訊息,竟是還得讓你們大房來同我開口!”

“老夫人可莫惱,到時二夫人回來,興許還得怨妾多嘴。”

柳氏聲音溫柔,說起正事時,句句不離妾身二字,姿態放得極低,讓麵前的人又是一陣熨帖。

“國公爺說二老爺近來一直忙得不見人影,昨夜又像是在與同僚飲酒,妾身想著有關二少爺的事,老夫人怕是一直在盼著,這不,一早就過來,隻想跟老夫人討個喜。”

“你哪還需同我討喜?”

聽了裴瑾之的訊息,老夫人眉頭徹底舒展,眼尾笑出了道道溝壑。

“聽聞這幾日老大一回府便宿在你屋裡,我就說,你該是要花些心思在他身上,坐穩你的位置纔是。”

“還是老夫人疼我,要冇有老夫人的提醒,我這心裡,哪能想到那些。”

話鋒一轉,柳氏一臉親近之意,隻是那笑裡始終帶著一絲疏離,眼底亦是清清淡淡。

“我知你穩當,隻是往後,大房的訊息,你還得抓在手上,甚至於晏舟的竹雅院,也不可完全不聞不問。”

見老夫人臉色嚴肅下來,柳氏垂眸,亦是收斂了一些笑意,“老夫人心疼世子,可也得心疼心疼妾纔好,讓妾去打探世子的訊息,豈不是......”

“這到底是國公府,老大也到底是他父親。”

老夫人瞧著柳氏,目色沉了沉,“待瑾之回府,這府裡有些事,我會試著讓他去做,你也莫憂心其他,不管往後二房行到何處,我絕不會讓老二媳婦越過你去。”

......

柳氏從福祿院離開時,唇角笑意終是多了幾分譏諷。

她未有停留,直接去了方姨娘那處。

方姨娘用來“練手”的袍子應當都做了個全,她也該去確認確認,能穿上那袍子的,究竟是哪一位。

柳氏不急不慢地行在冷風之中。

任這府裡的人如何鬥,她都不在意,可坐上世子和未來國公爺位置的,隻能是裴晏舟。

“側夫人!”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帶著喜悅,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二姑娘裴芳霖。

她提著不知從哪來的三層小盒,一臉笑意的朝柳氏奔來。

寒風捲起了她的裙襬和烏髮,呼吸間的熱氣朦朧了她的臉,柳氏忽生一陣恍惚,又在瞧清來人後,心口狠狠地落下了一錘。

隨即又是滿臉笑意,溫柔和煦。

“天寒,二姑娘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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